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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天璋院對青登的吻,青登初吻被奪?【豹更1.1W】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漱夢實 本章︰第130章 天璋院對青登的吻,青登初吻被奪?【豹更1.1W】

    早在天章院揚言要親自教授他弓術時,青登就覺得非常奇怪。

    按理來說,像天章院這種級別的大人物,找一個既有過硬的個人實力,又願意悉心教導青登的弓術老師,只不過是動一動手指、開一開口的事情。

    大御台所的主要工作是協助幕府將軍管理大奧,即幕府將軍的後宮。

    這項工作雖沒有忙碌到日理萬機的程度,但也沒有清閑到可以有大把的時間用于玩樂、從事各類副業。

    總而言之,這個問題困惑青登許久了。

    青登一直想找機會向天章院好好問問,可苦于合適的發問時機遲遲沒有降臨——直至此時此刻。

    當下,自己正和天章院比肩喝茶聊天,天章院看上去目前挺有時間的,沒有比現在還要好的發問機會了。

    對于天章院的回答,青登沒想了許多種答桉——可他萬萬沒想到,耳朵所收听到的事實,居然會是那麼地勁爆,那麼地出人意料,那麼地……讓人心猿意馬。

    「啊……」

    青登不禁脫口發出低低的驚呼。

    腦袋陷入一種大混亂。

    無法……或者說是不敢理解剛剛听到的話語。

    青登眨了眨眼,可不論他怎麼眨眼,天章院都在他的眼前,都在笑吟吟地看著他,不曾改變。

    我到底听到了什麼——青登忍不住這麼自問。

    對于明顯動搖到露出這種神情的青登,天章院粲然一笑,以多了幾分像是感到好奇、調侃的音色說︰

    「怎麼了?你沒听到我剛剛所說的話嗎?那我就再說一次好了。」

    天章院將上身朝青登的方向探出,圓潤的大桃子離開因跪坐而並攏在一起的雙腿。

    只潔白的胳膊肘支在夾于她和青登之間的矮桌上,雙掌一左一右地撐起線條緊致、可是又意外很有肉感的軟乎臉蛋。

    軟得能讓人聯想到棉花糖的頰肉高高堆壟,甚是可愛。

    「橘君,我喜歡你哦,我想要盡可能多地和你獨處。」

    天章院水潤的桃花蕩漾開來,綿軟綿軟的。

    這位俏寡婦本就長了張「天生媚態」的臉。

    舉個形象的比喻的話……天章院的五官相貌,與「舞廳」、「超短小熱褲」、「大波浪」、「低領背心」等這些詞匯非常相配。

    她刻下的這副眼神,使其臉上的媚意更甚了幾分。僅與她對一眼,就覺得身子骨登時酥軟下來。

    江戶幕府的現任大御台所、身材長相絲毫不輸給左那子的天章院篤姬說她喜歡我……

    青登感覺自己的腦海深處,好像響起了「嗡」的響聲,心頭漾著難以平息的謊亂。

    這時候,青登忽得驚覺︰此刻似乎是他自穿越以來,首次被女人當面告白。

    在此之前,哪怕是感情最要好,目下彼此的關系已很是暖昧的木下舞,也未曾听她親口說一句「喜歡」——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

    就木下舞那種喊青登的通稱,都要害羞半天、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總算是習慣此稱呼的易羞內向的性子,她有那個當面對青登說「我喜歡你」的勇氣才有鬼了。

    「呃……天章院閣下……我……」

    青登覺得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好像旁人在開口說話。

    他自己也不知道當下應該說些什麼,他只下意識地張開了口,本能地試圖說些什麼來緩解他此刻心間的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緒。

