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4章 永不復還之晨 (九)
與此同時（？），曙光地域，利沃夫城外的上空。
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分離出來的戰斗模塊還在持續炮轟著利沃夫城。艾爾伯特用分身術做出戰斗模塊的兩個復制品，給方舟的戰斗模塊增添了兩倍的火力。
總共三倍的火力毫無保留地全力開火轟擊之下，利沃夫城內那巨大的肉塊怪物已經被轟得血肉模糊。而那些試圖抵抗炮擊的深紅色荊棘，最初是很有精神地頑抗著，用它瘋狂揮舞的觸手把擊來的炮火彈開。但在戰斗模塊的猛烈炮轟之下，它也逐漸趨于疲態，有防守不住的時候，被炮火轟斷不少荊棘。最後，它徹底放棄了抵抗，無數的深紅荊棘葬送于炮火的摧殘之下，變成成千上萬粉碎的深紅色荊棘碎片。
而從那巨大肉塊之中涌出的荊棘魔獸早已沒了蹤影，又或者說它們還沒來得及從肉塊怪物之中分離而出，就被猛烈的炮火轟爛了。城外的獸人聯軍還不敢怠慢，繼續拉遠距離防守著。但他們已經開始用長距離的弩箭車朝城外發射大型燃燒弩箭，把城外的一片點燃。他們的燒城計劃依然在進行。
〞嗯……〞艾爾伯特的本尊坐在戰斗模塊的船長席上，有一道紅色的液體從他的鼻頭涌了出來。
〞用這個。〞奧賽羅遞上來一條手帕。
〞謝了。〞艾爾伯特接過手帕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可是他剛擦完鼻子，他的眼角和耳邊就涌出了更多的鮮紅色。
沒想到會這麼辛苦。艾爾伯特的本尊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坐在這里維持住自己的兩個分身而已，他卻感覺到自己的體力以極高的速度流逝著。
不對，這應該是意料之內的事。畢竟他是用分身術復制了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的戰斗模塊。如此質量龐大的東西，如此結構復雜的東西，復制並維持自然極其困難。
[奇跡]都是無中生有，違背宇宙法則的行為。[第四奇跡——卡瑪（命運）創造]更加是奇跡之中的奇跡，會大幅度違背自然規律。現在的艾爾伯特什麼都不做，僅僅是坐在這里，依然覺得如此辛苦，正是因為自然法則想要修正使用分身術的他。
他體會到的這份無形的重壓和窒息感，正是[整個世界的重量]。
〞你已經讓方舟的復制品維持得夠久了，是時候停下來了。〞看見艾爾伯特不斷流鼻血，奧賽羅不禁說道。
〞不……再等一下……〞虎人青年咬緊牙關忍耐著〞應該還能再維持個……幾分鐘。方舟的傳送光束在哪里？送我過去。等我一解除分身術，你們就馬上用傳送光束瞄準利沃夫的中心，把我發射出去。〞
〞你想干什麼？〞
〞我有空再解釋。〞艾爾伯特說。想用三言兩語來說明白 [第四奇跡] 的奧妙之處，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現在僅僅是維持住分身術就已經夠嗆了，沒有分心去解釋什麼的余地。
〞明白了。就相信你吧。〞奧賽羅扛起艾爾伯特，轉而問那群象人操作員〞傳送室在那里？〞
〞不需要送他到傳送室，把傳送室的一部分轉移到這邊就好了。〞有一名象人答道〞方舟的艦橋本來就有讓重要戰斗人員緊急脫離的逃生系統。〞
艾爾伯特身後的船長席開始變化，它後面打開了一個出口似的東西，其中有金色光芒透出。那個出口似乎連接著傳送室。
〞很好……把我丟進去。〞艾爾伯特命令道。
〞你確定這樣做是安全的？〞
〞……所以你果然不像你哥哥。如果卡斯特羅那個粗暴的家伙，這時候已經二話不說把我扔進去了。〞艾爾伯特吐槽道。
〞我沒必要成為我哥哥。不過既然你這樣說——〞奧賽羅似乎有點生氣，把艾爾伯特朝傳送口的方向用力一扔。
掉進管道里的艾爾伯特什麼都沒有做，沿著管道滑行很快就到達了傳送室。
〞全主炮開火，最後一波猛攻了！〞他說。
一時間，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的三個戰斗模塊都用最大的火力在輸出，數以萬計的光束炮同時擊向利沃夫，把整個夜空渲染得比白晝還明亮。
艾爾伯特到達傳送室的同時，也解除了分身術。另外兩艘方舟的戰斗模塊像幻影般在幾秒內徹底消散。
〞用最高速度，把我發射出去！〞艾爾伯特又說。
傳送光束已經準備就緒。一道金色的光芒瞄準了利沃夫中央聖殿，那被觸手怪物和深紅荊棘盤踞的區域。艾爾伯特感到有巨大的吸引力把他往外推，他的身體開始加速飛出，最終像炮彈般打向中央聖殿！
〞消、消失了？！〞在艦橋中密切注意著艾爾伯特的動向的奧賽羅，在中途突然就看不見艾爾伯特的蹤影。按道理說艾爾伯特應該還在傳送光束之中，被那光束推進著往外飛出才對。但他就是不見了，傳送光束之中到處都找不到他的行蹤。
〞是他的另一種能力嗎？〞奧賽羅說。
〞傳送光束捕捉的目標已丟失。要停止傳送嗎？〞船的人工智能導航系統艾達問。
〞不，繼續維持這個狀態。〞虎人大漢堅持道〞我們看不到，不代表他不存在。他一定還在傳送光束里吧！〞
