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我盯著她看了許久，然後冷聲的說道︰“劉姐，我說過了，盛嘉皓如果在聯系我，我會試著勸他。他已經會部隊了，我聯系不到他，就算我有心想要幫你傳達，也不一定能聯系到他。我從來不覺得這種事可以作為籌碼。今天我過來的確是想要問你關于雨菲的事，你不願意告訴我，我不會勉強，但我不會把這件事當成交換的籌碼。”
我說著已經起身了。
感激她曾經幫我是一回事，同情她的遭遇也是一回事，但她居然用雨菲的事當成籌碼。
你難道希望小皓出事嗎？那人很厲害，小皓斗不過他的！”劉姐再次急聲的和我說道。
我抬頭看著她︰“盛嘉皓不會有事！”
說完我直接離開。
身後，劉姐朝著我說了句︰“姚雨菲和那個人有關系！”
我听著她的話，步子滯怠了一下，並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了。
路上，我想著劉姐說的事，心中的確也是擔心的。
我回了盛家，在盛老爺子的門口徘徊了很久，一直到老李過來看我不進去，詫異的問我︰“找老爺嗎？怎麼不進去！”
我看向老李，猶豫了下對他說道︰“我今天見了劉姐！”
老李听到我的話，神情滯怠了下，眼中閃過一抹冰冷，隨即冷聲的說道︰“看來她好存著那樣的心思！”
我靜默了會兒，抬頭問老李︰“老李，盛嘉皓真的是她的兒子嗎？”
老劉盯著我看了許久，然後低聲的點了點頭︰“是的！但是她不配做母親！”
他看著我的神情有些猶豫，然後沉聲的說道︰“走，去後花園我慢慢和你說，老爺子之前讓我告訴你，但我想沒有那個必要，你今天既然已經開口問了，那我把這件事告訴你！”
皓知道嗎？”我又追問了一句。
他點了點頭︰“當年她做那件事的時候，小皓已經懂事了！”
他邊說著邊帶著我到了後花園。
到了後花園，我倆面對面坐著。
老李嘆了口氣︰“這也算是我們盛家的一個丑聞了，這麼多年都不願意被人提起的。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告訴你的，她曾經做過什麼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我靜靜的听著，沒有開口打斷他的話。
當年，老爺不答應小皓母親和少爺結婚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她不能生育，後來，老爺提出一個要求，只要少爺給盛家生下一個孩子，他就不再管少爺到底和誰在一起！後來，老爺為少爺選中了那個女人，也就是你叫劉姐的女人。原本所有的事都順理成章的事，她也答應把孩子給盛家之後和她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後來，在少爺五歲多的時候，她不知道從哪里知道孩子就在盛家，她居然混進了盛家做佣人，再後來，她居然把小皓給抱走了。就是因為這件事，原本活潑可愛的小皓得了自閉癥，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恢復到正常。後來，夫人和少爺的死也和她有很大的關系。當年，老爺子找到她的時候，她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願意生下孩子的。她覺得是盛家毀了她，可在我們看來，如果不是她，少爺和夫人也不會出那樣的事。小皓那時候雖然還小，但是對她做過的事也是記得的。”
我听著老李的話是驚訝的。
初初听劉姐說的時候，我的確被她動人的愛情故事給感動了，但是在听老李這個版本，我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不同的人說出來的偏偏是不一樣的版本。
那女人不是什麼好人，你離她遠一點！”老李神情沉重的說道。
……
次日，雨菲直接開著車到了盛家。
我的暑假已經差不多了，我準備提前去電台報道，我在盛家也沒有什麼事。
走，我帶你出去溜溜！”雨菲懷抱著雙臂靠在車上對我說道。
我看向她，靜靜的笑了笑，拿著包出去了。
車上，她開玩笑的和我說道︰“一年沒回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听到她的話，抬頭看向她，低聲的說道︰“是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這話，我是刻意說給她听的。
我看到她握著方向盤的動作滯怠了下，笑著說道︰“我們去哪里轉轉！”
我靜默了片刻，她對我說道︰“去初中轉轉，我也好久沒去了！”
她沒有再說話。
今天，許是因為要和我一起出去，所以她打扮的比較簡單，連妝都沒有畫。可就是因為這樣的刻意，我更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隔閡。