    正當青登支支吾吾,像不斷吐泡泡的金魚一樣,反復訴出無意義的字詞時——

    「……噗。」

    青登陡然听到對面傳來撲哧一笑的聲音

    。

    青登抬眼望去。

    只見矮桌的另一側,天章院依舊是那副手捧臉蛋的可愛動作——只不過相較于剛才,天章院的雙頰上多出了一抹愉快的笑意。

    這抹愉快之色飛速地蔓延、擴張,最後覆蓋到從鼻尖至耳根的整片區域。

    「哈、哈哈哈哈!」

    最終,這抹愉快笑意轉化成仿佛再也忍耐不住的大笑聲。

    「橘君,你這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得盡興,笑到有些累了的天章院,緩緩止住笑聲,隨後樂呵呵地與青登對視。臉上掛著仿佛惡作劇成功的壞心眼笑容。

    青登再笨也知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天章院殿下……玩弄他人的感情可不好哦……」

    青登「唉」了一聲,無奈道。

    「抱歉抱歉。」

    天章院雙手合十,面露歉然之色。

    「因為突然想看看你在驀地听到我說我喜歡你後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態,所以一不小心沒忍住……」

    ——沒忍住是什麼鬼……

    青登忍不住腹誹。

    早在剛開始與天章院來往時,青登就有發現在天章院端莊、矜重的外表下,潛藏著一顆活潑好動、熱愛冒險與新奇物事的心。

    這倒是和青登所听聞過的民間傳聞相吻合。

    據市間流傳的各類小道消息所稱,天章院在還沒有嫁入德川家,還只是薩摩島津今和泉家的小公主時,是一個每日在外上竄下蹦,終日與山川樹木為友的野丫頭。

    生長在這種環境里的天章院,生了副「小惡魔」的性子,倒也合情合理。

    ——原來只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青登默默地松了一口氣。懸在心頭上的大石頭轟然落地。

    實話說,天章院剛剛的「告白」,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太沒有鋪墊了。除此之外,青登對天章院沒有任何的特殊感情,一直只把天章院視作自己的女上司——僅此而已。

    因此,青登方才基本只感到驚嚇,並沒有因為被讓無數江戶男兒魂牽夢繞的「江戶最美寡婦」告白而感到欣喜、自得。

    這當兒,青登忽然感受到天章院笑盈盈的視線。

    「不過……我的話,並不全是撒謊哦。」

    …

    天章院的這句話,讓青登那剛放松下來的臉頰線條,又立即微微繃了起來。

    「我確實是並沒有對你抱有男女之情……應該說,我身為已經出家的江戶幕府大御台所,言稱‘喜歡,,未免也太不可理瑜了。」

    天章院的唇角揚起一縷自嘲的笑意。

    這絲異樣的神色轉瞬即逝。僅一息後就被天章院很好地隱藏了下去。

    「但是,我想和你獨處卻是實打實的真話。」

    「起初,之所以親自授你弓術,原因確實比較簡單,不過是一時窮極無聊,再加上對你這個人很欣賞,起了側隱之心,所以想親自培養你。」

    「但慢慢的,我的心思……我直到現在仍堅持親自當你的弓術老師的原因,漸漸發生了點細微的變化。」

    「既然你發問了,那我就趁此機會跟你坦明了說吧——我是因為想和你獨處,因為待在你的身邊能莫名地感到放松才親身教你弓術的。」

    說到這,天章院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措辭。

    一會兒後,她撤下支在矮桌上的雙臂,收回向青登探出的上身,圓潤的水蜜桃也坐回至並攏的雙腿之上,眼望身前遠方的雪山。

    「橘君,你這人很不可思議呢,面對我、面對家茂時,居然能絲毫不怯場。」

    「自打我

    嫁入德川家,外人對待我,無外乎三種態度。」

    「其一,對我畢恭畢敬,連話都不敢說大聲半句。」

    「其二,對我望而生畏,與我相處時,所有的言行舉止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我有半分不快。」

