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那子的攻擊很快、很密,靈活地運用著“手長”的優勢。
1米8長的 刀,其攻擊距離自然是總長度不過才1米出頭的竹劍之上。
佐那子敏捷地變換腳步。青登進,她便退,一直與青登保持著“她的 刀能夠砍中青登,但青登的竹劍沒法踫到她”的間距。
在這種幾乎沒有障礙物的空曠地帶上,“手長”的人就是更容易佔到優勢——此乃前人們用無數的血與淚,所換得的教訓。
饒是以青登目前這樣的身手,對上眼下在“攻擊距離”上佔得優勢的佐那子,也數次不慎露出險象。
佐那子的攻擊頻率,雖密集得讓人連喘口氣的間隙都沒有……但百密終有一疏。
青登瞅準佐那子某兩道攻擊的短暫空當,身子化為一道殘影——等殘影重新凝聚為具體的實體時,青登的身軀已經來到掌中劍可以打中佐那子的地方。
佐那子雖苦苦維持著與青登的間距,但架不住擁有“一馬當先”的青登的下肢爆發力實在了得。
劍鋒以刁鑽的角度斬向佐那子。
佐那子那像沒有骨頭一樣的柔軟腰肢,又一次地以不可思議的力度、角度一折,青登的竹劍再度遺憾地與佐那子的身軀擦過。
劍鋒砍到了空氣,只有劍尖輕輕地擦到了佐那子的衣襟。
青登與佐那子錯身而過。
青登借交錯的勢頭向前跑了幾步,然後在那里站住,扭頭看向佐那子,而佐那子也于同一時間停住腳步,扭頭與青登四目對視。
“喝呀啊!”
佐那子的嬌喝的音量雖略有不足,但氣勢卻是相當充沛。
佐那子這次使用的是“上撩”。
柳葉般的刀鋒從下至上砍向青登的腿。
這一次,青登並沒有再撤步躲閃,或是只將刀鋒給簡單格開便了事。
他悠然地岔開雙腿,以雙手握持的竹劍,高舉過頭頂。
在 刀即將打中他右腿的這一瞬,青登原本半眯的雙眼猛然圓睜。
舉過頭頂的竹劍,以泰山壓頂之勢疾砍而下!
啪——!
刀與劍,激起了風與塵。
竹劍氣勢如虹地于半空中,精準封住了 刀的刀鋒。
這還沒完。
此刻,佐那子只感到一股接一股巨力,如波濤一般地順著刀身傳遞到她的雙掌,然後再從她的雙掌傳至其全身。
掌心像遭遇火燒一般,涌出火辣辣的觸感。
自打復制到了“腰部爆發力異于常人”的天賦“熊之腰”,身體的核心力量得到大幅增強後,青登“力量”上的短板獲得極大補正。
當下的青登,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敏捷型劍士”。
現在的他,已進化為現在的“力、敏雙全型劍士”。
身為一介女子的佐那子,哪受得住青登的巨力?
險些握不住 刀的佐那子,將貝齒緊咬,腰肢、雙臂的肌肉繃緊,才總算是將手里的兵器將將護住。
只不過,雖勉強未讓 刀脫手,但纏繞在雙掌上的酥麻感卻是久久不散。
欲爭取時間來重整旗鼓的佐那子,玉足輕點地面,試圖拉開與青登的身位。
青登一眼就看出,他方才的“以力破力”傷到了佐那子。
這種得來不易的可以一口氣擴大戰果的追擊機會,青登哪可能會眼睜睜地任由其從指縫間漏過?
嚓!
