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她又嬌又蠻,震動京城!

115 惡心的人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朱衣公子 本章︰115 惡心的人

    華大姑奶奶命人搬了錦凳,坐在床邊听她哭,偶爾安慰幾聲,卻一直不肯松口。

    昌平侯走前特意叮囑了昌平侯夫人,說一定要她求得華大姑奶奶松口答應幫忙。

    昌平侯夫人一直耐心性子軟語哀求,不想華大姑奶奶竟是死不松口。

    她向來不是能忍伏低的性子,氣急下脫口罵道,“平時天天回娘家,恨不得住著不回來。

    現在讓你回娘家,你又不肯了!你是不是就巴望著我們家倒霉,你好改嫁?”

    華大姑奶奶起身就走,“母親累了就歇著,我明天再來看母親”。

    昌平侯夫人氣了個仰倒,不顧自己只穿著中衣,爬起來追著她罵,“我跟你說,一損俱損,就算我們倒霉了,你也得不了好!

    這次要是侯爺脫不了罪,我們絕不會簽放妻書,拖也要拖死了你!”

    華大姑奶奶好像根本沒听見,步子邁得又快又穩。

    昌平侯夫人追到了門口就追丟了,又想起自己還衣衫不整,忙回了床上繼續躺著,又哼哼唧唧地罵了起來。

    再說寧河長公主帶著華平樂和華平安回府,還未進門就被昌平侯的長隨攔住了去路,求她為昌平侯周旋。

    寧河長公主沉聲問道,“宋姑娘選秀一事到底實情如何?”

    那長隨得了昌平侯的吩咐,老實答道,“這事原是侯爺做錯了,以為馬家山高水遠,姑娘若是沒選中自是沒有風波。

    選中了,等馬家得了消息,姑娘早已入宮,馬家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天家爭風。

    只沒想到馬家竟是這麼快就得了消息,還敢鬧到了京兆尹府上”。

    當初昌平侯將宋學韞許給馬四爺本是無奈之舉,沒有選秀的事,他也只能捏著鼻子將女兒嫁入馬家。

    後來發生了宋學韞拿開水潑華大姑奶奶之事,他便順勢說定會將宋學韞嫁出京城去,好平息寧河長公主的怒氣,倒是一舉兩得。

    不想今年政和帝突然選秀,他想著政和帝也算不得太老,宋學韞又容色嬌艷,說不得會有大造化。

    自去年國子監風波後,政和帝雖沒發落昌平侯府,卻明顯不再看重宋學莊。

    華大姑奶奶又與宋學莊夫妻生隙,看那模樣三年五載的也未必會原諒他,更別說為夫君的前程出力了。

    三五年,寧河長公主定然是活不了的!

    到時候就算華大姑奶奶有心,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又豈能與寧河長公主相比?

    莊哥兒的前程只怕就此要斷了!

    他便抱著搏一搏的想法瞞去了與馬家訂親之事,將宋學韞送進了宮,只沒想到馬家竟這麼快得了消息。

    寧河長公主心下冷笑不已,昌平侯倒是打得好算盤!

    只馬家在京中經營多年,破船也有三兩釘,又豈是好相與的?

    她顧忌著華大姑奶奶尚是宋家婦,面上半分不露,只道,“你先回去,我立即遣人進宮打探消息”。

    隨從大急,“長公主!還請長公主看在世子夫人和姑娘的顏面上,進宮一趟為侯爺說項!”

    寧河長公主便做出怫然不悅的模樣來,“本宮做事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指手畫腳,走!”

    丫鬟放下車簾,隨從雖然著急,卻也不敢硬攔,眼睜睜看著馬車一徑進了華府。

    馬車中,華平樂開口問道,“祖母,這事——”

    寧河長公主長嘆,“先等等看吧”。

    政和帝卻沒給寧河長公主等的機會,聖令很快就下來了,昌平侯剝去侯位,宋學韞發回娘家。

    他向來最是看重顏面,與臣子爭妻,那是昏君才做的事!

    昌平侯欺瞞宋學韞已經訂親之事,讓他差點安上了強奪臣妻的罪名,他又豈能容忍?

    就是寧河長公主進宮求情,也沒有用,不牽連到宋學莊已是他看在寧河長公主的顏面上放昌平侯府一碼了。

    昌平侯當場就暈了過去,被人抬著出了御書房的門。

    宋學莊亦是雙眼通紅,只顧忌著顏面沒哭出來。

    宋學韞選秀之前,昌平侯曾仔細跟他說過這件事。

    他雖然害怕,卻到底被昌平侯那聲“大造化”打動了,不想竟是落了個削爵的下場!