    「其三,對我阿諛奉承,變著法子地想要討我歡心,想要獲得我的青睞,想要從我這兒討得好處。」

    輕淺的笑意,隨著嘴角的微微延伸而重新掛上天章院的臉頰。

    「這三種人我見得多了,可唯獨你這種類型的,卻是格外罕見。」

    天章院轉過螓首,看著青登的眼楮。

    有別于剛剛跟青登開玩笑時所露出的那種戲謔神態。此刻在天章院的俏臉上顯視的笑容,是那麼地純粹、真摯。

    「你在與我相處時,不論是儀態還是舉止言行,都相當地自然、落落大方。」

    「並沒有因為我是江戶幕府的大御台所,就對我有任何的特殊對待。」

    「就像是在跟一個普通的好朋友來往一般。」

    「不僅是我,就連家茂也是如此。」

    「你在直面江戶幕府現任的征夷大將軍,也不曾展現過半點兒對家茂的畏怯或獻媚。」

    「我很喜歡你的這種對待我的態度。」

    天章院臉上的笑顏越來越燦爛。大概是回想起過去的往事了吧,她那對如同注視著遙遠世界的眼眸,潛藏著一種名為懷念的情感。

    「這能讓我回想起還不是幕府的大御台所,還不是薩摩島津宗家的公主,而是薩摩島津今和泉氏的普通女兒的那段時光。」

    …

    「所以跟你呆在一起,心情常常會很放松。」

    「現如今,這座定期與你在此相會的箭場,已成我暫且從各種煩心事之中、從大御台所的桎梏之中解脫出來的避難所。」

    青登挑了挑眉,啞然失笑。

    ——畢竟我的靈魂是來自1世紀的啊,從未受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禮教的燻陶。

    從小生活在文明開化的1世紀的青登,對封建時代的禮教秩序向來不感冒,同時也欠缺對其的敬畏之心。再外上青登的一點個人性格使然。因此自然能在天章院和德川家茂面前,表現得落落大方、不做作。

    天章院的這套情真意切的言辭,使青登怪不好意思。

    他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接話。

    說「你客氣了」?好像有點不太對。

    說「這是我該做的」?好像也不太對。事實上,青登並沒有主動對天章院做過什麼值得一提的事兒。只不過就是陪在天章院的身邊,乖乖地上天章院的弓術課而已。

    「啊!對了!趁著刻下這你我都有空坐下來閑聊的難得機會︰橘君,我們來討論一下對你的稱呼的更改吧!」

    這時,再度開口的天章院,吸引了青登的注意力,打斷了青登的思考。

    「對我的稱呼?」

    「一直以來,我對你的稱呼,不一直是‘橘君,嘛。」

    「這個稱呼未免太長了一點,有足足個音節呢,你現在是我新御庭番的番士,是我的直屬部下,你我之間的交往互動將來會愈來愈頻繁。」

    「若一直使用這麼麻煩的稱呼,難免會造成一些不方便。」

    青登聞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改稱呼啊……

    「既如此,那麼天章院殿下你今後叫我‘青登,即可。」

    「「青登」……」

    天章院歪了歪腦袋,作思考、困惑狀。

    「這個稱呼確實是變短了許多,可我覺得稍微有些拗口呢……噢!對了!」

    天章院像是想到了什麼絕妙點子似的,雙手擊掌,面露歡悅。

    「我叫你的本名︰‘盛晴」好了!雖然這個稱呼僅比‘橘君,短一個音節,但朗朗上口,既好念又好听,而且還很有平安遺風,我很喜歡你的這個本名!」

    青登一愣。

    「「盛晴」?」

    青登的全名是「源橘青登盛晴」。

    源氏橘姓,通稱青登,諱盛晴。

    「通稱」類似于古中國的「字」,是專門取來供外人稱呼的。

    至于「諱」就和古中國的「名」一樣,是一個人真正的本名。

    只不過,古日本的諱稍稍有點特殊。

    按照古日本的禮教規矩,一個人的本名只有自己的主君還有關系非常親密,親密得能穿同一條褲子的人才能叫。

    如此嚴苛的條件,使得每個人的身邊,時常是一個能叫自己本名的人都沒有。

    就以青登本人為例,青登那麼多的朋友,都沒有一人是管青登叫「盛晴」的。

    …

    而青登自己也很少去直呼他人的本名,青登和近藤勇、土方歲三那麼地熟,也沒叫過這哥倆的本名︰昌宜、義豐。

    想當初,木下舞在眾目睽睽之下喊青登的通稱,就已引起小小的騷亂,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定︰青登和木下舞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連喊個通稱都能引起旁人那麼激烈的反應,假使木下舞當時喊的不是青登的通稱,而是青登的本名……那麼肯定會有不少人懷疑青登和木下舞偷偷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一、兩個了。

    若想直呼某個人的本名,就是有那麼多的規矩,就是有那麼多的麻煩——不過,這些規矩、麻煩對天章院來說,全都不是事兒。

    自己的本名只有自己的主君以及跟自己關系親密的人才能叫?這不巧了嘛,天章院正好是青登的主君!