青登算準距離,後足一蹬,不帶助跑地騰躍而起。
如炮彈一樣劃著拋物線飛出的身軀,猶如肉食猛獸般連人帶刀地壓向佐那子。
領教過青登的力量,自知和青登硬踫硬完全是找死行為的佐那子,沒有強接青登的這道撲擊。
她那柔軟又不失肌力的腰肢再度扭動,靠著身法險之又險地與青登擦肩而過。
明眼人都可看出——這場切磋的主動權,已完全被青登所掌握。
佐那子拼盡渾身解數所使出的所有攻擊,全數無效。
不是被青登給躲開,就是被青登給輕松擋住。
反倒是青登的竹劍,已經讓佐那子險象環生,逼得佐那子格外狼狽。
面臨如此險境……佐那子眼神微凝。
只見她美目微斜,瞥了眼距離身邊那離她只有步遠的小河……眼眸深處升起一縷思索之色。
這抹思考神情,稍縱即逝。
驀然間,佐那子忽地拖著她的 刀,徑直沖進河里。
嘩啦,嘩啦……
佐那子那對在開打時就因甩掉礙事的木屐,以致現在只套著一對白襪的小腳踢踏著水珠,一直來到河流的最中央後,才緩緩停住了身形。
約莫30厘米高的水深,沒過佐那子的小腿肚,打濕了佐那子的布襪與裙褲。
——佐那子小姐這是要干嘛?
佐那子這通突然跑進河里的詭異舉止,令青登的臉上蒙上一層疑惑的迷霧。
總不可能是打得太熱了,跳進河里涼快涼快吧?
“……橘君。”
在青登仍迷惑著的這當兒,屹立于河中央的佐那子沉聲道。
“接下來,我要使出我目前所掌握的最後……且最厲害的招數。”
“你願接我此招嗎?”
“若你能接住……這場較量,便是我敗了。”
說罷,佐那子把手中 刀放低,將柳葉般的細長刀頭全數浸入河水中。
瞅著佐那子的此番動作,青登眉頭一挑,發出低低的驚呼︰
“水鷗流?”
水鷗流——全名“水鷗流居合劍法”,相當著名的劍術流派。
戰國時期,流祖三間與一衛門,自幼跟父親三間齋宮學習卜傳流劍法和山伏僧侶的金剛杖法。
年長後至日本各地修習,修行第二十年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出現水鷗在水面滑翔飛行的姿態,因此頓悟,將畢生所學融會貫通,開創出自己的劍術流派。
為紀念這有如神助的頓悟,三間與一衛門將自己的流派命名為“水鷗流”。
雖有著“水鷗”這種可愛的名字,但人家可是冠有“居合劍法”這個名頭的實打實的殺人技。殺傷力出了名地大。
青登和“原橘青登”雖都未親眼見過使水鷗流的劍士,但倒是有听說過不少和水鷗流有關的傳聞。
對于水鷗流,民間一直流傳著這樣一種不知真假的論調︰水鷗流劍法要在水里使,方能達到最大威力。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水鷗流有招這樣子的秘技︰將劍身沉進水里,模仿水鳥自水中一飛沖天的動作,將劍猛地向上撩出。
攻擊既快又猛,令人防不勝防。
“並非水鷗流。”
青登的驚呼剛一落下,佐那子便淡淡道。
“看樣子,橘君你也誤信了水鷗流的那則荒謬謠言啊。”
“謠言?”青登愣了愣,“難道水鷗流並沒有‘藏劍入水’的秘技嗎?”
佐那子點點頭。
“‘水鷗流是專精于水戰的劍法’、‘水鷗流有著藏劍入水的秘技’……這些統統都是謠言。”
“上述的那些謠言,都是不懂武道的人,誤以為‘水鷗流’和‘水鷗’定有密切聯系而編排出來的無稽之言。”
“‘水鷗流’和‘水鷗’沒有任何關系。”
“啊……這樣嗎……”
——原來水鷗流並沒有這樣的秘技嗎……
青登一直覺得煞有其事的“藏劍入水”挺酷炫的……在得知並不存在這種秘技的此刻,他莫名地感到有些遺憾。
不過,這個時候,佐那子突然說了句讓青登不禁滿面驚愕的話語︰
“雖然‘水鷗流’並沒有什麼‘藏劍入水’的劍法……但此招並非是不存在。”
說到這,佐那子頓了頓話音。
像是醞釀情緒地沉默了稍許後,她鏗鏘有力地正色道︰
“能使用此招的劍士……就在橘君�f媲啊! br />
“我在這片河岸里練習武藝時,于無意間從水鳥俯沖進水里捕食,以及叼著魚兒沖出水面的動作中獲取靈感,開創出一招全數的武技。”
“我將此技命名為︰‘水反’!”