我們都知道對方在演戲，卻各自不拆穿。
到了學校門口，她的車子就听到門口。
我下車想要進去，原本以為可能進不去，沒想到門衛還是以前的那個，他居然認識我們，放我們進去了。
和雨菲並肩走在校園的小路上，我笑著指著不遠處的圍牆，笑著說道︰“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帶著我逃課嗎？我們回來就被人給抓住了。”我笑著說道。
雨菲笑了笑，應了一聲︰“從小到大，我好像從來都不是好學生。在認識你以前，我沒有朋友，因為我在她們眼中是個異類，染發，穿耳洞，穿著破洞牛仔。後來遇到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我們必定能成為朋友。”
我側頭看向她。
側頭的時候我余光看到她脖子的淤痕，我目光呆滯了一下，然後扭過頭當做沒有看到。
她並沒有發覺我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
雨菲，我們是不是回不到以前了！”我再次抬頭的時候，可以避開了脖子的位置。
我能感覺到，她在努力把這一年的隔閡抹去。
小琪，只要你願意，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管我如今變成什麼樣子，我在你面前還是以前的那個姚雨菲。”她伸手親昵的握住我的手。
我低頭看向她的手。
當她抓住我的手時，露出一節的手腕，她原本白皙、縴細的手腕上赫然出現了幾個煙頭燙出來的傷疤。
這一次我沒有當做沒有看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手上是怎麼回事！”
她急切的縮回自己的手，目光閃爍了下，然後對我說道︰“我不小心燙到的！”
這一刻，我再也不想演戲了，一把撩起她的手臂，她的手臂上有很多同樣的煙頭傷疤，我抬頭看向她，緊盯著她︰“這些也是你自己不小心嗎？姚雨菲，你和我之間是不是已經無法說實話了。那天島上我知道那人是你。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永遠都不會變，你永遠都不會騙我！”
這一刻，雨菲無助的像孩子一樣，她用力的拉住依舊想要遮住手臂上的傷口︰“小琪，我說過了，只要你不問，不知，我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的，我們還是好朋友。你就算知道，那就放心里啊，為什麼一定要拆穿我。你為什麼一定要拆穿我呢！”她淚流滿面的說著，雙手懷抱著雙臂。
雨菲在我面前極少有這樣無助痛苦的時候，看著她的樣子，我突然沒有了剛剛的脾氣，心疼的看著她，伸手抱住了他︰“雨菲，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
雨菲靠在我的肩上，帶著哀求的和我呢喃了一句︰“小琪，不要問我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不好，我們之間的感情永遠不會變，不管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會變的。小琪，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不想連你也失去了！”
我低聲的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我們兩人心里都知道，就算我們倆不斷的強調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會變，但很多東西已經變了。
接下來，我們倆誰都不怎麼說話，兩人並肩在學校兜了一圈，然後在學校附近的小店吃了點東西就離開了，然後她就送我回去了。
她送我到盛家，當我要進去的時候了，她開口和我說道︰“小琪，你和盛家皓說這次的事讓他不要插手了。那人只是欣賞盛嘉皓，想要他加入他的組織，他不是想要殺他。”
她說完這些就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了。
我轉身盯著她揚長而去的車。
她和劉姐都說了一樣的話。
進屋之後，我心中實在忐忑，試著給盛嘉皓打電話，我被通知告知盛嘉皓不在部隊。
我猶豫了很久，然後去找了老爺子。
我把劉姐和雨菲的話都告訴了他。
老爺子沉默了片刻沉聲的和我說道︰“小琪，我之前就告訴你了，這次小皓的任務比以前更危險。可有些事如果都不去做，那誰去做呢！我想小皓他自己肯定有分寸的，不會有事。”
爺爺，我知道了！”
……
後來的幾天，我和雨菲並沒有太多接觸。
我在盛家也實在是無聊，所以打算提前去電台了。我走之前和雨菲打了個招呼。
