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4章 大愚者之試煉 (一百二十七)
〞果然是蓮花池。〞埃德蒙把身體泡進池子里，讓冷水沒過他小腹〞在蓮花池里泡澡，真是風雅呢。〞
〞哈、哈哈……〞伊萊恩也泡進池子里，讓冷水沒過他的半個胸〞把池水稍微弄、弄暖一點？〞
〞拜托了。〞埃德蒙顯然不喜歡泡冷水澡。
伊萊恩于是拿出涂抹了少量火焰松脂的月神鋼彎刀，把它置入水中。火焰松脂的魔力不會被水簡單弄滅，它的火光反而在池子里蔓延，而且熱力也從中流出，把池水加溫。不過這池子畢竟是生長著蓮花的，伊萊恩不想用太熱的水妨害植物的生長，只是讓池水變得稍微熱一點，讓泡澡時更為舒適而已。
天空中不斷墜落著水霧，有時候這些霧氣也會化成細小的雨滴，就這樣無聲地落入池中。僅僅靠這看似微不足道，卻又是無限補充的水霧，就形成了這種池子，而且池中還生長著蓮花，實在是一種奇跡。池底其實幾乎是沒有泥土的，只有一層很薄很薄的類此塵埃的東西。但池中的睡蓮居然從那稀少的土壤中汲取養分養活自己，還盛放出如此美麗的蓮花，更是奇跡中的奇跡。
〞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還能活著。多麼堅韌的生命力。〞埃德蒙注視著那些雪白嫻靜的花朵，低嘆道〞簡直就和王子殿下一樣。〞
想起來，以前貝利也說過類似的話。
〞才、才不是……〞伊萊恩略有點害羞地否認道。
埃德蒙笑了笑，沒有繼續話題。
〞那個，剛才貝利殿下在，我不方便說。〞血獅子繼續問〞但是貝利殿下他……實際上不是獅人，而是用幻術偽裝的，對吧？〞
伊萊恩愣定了一下。
〞……你、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一開始就知道了。龍族有看破幻術的能力，龍獸也有。我變成風雪龍獸的時候就看破了那個幻術。〞
所以埃德蒙從那個時候就知道貝利的偽裝，而且一直沒有說破。
〞先、先說明，他確實是雷歐的兒子，在大不列顛的時候給他做過親子鑒定了，不會有錯的。〞伊萊恩答道〞只是……他、他母親是狐人。雷歐在蒙彼利埃的福利機構捐、捐獻過遺傳物質，然後那邊的機構擅自用雷歐的遺傳物質給奴隸配、配種，生下貝利的。〞
〞狐人呢……真是一段孽緣。〞埃德蒙嘆道。
〞你、你討厭狐人？〞
〞他們沒有直接參與進攻索里斯王國。但我知道，人類聯軍侵略索里斯王國，是有狐狸們在背後牽線。〞血獅子搖頭道〞說是狐狸們間接毀滅了索里斯王國也不為過。〞
〞但、但貝利是無辜的，他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白獅人少年強調道。
〞我知道。狐人出身的貝利殿下也是身不由己。沒有人能夠選擇自己的出身。〞埃德蒙用池水洗了把臉，繼續道〞而且貝利殿下是那麼的乖巧可愛。要不是他體內留著狐狸們污穢的血，這一切本來是很完美的。偏偏是最高貴的索里斯王族血統配以最污穢的狐人血統……真是諷刺啊。〞
〞不，沒、沒什麼是完美的。〞伊萊恩卻說〞王國已經毀滅，索、索里斯王族都不在了。王國都不在了，王族血統還、還有什麼意義。你、你該不會認為索里斯王國還有可能復國吧？〞
〞我確實有這樣期望過，雖然我也知道那事只是奢想。〞埃德蒙突然湊到伊萊恩面前來〞但是，索里斯王族真的已經全部消亡了嗎？〞
由于埃德蒙湊得那麼近，他們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伊萊恩被嚇得額角冒汗，而且心跳加速。
〞你、你什麼意思——〞
〞那個獅吼，是王族才能使出來的力量。〞埃德蒙低聲問〞王子殿下聲稱自己是國王的養子。既然是養子，體內應該沒有王族的血脈吧？但為什麼王子殿下你能使出那個獅吼呢？〞
回想起來，伊萊恩確實在埃德蒙面前用過那個獅吼。在對付亞特蘭提斯地下地一層的頭目，風暴史萊姆的時候。
埃德蒙這家伙，那時候就把一切看在眼內了嗎……
〞該不會，王子殿下你其實也是國王的私生子，什麼的？〞血獅子質問道〞如果是的話，王族的血脈似乎並沒有斷掉，還有復國的可能？〞
〞這、這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伊萊恩只好解釋道〞這、這其中有很復雜的原因。我、我只是把那個能力復制了而已。〞
〞哦？〞埃德蒙仍然將信將疑。
〞……你、你為什麼會知道王族的獅吼？〞伊萊恩反問〞知道這個秘密的，不，不是應該只有和王族有關聯的少數人嗎？〞
索里斯王也不像是會隨便表演那個獅吼給普羅大眾看。
〞嗯…問得好……〞埃德蒙退了回去，沒有緊追著伊萊恩不放〞我想我們各自都有些不想分享的秘密。〞
伊萊恩額角冒出更多的汗，埃德蒙這家伙的出身似乎並不簡單。
〞王、王族是真的滅絕了。不管你怎麼認為。〞伊萊恩堅持道〞王、王國也毀滅了，別總想著去復興什麼索里斯王國了。做不到的。〞
〞我明白了。〞埃德蒙顯得有些失落〞但我還是會保護好王子殿下的。和復興王國無關，王子殿下救了我的性命，把我從奴隸的身份中解放出來。僅是這個，就值得我用生命守護到底。〞
〞貝、貝利呢？〞伊萊恩納悶地問。
〞……貝利殿下比較次要。〞
