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你們若是來得來遲，難道讓我們以再損失大量德意志男兒的代價，去攻下列奇察。”
師長格努斯氣憤不已，他不理解友軍是遭遇了怎樣的夜襲，會迫使五千人的大軍突然就地扎營，總不會甦軍的游擊隊在面對有大量重裝備大量兵力的德軍，還能佔得優勢？
既然通信中，友軍並未說明自己傷亡很大，只是非常擔心游擊隊再次大規模夜襲，不得不就地防御。
如此，格努斯也只能希望，友軍會在約定的時間，至少要在太陽升起後，抵達列奇察城下。
結束了通信，被戰局折騰一整天的格努斯經歷憔悴。兩天時間投入一萬五千發炮彈，這種史詩級的彈藥量居然還不能殲滅城內敵人。如果把炮轟不利認定為甦軍是一群土撥鼠，分明就是典型的推卸責任。格努斯自詡只有一個將功補過的辦法——必須在明天攻破城市。
格努斯躺在大帳中的行軍床，他沒有脫去軍裝，一本聖經放在自己胸口。
“上帝啊，我請求您的幫助，如果您眷戀我們，就祝福我們明日擊敗那些無神論者……”
格努斯並非絕對虔誠的人，這種時候，也只有禱告能讓他混亂的腦子冷靜下來。
結果，他剛剛睡下不久，衛兵就驚慌失措的沖進帳篷，毫無禮貌的大喊︰“師長！俄國人反攻了。”
格努斯被驚得跌到地上，他清醒之後，迅速鑽出帳篷，看到了遠方的列奇察正火光沖天。
……
“兄弟們，靠著牆行動，盡量靜悄悄的，不要擦槍走火。”一名排長如此教導他的部下行動，也只有悄無聲息的行動方式，才能取得夜襲的優勢。
拉夫連季將部隊拆成排一級的作戰單位，並于晚上十一點發動夜襲。
不同于小沃曼斯基在九點擅自搞的大規模襲擊，拉夫連季的行動更講究策略。
他獲悉，德軍佔領了列奇察小學後，將滿是彈坑的操場變成了臨時的傷員安置處。或許進入夜間後，德軍應該會轉移傷員，但小學的那個操場，那片相對開闊的區域的戰略價值非常重要。
“如果德軍在小學建立一個迫擊炮陣地，他們就能沒完沒了的使用80毫米炮彈轟擊。我們必須消除這種可能性，所以我決定我軍我反擊，就以列奇察小學為目標。”
拉夫連季的決定得到了諸如葉甫根尼和羅沙科夫等人的認同，尤其是資深炮兵多羅寧，他振振有詞。
“如果我是德軍，我一定會利用那個操場。畢竟城內的開闊地只有三塊，中學、小學和火車站。目前也就小學操場地域相對開闊。”
沒有任何的意義，甦軍將夜襲的重點，定在列奇察小學。
甦軍現在可用的兵力不多，其中284師的部隊僅剩下一千五百人。戰爭不斷的淘汰隊伍中的弱者，活到現在的，每個人都有不錯的技戰術。
拉夫連季將部隊突擊縮編成三個營，每個營在縮編了十二到十三個排。全部的一千五百人將作為夜襲的主攻力量，所有的獨立團則在原地防衛。
各個排都有自己的初步任務，在完成後，他們將逐漸向小學靠攏。
當然，德軍也布置了一些防御措施，不能單純的指望士兵用血肉之軀去沖鋒德軍的機槍堡壘，在夜幕中，德軍只要架上幾挺機槍，都將對甦軍造成巨大阻礙。
必須短時間內打出一個缺口，必須首先施行火力打擊，如此，拉夫連季果斷想到了炮艇。
一份周密的行動方案制定下來，來不及進一步研討，拉夫連季下令執行立了。
大量步兵排在廢墟中緩慢移動位置，他們空出的防御陣位逐漸有獨立團的戰士們接受，兵力調動也沒有為不遠處的德軍所獲悉。
到了晚上十點半，已經有三十個排移動到了城北的一片狹小區域內，每個排長以身作則，他們的行動沒有發出什麼響聲，更沒有擦槍走火！
這一千五百人集中了一大批“重武器”，rpg、無後坐力炮以及大量手榴彈。在城市巷戰中，此三類即為兼顧機動性和威力的重武器，集中使用，攻勢勢如破竹。
與此同時，炮艇的船錨勾住河底，它一動不動的停在河面。根據地圖標注，炮艇上的六個無後坐力炮小組，終于算出了合適的發射角度。
經歷白天的鏖戰，炮艇消耗了大量的炮彈。
“如果戰斗要持續下去，我們就沒有炮彈支援了，幸好我們將在今夜撤退。就在最後一戰打光炮彈吧！”艇長這麼尋思著，他目前還有五十發無後坐力炮炮彈，打光就真的沒有了。
五十發彈的援助能取得多大的戰果，艇長不甚關心，他只希望到了十一點，自己能完成任務。
