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動

第六十一章 全面接管(3)

類別︰ 作者︰河南老張 本章︰第六十一章 全面接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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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天翔正想在說些什麼,听到包間有輕輕的叩門聲,就打住了話頭,扭頭看向包間門。

    王金龍站起身打開了門,看到笑盈盈地美女身後站著的王世安,不滿地說︰“來就來吧,還敲什麼門。”

    “領導在此,哪敢推門就進,我們就這麼不懂規矩嗎?”王世安笑著還沒有開口,美女就大大方方地打趣道。

    王金龍笑呵呵的看著美女,扭頭對齊天翔介紹道︰“還說一會給領導引薦的,沒想到這就讓世安領了先。”接著鄭重地指著美女對齊天翔說︰“姚玲,前駐京辦副主任,現在的全景大酒店實際控制人,另外還有一個正式身份,還是讓她自我介紹吧!”

    “金龍這還賣起關子了。”齊天翔笑著站起身同王世安握了下手,看著姚玲說︰“如果我要說,看到姚總眼前一亮,不算是恭維吧!”

    “齊書記真會開玩笑,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姚玲得體地笑著伸出小手,輕輕地與齊天翔握了下手,落落大方地說著︰“王秘書長是怕我不好意思,其實也不是不能說的,我正式的身份是河州市委副秘書長,這個飯店不過是我在大理著就是了。”

    “你很坦率,這些公開的秘密敢說開,說明你心里很敞亮,這就很好!”齊天翔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態度,這也是有意給王金龍面子,其實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場合說什麼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因此就呵呵笑著說道︰“今天的場合就是喝酒,能坐到一起喝酒的都是朋友,都別見外,隨便坐吧!”

    齊天翔示意之後,就自顧自坐下了,王金龍和姚玲也各自找了地方坐下,姚玲殷勤地將王世安面前的酒杯斟滿酒,然後又給自己杯中倒滿酒,雙手舉著看著齊天翔說︰“齊書記,我敬您一杯,不知您是不是賞臉?”

    齊天翔坐著沒動,只是戲謔地笑著說︰“喝不喝不是我說了算,也無關賞不賞臉的意思,只是好好想想,想明白了我自然喝。”

    齊天翔的拒絕,一時讓姚玲窘迫地下不來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臉色緋紅,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笑著說︰“對不起,怪我不會說話,齊哥,我敬你!”

    “這就對了嘛!”齊天翔笑著站起身與姚玲踫了一下杯,仰頭喝干了杯中酒,環視著各位調侃道︰“這書記干不了一輩子,這哥卻能當一輩子。”

    齊天翔的話語,立時使包間里僵化的空氣靈動了起來,這也是齊天翔希望看到的效果,他是主角,當然要主導酒宴的氣氛和節奏。

    看到姚玲的神情自然了起來,齊天翔溫和地擺擺手讓她坐下,就故作奇怪地望著王世安問︰“你們兩個人也認識嗎?”

    “當然認識,小姚當年是我招進河州重機集團工會的,是我的得力干將呢!”王世安自豪地說著,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恭敬地與齊天翔踫了一下,喝盡了杯中酒,才遺憾地說︰“可惜我哪里廟小,不夠小姚發揮才能的,所以人家這個金鳳凰就飛了。”

    “這話說的也對,你哪里天天死氣沉沉的,每年除了五一勞動節,就是過年才能看到你們工會的影子,還不把我們姚玲憋悶死了!”王金龍也端起酒杯與王世安踫了一下,喝干了杯中酒,然後看著齊天翔說︰“還是我來介紹一下我們這位美女主任吧,或許我才最有發言權。”

    說著話,王金龍拿起酒瓶,慢慢地給幾個人的酒杯斟滿,然後坐下說︰“姚玲的一個舅舅在中辦工作,也許正是看中了她的這個背景和關系,重機賓館將她攬在旗下,封了個集團駐京辦副主任的官餃,專門負責聯系與舅舅的關系,幾年來也很是順利,歷練的也成熟了很多。自從田未仁上任以來,重心就不在企業經營和關系維護了,而是以交集京官為主了,更過分的是使用的是下三濫的美女交際,重機集團賓館成了高官的私人俱樂部,而且毫不顧忌影響,只要是領導看上的接待人員,就成為了禮品,成為利益交換的工具,並且首當其沖就是這個美女副主任。”