    可恨的是寧河長公主竟從頭到尾都沒現身,明明他剛得了消息就遣人去落華山送信的!

    這麼長時間,她爬也爬回京了!

    肯定是華氏那賤人不肯盡心,根本沒去求寧河長公主!

    明明就是件小事,以寧河長公主的聖寵,這樣一件小事難道還能抹不去?

    當初的事,明明都是她善妒不許他納妾在先,她那個粗魯無知的妹妹無法無天地將事情捅出來在後,她沒有一點悔過之心就算了,遇到他們侯府生死存亡的危機,她竟然也一點不放在心上!

    他正恨恨想著,忽見抬著昌平侯的兩個小太監停下腳步,避到路邊,忙抬眼去看,卻是太子妃的步輦遠遠而至,忙也避到一邊,俯身行禮。

    “原來是宋大人”。

    宋學莊沒想到王妙兒會停下與他搭話,忙俯身長揖,“下官見過娘娘”。

    王妙兒的目光似笑非笑從他身上掠過,又落到暈著的昌平侯身上,用帕子沾了沾唇角,“煩請宋大人幫本宮帶個口信,請華大姑奶奶得空就來尋本宮說說話兒,本宮許久都沒見著她了”。

    宋學莊把不準她的意思,恭敬應下,目送著王妙兒的步輦不緊不慢遠去,方又繼續往前走。

    沒走多遠,就見甦羨予迎面而至,他怕甦羨予看出自己的狼狽,忙低下頭去俯身見禮。

    年初三,甦羨予帶著甦鯉去華府拜年,他刻意結交,後面又尋了機會拜訪過幾次,與甦羨予也算是混了個面熟。

    只甦羨予性子冷淡,對他雖客氣,卻遠遠稱不上熱絡。

    現在又正值昌平侯府落罪的時候,他本以為甦羨予頂多還個禮,不想甦羨予竟主動開口問道,“甦某似乎瞧見剛剛太子妃與你說話了?”

    這卻是沒什麼不能說的。

    宋學莊雖奇怪甦羨予為什麼會問這樣的事,還是老實答道,“太子妃讓我給賤內傳個口信,讓她得空進宮陪太子妃說說話”。

    陪她說話?

    甦羨予目光微暗,那個女人又想干什麼?

    左天師神神秘秘地在落華山折騰了一天,最後也不知道看出了什麼,緊接著昌平侯府就出事了,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他心念閃動,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孤冷的模樣,“貴府的事,甦某听說了。

    宋大人正是建功立業之時,侯位沒了,總有再掙得的一天,還請放寬心神”。

    他說著抱拳離開,留在原地的宋學莊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貫冷淡地近乎冷漠的甦尚書今天竟說出這番話來,是,是在暗示他,他以後會提拔他?

    甦羨予一路進了御書房,政和帝兀自余怒未消,見了他頗有幾分蕭索道,“昌平侯府,朕向來照拂有加,他們竟還不知足,如此欺瞞于朕,陷朕于不義!”

    甦羨予神色淡然,“皇上向施仁政,臣民自然膽大包天”。

    政和帝默了默,試探問道,“卿覺得朕太過仁慈?”

    “是,從下民議論東宮,乃至逼迫皇上遣送太子妃,綠林匪盜四起,到今天深受皇恩者亦敢見欺于天子,落華山異動就是上天示警”。

    政和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神色晦澀,甦羨予好似全然不覺,微微欠身,淡然又堅決。

    那份淡然與堅決,他時常能在先孝鼎帝身上見到,卻也深知正是自己所欠缺的。

    他被先帝那番“你不是做皇帝的料,老老實實跟著朕的步子走,老老實實重用洛長青才能坐得穩這江山”的論調嚇住,總是瞻前顧後,總是心存疑懼……

    半晌,政和帝頹然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甦羨予頓了頓,開口問道,“臣逾越,不知左天師所言落華山異動,具體為何異動?”

    政和帝挑眉,“怎麼?”

    甦羨予毫不避讓直視,“落華山在轉贈華二姑娘前,是福廣王私產”。

    政和帝哈哈笑了起來,“酒酒刁蠻,愛卿還真喜歡上了不成?”

