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聞言一愣!
表情立即也嚴肅起來。
能讓觀音婢稱之為大事的,那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李世民立即握緊了長孫皇後的手。
“觀音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二郎,雲雀去見盧氏族長盧貴嶺了,就在剛才。”
李世民聞言頗為疑惑的說道。
“剛剛百騎司來報,說是雲小姐在西市場,被盧府管家阻攔搭訕, 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
長孫皇後點點頭,她果然沒有猜錯,這一路都是有百騎司暗中保護的。
“雲小姐去見盧貴嶺,能出什麼大事?”
得到觀音婢的肯定答復,李世民更加不解了。
“他們要造反!”
長孫皇後的話,讓李世民如遭雷擊。
整個人瞬間面色大變。
“觀音婢,你說什麼?他們要造反?”
盧貴嶺若是造反, 李世民雖然擔心, 畢竟世家望族底蘊深厚, 可是,卻絕不至于後怕。
盧貴嶺再怎麼蹦噠,李世民絕對有信心收拾他,只要不是五姓七望聯合起來就行。
可是若是雲家莊支持盧貴嶺造反,那可就麻煩大了。
有一個未卜先知的仙人做後盾,這仗怎麼打?
李世民瞬間慌了。
後背冒汗,額頭也是大汗淋灕。
長孫皇後見李世民慌成這番模樣,知道自己有點過了。
于是握緊李世民的手,柔聲的開口說道。
“二郎莫慌,雲雀是假造反,盧貴嶺是自己送上門來的真造反!”
李世民伸手擦一把汗,說道。
“觀音婢,什麼真的假的?你都把朕搞糊涂了。”
“二郎, 坐下來,觀音婢好好跟你說說。”
長孫皇後將上午在馬車上看到的書信,仔細說了一遍。
“二郎,一開始觀音婢也嚇壞了, 以為公子真有反意, 還好觀音婢繼續往下看去,原來這一切都是雲公子舍得圈套。”
“雲雀一來長安城,就迫不及待的去東西市場逛來逛去,目的就是引要造反的人出來,沒想到盧府的管家還真出來了。”
李世民算是听明白了。
他長出一口氣,開口說道。
“看來當時父皇預測的沒錯啊,竟然真被父皇給猜中了,雲公子在長安城有血海深仇啊!”
長孫皇後聞言一愣。
“二郎,父皇如何猜測出來的?”
“還不是從那些琉璃杯子上猜測出來的,父皇說將那些琉璃杯子,低價出售給五姓七望,應該是是還有其它意圖的。”
得知一切都是雲公子設的圈套,李世民也徹底放下心來。
于是開口詢問道。
“觀音婢,若是盧貴嶺上套以後,雲雀會如何行事?”
長孫皇後握緊了李世民的手,說道。
“若是盧貴嶺上套以後,雲雀手中有六封書信,就可以交到他們各自主人的手中了。”
李世民聞言,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程咬金,尉遲恭,秦叔寶,房玄齡,杜如晦和長孫無忌!”
長孫皇後聞言微笑著點點頭,說道。
“二郎,雖然觀音婢沒問雲雀,那六封書信的主人都是誰,可是,觀音婢猜測的,和二郎猜測的一模一樣。”
“更何況,今日午膳前,雲雀親自給房相,杜相和兄長,送去了美酒佳肴。”
李世民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
“真有意思,朕利用他們六人請公子出山,而公子反過來也利用他們六人,完成他自己的事情。”
“算計來算計去,朕是無論如何,也算計不贏的。”
“二郎,你錯了。觀音婢以為,最大的贏家就是二郎!”
長孫皇後的話,讓李世民雙眼精光爆射。
瞬間,他便醒悟過來。
“觀音婢,你是說,趁機對他們動手?”
長孫皇後使勁的點點頭,說道。
“一旦造反坐實,二郎難道還要心慈手軟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李世民猛地一拍大腿。
“妙啊,實在是妙啊!朕還真是那個最大的受益者。”
“觀音婢,接下來咱們應該如何應對?”