    王金龍說到這里,有意頓了一下,看看姚玲的反應,之後才慢慢說︰“我們那位部長大人,就**裸地表達過要求,被姚玲拒絕了,後來還是她舅舅請我幫忙,正好我們駐京辦面臨整頓,就順勢將她調進了省駐京辦。”王金龍說著話,端起酒杯,與齊天翔等人一一踫過之後,喝了酒後放下酒杯,憤憤地說︰“我哪里相對來說要好一些,也沒有人敢到哪里放肆,這幾年姚玲也還真是幫了我不少。”

    “王哥這麼說,就是打妹妹臉了,怎麼成了我幫你了。”姚玲麻利地將杯中倒滿酒,滿含感激地說︰“沒有你的呵護,我還不知會是怎麼樣呢?不是陶燕,就是黃萍,沒有個好。”

    “好了,我算是听明白了,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情節曲折,是不是要強似千里走單騎啊!”齊天翔打著哈哈調侃道︰“還是要听听下文才行啊!”

    “我哪充其量只能算是錦上添花,哪比得上人家救人于水火的觀世音啊!”王金龍陰陽怪氣地看著王世安,擠眉弄眼地說著︰“扶上馬再送一程,不就是雪中送炭嗎?”

    “這什麼千里走單騎,什麼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我都听糊涂了。”姚玲一臉迷惑地問道,手上卻不閑著地斟著酒,不解地問︰“這都是哪到哪啊!”

    姚玲的迷糊,引來三個男人開心地大笑,王金龍附在姚玲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引來姚玲欽佩的目光,不由深深地看了齊天翔一眼,雙手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說︰“齊哥,我真心地敬你一杯。”

    齊天翔笑著與姚玲踫了杯,調侃地說︰“現在是真心,敢情剛才敬的酒都是虛情假意的,那我不是白喝了。”

    一句話澀的姚玲的粉臉更加羞紅,似乎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粉紗,看上去更加的嬌媚動人。原本姚玲就十分的嬌柔,白淨的臉上眉眼都很是巧妙地搭配在一起,柔弱中使人呵護的感覺。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還是嬌羞的表現,顯得更加的含情。三十出頭的年齡,正是女人最飽滿旺盛的時節,難免不讓人想入非非。

    “齊哥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姚玲看到齊天翔眼神中的專注,盡管無邪,卻似乎有著更深的意味,不由嬌羞地說︰“你一肚子文化,別跟我們這些人較真,不然我們真是不敢說話了。”

    姚玲的嗔怪,使齊天翔立時警醒了過來,猛然覺得自己走神了,或許還使姚玲會錯了意,就定定神,呵呵笑著說︰“小姚都抗議了,我們還是不說這些無聊的了,說點正事吧!”

    說著話,溫和的目光看著王世安,慢慢地說︰“剛從老家回來,又開了一天的會,還真是沒有時間關注你這邊的事情,下午才听老劉說了一下你們那里的情況,剛從又和金龍踫了踫情況,你再詳細說說。”

    “你們說正事,我還是回避一下吧!”姚玲看齊天翔開始進入正題,就識趣地站起身,客氣地說︰“有什麼事隨時叫我就是。”

    “不用,你听听也好。”齊天翔擺擺手示意姚玲坐下,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僵硬,就緩和了語氣說︰“你們幾個都不是外人,多知道一點不是壞事。”

    姚玲感激地點點頭,慢慢地坐下,一種被信任、被尊重的感動油然而生,同時也覺得自己已經被齊天翔所接納,成為了他這個圈子中的人,心里覺得暖暖的,也有了一絲莊重,可還是不敢過分地將這份激動表現出來,于是調整了心態,靜靜地看著王世安。