    青登目前的階級身份是旗本武士,是幕府將軍的直臣,明面上的官職是火付盜賊改的番隊長,暗地里的官職是新庭番的番士。

    論階級身份,論官位職稱,青登都是天章院母庸置疑的直屬部下。

    天章院喊青登為「盛晴」,既合規矩又合情理。

    青登對于他人對自己的稱呼,一向不怎麼看重。既然天章院覺得他的本名好听,想對他以本名相稱,那就隨她的意吧。

    于是乎,青登頷首︰

    「但憑殿下作主。」

    「那就這麼決定了!」

    天章院笑得好燦爛、好漂亮。

    「那……今後就請你多多指教咯,盛晴~~」

    ——怎麼說得好像一個剛嫁給我的新婚妻子……

    青登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句己經涌到唇邊的吐槽給咽落回肚。

    「請多指教,殿下」

    青登不矜不伐地應和一聲。

    倏然間,一絲絲能讓人聯想到頂級綢緞的風兒掠過青登和天章的耳際。

    這風絲毫不冷,挾著澹澹的清香。

    天章院輕輕地合上雙目,微抬下巴,以有力、綿長的節奏做著深呼吸——她在享受這股風的輕撫與味道。

    「好舒服的風……」

    天章院把雙手高舉過頂,嚶嚀一聲,伸了大大的懶腰,緊接著身子後仰,躺在背後的臥榻上——她與青登目下所身處的這座涼亭,有著極豐富的「基礎設施」。

    不僅有坐墊、矮桌、扶肘,還有可供人躺趴的臥塌。

    「橘……啊,不,盛晴,跟你待在一塊兒,果然總能不自覺地放松下來……最近這段時間,可真是把我給忙壞了……」

    天章院的語氣中暗含著深深的倦意。

    「一橋派的人仍在緊咬著你不放嗎?」

    青登忍不住地問道。

    「他們就是幫瘋狗••••」

    天章院苦笑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井尹大老此前對他們壓制得太狠了,使他們的內心都有些扭曲了的緣故,在井尹大老往生之後,他們就像出籠的狂犬一樣,逮誰咬誰。」

    …

    天章院口中的「井尹大老」,指的自然是曾與青登有過一面之緣,對青登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井尹直弼。

    【鑒于大環境如此,

    「一橋派的人真是有夠討厭的,變著法子地指責我。」

    「我覺得我哪怕是出門先邁右腳,都能被他們找到至少一錢個彈劾我的理由。」

    「我有好幾次很想直接下令召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劊子手們進江戶城,給一橋派的這群煩死人的蒼蠅來個現場處決。」

    天章院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在自己的細頸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雖然她用著開玩笑的語調,可眉宇間卻浮著幾分認真。