“這是我的獨門絕技……同時也是我眼下僅剩的最後一招還未對你用出過的招數。”
“如果這一招也沒能將你打倒……那我就無計可施、甘拜下風了。”
“水鳥……”訝異之色難以抑制地從青登的雙目里迸射而出。
腦海里回想起在初抵此河岸時,所目睹到的水鳥沖入河水里捕食的一幕。
佐那子居然擅長水戰……青登對此事還是第一次知曉。
此時此刻,佐那子往青登身上投注的眸光很平靜,但蘊含的決意卻很強烈。
青登將飛走的思緒從河岸的上空吸納回來。
他已經從佐那子現在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佐那子如火焰般的意志。
若不莊重回應,那可就太失禮了。
未作冗余的多慮——青登神色凝重地向佐那子用力點頭。
“……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挑戰。”
青登提著竹劍,緩步走到河邊,拉高裙褲的褲管,“噗 ”一聲輕輕地跳入河水中。
水沫飛濺,打在浪花上的陽光跟著一起輕快地躍動。
嘩啦……嘩啦……嘩啦……
青登踢踏著腳下的水流,快速走向河流中央,走向佐那子的對面。
其握在手上、自然地垂于身側的竹劍,隨著他的腳步劃破水面,在清澈的河流里留下一條白痕。
離河中心越近,河床就越矮,水就越深。
不一會兒,在青登因抵達目的地而停下腳步時,叮咚作響的水流已沒過他的腳踝,觸及其小腿肚。
分立于河中央兩側的男女,隔著3米的間距遙相對峙。
側立身子的佐那子,只讓青登看到她的右半身。
隱沒于河水中的刀頭,在水光的反射下,顯得如團飄忽不定的雲煙。
佐那子的腳是名副其實的蓮足,用現代的腳掌碼數來計算,佐那子的腳至多只有36碼。
那麼小的一對腳,卻能支撐著她的軀體在這種能輕松將老鼠給沖走的湍急水流中站穩……佐那子的武道基本功之深厚,“貓轉身天賦”之強勢,可見一斑。
靈感取自“飛鳥捕食”的武技……青登此前從未接觸過類似的招數。
濃郁的“未知感”將青登周身包圍。
再三思索之後,青登將竹劍以中段架勢,端穩于身前。
他決意以最不容易出錯的中段之構來接招。
……
嘩啦啦啦啦……
……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
知了——!知了——!
……
從二人都各自擺好架勢起,這片天地間,便不再有除水流聲、鳥啼聲、蟬鳴聲之外的任何多余聲響。
好似過去了很長時間。
實質相當短暫。
只不過是又一只飛鳥,從旁邊的水域里捕捉到河魚的一瞬間。
“喝呀啊啊!”
一聲嬌喝打破河岸的靜謐,驚起無數林鳥。
那是佐那子發出來的聲音。
幾乎在同一時間,青登的身體也發出了聲音。
因正巧站于河的上游而順流而行的佐那子,以奔雷之勢穿過3米的間距, 刀刀鋒欲圖劈開天空般從河水里探出,自下而上地劃出一條筆直的水線,直逼青登的肩頭!
這條從河面飛出,帶有著磅礡氣勢的筆直水線,猶如一條騰空而起、直沖雲霄的水龍!