    王世安激動地望著齊天翔,又看看王金龍和姚玲,最後又停在齊天翔臉上,想了一下,才慢慢地說︰“其實上午打完電話我就有些後悔,您那麼忙,還要為我這點事煩心,不值當的,真的不值當。”

    齊天翔沒有說話,端起酒杯與王世安輕輕踫了一下,喝了酒後才嚴肅地對王世安說︰“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看著王世安迷惑地搖搖頭,就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這不是工作應酬,也不是辦事情托,而是朋友之間的聚會,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坐在一起,才能這麼平和地踫杯。”

    說著話,齊天翔站了起來,激動地說︰“你們既然願意與我一起暢飲,與我朋友相交,你們所受的委屈就與我相關,更何況是因為我而受的委屈,我可以不管不問嗎?”

    齊天翔說不下去了,看著幾個人,似乎想從他們不同的表情中讀出什麼,片刻之後才緩緩地坐下,眼神卻依然嚴峻。

    “你想多了,老王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老王?”王金龍看齊天翔激動的神情,趕忙站起身勸解著,望著王世安頻頻地點頭,就接著說︰“老王也是希望再了解的細致一些,把內部情況摸清摸透,再全盤向你匯報。”

    “就是,就是,我沒有說清楚,讓齊書記你著急了。”王世安感激地望望王金龍,看著齊天翔,笑著趕忙解釋道︰“就是王秘書長說的這個意思,想著盡快將集團內部靠邊站的這些人的情況摸一摸,然後再抽時間向你匯報。”

    齊天翔緩緩地點了一下頭,放緩了語氣問︰“你估計這個範圍有多大,也就是說還能夠信任的中高層有多少?”

    “大概有百分之七十以上吧!”王世安想了一下,謹慎地說︰“經營和供銷部門的問題估計多一些,其他部門或權限單一的部門或企業,大多像我這種情況,高薪高收入,更多的貪腐不是很多。”

    “那就是好事啊!”齊天翔高興地說︰“人家幫我們了一個大忙,幫我們甄別干部,省了我們大張旗鼓地甄別干部,還可能引起企業經營動蕩和不安。人家這麼做,盡管不合理,但也冠冕堂皇,畢竟暫時接管不等于永久佔用,企業經營的事情不是幾個政府官員可以長期為之的,最終還是要從企業選擇干部,這不是好事嗎?”

    齊天翔的話盡管突兀,但還是像一針強心劑般刺激著王世安,情緒一下高漲了起來,這些都被齊天翔看在了眼里,就不失時機地說︰“暫時的委屈和壓抑是難免的,這個時候需要的就是信心,就是堅持真理的信念,只要自己堅信有雲開霧散的一天,這一天就一定會到來。”

    “現在你處在一個相對有利的位置,進退自如,既可以聯絡靠邊站的人員,又可以冷眼旁觀事態的發展,只要自己不低落,就可以更好地做自己的事情。”

    看到王世安頻頻點頭,齊天翔又看了一眼王金龍和姚玲,神情瞬間變得嚴厲,聲音也變得冷峻︰“我不回避自己的態度,為了這件事情,我一個老大哥把命都舍棄了進去,不管是為了自己的職責和信念,還是為了告慰老大哥的在天之靈,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查下去,不查出個水落石出,我絕不放手。”

    “這是我的態度,你們幾位怎麼做,我不強求,所謂疾風知勁草、日久見人心,磨難可以更加看出人心的可貴。”齊天翔強調著說,口氣嚴厲。

    “看你說的,還是你剛才說的,既然坐到這里,就是朋友,還有什麼選擇的嗎?”王金龍端起酒杯,激動地站起身,提議道︰“你齊書記都敢于豁出身家性命,我們幾個怕什麼,咱們走一個。”