    「呵……不過啊,將心比心一下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橋派對我的敵視。」

    「即使家茂繼承將軍的大位,已然有年的光陰,可一橋派依舊對征夷大將軍的寶座念念不忘。」

    「依舊想將一橋慶喜……這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扶上位。」

    「在一橋派眼里,我這種鐵了心地要與家茂風雨同舟的人,完全是不除不快的眼中釘、肉中刺。」

    「更何況……」

    天章院的語音停了一下,眸光閃爍。

    須臾,自嘲的笑意漸漸涌上她的雙頰與眼底。

    「在一橋派的眼里,我是罪不可赦的叛徒……對待叛徒不管是使用何等殘酷的手段,都不為過啊。」

    說罷,天章院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

    「……」

    青登也跟著沉默下來——這樣子的話題,已經超出「普通閑聊」的範疇了,他不知該怎麼接話。

    一橋派的叛徒……簡單的一席話,背後里是內容沉重的事實。

    天章院的父親……準確點來說,是義父︰薩摩藩第11代目藩主島津齊彬,是鐵桿的一橋派成員。

    他為了擴大薩摩藩在一橋派中的影響力,並且增強一橋派的勝算,確保一橋慶喜能夠順利繼承將軍之位,將出身自島津氏旁系、年紀合適又未婚的天章院收為了自己的義女,準備讓天章院以薩摩藩公主的身份遠嫁江戶,與上一代幕府將軍︰德川家定結為姻親。

    島津齊彬這個老陰人,連裝都不裝一下。嘉永六年(183年)3月,舉行了確立與天章院的父女關系的典禮,同年8月就火急火燎、趕鴨子上架般地送天章院去江戶。

    從此之後至現在,天章院再也沒回過故土,也沒再見過家鄉的親友們一面。

    島津齊彬這種急匆匆地送天章院出嫁的行為,就差直接在自己的腦門上寫︰我就是把天章院當好用的工具看待了,怎樣?

    據悉,島津齊彬指派給天章院的任務,就是給德川家定吹枕頭風,說服德川家定與其生母本壽院,讓他們立一橋慶喜為將軍繼承人。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就路人皆知了——天章院在嫁入幕府後,沒有依照島津齊彬的命令行事,她陽奉陰違。表面上對島津齊彬唯命是從,實際里卻站到敵對陣營︰南紀派那邊去,力主立那時還叫德川慶福的德川家茂為下代將軍。

    …

    在島津齊彬病故、南紀派勝出後,天章院更是連打馬虎眼的工作都懶得再做了,旗幟鮮明

    地支持德川家茂,一心一意地輔左德川家茂。

    關于天章院為何要投靠南紀派,向來眾說紛紜。

    最主流的觀點,認為天章院是存心想報復強逼她背井離鄉地遠嫁給一個廢人,毀了她的一生的島津齊彬。

    總而言之,不論天章院的行事動機究竟是啥,在在一橋派眼里,天章院的這種「臨陣倒戈」的行為,都是不可饒恕的背叛。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就不難弄清楚在井尹直弼遇刺身亡、一橋派重新得勢之後,為何會那麼地不待見天章院,為何會那麼頻仍地與天章院作對。

    二人皆不說話的寂靜氛圍,持續了約莫二分鐘。

    二分鐘後,天章院「呼」地長出一口氣,隨後重啟朱唇︰

    「我有時候總不禁地想︰要是井尹大老還在就好了。」

    「如果井尹大老還在,這些一橋派的臭東西,還不得夾緊尾巴做人,哪還敢在我面前放肆。」

    「不過……倒回頭來仔細一想,就算井尹大老又活過來了,我的日子也未必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青登適時地遞上反問︰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

    天章院一邊苦笑,一邊聳了聳香肩。

    「我和他理念不合啊。」

    「井尹大老只想重振幕府雄風。」

    「他的眼里只有幕府。」

    「只要幕府能再次強盛起來,其他的一切事情……其他藩國的生死存亡,他レ懶得理會。」

    「而我……」

    天章院輕咬了下紅唇,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接著往下說。

    片刻後,她給出了答桉︰

    「算了,這個話題就先到此為止吧。再怎麼自怨自艾,也無用處。反正我早就已經習慣這種被人刁難、嘲笑的日子了,就任由一橋派的臭東西們在那胡吠吧。」

    「唔……說到被刁難、被嘲笑……盛晴,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還沒向你道謝呢。」

    青登怔了怔,將目光將遠方的天際收回,投向天章院。

    「道謝?道什麼謝……唔……!」

    青登余下的字詞卡在了喉頭——眼前的景像過于香艷,使他的心神、意識在一瞬之間被吞沒。

    只見天章院面朝青登地側躺在臥榻上,身上的巫女服因她這番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動作而變得有些凌亂。

