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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bsp&bsp湮沒之于月隕&bsp&bsp(二十四)
時間正值中午，是一天之中日光最猛烈的時刻，哪怕在這種極北之地。
而錘勇士古達卻像是瘋了似的，站在亞特蘭提斯城外沿的平台上，〞享受〞著日光的炙烤，周圍沒有任何遮擋太陽光的東西。
伊萊恩確認了一下，別說沒有遮光之物了，就連伏兵都不見得有。在場的只有古達一人。伊萊恩反正是沒能通過那些透明的城牆外壁看到附近躲了其他潛獵者。
古達獨身赴戰，而且還頂著他們潛獵者一族追討厭的太陽光，這是有多瘋狂？
伊萊恩皺著眉，從獅子座號的甲板跳下，來到古達身前三十碼的地方。他能從這個距離清晰看到古達身上冒著青煙，錘勇士仿佛一條正在被細火慢烤的魚。
這些數萬年來一直生活在海底城里，幾乎從未見過日光的潛獵者們，對太陽光中的紫外線完全沒有免疫力，所以他們來到太陽底下會被灼傷。這是潛獵者們為數不多的弱點之一，陽光本來可以阻擋他們到地表來的——至少在白天是。
但錘勇士古達這是在干什麼？他在忍受著陽光，即使這陽光很明顯在傷害他的身體表皮？
〞兒子，承蒙照顧了。〞沒等伊萊恩開口說話，錘勇士先說了。
〞兒、兒子？〞伊萊恩有點摸不著頭腦。
〞格爾達。〞古達補充道。
然後伊萊恩就想起了在巴夫嘉德羅長老家中，那名躺在病床上的半魚人小孩。所以那孩子是巴夫嘉德羅長老的孫子，是古達的兒子。古達守在長老居住的大樓的門口，是在守衛著自己的家。
伊萊恩順道救下來的那名孩子就是古達的兒子。天啊。
而且伊萊恩還趁古達不注意的時候，跑到他家里〞偷家〞了……天啊！
〞作為答謝，我和你決斗。〞錘勇士古達說，〞沒有計謀，沒有埋伏，沒有卑鄙。一對一，公平的，男人的決斗。〞
這家伙答謝別人的方式真夠特殊的。答謝別人就是和人決斗，然後想把對手殺了嗎？
伊萊恩心里瘋狂吐槽，但是他嘴里什麼都沒說，只是嘆氣。
〞我、我們真的非要斗個你死我亡的不可嗎？〞他問，〞就、就不能，休戰？〞
〞對不起，不可能。〞古達用冰之大錘指著伊萊恩〞你很強。也許善良，但很強。毫無疑問，你就是，來毀滅我們的人。而我，不會讓它發生。你救了格爾達，我很感激。但總有一天，你會毀掉我們全部。那時候，格爾達也會死。我不能，讓它發生。〞
〞所、所以我都說了，我根本不想毀滅你們。為、為什麼你們就是听不進去人話呢！〞
〞你，有孩子嗎？〞錘勇士古達突然問。
伊萊恩愣定了一下〞你、你在說什麼？〞
從伊萊恩的反應看出了結果，古達一聳肩〞所以，你有孩子。你一定懂的，年輕的父親。不管是真是假，身為父母的我們，不會去賭孩子的未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可能性，只要你會威脅到我們，威脅到格爾達，我就要殺了你！〞
父母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可以是盲目的。伊萊恩為了保護貝利，大概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來吧。
潛獵者們全都是以這種心情來和伊萊恩戰斗的嗎？潛獵者的勇士們也全都是抱著這種覺悟，千方百計地想置伊萊恩于死地嗎？
他長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一戰絕不可能避免。
〞如、如果我不理你，你打算怎麼辦？〞他姑且還是多問了一句。
〞繼續砸船。砸穿它，或者煩到你出來為止。〞古達憨直地答道，也不知道需要砸多久才能砸穿獅子座號的防護罩。
〞你、你是笨蛋嗎……〞伊萊恩捂著臉〞但、但我還是無法和你決斗。〞
〞為什麼？！〞
〞至少，不、不是在這里。〞伊萊恩指了指天上的太陽〞你、你說這是公平的決斗，但太陽在烤炙著你，這對你並不公平。如、如果你真的期待公平的決斗，我們換個太陽照不到的場所吧。〞
〞明白。〞古達收起重錘，〞十分鐘後，地下第一層，史萊姆王的決斗場，我等著你。沒有伏兵，沒有干擾，決一生死！〞
他是認真的。
〞好、好吧。〞伊萊恩道，〞我、我會赴約的。〞
錘勇士古達點了點頭，大咧咧地轉身就走，把後背露在伊萊恩面前。他甚至都沒想過伊萊恩可能會從背後偷襲他？
〞喂喂，你認真的嗎？〞丹尼爾瞬移到伊萊恩身旁，問道〞這怎麼看都像是個陷阱啊？要是到時地下迷宮里一堆伏兵在等著你，怎麼辦？〞
〞他、他可以不開出這種條件，在這里和我打斗的。但他沒有。〞白獅人少年搖頭道〞他、他現在沒有使詐，接下來更不會有。相、相信他吧。〞
而且嚴格地說，亞特蘭提斯地下第一層[水之世界]的頭目巨型史萊姆是被伊萊恩擊敗的。頭目被擊敗之後，那一層的怪物目前都是臣服于伊萊恩的狀態，非常老實。
食人魚們不僅不會襲擊落水的伊萊恩，甚至有可能反過來襲擊伊萊恩的敵人，也就是錘勇士古達。在那一層里戰斗，其實對伊萊恩反而是有利的。