凌晨十一點，數以千計的甦軍戰士等待著進攻，並做好戰死的心理準備。
時間終于到了！
拉夫連季橫下一條心，他拉過電報員背著電台的對講機︰“艇長，開火吧！”
炮艇針對列奇察小學的炮擊開始了！
漆黑中反射月光的河面突然火光乍現，炮彈帶著呼嘯聲，從甦德兩軍的頭頂飛過，以此同時，拉夫連季挺身而出，他高舉著沖鋒槍命令︰“同志們！烏拉！”
“烏拉！”
一千五百名到齊的甦軍戰士，異口同聲的發出了驚人的吼聲，這吼聲甚至蓋過了炮彈爆炸聲。
四條可通往列奇察小學的街巷，成為了主要的戰場。德軍于街巷十字路口都多了布防，一挺挺機槍皆指著不遠處甦軍的陣地。
要打入小學操場，街巷必須奪下來，甦軍士兵以大無畏的精神，冒著曳光彈那翠綠的光影，前赴後繼得沖鋒陷陣。
不過甦軍的傷亡並不嚴重，當士兵沖到距離敵人只有四十米後，投擲了大量的手榴彈。又輔以機槍火力壓制和rpg的重點轟擊，四條街巷中的兩條，其德軍的防御幾近崩潰。
四條街巷激戰正酣，防御其他位置的獨立團也順勢發難。
德軍雖有五千余人駐扎城內，面對甦軍的突然反攻，一時間也是應接不暇。
在列奇察小學，德軍于此布置了一個營的官兵。所有的傷員全部抬走，尸體也都被收斂。
因為這里是少有的開闊地，德軍的確打算將此處作為一個迫擊炮陣地，並作為天亮後進攻時的步兵集結地。此處戰略價值較高，因而防守嚴密，德軍還把一些重武器搬到這里，甚至還強行開進來三輛半履帶裝甲車。
德軍有考慮甦軍偷襲的可能性，不曾想甦軍的確展開夜襲，第一輪的攻擊居然是從天而降的炮彈！
炮艇的轟炸頗為精準，甚至有一發彈直接灌頂了一輛裝甲車，另外兩輛的薄鋼板外殼，也被洞穿了十多個洞，于內部休息的人員當場陣亡。
德軍守軍傷亡了五十多人，大部分人幸虧是躺在隨處可見的彈坑中休息，很好的躲過了破片攻擊。就是這次攻擊出乎所有人意料，當他們緩過神來，赫然意識到，已經化作廢墟的列奇察城市，又開始了全面戰斗。
甦軍拼命的沿著巷道進攻，在沖破了最近的十字路口，就如秋風掃落葉般，以強大彈幕構成的進攻火力網，成功奪下第二個十字路口。
要沖到列奇察小學，甦軍必須通過四條街巷的合計十二個十字路口。
如此眾多的路口，德軍不得不分兵防衛，也是這種合理的措施，被集中行動的甦軍接二連三的攻破。給予德軍的感覺，白天的甦軍雖然打的也很頑強，德軍還能能夠強行推進，夜幕降臨，甦軍簡直換了模樣，好似河對岸登陸了大量精銳，執行了這次反擊。
往往的一個德軍步兵排，要面對一個甦軍步兵營的重點打擊，德軍在人數和火力都處于絕對劣勢，他們甚至撤退的時機都沒有，皆全軍覆沒。
付出了一百多人傷亡的代價，依舊保有強大戰斗意志的甦軍，將隨軍的五門無後坐力炮擊中起來，對著列奇察小學殘缺的大門一通爛炸，剛剛還瘋狂射擊綠光橫飛的德軍火力點，紛紛偃旗息鼓。
“同志們，跟我上！”葉甫根尼打紅了眼楮，拎著沖鋒槍，無視自己受傷的胳膊，率領一百多個勇士，帶著大量手榴彈，在二十多挺機槍擊中掩護下向前沖去。
只是當他們靠近時，突然遭遇五個德軍火力點的反攻。
不錯，德軍也殺紅了眼楮，守軍營長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守住這里，明日的進攻，德軍將存在一個很大的劣勢。再說了，為了榮譽和戰死的人們，豈能放棄陣地逃跑。
“該死，***居然沒有炸死！兄弟們，準備好手榴彈。”
“都準備好了嗎？”
“現在投擲！”
一場教科書般的手榴彈戰術，于此處上演。合計二白余枚手榴彈接連爆炸，數以萬計的細小破片，橫掃了數百米的區域，甚至造成了十多名後方準備進攻的友軍的受傷。
手榴彈徹底擊垮了德軍的防線，一串爆炸之後，德軍五十多人傷亡，甚至一枚破片，劃破了二百米外露出半個腦地觀察戰局的德軍營長的臉。
葉甫根尼，他佩戴多枚勛章的身姿，在炮火的映照下，顯得神采奕奕。
他如同英雄般矗立，大無畏的舉起右拳︰“兄弟們，烏拉！”
再也沒有什麼能擋住甦軍對于列奇察小學的進攻，超過一千人圍攻這里，足夠多的兵力和強大的火力，使得德軍根本就沒有機會，或恐懼、或遵從命令，德軍守軍不得不開始退卻。