    上衣的雙袖與紫的兩條褲管大幅上卷,露出潔白得令人目眩的前臂與小腿。

    美目半眯,頰上帶著若隱若現、充滿柔意的微笑。

    一縷鬢角的青絲垂落下來,沾在唇角。

    黑色的頭發、白皙的臉蛋、紅潤的唇瓣,共同拼組成讓人的目光不由得定格的瑰麗畫面。

    「在我與你初次見面時……也就是我和家茂喬裝打扮成‘三番組,的組員與你切磋的那時候,我說了好多天章院的壞話……你及時地制止了我。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

    青登思忖了一會兒,很快憶起︰確實是曾發生過這檔子事兒。

    是時,偽裝成三番組組員的天章院,說了許多自己的不是。

    當時並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天章院本人的青登,覺得此人的話似乎說得有些太過分了,于是就出言進行了制止。

    青登不喜歡這種背後說人壞話的行為。

    在青登眼里,連某個人的面都沒有見過,沒親身與那個人相處過,就隨便議論那個人的是是非非,是一種很愚蠢的舉動。

    「被人嘲弄、被人奚落——這種情景,我經歷得多了。但被人出面維護,這確實是很少見……不好好地向你

    道謝一番,那可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盛晴,謝謝你。」

    青登抬手抓了抓頭發,為難似地笑了笑︰

    「不用謝啦,只不過是件無足掛齒的小事而已,沒有特地向我道謝的必要。你弄得這麼隆重,反而讓我很無所適從。」

    「那可不行。』

    天章院一個鯉魚打挺,從臥榻上坐起身來。

    「你替我說活,當面維護我,我必須得做點表示才行,最起碼也得給你點謝禮。唔……送你什麼好呢……」

    天章院抬高下巴,眼望天空,右手食指伸出,支著右臉頰。

    「啊,對了!」

    天章院放下支腦袋的蔥白般的玉指,笑盈盈地與青登四目相對,一對美自笑得快眯成一條細絲。

    「我吻你一下,就當作是我對你的謝禮吧!」

    「……哈?」

    青登反應慢半拍地將驚愕與難以置信化為聲音。

    他姑且以眼神與表情向面前的天章院確認︰我應該沒有听錯吧?你剛剛是不是以輕描澹寫的語氣,說了什麼很勁爆的話?

    僅一息後,青登的這項疑問就得到了一個確切的回應。

    「因為覺得有點害羞,所以下來就麻煩你暫時地閉一下眼楮噢。」

    天章院伸出右手,一把捂住青登的雙眼。

    她的巴掌不大不小,恰好能把青登的雙目盡數遮擋住,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去。

    視力被「奪」的下個瞬間,青登感到一股香甜的氣息,朝自己緩緩地迎面靠過來。

    即使青登閉著眼,也感受得到天章院的影子覆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個瞬間,青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與慌亂之中,全身的肌肉像是石化了一樣的僵硬。

    這女人是想干嘛?她真的是打算親我嗎?打算親我的哪里?我只不過是做了那麼點小事而已,至于那麼隆重地向我道謝?

    不及細想與反應,青登已感到自己的臉頰癢癢的——這是天章院的濕潤鼻息打在了他的臉上。

    除此之外,青登的肌膚還開始感應到天章院的暖和體溫。

    天章院的俏臉與他的臉近在眉睫——青登的大腦確認此項事實的半秒後,他的嘴唇被柔軟的觸感包覆。

    青登那對被天章院的巴掌蓋住的雙眼,霎得睜得渾圓。眼中充滿難以置信之色。

    …

    他不敢相信天章院原來是這麼熱情奔放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居然會這麼稀里湖涂地沒掉……

    不過,僅眨兩下眼的功夫,青登漸漸發現不對勁。

    從嘴唇傳來的觸感冰冰涼涼的,還帶有著面粉一樣的粉狀物,嘗起來甜滋滋的,和剛才所吃的麻薯味道相同……不對!這不就是麻薯嗎?!