李世民走到長孫皇後身邊,緊緊握住她的玉腕。
這個女人,不得不說是李世民的寶貝,不但美若天仙,而且聰慧異常,許多問題,比李世民看得還要透徹。
“二郎,接下來咱們什麼都不用做,就等著看戲就好了,後面如何處置,自然有人替二郎建言獻策!”
“哦!”
李世民一听,立即便歡喜了起來。
剛剛差點魂飛天外,如今砰砰直跳的小心髒,終于算是平安落地了。
長孫皇後雙手自然緊握著李世民的手。
昨日的一幕在李世民腦海浮現,如此大好良機,又是在自家地盤上。
李世民豈能放棄。
于是乎。
李世民一躬身,將長孫皇後攔腰抱起。
“二郎,你要干什麼?”
“自然是干,二郎想干之事。”
“快住手,程夫人還在外面呢!”
“那有什麼關系,昨日咱們還在程府干過呢”
長孫皇後羞怯的臉頰緋紅。
奈何武力值實在有限。
根本抵不過,李世民那老鷹剝小雞的招式。
讓長孫皇後羞愧難當。
孫氏站在立政殿外。
起初她不知道,這聲音到底因何而起。
這也不像是陛下和皇後娘娘竊竊私語啊!
可是,隨之,讓孫氏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在這樣的尷尬,沒有持續太久。
長孫皇後衣冠整齊的走出了立政殿。
看到孫氏俏臉粉紅,她也不好意思的輕聲說道。
“咱們趕緊回去吧!”
晚上觀音婢還要過來。
雲雀接受了,長孫府的邀請,前往長孫府赴宴。
更有意思的是,房玄齡,杜如晦和長孫無忌的三位夫人,今日午膳過後,齊齊出洞,出程府詢問雲雀的終身大事。
而且程咬金和夫人,極度的不高興。
李世民搖頭笑了起來。
看來想打雲雀主意的還真不少啊!
雲雀到達定興酒樓的時候,盧貴嶺已經到了。
郭三和狗蛋在給程府送酒菜的時候,已經得到雲雀的授意。
所以將盧貴嶺請進酒樓。
“盧族長,雲雀讓您久等了。”
雲雀從馬車上下來,推門而入。
看到盧貴嶺在一樓大廳坐著,立即微笑著開口說道。
“雲小姐客氣,老夫也是剛剛到,小姐也沒有遲到,現在剛到申時而已。”
雲雀微笑著點點,說道。
“不知盧族長有何事要跟雲雀相商?”
“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雲雀聞言略做為難之狀。
“小姐請放心,老夫絕無歹意,只是想和小姐商討生意上的合作事宜。”
看到雲雀有些猶豫,盧貴嶺趕緊開口補充道。
雲雀點點,交代郭三準備一壺茶水。
帶領盧貴嶺往二樓雅間走去。
郭三將茶水奉上。
“小三子,把酒樓門栓插好,仔細听著點動靜。”
郭三微笑著點點頭,說道。
“小姐您放心吧,咱們的人都在呢!”
說完郭三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盧貴嶺一眼。
這是警告盧貴嶺,你要是敢亂來,絕對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好了,你先下去吧,盧族長找本小姐有要事相商。”
郭三答應一聲,恭敬的施禮告退。
“雲小姐,身世不簡單啊。”
“盧族長,不是要談生意嗎?身世的問題就不要提及了。”
盧貴嶺聞言哈哈一笑。
“好,雲小姐果然是爽快人,老夫也不藏著掖著了。”
“老夫想知道,雲小姐可否還有琉璃酒杯?”
“有?”
雲雀也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盧貴嶺聞言,立即興奮的握緊了拳頭。
“有多少?”
“盧族長要多少?”
“多少都要。”
“盧族長確定多少都要?”