被彈片劃爛臉頰漏出牙齒的德軍營長，勉強的用含糊不清的話語命令，所謂部隊立刻銷毀現有的彈藥，活著的人立刻撤出去。
于是，德軍用汽油焚燒尚未開封的彈藥箱，不一會，半地穴的臨時倉庫，傳來源源不斷的脆響，就好似機槍瘋狂的射擊。戰場上許多地方火光沖天，尤其是被打爆的半履帶裝甲車，那火焰成了最好的照明。
“葉甫根尼，想不到你也是個瘋子！”拉夫連季心髒狂跳，他興奮的看著手表，發現部隊僅用半個小時就奪下了列奇察小學。
約定的部隊渡河撤離時間是凌晨零點，距離那時候僅有最後的半小時了。
那麼，部隊是否該完全遵命呢？
一場短促的夜襲，德軍的表現簡直不堪一擊，是不是繼續反攻，就可能把德軍驅逐出城？站在選擇的十字路口上，拉夫連季明白自己的選擇將關系到部隊的存亡。
經過了一番思想斗爭，他終究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心——繼續反攻！
“什麼？還要繼續打？說好的打進小學操場就穩定下來！”羅沙科夫對趕來的通信兵的話費解不已。
“團長同志，前線指揮認為，我們有能力將敵人驅逐出城，我們有必要這麼做。這是一個命令！”
“命令？是他自己的命令，不是總司令的！好吧！甦聯紅軍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敵人的陣地，你回去告訴他，我們第一團繼續進攻！”
甦軍士氣因為夜襲的順利士氣極度旺盛，因為這將是部隊撤離前的最後一戰，任何保留彈藥的舉措都將沒有意義。甦軍的火力因而比白天猛烈許多，他們攻佔列奇察小學後，變向四周繼續進攻。
與此同時，各個獨立團也開始在各條戰線主動進攻。
分散開來又疲憊不堪的德軍，如何能頂住如此猛烈的攻勢？
撤退固然是可恥的，因頂不住而後撤，則是可以理解的。德軍的基層指揮官們，他們幾乎都在法國渡過了一年的美好時光，本來是高高興興來到東線，結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和甦軍完全不一樣，甦軍背靠的是寬闊的第聶伯河，德軍背靠的卻是四公里外一萬多人把手的軍營！
德軍一再後撤，最後各條戰線都在後撤。見此情況，甦軍當然得寸進尺，就在快要凌晨零點時，開始有部隊撤出城市。
德軍團長舒馬赫悲哀的給師長打去無線電話︰“師長，我們不能守住防線，我們傷亡很大，必須現在撤退。”
格努斯只是看到遠方火光沖天，具體情況他不知情。
“難道俄國人是怪物？你必須穩住陣地，必須堅守到最後一人。你去槍斃逃兵，給我想辦法穩定戰線！”
“不！士氣已經垮了，幾乎所有人都是逃兵！”突然，一聲淒厲的爆炸聲，很快，通信就中斷垮了。
格努斯一時懵了，他轉念一想，莫非是舒馬赫的團部被端了？
是的，一個甦軍的步兵班陰差陽錯的摸到了德軍三個主力團之一的團部，幾枚手榴彈下去，直接炸翻了房間里的一票人。士兵沖入再一頓掃射，結果了他們。
其實就今晚的夜襲，甦軍投入了幾乎所有的兵力，僅就兵力對比，甦德雙方可謂半斤八兩。德軍已經沒有炮彈了，後勤兵戰斗力也羸弱，再說了這群主要從事體力活的士兵，指望他們在夜間巷戰有絕佳表現真是太難了。
格努斯收到了大量的電話，前線部隊一致請求戰術撤退。他是知道的，自己的人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絕不會不顧榮譽來請求後撤。
一想到兩天的戰斗，部隊已經累計傷亡了兩千人。無論敵人傷亡了多少，己方的傷亡可都是來自于主力部隊，如果是三個主力團傷亡慘重，370師還有理由增援第九集團軍嗎？
就在凌晨零點剛過，格努斯下達了撤退命令，即城內守軍撤到城外一公里處，建立野戰攻勢。一旦甦軍脫離城市掩護，立刻給予射殺。
他發布了命令，攥緊步話機的手還不停的打哆嗦。
“371師，能否奪下列奇察，就看你們的支援了。我求求你們快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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