    這時,天章院松開了擋住青登雙眼的巴掌。

    青登定晴朝前一看,發現天章院以左手抓著剛剛招呼青登來涼亭休息時,從不知何處拿出來的麻薯,將這顆麻薯用力按住青登的嘴唇。

    紅唇緊抿,拼命忍笑。

    在青登朝她看過來後,她仿佛是終于忍耐不住了,噗嗤地笑出聲,展現出壞心眼的笑容。

    「讓我猜猜看,你剛剛是不是真的以為我要吻你了?」

    「殿下……你有時候,真的性格真的很惡劣耶。」

    這般說完後,青登像是表現自己的抗議一般,「啊嗚」一聲一口吃掉這顆緊貼他嘴唇的麻薯。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地被這位俏寡婦捉弄。

    雖然嘴上那麼說,但實際上青登的內心並沒有因為自己接二三地被天章院

    惡作劇,而涌現生氣或惱怒的情感。

    「抱歉抱歉。」

    天章院雙手合十,笑眯眯地向青登低頭致歉,

    「這是為什麼呢?一看見你就忍不住地想要對你做惡作劇。」

    話音剛落,天章院表情神清氣爽地做了個深呼吸,隨後雙腿一蹦,躍下臥榻,站起身。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該江戶城了。盛晴,我先走一步咯。紗重、八重以及天倉今日都在月宮神社,你如果想再修煉一會兒雲流再回家的話,可以現在去找他們。」

    青登點點頭,半開玩笑地問道︰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用啦。」

    天章院莞爾。

    「大白天的,而且從月宮神社回江戶城的這段路安全得很,不需要有人護送。」

    「你多多保重,我先走一步了。」

    留下這句話後,天章院將柔荑交疊在身前,施施然地走向離開箭場的小徑。

    不過,走沒兩步,她忽地像是回想起什麼重要事情似的, 然頓住雙腳。

    「哎呀,因為和你聊天太愉快了,差點忘記跟你談正事了。」

    天章院僅將上半身過來,重新面朝青登。

    「盛晴,6天後……也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你有時間嗎?」

    「新年的第1天?」

    青登想了一下。

    「我那天沒什麼安排。」

    「那好!」

    天章院面露滿意之色地輕輕頷首。

    「那麼——新年第一天的朝九時(午後點),在月宮神社集合,我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以新御庭番統領的名義。」

    「這是你自加入新御庭番以來,所領受的第一個任務,所以務必不要遲到了。

    …

    任務……青登听罷,眸光一凝。

    能和新御庭番這種隱密機動部隊扯上關系的任務……青登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暗殺」、「刺探情報」等詞匯。

    是要刺殺誰嗎?

    還是要收集哪個人的情報?

    想到這,青登的眼神、表情,逐漸肅穆起來。

    天章院注意到了青登刻下露出著的莊嚴神態。

    「咯咯咯,不必那麼地緊張。」

    天章院抬手掩住漾出笑意的嘴巴。

    「不是什麼很難、很苦大仇深的任務,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任務還是挺愉快輕松的。」

    天章院微微沉下眼皮,縴長得與天鵝絨無異的眼睫毛下,意味深長的眸光不斷閃爍而出。

    ——愉快?輕松?

    大感困惑的青登,正想就這項神秘任務的具體細節作進一步的追問,然天章院搶先他一步地說︰

    「總之——6天後別遲到了哦。6天後的朝九時,我會在月宮神社準時等你的。」

    語畢,天章院沒有其他要補充或忘記說的話。

    也不給青登任何說話的機會。

    視線從青登的身上收回,套著紫紐木屐的雙腳重新往前邁步。

    少焉,只剩天章院的體香還留青登的身邊。

    ……

    ……

    天後——

    萬延元年(1860年),1月30日(除夕)——

    江戶,小石川小日向柳町,道場——

    啪!啪!啪!啪啪!