雲雀雙眼注視著盧貴嶺,讓盧貴嶺有點心虛。
若是太多的話,自己還真不一定吃的下來。
盧貴嶺之所以派管家和下人,四處探听波斯商人的消息,而且還讓人尋找雲雀的蹤跡。
因為他那十三個琉璃杯子,已經在江南出手了十個,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利潤。
如今盧府只剩下三個,而盧府在江南的商鋪,卻傳來消息,如今還有許多江南氏族和富商,高價求購琉璃杯子。
盧貴嶺深吸一口氣,試探性的開口詢問道。
“一百只有沒有?”
這是一個不可想象的數字了,因為所有胡商和波斯商人,已經確定,從此以後不會再做琉璃杯子的聲音。
這一切還要拜阿不都拉所賜,阿不都拉返回波斯的路上,一路告誡同行們,琉璃杯子的聲意以後沒得做了,大唐已經有了制造之法,比他們的還要精致數倍。
這一切自然是雲雀交代阿不都拉的,二人有約定在先,波斯商人最講誠信,阿不都拉自然也不例外。
听了盧貴嶺的話,雲雀嘴角露出輕蔑的譏笑。
“盧族長,一百只琉璃杯子也叫大生意?雲雀還以為多大的生意呢!”
盧貴嶺聞言,一個不穩,差點從椅子上摔倒下去。
“小姐,你,你說的可是實話?”
盧貴嶺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若是真有足夠的琉璃杯子,五姓七望,以後絕對是盧氏一族獨大。
雲雀沒有回答盧貴嶺的話,轉頭向樓下喊了一嗓子。
“小三子,廚房里的木箱搬一個上來,告訴蘭嬸,我讓搬的。”
早在第一次來長安城的時候,最後一輛馬車之所以全部用箱子裝滿,而大部分箱子,被雲雀運到了定興酒樓。
定興酒樓的廚房,更是禁地,雲雀離開以後,除了蘭嬸,任何人不得入內。
當初馬車拉來了十箱琉璃杯子,就是為這一天準備的。
郭三答應一聲,和狗蛋一起很快抬著一個木箱上來。
雲雀微笑著點點頭,說道。
“你倆先下去吧。”
郭三和狗蛋,咚咚咚咚的往樓下走去。
雲雀掏出火折子,將木箱上捆綁的繩索,用火苗燒斷。
沒辦法,雲雀畢竟是個弱女子,當初為了牢固繩索全部都是死結。
想要雲雀解開這些繩索確實太難了。
當雲雀將木箱上面的蓋子掀開以後。
盧貴嶺猛地站起身來。
一個個晶瑩剔透的琉璃杯子,晃的盧貴嶺眼楮閃閃發光。
這要借助下午陽光的功勞,這個位置,剛好在窗口,此時也正是陽光照射此處的最佳時刻。
“小姐,上次你不是說,那九十一個琉璃杯子,就是最後的絕產了嗎?”
“盧族長,您不是也沒有相信嗎?今日還特意來比商議此事?生意人嘛,只有黃白之物才是真的。難道盧族長所言句句屬實?”
盧貴嶺被雲雀說的鴉雀無聲。
也是,這個世上最圓滑的非生意人莫屬。
畢竟一個成功的生意人,嘴皮子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雲小姐,還是上次的價格,這一箱琉璃杯子老夫全要了。”
盧貴嶺眼神火熱的開口說道。
這那里是一箱琉璃啊,這就是一座金山,而且還是一座不小的金山。
“盧族長,您想多了,上次的價格以後不會再有了。”
雲雀微笑著,將木箱蓋住。
盧貴嶺也不得不收起貪婪的眼光。
“雲小姐,價格嗎可以再商量,您先出個價。”
雲雀微笑著伸出一個手指,說道。
“一百根金條一只琉璃杯子,絕不二價!而且這一箱一百只,要全部一起出售。”
盧貴嶺聞言,開始沉默思索起來。
一百根金條一只杯子。
按照江南商鋪的價格,還是略有盈利的。
可是除去往返費用以外,真實收益有限,除非遇到願意出高價的金主。
可是,眼看著一百只琉璃杯子,放在面前,若是不拿下的話,他又非常不甘心。
“一百根金條一只琉璃杯子,需要上萬根金條,老夫實在是湊不出這麼多金條。”
盧貴嶺說的是實話。
整個長安城能拿出上萬根金條的,恐怕連一家都沒有。
畢竟即便是世家望族底蘊深厚,也只是無形資產和財富更多一些而已。
一次性拿出萬根金條,那簡直是太難了。
“盧族長,還有一個選擇,雲雀分文不取,全部送與盧族長。”
“啥玩意”
盧貴嶺聞言慌的一批,說話都不利索了。
讓萬根金條,說送就送,這也太不真實了。
“不過,雲雀有一個條件,只要盧族長答應下來,失敗對您沒有任何損失,若是一旦成功,您想要什麼,雲雀便答應您什麼。”
盧貴嶺聞言,雙眼瞪的溜圓,心里在極速的推斷著,對面這個年紀不大的丫頭,到底想干什麼?