奧賽羅的猜測是正確的。此時的艾爾伯特早已發動了[神隱]，所以整個世界都沒有任何人、任何生物、任何物事，能夠感知到他的[存在]。
[第四奇跡——卡瑪（命運）創造]有正熵和負熵的兩面性。
所謂的[正熵]就是增加艾爾伯特的〞存在〞，其結果就體現為在這個世界上多出了許多艾爾伯特的分身。
而第四奇跡的[負熵]恰好相反，是削弱艾爾伯特的〞存在〞。當他的存在不為〞一〞，而是變成〞負值〞的時候，他便被視同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沒有任何人能夠感覺到他、踫觸到他、看到他。
當然，艾爾伯特其實並沒有真正消失，[第四奇跡]只是讓他的存在感薄弱到〞幾乎不存在〞而已。他的本尊依然存在于世界上。哪怕沒有人感覺到他，他依然是存在的。
——這就是[神隱]的本質。
第四奇跡的 [正熵] 和 [負熵] 都是相對的。一種能力用過頭了，必然會有反作用，強制產生另一種能力。
他剛才用分身術復制了兩艘方舟的戰斗模塊，而且還不斷違背自然規律，持續使用了分身半個多小時，隨之而來的反作用自然也是巨大的。
那反作用會導致[神隱]強制發動。而且，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艾爾伯特都會維持著[神隱]的狀態，做一個誰都看不見的〞隱形人〞！
沒錯，復制方舟是在艾爾伯特的計劃之內，依靠復制方舟、讓方舟的火力翻兩倍，就能全力炮轟利沃夫，讓那肉團怪物和深紅荊棘在炮火中萎靡不振！
但是，復制方舟並不是艾爾伯特的最終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依靠分身術造成的反作用，讓自己接下來擁有長時間的、能穩定地維持的[神隱]能力！這才是他真正的計劃！
借助傳送光束全速飛向利沃夫中央聖殿的艾爾伯特，始終保持著[神隱]狀態。那幾乎被轟爛了的肉塊怪物甚至沒有察覺到艾爾伯特的靠近。
他一腳踩在粘稠、惡心的肉塊上，那東西甚至都沒有反應。
他張開翅膀，飛到盤踞在中央聖殿上那個觸手怪物的身前，那怪物甚至看不到如此招搖的虎人青年！
艾爾伯特花了半秒試圖判斷那怪物的核心所在，然後他揮舞月神鋼彎刀砍了數刀，破壞那觸手怪物的外層，從那怪物的肉質創口處沖了進去！
在肉壁的重重保護下，果然，這里面有什麼！
那是，頭頂紫紅色妖異光球，全身上下被肉質的觸手纏住的，巨大的妖兔。
那妖兔就是黑兔人尼娜獸化之後變異而成的怪物吧。她的外形居然能如此扭曲，也是前所未見！
不管是那個肉塊怪物還是這個妖兔，他們都沒有察覺到艾爾伯特的接近。[神隱]持續有效，即使艾爾伯特用刀在那怪物的身上砍出幾道口子，那怪物也察覺不到痛楚，也是神奇！
妖兔的胸前扣著某種好像手鐲般的東西，艾爾伯特思疑那就是神器[愛之夏]。
他不敢直接動手去踫觸那東西，他于是命令身後的聖靈白虎出手。
聖靈一手抓住了那件神器，把它從妖兔的身上掏了出來！半秒之間，聖靈白虎便把那件神器收入特制的亞空間之中。而那個妖異的紅色光球也逐漸變得暗淡、最終消失！
與此同時，艾爾伯特也忙著用月神鋼彎刀砍斷那妖兔的手腳，再砍斷部分肉質觸手，讓那巨大妖兔從那些觸手的纏繞下分離出來！情況刻不容緩，他已經顧不上這會不會傷著尼娜了——而且事後應該有辦法治療她才對吧？
他把妖兔從那肉質怪物的核心中分離出來的瞬間，馬上利用聖靈白虎的傳送能力把自己和妖兔一同傳送走！下一秒，他已經帶著那巨大怪物落在了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的甲板上！
〞哈啊！〞他這才喘過一口氣，他的[神隱]也在這時候徹底解除了。
〞……艾爾伯特先生？〞他的生命體征出現在方舟的甲板上，奧賽羅才驚訝地說〞你、你都干了些什麼？〞
〞我把尼娜救回來了。[愛之夏]也順利回收了。〞艾爾伯特說，〞你們注意下，在利沃夫那團肉塊大概在不久之後就會解體。它將變回一堆魔獸，然後瘋狂逃竄。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狩獵！〞
〞明白了。〞奧賽羅快速地趕到甲板上，一邊跑一邊用通信器喊話〞各單位注意，準備應付逃出利沃夫的魔獸們！〞
〞我沒想到你真能做到。〞他看著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妖兔，對艾爾伯特說〞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天知道。〞艾爾伯特操縱身後的聖靈白虎，把已經停止運作的 [愛之夏] 擱在地上〞這東西……好像是除了尼特羅一族以外沒有人能夠控制它對吧？它造成的傷害已經夠多了。必須找人回收，把它妥善保管起來。〞
〞這事由我們來處理。〞數個人影從一架運輸機上躍下，帶頭的騎士王亞瑟剛著陸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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