我去她家的時候，佣人含糊不清的說雨菲人不在家。可我分明看到她的車子和鞋子都在門口。。
佣人為難的說道︰“陳小姐，請您不要為難我！”
我瞥了一眼門口的另一雙男人的鞋子，那鞋子我莫名覺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我多看了幾眼，準備離開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出來的人居然是王凱。
看到王凱的時候，我愣住了，皺眉看著他︰“那雙鞋子是你的。”
王凱和我笑了笑，反問了我一句︰“你覺得這鞋子不應該是我的？”
我看著他穿鞋，那鞋子分明不適合他。
我站在門口看著王凱若無其事的穿鞋，然後在我面前抬了抬鑰匙︰“我開雨菲的車送你回去！”
我目光再次落在王凱的腳上，低聲的說了句︰“那雙鞋好像不太適合你！”
王凱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對我嘆了口氣︰“小琪，你就是太聰明了，有時候人傻一點更開心！身邊的人也不會那麼累！”
我低著頭沉默了片刻，緩慢的抬頭看向王凱，低聲的對他說道︰“王凱，雨菲真的沒事嗎？我只是想要確定她沒事。”
王凱和我笑著說道︰“她不會有事，這個你放心！很多事，我們不願告訴你只是不想你沾染太多齷齪、骯髒的事。你只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她就沒事！她讓我告訴你，她沒事！”
問我盯著王凱看了許久，然後對他說道︰“王凱，我現在相信你的話，但是如果雨菲真的有什麼事，我會恨你一輩子！”
王凱無奈的說道︰“我送你回去！”
他啟動車子送我回去，我轉身看向雨菲家。
當我轉身的時候，我看到雨菲挽著一個男人出來。
那個男人的背影我只覺得格外的熟悉。
我在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著，可那一瞬間被卡主了，覺得那個背影特別熟悉，可我就是一時想不起那人到底是誰了。
童家的房子我沒有賣掉！”王凱許是看到我目光盯著後視鏡，他刻意開了一個話題。
我回神低聲的回答他︰“那就留著，童家的祖宅！如果真的賣掉了，我想童利華肯定會死不瞑目！”
王凱是知道我對童利華已經並沒有什麼感情了。所以對他的稱呼也沒有以前那麼尊敬了。
因為哪怕到現在，我都覺得是他們逼死了我媽。
你至今都無法原諒干爺爺嗎？覺得你母親的死和他有關？”
我緊抿著唇不說話。
不問問童子恆現在怎麼樣了！”他笑著問我。
我冷漠的說道︰“他怎麼樣不關我的事！”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我現在終于明白了，我是無法改變結局的。上一世童家的結局也並不見得有多好，只是那時候我並沒有置身其中，所以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這一世，我置身其中，親身經歷了這一切，面對這樣的解決也就並不覺得唏噓了。
什麼樣的因種什麼樣的果。
這幾年，我經歷了童家的結局，我母親的死，我一直在想，我雖然可以重來一次，但是所有的結局都是已經注定了，就算過程和上一世不太一樣，可結果卻是一樣的。所以，我也曾想過我和聶帆之間，如今並沒有任何的交集，但並不保證以後沒有，還有新婚夜經歷的事，我也不知道這一世是不是會重來一次了！
小琪，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麼喜歡你嗎？”王凱的話題又變了。
因為我美唄！”我半開玩笑的回了一句。
王凱噗嗤的笑了出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當時我是因為童子恆和童子彤，所以過來恐嚇你的。他們知道你要回童家，原本是想要我來警告你的。那時候，問我對你的事跡也是听過的，打的高年級的學姐跪在廁所唱征服！我第一次听到你的事跡的時候哭笑不得，覺得你肯定是個非主流的混混。後來看到你的時候，結果你居然是個好學生的模樣。更重要的是，你眼中有著與你年紀不一樣的老城，一副看透世事的嘲弄。”
我對王凱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死而復生的人，早已看透世俗了！”我半真半假的說著。
王凱顯然並沒有在意我的話。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你會不會愛上我！”
我毫不留情的打斷了王凱的話︰“不會！”
他愣了冷宮，隨即臉上閃過一抹苦澀︰“你永遠都是這樣，連讓我幻想的機會都沒有，我想要做備胎都沒有機會！”
我仰靠在後車座上冷淡的說道︰“只有破車才需要備胎，我並不覺得有備胎是多光榮的事，因為只有廉價的貨才會被哄搶，我只想做盛嘉皓一個人的限量版！”