    看著王世安和姚玲都站起身來,齊天翔也站起身,端起酒杯,莊重地與幾個人踫了杯,仰頭喝盡了杯中酒,心中覺得暖暖的,也升起了一股莊嚴來。

    酒宴很快就散了,可每個人的心中那份莊嚴,卻久久難以散去。

    第六十章 病由心生

    望著慢慢離去的護士婀娜的身影,田未仁痴痴地盯了很久,才深深嘆口氣收回了目光。

    怎麼會到了如此的地步,這是這幾天田未仁始終沒有答案的疑問。盡管事先就有預謀和計劃,但真正走到這一步,還是讓他感到氣餒,也覺得氣悶。

    當聞鳴以副省長的身份,代表省政府宣布工作組正式進駐河州重機集團的決定,同時宣布全面接管河州重機集團的經營和管理工作時,盡管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當著集團一百多位中高層管理干部,田未仁的表態發言還是有些緊張和局促。

    與所有與會干部驚愕和憤怒的表情不同,田未仁的表情是復雜的,也是不安和焦慮的,為此田未仁也很是對自己的表現不滿。現在面對所有干部的疑問和不解,田未仁已經不願過多地考慮自己的感受,甚至自己以往高高在上的威望和形象都不願考慮了,因為這樣的結束就是最好的謝幕,而這樣的謝幕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

    會議通知很早就發出了,因為很多外地企業的一把手和集團中高層,也只有慶典時才集中在一起,能夠順利地召集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盡管這樣的會議沒有必要召集這麼全的干部參加,但隱隱地感覺這是最後一次的見面,田未仁還是堅決地要求,所有進入核心層的集團和重要企業負責人必須參加。

    當在樓下迎接到工作組一行並進入會議室,坐到主席台的一剎那,田未仁面對台下一百多位干部的眼神,心中不由產生一絲不安和莫名的緊張,這些在各種單位說一不二的重量級人物,此刻都乖乖地坐在下面,等待著他們各自命運的改變。這些人,有的田未仁認識,有的並不是很了解,盡管主掌重機集團已經幾年的時間,這些散居在全國各地的企業負責人,除了幾個比較緊密的企業負責人之外,很多企業負責人田未仁接觸的並不多,甚至說陌生也不過分。很多企業的負責人任免都是根據個人喜好,甚至是根據經營數據就決定了的,最多接觸的也就是集團中高層的干部,而隨著全員負責制度實施之後,中高層干部也大多派駐到了分管領域或企業,見面交往的機會並不多。

    因此當聞鳴宣布了決定之後,田未仁清清嗓子,進行了表態發言︰“對于省政府的決定,我完全擁護並堅決支持配合,企業經營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和矛盾,我們也要配合工作組認真解決。對于工作組對重要崗位的接管,不管涉及到誰,都要正確對待,認真做好餃接和交接工作,堅決支持工作組,完全這次整頓工作。”

    說完這些,田未仁提請聞鳴作報告,在聞鳴長篇大論的講話間隙,田未仁才得以緩解,開始講目光轉向台下眾人,但也只是匆匆地瀏覽,畢竟決定太過突然,參加會議的人員一多半面臨著離職或停職的命運,對于這樣的結果田未仁感到不安,也有著淡淡地愧疚,但也只是短暫的一瞬,因為就像這樣的決定自己無法抗拒一樣,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能夠決定和主宰的,自己尚且難以決定自己的命運,何況台下這些干部。如果說他對這個企業沒有感情,田未仁不願承認,但說到感情深厚,也不全面,這個企業和企業的一切,對于田未仁來說,只是一個過程,只是一段經歷,能引起自豪的畢竟不多。

    會議結束,面對不滿和質問,田未仁所能做的就是漠然,因為決定是工作組作出的,工作組代表省政府,也就是省政府的決定,不滿和抗議盡可能到省政府去解決,不是他田未仁能解釋的。正是帶著這種矛盾的感覺,田未仁離開了重機集團辦公樓。

    一瞬間,他感到茫然,甚至連到那里去都不知道,公園別墅沒有了李婷,也就沒有了回去的興致。這個小妮子如今躺在唐全德的臂彎了,享受著呵護和疼愛,畢竟老馬嫩草的感覺還是美妙的,不知道唐全德怎麼對待她,起碼田未仁是這樣呵護她的,也許是年齡的關系,也許是時間的原因,這幾年送出了那麼多的年輕靚麗的女性,還只有李婷讓她記掛,幾天來時時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她,不僅僅是嫵媚的眼神和火辣的身體,還有漸漸遠去的感覺,似乎這是從未有過的。