青登的瞳孔,驟然縮至瞳孔般大。
佐那子的這一刀……爆發力十足!
強勁的爆發力所帶來的高超力道與速度,令青登全身的寒毛、雞皮疙瘩轟然炸起。
青登僅一眼就看出了︰佐那子的這招“水反”,和總司的“平青眼三段突”一樣,都是凡人連想學都學不到的絕技!
在這電光火石之際,青登的“聚神”、“鷹眼”、“看破”,瞬間啟動!
佐那子此擊最大的棘手之處,就是被她上撩的 刀給帶起的那一捧捧水波!
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著晶瑩光芒的水沫直晃人眼,令人難以辨清攻擊的位置與朝向。
這會子,青登可謂是將“增強注意力”的“聚神”、“增強動態視力”的“鷹眼”和“增強空間感”的“看破”,都給運用到了極致。
在這仨天賦的加持下,將全副心神集中于“觀察”之中的青登,硬是在千鈞一發之際,于飛揚的浪花中看清了這柄帶有著一往無前的勢頭的 刀刀路!
倏忽間,青登猛地將身子一蹲,重心放低的同時,將上半身向前傾斜。接著,其手里的竹劍揚起一陣風!
晴空下,風與水緊緊纏作一塊!
這場激烈的相爭,並非持續多久——
啪——!
巨大的悶響,蓋住了這片空間所有的聲音。
佐那子的 刀被擊飛了。
重重地向地面墜去的 刀,令佐那子整個上身空門大開!
佐那子自知自己此時正處于極端危險的狀態……但無力回天了!
這一剎,青登靠著蠻力震開佐那子的“水反”的這當兒,他快速變換刀身的位置。
劍尖瞄準佐那子的白皙的脖頸……然後凌空射出!
佐那子下意識地閉緊雙眼……但痛感並沒有應聲而至。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這畢竟只是一場切磋而已,青登哪可能下死手。
竹劍的先革,穩穩地停在了佐那子的喉前1寸外的地方。
“佐那子小姐,承讓了。”
話說完,青登將竹劍往回一收,一邊將微微弓著的身體緩緩直起,一邊一點點地放松肌肉和神經。
青登原以為依照著適才的約定,在成功接下佐那子的“水反”後,這場較量便是他勝了。
可誰知,異變突生。
一雙美目睜得渾圓的佐那子,用著種像是雙眼失焦的眼神,筆直注視青登。
這副好像沒有具體焦點的目光,好似在看著青登,又好似在看著更遙遠的彼方。
驚訝、茫然、不甘……這些情緒紛至沓來地在佐那子的俏臉上涌現。
在青登注意到佐那子的這副異樣時,佐那子垂下眼眸與腦袋——
“橘君……請和我再比一場!”
像是從喉間硬擠出來的嗓音,略有些沙啞。
說完這話,呼嘯而來的 刀,再度擠滿青登的視野。
“嗯?佐那子小姐,等……”
來不及將余下的話講完——因為再不快點進行防御的話,佐那子的 刀就要打中青登的身軀了。
無奈之下,青登只得重新架起竹劍。
下劈、上撩、橫砍……佐那子踢踏著河流,一股腦地向著青登傾瀉仿佛既不想給對手喘息之機,也不願給自己喘息之機的猛烈攻擊。
對于這場突如其來的第戰,青登沒有展開反攻,只一昧地防守、躲閃。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為青登累了、打不動了。
而是因為這所謂的“第場切磋”,已經不是在比武了……而是佐那子在單方面地發泄情緒!
佐那子的攻勢看上去很猛烈,但哪怕是一個對武術毫無了解的外行,也能明顯感覺到︰佐那子的刀路……不,是每一個動作都凌亂不堪!