一定是捅破天的大事。
不過,巨大的利益面前,沒有人不會動心。
這可是萬根金條,不是小打小鬧的事情。
于是盧貴嶺深吸一口氣,開口詢問道。
“雲小姐到底要老夫做什麼?”
“我有五百死士,需要隱藏在長安城內,相信盧府能夠替本小姐藏住這些人吧,事成以後,還有一箱琉璃杯子奉上。”
盧貴嶺是什麼人物。
他立即從這里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這天大的好處,那有這麼好拿的。
“雲小姐,你要造反?”
雲雀聞言冷冷的看著盧貴嶺,說道。
“李二這皇位如何來的,盧族長不會不清楚吧,血債自然要用血來償!”
盧貴嶺沒有畏懼雲雀冰冷的眼光,也冷冰冰的開口說道。
“你到底是何人?”
雲雀從袖筒取出一支鎏金發簪,還有一對碧綠色的翡翠手鐲。
“盧族長可認得此物?”
這發簪和手鐲,原本都是程咬金從尉遲恭哪里敲詐勒索來的。
程咬金借花獻佛讓處默送給了雲雀。
而雲墨卻在一箱首飾里,發現了這兩件有特殊的記號,于是讓雲雀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今天,還真用上了。
盧貴嶺拿起鎏金發簪仔細查勘一番,瞬間面色大變。
“你是齊王什麼人?”
“自然是有關系之人,盧族長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為好!知道的越多,對盧族長沒什麼好處。”
雲雀滿臉寒霜,眼楮也是冷冰冰的,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丫頭。
盧貴嶺松了一口氣。
齊王李元吉,說起來還是和盧氏頗有淵源的。
不過,老謀深算的盧貴嶺,也絕不相信,一個丫頭片子就敢造反,必須探探她的底細,再商議合作之事。
思索片刻後,盧貴嶺開口說道。
“難道你就不怕老夫去聖上面前,參你一本,造反可是滅族之罪,你乃是漏網之魚,聖上定會重重賞賜盧府。”
雲雀聞言笑了起來,而且笑的非常開心。
這一通銀鈴般的笑聲,把盧貴嶺搞懵圈了。
“雲小姐,莫非還有什麼底牌?”
盧貴嶺口吻溫和了許多,他也料到,若是雲雀沒有底牌的話。
絕不會敢將此事告知外人的。
“盧族長果然聰明,雲雀若是手里沒牌的話,怎麼敢在長安城開這樣的酒樓,又怎麼敢給盧族長說這樣的話?”
“你大可以去李二面前揭發本小姐,看看到時候吃虧的是盧族長還是本小姐?”
雲雀話音落地,臉上再次布滿了寒霜。
跟這樣的老狐狸打交道,實在是太累心了。
讓她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高警惕,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舉。
盧貴嶺沉默了,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這麼難纏,自己竟然嚇不住她。
沉思片刻後,盧貴嶺抬起頭來,說道。
“雲小姐,老夫想知道,你的底牌如何?”
“雖然老夫不參與此事,可是私藏死士一旦走漏風聲,盧某也承擔很大的風險,而且,你還未告訴老夫,這五百死士要隱藏多久。”
雲雀聞言,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微笑。
她知道,是時候亮出自己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