“確保時刻注意自己的重要東西還在不在原位，如果你們長時間沒發現東西被藏起來了，賴博肯會生氣。”扎克掌握著方向盤，對三個人類解釋‘妖精的游戲’，“你們不想它們變生氣，所以一旦發現自己的東西不見了，馬上開始找。”扎克笑著側頭，“但別找到的太快了。游戲只會重新開始，是個要考驗你們演技和耐心的游戲。”
扎克保持微笑的等待提問。
沒人吭聲。
扎克的笑容消失了，皺著眉，“沒人有問題嗎？”
“我有一個。”副駕上的戴爾開口了，“這有什麼好玩的？把別人的私人所有物藏起來等待被人找到？這根本說不通，這些賴，賴博肯，又不是要偷走東西，為什麼它們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我無法理解。”
扎克眨了眨眼，想到了個回答，“孩子還覺得重復大人的話很好玩兒，你能理解？”
戴爾抿了抿嘴，“不理解。”
“那讓我同意不同事物就是有不同的興趣。”扎克聳下肩，“看在熱水和食物的份上，讓它們好好玩兒上一晚。我們沒有任何損失。”
“一晚上？”後座的韋斯發聲了。
“恩，一晚上。賴博肯不會在白天騷擾人類。”扎克頓了一下，“原因我不知道。”扎克在後視鏡里撇了眼一直很安靜的詹姆士，這是給詹姆士攻擊自己的機會，但，扎克等了一下，沒等到。還真奇怪的。扎克繼續對韋斯解釋，“但這就是賴博肯的，恩，模式。等它們享受了它們的游戲，如果房子的主人，人類，在門口放上一碗牛奶，它們就會喝掉那些牛奶，然後給予陪它們游戲的人類‘祝福’——消除人類一夜陪它們游戲的疲勞，人類能精力充沛回到白天的正常生活中，工作、戀愛……隨便什麼。”
“所以它們完全無害。”戴爾皺起了眉，看著扎克說了句類似總結的話。
“是。只要你知道這模式，你該怎麼對待它們。”扎克補充了一下，做出了肯定。
“等一下！我想我听過這種東西傳說。搗蛋的妖精？是不是？”是韋斯，推了下詹姆士，“你記得xx麼，他父親是xxx過來的移民，他很喜歡講他們那邊的這種鄉土傳說。”
“xx。”詹姆士終于開口了，“死了。”回歸沉默。別多想，詹姆士曾經的軍隊生活，戰友都這結局。
韋斯的臉抽搐兩下，不理會詹姆士，對扎克，“哪怕我知道有異族存在，也從想過這種東西是真的，為什麼我們以前沒踫到過？”
“因為它們不生活在城鎮，任何人類密集的地方。”扎克回答了，“它們不是靈魂異族，它們有物理形態，同時，它們不能長時間維持能融入人類集體的‘人形’。”扎克在思考怎麼描述，“它們的人形像……拼圖，由許多賴博肯聚集成的，很容易拼錯、丟失部件。還有一點非常可觀的原因，它們太少了。”
“哦。”韋斯大概在想象那個畫面了。
不管一直安靜的詹姆士，戴爾听出了這話里另外的意義——“所以我們在生活中遇到的異族，都是有穩定的、融入人類技能的異族。像你。”
扎克看了眼戴爾，這是個非常好的學生~笑著點頭了，“或靈魂異族，在人類的感知中沒有存在感。並且，生活在人類中的異族，必須要有部分世界觀和人類相似。”
戴爾撇了撇嘴，“比如？”
“岡格羅。”扎克直接側了側頭，“你有物理條件，也要有願意和人類生活在一起的心。否則，只是委屈自己而已。”
戴爾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車內安靜了一會兒，只有韋斯偶爾回頭，看一眼後面拖著的車。
說起來，現在的情況也挺讓扎克困惑的。他本來以為這三個人會自己坐上這有暖氣的拖車，把自己趕回壞掉的車里。或者，至少詹姆士會如此嘗試，讓氣氛變的……大家懂得。然後扎克只有到旅館後的短暫時間，給這個三個人解釋賴博肯的游戲，讓這三個人花一晚上痛苦的去摸索游戲規則……恩，扎克內心某個小角落，是樂于看到這種情況的。
但事實完全違背扎克的預期。三個人在看到自己開著拖車過來的時候就第一時間進來，沒任何碎嘴的坐好。