    想來想去,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醫院了,這里不僅可以躲避是非,更是清淨的所在,作為漩渦和焦點的中心,田未仁能去的地方,也是不多了。

    根據事先的約定和安排,田未仁應該是回沂縣老家的,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躲回沂縣老家,不但能躲開不滿和群情激奮,而且能躲開調查的視線,等到出現轉機時再出現在公眾面前,這樣既能維護形象,又能更好地發揮作用。

    對于這樣的安排,田未仁沒有拒絕的理由,但也絕不相信自己還有東山再起的哪一天。自從財務總經理周盛利出事之後,他就敏感地意識到自己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盡管上上下下采取了不少的辦法,可從效果看卻並沒有什麼改觀,自己的軟肋已經暴露在省紀委和齊天翔的面前,什麼時候動手猛擊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不會不擊或放棄,至因為還有不停的博弈,是因為他不能垮,不能一敗涂地,他牽扯進去太深,他的倒下將產生嚴重的多米諾骨牌效應,這是很多人不願看到的,也是不敢看到的,這也是他被很多人絞盡腦汁死保的原因。不被拋棄並不是他重要,而是他還有利用的價值,而如今他將被徹底拋棄,或者說放棄更為準確,隨著他被取代,下來最好的結果就是宣布他被免職,退到河州市人大做副主任,漸漸淡出政治和經濟舞台,成為閑人一個。

    但他卻不願相信自己還有哪一天,更不願任人擺布,讓別人安排自己的命運,從來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能夠接受的事情,幾十年天馬行空的闖蕩,使他血管里流暢著桀驁不馴的野性,這是很多人所不能接受的,也是他獨特的存在意義。

    就是基于這樣的倔強的性格,田未仁最終住進了省立醫院的高干病房,而住院所需要的條件不需要刻意找,多年的養尊處優,高血壓、高血糖、高脂肪等等富貴病纏身,至所以沒有住院治療,不但有身體自身的原因,更有著離不開現有職位的原因,現在倒成了退身的理由,也是無奈之中的巧合了,舍棄條件一樣優越的集團醫院,住進省立醫院,還是不敢過于拋頭露面,而省立醫院具備一切必要的條件,既不過于招搖,又能夠隨時得到必要的消息,更重要的是始終可以展示他的存在。

    住進醫院,也就等于變相失去了自由,檢查身體,確定治療方案,幾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也成為這幾天所有的事情。從忙忙碌碌突然到了清淨的境地,尤其是沒有了前呼後擁的下屬,沒有了養眼的美色和美食,進入到無所事事的狀態,還真是不太適應,每天不是檢查身體,就是應付主治醫師的查房和問診,剩下大把的時間就是面對電視,面對滿眼的白色,以及冷漠高傲的護士。盡管他有著令人仰慕的職位和權力,但對于這些工作在高干病房的護士來說,每天見到的都是他這樣位高權重的高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反而刻意回避著高干們的騷擾和誘惑,畢竟她們等待的另一半不是他們中的一個,而應該是有錢、有權,又年輕有為的白馬王子。

    徹底閑了下來,也就有時間認真回顧自己走過的路,幾十年的風風雨雨走過來,能夠回首的事情很多,但要說真正值得回味的,還就是在田家溝的哪些日子,盡管曲折,盡管費盡心機,但感覺充實和滿足,可以隨心所欲地罵娘,可以不加掩飾地大笑,甚至可以說出自己的想法和陰謀,因為在整個田家溝,能夠與他一爭高下的人沒有幾個,也都不放在他眼里。