我對王凱說的已經算委婉的了。
我起初不對盛嘉皓排斥是因為上一世他幫過我，而王凱上一世和我沒有任何的交集。以我之前經歷過的事，我根本不可能隨便相信誰了。所以就算王凱真的比盛嘉皓早遇到我，我也不會對他動心。
陳亦琪，有時候听你說話，感覺你比老人看的還通透。但我看到你在盛嘉皓身邊的時候，開心的就像孩子一樣！”
我其實不太願意和王凱說感情的事，因為我和他之間沒有感情可談。但因為之前他一起和我從法國回來，所以我問不好意思太過冷淡。
不是有句話說，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面對自己愛的人可以天真的和孩子一樣。面對不在意的人可以比你爹媽都成熟！”我再次毫不留情的懟王凱。
到了！”王凱沒再回答我，而是車子停了下來。
我看了一眼車窗外。
果然是到了。
下車的時候，我笑著對王凱說︰“其實我挺希望你和雨菲在一起的，至少你不會傷害她！”
王凱搖看搖頭︰“雨菲的驕傲你還不知道，你覺得她允許一個不愛的人在她身邊嗎？她情願自己待在自己不愛的男人身邊也不會願意和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在一起的，這是她的驕傲！”
我沒有追問他雨菲那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到底是誰，只是對他說了句︰“既然你從雨菲家里出來，能開她的車，那就幫我好好照顧她！”
他和我點了點頭。
我下車之後，王凱突然打開車門，在我身後說道︰“小琪，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你母親的死和你外公沒有關系。她並不是因為你外公自殺的，真的不是！”
我听到他的話，猛的轉身，又折返回去，按住他的車窗，急聲的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語氣深沉的對我說道︰“小琪很多事不要只看表面，或許有的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把話說清楚！”我的聲音陡然的提高了幾個分貝。
王凱朝我笑了笑︰“你回去問問盛嘉皓，或者是盛家人！”
我緊盯著他，原本還想要追問，可他和我擺了擺手，然後笑著對我說道︰“小琪，再見！”說著輕輕推開了我按在車窗上的手，然後開著車揚長而去了。
王凱的話不斷的在我耳邊回蕩著。我捂著胸口，心中愈加的疑惑了。
我記得王凱爺曾和我說過，讓我不要恨童利華，我當時以為是因為他和童利華的感情好，所以是偏幫著他的。
可這一次，他說的話分明是意有所指了。
我攥緊了鑽頭，走近盛家。
我進去的時候，隨口問了句佣人︰“爺爺在書房嗎？我找他有事！”
既然王凱讓我問他，我就去問問清楚。
佣人點頭說道︰“嗯，老爺就在書房！”
我直接上樓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書房的門時半掩著的。
盛老爺子一直沒有關門的習慣，也因為他在盛家沒人敢打擾，所以他書房的門一直都是半掩著，有時候老李進去之後出來會幫他關上。
我到門口之後，想要敲門的時候，里面傳來老李和老爺子的聲音。
老爺子，你真的放心小皓參加這次的任務嗎？那個人……您確定要小皓親手殺了那人嗎？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小皓是軍人，他是罪犯，讓小皓親手抓他有什麼錯！”
那您呢？你真的要親眼看著他被關入監獄嗎？”
我也是軍人！”
我听到老李重重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老爺子，小琪這個丫頭明天要走了。有時候我看到她的時候總想起她母親！”
盛老爺子沉聲的打斷了他的話︰“我說過了，她母親的死和我們沒有關系，她是自殺的！”
當我听到這話的時候，我腦子嗡的一聲。
我強迫自己冷靜，不要胡思亂想。
我繼續站在門口。
小琪至今都不知道，她母親是因為見了您之後自殺的，她如果知道，一定會覺得她母親是被你逼死的。因為她母親的死，她至今痛恨童家，痛恨童利華。我怕她知道之後和小皓之間再也無法和現在這樣了！”老李的聲音在我腦中不斷的回蕩著。
我一直以為是童家人害死了我母親，我從未想過她在我母親自殺前去找過我母親。
我母親和盛家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他到底和我母親說了什麼，讓她自殺了！
我攥緊了拳頭站在那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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