到底是讓古達在太陽光的烤炙下戰斗對伊萊恩更有利，還是地下第一層的地形更有利，就不好說了。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古達使詐，命令其他潛獵者們埋伏在水中，那麼伊萊恩也不用客氣，可以慫恿食人魚們襲擊埋伏在水里的潛獵者。他只希望這種事情盡可能不要發生。
〞十分鐘嗎。〞死神佩恩也從甲板上跳下來，到達伊萊恩身旁，〞你準備一下就出發吧。我也得重新找個適合狙擊的位置。〞
〞不、要、狙、擊！〞伊萊恩鄭重地警告道〞不、不要插手我們的決斗。〞
〞你還遵循著騎士們那一套愚蠢的決斗守則嗎？但我是個殺手而已。〞
〞總、總之請你別插手好嗎？〞伊萊恩沒好氣地說，〞你在一旁看著就好了。我、我擅自要和誰決斗，和你又沒什麼關系。〞
〞他要是想插手的話，我會阻止他的。〞丹尼爾于是說，〞如果你覺得錘勇士古達是個可敬的人，那你就遵從你的想法，重視榮譽地和他一對一決斗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謝、謝謝。〞伊萊恩紅著臉答謝道。這時候他也著手從聖骸布那里扯下布條，裹在手腳之上作防護用。
〞也罷。這可是你的葬禮。〞佩恩聳肩。
〞大哥哥！〞伊奧也听見了船外的動靜，跑到甲板上來，大概也听到了剛才關于決斗的對話了〞我也要跟你去！〞
〞不、不行。〞伊萊恩堅決反對，〞你、你留在船里，別添亂。〞
〞為什麼我跟著去就一定會給你添亂呢？我還什麼都沒做吧？〞紅狼少年不服道。
〞那麼在你的大哥哥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你會撲上去為他擋槍嗎？你會插手原本一對一的公平決斗，讓他蒙羞嗎？〞丹尼爾問。
〞我……〞伊奧想了想，〞嗯，說不定會……〞
〞這就叫做添亂啊。〞
〞但如果伊萊恩大哥有生命危險，我不可能坐視不理吧？〞
〞不行哦，那就不叫做決斗了。〞丹尼爾搖頭，〞只有在對方使詐，打算多人圍攻他一個的時候，你才能插手。〞
〞嗚……〞伊奧露出難堪的表情。
〞其實我就不懂你們。〞佩恩哼笑道，〞跟敵人講公平干什麼？他們又不會感謝你。他們當你是即將滅他們一族的大敵，哪怕用盡一切手段都要殺你。都敵對到這種地步了，還跟他們講公平，講道理，是期待他們能改變想法嗎？還是因為你覺得這個即將滅亡的種族還會繼續傳頌你的美名，表揚你是個公正的人？〞
〞都、都不是。〞白獅人少年答道，〞只、只是在尊敬他。既、既然古達單獨來找我決斗，期待一場公平的對決，我能做的也只是回應他而已。爸、爸爸曾教我尊敬我的對手，直到他們不值得被尊敬為止。〞
〞你父親嗎。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佩恩擅自在腦中回想起那名白狼的事情來〞…也罷。隨你的便吧。〞
伊萊恩困惑地皺著眉，難道佩恩還認識他的博爾斯爸爸不成？一個是來自南非的黑幫殺手，另一個是師默林制造出來的龍魔像，兩人明明完全不可能有交集啊？佩恩說的該不會是伊萊恩的另一個〞爸爸〞，他的養父索里斯王吧？
伊萊恩暫時不想去追問佩恩詳細情況，他轉而問伊奧〞你、你就不能留在船上陪著貝利玩嗎？保、保護他也是很重要的任務啊？〞
〞船上有那麼多的獅人船員在保護貝利，船又有防護罩又有監控，還不夠安全嗎？〞狼人少年問。
伊萊恩于是不說話了，他有點怕伊奧又哭著跑掉。
〞你、你能同時看管住這兩個家伙嗎？〞他于是轉去求助丹尼爾，〞不、不讓他們亂插手我的決斗？〞
〞一個還好說，兩個一起的話……〞白銀騎士少年面露難色〞我盡量試試。〞
〞你怎麼說得好像我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孩似的……〞佩恩發出異議。
〞你、你比小孩麻煩多了。〞伊萊恩吐槽道。
〞哈，如果你足夠爭氣，能靠實力碾壓對手，我們根本就沒有插手的余地。〞
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但是為什麼呢，這種話從佩恩口里說出來，總讓人覺得很難信服……
伊萊恩沒有跟殺手理論，他把聖骸布的斷片當作繃帶那樣纏滿了自己的手腳，用來防寒防刀割。這就姑且算是準備好了。
聖骸布既然能夠防阻灼熱，自然也能防住冷凍。不搞些防護的話，伊萊恩可能會被錘勇士古達那招深寒沖擊波凍住手腳。被凍傷手指腳趾事小，若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無法動彈。可是很要命的。
現在的他看起來與其說像是一名劍士，還不如說像是一名精通空手搏斗的斗士。
不過手腳都包起來，連手指都防護住的話，他拿劍的動作就會變得遲緩，也容易手滑。現在的他就像是大冬天里戴著厚厚的防寒手套那樣，拿劍其實很不方便。
〞你打算就這樣去和古達打嗎？〞丹尼爾問，〞能拿得住劍嗎？打斗中途劍刃從手中滑脫，可是要鬧笑話的。〞
〞我、我有這個。〞伊萊恩取出了雷神之錘墨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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