    竹劍相擊的氣浪,撼動道場內的空氣。

    兩道體型幾近相同的身影,以目不暇接的速度交錯而過。

    在兩人錯身之跡,雙方掌中的竹劍在

    這電光石火般的關頭里展開了4度交鋒

    4道幾乎是同時響起的竹劍互擊的清響,縈繞在道場邊觀戰的總司一行人的耳畔。

    腳掌滑動,地面作響。

    場上交鋒的二人在交錯身形之後,向著反方向奔出近七步,然後像提前對好了招似的,極有默契地同時持劍回身,遙相對峙。

    兩個人都沒有妄動。

    兩個人都在打量、觀察對方。

    只見這對正對峙中的劍士,一方是年紀不滿0,身材頎長的年輕才俊——正是青登。

    而和青登對打的另一邊,則是皮膚白皙、容貌俊秀、儀表堂堂的美男子。

    這名美男子的身材很高挑,體型勻稱,個子幾乎與青登相當。

    沒有剃成月代的頭發烏黑濃密。

    歲數看起來要比青登大上一些,但是也沒有大上多少,、6歲上下的年紀。

    若看面相,此人一點兒也沒有武者的風範。

    白白淨淨的臉蛋,柔和清朗的面部線條……

    相比起舞刀弄槍的武者,這名美男子更像是袖手談風月的學者。

    不過……凡是見過這名美男子的戰斗英姿的人,絕對不敢對他有絲毫的小瞧!絕對不敢再輕蔑地對他的「書生臉」有任何的微詞!

    說時遲那時快,場上的對決經過短暫的沉寂後,戰端再開!

    …

    吱——美男子 地岔開雙腳,腳掌在地面上擦出「吱」的刺耳聲響。

    下一剎,他沉下腰,活像是在地面滑行一樣地沖到了青登的面前。

    移速之快,間距把控之精準,令正在不遠處觀戰的永倉新八等人看了之後,不禁暗暗咋舌。

    以中段之構舉在身前的竹劍上抬, 下——招式看似樸實無華,但事實上,劍身藏著哪怕是青登也無法忽視的凶 聲勢!

    劍速疾如迅雷,劍威有如泰山壓頂——是神道無念流的招式!

    以壓倒對方的氣勢和力量解決敵手——此乃神道無念流的特色。

    青登不敢托大,手中竹劍以下段放低,閃身避過。

    青登的躲閃中藏著反擊的準備動作。

    閃開的瞬間,青登修長的身身軀猶如傾倒般欺身向前,壓向美男子。

    呼!呼!

    竹劍在空中閃過兩道的暗黃色殘影。

    青登先是以下段發招,把拖在右身側的竹劍一把撩起,從右下一路砍到左上。

    緊接著,借著重力,把凌駕在左上端的半空里的竹劍,沿原路地斬回至自己的右身側,劍尖險些觸地。

    因為竹劍是不分刀刃與刀背的,所以將竹劍「原路折返」時,省了轉動劍身,使原本朝天的劍刃轉回至朝地的動作。

    威力無可挑剔,發招的時機也掐得很完美——但??不中對手的話,這些要素又有麼意義呢?

    只听鏗然的撞擊聲,回蕩在空曠的道場上空。聲浪久久不散。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所以眼力不夠或是武道修為不足的人,應該沒有看清適才都生了什麼——在青登的竹劍即將擊中美男子身軀的千鈞一發之際,美男子以游刃有余的動作連揮二劍,將青登的二連斬悉數擋了下來,然後拔足後躍,跳至三步外,拉開了與青登的距離。

    看著防御固若金湯的美男子,青登兩眉微皺。

    他沒去對美男子展開追擊,而是就地踏穩腳跟,沉底腰身,劍尖上揚,擺好了霞段架勢,劍尖水平直指美男子的胸口。

    【鑒于大環境如此,

    只要是有長眼晴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青登的全身肌肉皆緊緊繃著,整副身軀活像

    被壓得死死的、蓄勢待發的彈黃,隱藏著驚人的爆發力。

    「噢?」

    美男子輕挑眉角,唇邊微微揚起不著痕跡的弧度。

    「早有听聞仁王閣下擅長刺擊技。今日有幸相見,實在是喜不自勝!」

    美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架好竹劍——劍尖輕輕抽動。

    正是北辰一刀流的經典架勢,

    「仁王閣下!盡管出手!不必留情!我尹東大藏今日勢要盡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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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夢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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