如果說,在上一場切磋里,佐那子的進攻也好、防御也罷,每一個動作都像一條條排列得工工整整的“平行線”……那麼佐那子眼下的所有舉止,都猶如彎彎繞繞的“曲線”。
佐那子不間斷地瘋狂進攻……這些雜亂無章的“曲線”共同編組成凌亂不堪的“毛線團”。
這種亂七八糟的動作,怎麼也沒法冠以“武藝”之名。
這樣子的切磋,根本就沒有繼續進行的必要。
“佐那子小姐!”
青登在防御佐那子的“狂暴猛攻”的間隙,沖佐那子高聲道。
“你冷靜一下!你這副樣子,已經不是在比武了!”
盡管青登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使用著極誠懇的言辭……但佐那子充耳不聞。
倘若現在有第三者旁觀這場較量的話,就能看到這樣子的一番奇景︰一對男女在河流上展開著貓抓老鼠式追趕,男的躲閃女的追,彼此身上的衣服都被河水打濕了也絲毫不顧。
青登漸漸意識到僅憑簡單的言語,已無法讓佐那子的情緒恢復鎮定。
若再這麼任由佐那子如此胡來,自身的安危暫且不論,青登主要是擔心佐那子會把自己弄傷。
——先設法將佐那子手里的 刀卸了!
心里打定主意的青登,深吸一口氣,身體、心神于轉瞬間切換回了“戰斗狀態”。
他將身子側站半步,避開佐那子的正面,站于其斜前方。
呼!
佐那子將 刀如長槍般向著青登突刺。
這種混亂、雜沓的動作……完全沒有擋不開的道理!
啪!
青登順勢將竹劍往前一推,劍鋒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擊中 刀的側面,將 刀硬生生地撞開。
眼下的狀態很不對勁的佐那子,已失了她應有的靈活敏捷。
在她遲鈍地將被撞開的 刀,端回至身前的這個空檔,青登趁此時機大步向前!
閃身至佐那子跟前的同時,右手五指一松,扔掉掌中的竹劍,然後雙掌前探,左手制住佐那子的右腕,右手攥住佐那子的左肩。
“佐那子小姐!請你冷靜一下!”
青登本想用擒拿的技巧把佐那子的 刀給奪下。
可誰知,佐那子爆發出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力。
瘋狂掙扎的她,指節捏得發白,死握著 刀不放,青登一時之間竟難以卸掉她的武裝。
二人腳下的水流遠算不上平緩。
站在這樣的河流里扭打,可是很容易出意外的。
留意到此點的青登,連忙道︰
“佐那子小姐!冷靜一些!你這樣子,很容易摔……”
話尚未說完——
“啊!”
怕什麼就來什麼。
從這所謂的“第場切磋”開始起,佐那子的身體姿勢、重心,就一直沒有調配好。
不穩定的站姿,再加上眼下不慎踩到了一塊滑溜的東西,佐那子的整副嬌軀以仰躺的動作,向著河面倒去。
正攥著佐那子的右腕左肩的青登,也因受到牽扯而一並向著河面傾倒。
好在青登的反應夠快。
只見他一咬牙,身子無意識地動起來——把佐那子拉向自己的方向,將眼前的佳人緊擁入懷中,然後抱著佐那子順勢將身體一轉,將原先的面朝河面,改為了背朝河面。
噗 !
二人重重地砸入河中。
被水淹沒,不知所措……
在方才的“你追我趕”下,二人早已脫離了河中心,來到了某處水深只有30厘米出頭的河畔。
這個深度……恰好能將二人的身軀盡數淹沒。
青登直感到周身被冰冷的水流包圍,與河床來了個親密接觸的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噗哈!”
青登抱著佐那子鑽出水面。
“佐那子小姐,你沒事吧?”
青登垂低眼眸,朝懷里的佐那子看去。
在目光下方的這一瞬間……青登的視線發直了。
他的目光、他的心神,全數被佐那子這副正被打濕的劍道服緊貼著的嬌軀給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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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近日一直沒怎麼睡好,所以想在今天爆睡一天,養養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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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