扎克越想越覺得奇怪，自己離開的時間里，這三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準備開口問。
“牙仙也是真的麼？”韋斯搶先了，面對後視鏡里看過來的莫名視線，韋斯撇著嘴，“怎麼了，我是真的好奇。模式對麼，你知道的，枕頭下牙、第二天的錢。我不需要理解為什麼，但這是一個模式對麼？像那些賴博肯的游戲。”
扎克只能回答，“抱歉，牙仙……”猶豫了一下，“死絕了。”
“呃……”韋斯明顯沒準備听到這樣的回答。能理解吧，扎克回答不存在都比這好接受。
“為什麼？”戴爾居然接話了，“我听過牙仙的傳說。”撇下嘴，“小時候。”轉頭看窗外的雪花，“我就在枕頭下放過牙齒，沒東西來換成錢。”我向大家保證，這並不是一個中年男人突然感傷起自己的童年，“如果這種異族的模式是需要人類去配合，我覺得牙仙的模式比這個賴博肯要……要，簡單的多。”戴爾搖了搖頭，听他的話，“以生存環境來說，牙仙比這個種賴博肯要輕松的多，對麼。至少我知道牙仙的傳說，今天之前，我從未听過搗蛋妖精的傳說。如果我的住的地方不斷丟失重要的私人物品，我會搬家。但如果我發現枕頭下的牙齒變成了錢，我會高興。”
生存環境，這是此時主題不是麼~
“特普勒。”扎克說了詞，“牙仙的學名。”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為了說明，“和賴博肯一樣都是妖精。”當做扎克解釋前的說明就好，然後，“妖精的時代已經早就過去了。這個需要異族和人類配合的模式，我們現在說的東西，被新的模式取代。和生存環境無關，它們都在死亡，討論先後沒有意義。”
“什麼模式？”
“人類文明，如今的社會集體，人口聚居地域，城鎮、國家、大陸……新模式。”扎克是在思考後，說出的回答。
“什麼？”戴爾看了眼扎克，“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們現在的人類在配合某些異族的游戲規則？我們在某種模式中？”
扎克看向盯著自己的戴爾，“你很介意自己在配合異族的模式麼。”
戴爾抿住了嘴，沒回答，但也沒有轉開視線。他在要求扎克回答。
扎克倒是轉開了視線，“如果你的生命終結于現在，你怎麼總結你一生的善與惡。”
這是個非常容易引起歧義的提問。
一直沉默的詹姆士有了動靜——“是啊，戴爾，你怎麼總結你的生命。”被韋斯推了一下。
扎克不打算問這三人到底怎麼回事了，“你們都可以回答。”
“我不在意。”戴爾第一個回答的，“我自己過的生活，我不需要響應其它人的善惡標準。”
扎克笑著等了一下，看韋斯和詹姆士要不要加入這總結。
他們沒有。扎克繼續了，“很好，那我判斷，你不是宗教人，你沒有信仰。”
戴爾皺了下眉，“為什麼我要有，如果我信仰那個聖主，我絕對要下地獄，就我所知，地獄不是個好地方。”嘖了一聲，順便瞪一眼後視鏡里的詹姆士。
“很客觀。”扎克點了點頭，“而且以現在聯邦的情況來看，只有紐頓和巴頓有去天堂的機會，所以，呵呵……”扎克搖了搖頭，差點說偏，“現在我們不討論當下的狀況，時間距離拉開一些。這個國家，四個世紀中的主導信仰，聖主信仰，天堂與地獄。”
戴爾安靜了一會兒後，懂了，“模式。人類死後靈魂歸屬的模式。”皺著眉看扎克，“聖主信仰在聖典上，由傳教士傳播，告訴說有人的善惡標準。就像這些帶著傳說的妖精的故事。異族需要人類配合的模式。”
就學習力來說，戴爾真心滿足了扎克所有期待。所以，簡單的點頭，“如我說的，妖精的時代已經早就過去了，古早的某個時代，它們是和惡魔、天使一樣，隨時可能出現在人類對話中的詞匯。我們現在不會听到這樣的詞了對麼。它們在消亡，這過程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了，至少我想，恩，在我的生命中，我一只手都能數出我遇見它們的次數，我們很幸運，踫到了一處。我建議你們珍惜它們。”