〞貝利才、才是首要啊！他、他是雷歐的兒子啊！〞伊萊恩沒好氣地吐槽道〞真、真要說王族的血脈，那就在他身上啊！〞
〞但他是狐人。〞埃德蒙還是無法避免地流露出些許嫌棄之情。
〞出，出身真的這麼重要嗎？！〞
〞很重要。索里斯王族的高貴血統，就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但同樣地，貝利殿下的血統被狐狸們污染過了。體內有那卑賤污穢的血，就再也不適合——〞
咚！——
沒有考慮太多，伊萊恩的拳頭已經往埃德蒙的臉上狠狠地砸了過去。那一拳是如此用力，伊萊恩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手火辣辣地疼。
〞不、不準再說貝利壞話。〞白獅人少年道〞不準再說他的狐人血統是骯髒的！不然說一次揍你一次！揍死你！〞
〞……我明白了。這事我不會再提了。〞埃德蒙捂住被打的左臉〞讓王子殿下感到不愉快，真是抱歉。〞
〞我、我也很抱歉。我不應該動手打人的。〞伊萊恩揉著自己的拳頭。他的手有多疼，用臉接下這一拳的埃德蒙肯定就要疼上十倍吧。
〞你、你就不能改個叫法，別再叫我王子殿下嗎？〞伊萊恩又問。
〞王子殿下就是王子殿下。〞
〞但我、我只是國王的養子…我什麼都不是……〞
〞索里斯王會收養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連國王都承認你是他的孩子，你為什麼不是王子殿下呢？〞
伊萊恩無法反駁。而且在他的記憶中，索里斯王對他非常好，呵護有加的那種好。有時候伊萊恩甚至覺得國王寵愛著他，而冷落了真正的王子雷歐波特。
索里斯王是那種不擅長對自己的肉親表達情感的人。但伊萊恩是沒有血緣的外人，而且當初的伊萊恩還是只毛茸茸的小熊，說不定還真的挺惹人憐愛。雷歐也沒有嫉妒伊萊恩，甚至在沒有國王在的時候整天粘著伊萊恩。也就是說國王父子都是喜歡粘著伊萊恩不放的……
而且現在的貝利也是這樣，整天粘著伊萊恩不放。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爺爺必有其孫子了……
伊萊恩嘆了口氣。看來試圖糾正埃德蒙那個叫法是不會有結果的。只能隨他的喜歡了。
〞也差、差不多該回去了。〞伊萊恩悶哼道。貝利說過早餐十分鐘後準備好的，他們也泡了大概有五分鐘的澡，差不多該回去吃早餐了。
〞還有一件事。〞埃德蒙從他的衣服里取出一個小東西，塞到伊萊恩手里。
〞這、這是？〞那看起來像是某種遙控器。
〞埋在我心髒里的，炸彈的遙控。〞血獅子低聲答道〞雖然我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能力，從未讓人知道我有變身能力。但蒙彼利埃領主終究是沒有信任過我，一直對我有防範。她在我體內埋入了這種東西，試圖控制我。不過她從來沒有使用過這個就對了。〞
伊萊恩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你、你把這個給我，是想干什麼？〞
〞以防萬一。〞埃德蒙平靜地說〞我也說過了。一直變成魔獸的話，我的意識會被魔獸的獸性侵蝕，逐漸喪失自我。這種侵蝕目前看來沒有多大不了，但昨天我變成霜噬蜘蛛的時候，確實有那麼幾個瞬間，我覺得我自己並不是我自己。我……有點害怕。我怕自己會傷害到王子殿下你。
所以把這個給你，以防萬一。
如果真有一天，我的獸性徹底侵蝕了我的人性，讓我做出傷害到王子殿下……或者貝利殿下的事情來……那時候請不要猶豫，使用這個遙控器，結束我的性命吧。我認為這就是最妥善的處理方式。〞
于是伊萊恩又愣定了一下。
在他意識過來的時候，又是一拳打了出去，直接砸在埃德蒙的另一邊臉上。
〞不！〞他吼道，把遙控器往地面猛摔，那東西從樓頂被扔下去，瞬間摔得粉碎〞你在想什麼啊，蠢貨！我絕對不要使用這種東西的！我怎麼可能親手結束同伴的性命！！〞
〞但這樣一來我會危害到王子殿下——〞
〞我不管！你自己的性命你自己負責！要是你覺得自己要喪失人性了，就用意氣把那個獸性趕走，讓自己恢復人性！〞白獅人少年怒道〞別特喵總想著靠別人的手幫你收拾爛攤子！我才不干！〞
于是埃德蒙又沉默了，捂住自己被揍的另一邊臉。
〞我明白了。很抱歉，向王子殿下提出這麼過分的請求。〞他低聲說〞我會想辦法，讓自己保持人性的。絕不會給王子殿下添麻煩。〞
〞你最好是！〞伊萊恩吼道〞你最好是啊！…親手結束同伴的性命…什麼的…我才不要……！〞
埃德蒙伸出手，無言地擦去伊萊恩眼角的淚水。
〞我很抱歉。我沒想到這會傷害到王子殿下你。〞
〞我、我也很抱歉。〞伊萊恩哭著說。
〞但是王子殿下把我當做同伴，我很高興。〞埃德蒙又說。
伊萊恩于是別過臉去，試著把自己臉上的紅暈遮住。（並沒有什麼作用）
〞總之…回去吧？〞血獅子問〞早餐一定要好好吃，不然長不大的。〞
〞人、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伊萊恩小聲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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