    自從離開田家溝,按照大舅哥的計劃,入主耐火材料公司之時,特別是作為能人被領導賞識之後,自己的人生軌跡就已經變了一個模樣,成為了別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擺布。初期是被大舅哥操縱,一步步將國有的耐火材料集團,變為民營的耐火材料公司,最終破產清算,不但自己和大舅哥得到了實惠,而且自己還得到了一個轉制能人的頭餃,被到處安排著改制,為更多更大的領導獲取利益。這麼一路走下來,似乎每一天都在為別人創造著利益,自己就像提線木偶,在別人的操縱下做著各種精彩的表演,獲得著各種的榮譽和利益,但卻漸漸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又能夠怎麼做,看穿了未來,也就沒有了動力。

    尤其是從省國資委副主任的位置上,代替範俊同成為河州重機集團董事長,自己都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安排,這除了聞鳴的作用,更重要的推手是唐全德,是他成全了他田未仁最後一次的輝煌,也使他的仕途有了精彩的收官。當然回報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更多的指示和要求需要執行,更多的欲望需要滿足,不但是金錢,還有美女,只要是有價值的東西,似乎他都有興趣。

    而田未仁也十分清楚,在河州重機集團內部,盡管他是實際控制人,但真正控制全局的卻並不是他,而他也不是唯一能夠滿足唐全德等人欲望的傀儡,集團內部還有很多人在積極地效力,這是他明知卻難以阻止的。就像周盛利之流的行徑,看上去天衣無縫,實際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而出事之後首先想到的罪魁禍首就是他田未仁。

    這點從第一眼看到齊天翔時就明明白白的了,厭惡和仇視分明就寫在齊天翔的臉上,而齊天翔一字一句剜心的話語,似乎明確無誤地告訴他,河州重機集團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田未仁脫不了干系,他必須為此負責,甚至付出應有的代價。這一點似乎每一次都在加深地強調,不管是在通氣會上,還是在白豐收的葬禮上,以及慶典之後的酒宴上,齊天翔的眼神都充滿了敵意,似乎他一天不倒,齊天翔就永遠不會放棄。

    齊天翔的眼神就像絞索,一步步慢慢套向他的脖頸,慢慢收緊,以致使他窒息,他的任何掙扎,甚至反抗,都在齊天翔不經意的閃轉騰挪中消弭于無形。猴子的說情,李香草的送禮,乃至王世安的舉報材料,不但沒有傷害到齊天翔的毫毛,反而使他產生了更強的斗志。在齊天翔面前,田未仁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初學乍練的毛頭小子,而齊天翔卻像是一個有著絕世武功的高手,任何的攻擊不但毫發無損,而且還會帶來更大的反作用力。田未仁深深地明白,這倒不是齊天翔真有什麼護身法寶,而是他沒有明顯的軟肋可以攻擊,這就使他出于不敗的境地。

    但他田未仁也不是涉世未深的青蔥少年,他不會乖乖地束手就擒的,這不但對于齊天翔,對于唐全德和聞鳴也是這樣,他不能主宰自己的現狀,但他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不但符合很多人的利益,也是很多人的願望,只是現在還不到最後的時刻,他還要耐心地看下去,他不是不知進退的李浩杰,更不是以死作結的周盛利,他有自己的辦法。

    想到了出走,田未仁不免興奮起來,這麼些年走鋼絲般的生活,其實他早就準備好了後路,這就是他除了金錢,什麼古玩字畫、房產不動產都不喜歡的原因,這些帶不走的東西,只能平添累贅和罪行,什麼都不會帶來,更不會增加任何的實際益處。自從安排妻子帶著兒子出國之後,這十幾年的時間,田未仁一直在做著準備,而且必要的東西都提前放在了銀行的保險櫃里,並且為了保險,還分別存放在幾個不同銀行的保險櫃里,家里面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東西,只要給他半天的時間,他就可以輕松地離開,並永遠消失出所有人的視線。

    但現在卻還不到時間,他還要再等一等,看一看,起碼現在,他需要安安靜靜地在省立醫院的高干病房里呆上幾天。

    想到了離開,田未仁不自覺地拿出了手機,現在他和外界的聯系,也就是這部手機了,當然手機卡有很多,比如與妻子通話的手機號,就是單獨的、陌生的,這點是田未仁引以為自豪的地方。

    病房里靜靜的,只有田未仁孤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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