韋斯開口了，聲音有些不穩定，畢竟雖然能夠按扎克的思路去想象，但……算了，人類的生命持續時間是難以匹配吸血鬼的，“那是不是某天，惡魔、天使，會像這些妖精一樣？”
消亡。
“絕對的。”扎克莫名的笑了，“你們都見過塔姆和里歐，對麼，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幾乎已經不提曾經主導人類的信仰了不是麼。”
“那你會怎麼樣？”敢信麼，這是詹姆士問的。
“我？”扎克晃著頭，“大概像里歐一樣。永生，但我絕對不會想他一樣不知道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因為你們都懂的原因，曾經隱秘聯盟的吸血鬼和聖主信仰的關系變的，呵呵，你懂的。我會活的，大概和現在沒區別。呵呵，我是托瑞多，我會找到我的方式混跡于人類中。”
“你就沒有一點忠誠心麼！”詹姆士又有激動起來的趨勢，奇怪。
“忠誠心？對什麼？”扎克看了眼後視鏡，也非常奇怪的，這才是扎克預期的氣氛。也是夠賤的，不被人懟不爽，“對聖主信仰麼。你明白吸血鬼被制造出來是為了懲罰對吧。吸血鬼是在聖主信仰中沒有前途的囚犯。”
“嘖！”
扎克看後視鏡里的詹姆士萎靡了下去，“我會保持我的尊重，然後過自己的生活，不管聖主信仰存不存在。”看有沒有希望再次激發詹姆士的情緒，“但當然，你看不到了，我們現在說的大概是幾個世紀後的事情了。你嘛，只需要在意幾十年的事情。”
如果扎克沒記錯，用嘲諷的語氣比較吸血鬼和人類的壽命差距，總能點燃詹姆士。
怪了，失敗了。
扎克不得不看一眼後視鏡里的韋斯，‘他怎麼回事？’
韋斯轉開眼保持安靜。
戴爾開口，“或許不要幾個世紀。”看回窗外了，“我不需要成為異族的專家，哼，我這個剛開始接觸異族的人類都知道，現在，就是現在，這個聖主信仰在崩塌……”嘿！戴爾也是有趣，還在說他開啟的話題——“除非你們的主教，或隨便什麼在宗教里有勢力的家伙，把聖典中的內容改了，讓那些神父牧師布道的時候開始說‘去天堂只能去紐頓！’哼，否則，這個聖主信仰的模式，現在已經被打破了。那些天使、惡魔，現在就會變成和那些妖精一樣的等待消亡的下場！”
好總結。
扎克看了眼戴爾，“你是對的~”扎克保持了笑容，以及，“我們快要到了。大家，打起精神，賴博肯喜歡精力旺盛的玩家~”
沒人準備，連意思下的伸展下身體都沒有。扎克一腳踩了剎車。
“嘿！”戴爾有些不滿。
“留在車上。”扎克已經熄火解開了安全帶，給出指令，“惡魔們，一群惡魔真飛過來。保持冷靜，我會處理。”
多余。沒人需要保持冷靜——
在三個人類的眼中，扎克拿出了口袋中的頂針帶上，站在了除了雪花空無一物的路中間。
這個場景持續了一分鐘。
無聊的一分鐘。
扎克取下了頂針，往回走，但越過了車身，直接走向了後方，解開了牽引壞掉的車的設備，塞入後箱。重新回到車里。
“發生了什麼？”韋斯，大概還是出于禮節問的。
“我和我巫師殺了那一群只惡魔。”扎克很平靜的做了的回答。
“為什麼？”禮節。
“他們經過賴博肯的旅館時獲取了一個吸血鬼帶著三個人類朋友拖著一輛破車往這邊來的信息，所以，我殺了他們。”一樣的平靜，發動、掛擋、出發。
“我，恩，我們還去那個旅館嗎？”韋斯不確定的提問。
“不，它們死了。”扎克給出了個微笑，保持住，“別難過，我為它們復仇了，而且如我所說，時間問題而已。”
還是多余。沒人難過，人不可能為自己都沒見到的東西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