    甦羨予神色依舊淡然,淺色的雙瞳卻幽深晦澀,“她是福廣王的未婚妻,皇上取笑了”。

    政和帝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越發愉悅了,哈哈笑著擺手讓他退下。

    甦羨予並未繼續追問,低著頭退出了御書房,在轉身的一瞬,神色冷了下來,看來落華山異動真的與霍延之有關了。

    而皇上,明顯是又動了殺心,否則不會在自己故意說酒酒是福廣王的未婚妻,明顯是想奪人未婚妻時,露出那麼高興的模樣來……

    甦羨予步子邁得比平日微微快了些,他突然很想見見華平樂,很想。

    雖然他知道他是見不到的,卻還是不自覺加快了步子。

    “甦尚書”。

    甦羨予听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幾乎想不做理睬,但最終卻還是立住腳步,看向從小路岔過來,明顯是追著他來的洛兮瑤。

    “甦尚書,我听說你咳血了,好了沒有?”

    洛兮瑤的聲音慌張而擔憂,甦羨予皺眉,“你現在是秀女,這般亂跑像什麼樣子?”

    洛兮瑤在宮中消息滯塞,偶然听說他在金鑾殿上咳血,想要打听具體情況卻根本打听不到,這幾天直擔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好不容易踫到他,才追了過來,不想好心擔憂,卻得了這句斥責,眼眶頓時便紅了。

    甦羨予眉頭皺得更緊,“宮中不比外面,當謹言慎行”。

    洛兮瑤見他放下話就要走,忙側了側身體擋住他的去路,咬唇道,“她是福廣王的未婚妻,你不要執迷不悟!”

    甦羨予面色一寒,“你是在以什麼身份教訓我?”

    他對她雖然一直冷淡,但到底因為祖父的關系,還算客氣照顧,這還是第一次這般冰冷,甚至有幾分狠意地和她說話!

    為的就是那個粗鄙不堪的華二姑娘!

    洛兮瑤眼中汪著的眼淚頓時就掉了下來,“她到底有什麼好?

    她明明已經答應我,不會再糾纏你,現在卻說話不算話,一個說話不算話的小人,你喜歡她什麼?”

    甦羨予沒想到她竟還曾讓華平樂答應她什麼不再糾纏他,心口處郁氣直往嗓子里涌,堵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她說話不算話?那你怎得不想想你自己又是什麼模樣?”

    他淺色的雙瞳緊緊盯著洛兮瑤,一字一頓,“你讓我想起一個人,一個讓我惡心的人!”

    說完拂袖就走,仿佛洛兮瑤也變成了那個叫他惡心的人。

    洛兮瑤怔怔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朱紅色的殿宇後,淚水流了滿臉,卻渾然不覺,兀自痴痴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喜歡那個粗鄙不堪,又訂了親的華二姑娘呢……

    ……

    ………

    甦羨予向來感情淡漠,這次卻被洛兮瑤激得心浮氣躁。

    先有王妙兒,後有洛兮瑤,明明他從來都不曾正眼看過她們,為什麼她們總是要這般糾纏于他?還要遷怒到阿魚身上?

    就為的這副臭皮囊?

    “……兄長,甦世兄自然沒什麼不好,我就是不喜歡比我聰明還比我好看的男人怎麼了……”

    甦羨予幾乎想仰天大笑,這副為他惹來無數仰慕的臭皮囊,卻偏偏不得阿魚的喜歡。

    不,不,阿魚不喜歡的不是他的長相,不是他的聰明,她只是不喜歡他而已,所以他生得好,聰明,反倒成了罪。

    阿魚——

    甦羨予心神激蕩下,竟是生生激出了幻覺,竟是瞧見華平樂正要笑不笑地望著自己。

    他雖然知道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卻還是快步朝她走去,就算是幻覺,他也想看看她,看看她——

    他這一抬腿,就覺雙腿似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抬起來,又如踩在棉絮中般,猛地朝前跪去。

    果然是幻覺啊!

    他自嘲地想,可就算是在幻覺中,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靠近不了她,所以一抬腳就要摔跤。

    “喲,尚書大人一見面就行這麼大的禮,小女子可受不起!”

    甦羨予苦笑,在幻覺中,她也不肯好好和他說話。

    “嘖,還不起來?尚書大人這是存心要小女子折壽?”

    華平樂的聲音漸漸靠近,也更加清晰。

    甦羨予晃了晃頭,華平樂依舊俏生生站在面前,素青色的窄袖勁裝讓她的美多了三分鋒利的涼薄感。

    是她,不是幻覺,她怎麼到這來了?

    難道他竟不知不覺進了華府?

    他下意識用眼角余光去看周圍,卻又不是華府。

    就在這時,他喉嚨又癢了起來,止不住地連聲咳嗽起來。

    刺痛的喉嚨讓他完全清醒了過來,正想說話,恍然又想起自己的狼狽模樣,慌張間不及拿帕子,抬袖擦了擦嘴角,勉力站了起來,俯身長揖,“華二姑娘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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