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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嘍，接新媳婦去嘍！”
車隊來到周家大雜院外後，隨著楚恆一聲吆喝，一百多條膀大腰圓的壯漢就嗷嗷叫著涌進了院門，那架勢根本不像是搶親，像搶劫倒是多一些。
嚇得在門口看熱鬧的周家親朋、鄰里們中的姑娘們趕緊躲開，生怕這幫孫子腦袋一熱把自己也給抬走。
很快。
一幫人就涌進了大雜院最深處，周家所居住的那一間破破爛爛的小廂房里。
那房子看起來也就二三十平，卻住了周家上下三代，七八口子人，里面用木板隔了一個又一個逼仄的小隔間，看著跟鴿子籠似的。
當坐在屋里等著杜三來娶親的周家人見到恍然土匪進城似的重進後院的這幫雜碎時，不僅沒慌，反而基本每個人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排場可夠大的了，太特娘的長面子了！
啞女周婷研此時就站在父母身邊，她今天沒有像當下其他姑娘結婚時那樣穿一身軍綠，而是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喜慶連衣裙，露在陽光下的白皙胳膊與小腿宛若瓷器般晃眼，不施粉黛的素面一如既往的清純且干淨，一頭濃密的黑發被她編成了倆個漂亮的麻花辮，隨意的搭在香肩上。
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打扮精致的洋娃娃，她望著被人簇擁著走進屋的杜三，臉上的笑容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喜悅。
“嘿。”
杜三瞧了眼光彩照人媳婦，咧嘴傻笑了一聲，就大步流星的來到老丈人跟丈母娘面前，大聲的喊道︰“爸，媽，我來娶媳婦了！”
“好，好啊。”不善言辭的周父拉著他的手，嘴唇顫動著，眼眶有些紅潤。
周婷研可一直都是他們老兩口的心病，他們怕她嫁不出去，往後孤苦伶仃的被人欺負，現在這丫頭終于也有了自己的歸宿，他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三兒啊。”周母這時拉著杜三另一只手，抹著眼淚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婷研以後就交給你了，這丫頭心眼實，性子倔，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多擔待，實在不行你就跟我說，我幫你收拾她。”
“嘿，您就放心吧，媽，婷研能相中我，那是我杜三的福分，我哪舍得讓她受委屈？往後她就是我家祖宗！”杜三瞧了眼白白嫩嫩的周婷研，忍不住又是一陣傻笑，一張大臉都快樂成了菊花。
“瞧丫笑的，小舌頭都露出來了。”
門外，楚恆瞅著這貨的樣子一臉的嫌棄。
“馬上就要娶媳婦入洞房了，擱誰不高興。”萬小田齜著牙賤笑著道。
“一點不矜持。”楚恆撇撇嘴，扭頭看向萬小田，小聲對他問道︰“對了，你這帶了多少東西回來？”
萬小田聞言謹慎的看了下四周，才湊到他耳旁鬼鬼祟祟的道︰“古董玉器攏共二百七十多件，金條有七十二斤。”
“幼呵，不少啊。”又有進賬的楚恆頓時喜笑顏開，旋即沉吟了下，道︰“這樣，你今晚上把東西給我送羅陽那死鬼的院子去，回頭等鬧完洞房了我就去拿。”
“得 。”萬小田點頭應道。
接著倆人又聊了聊大城那邊的情況，沒一會杜三那頭也完事了，在周家人帶著美好祝願的目光中拉著周婷研的小手從屋里出來。
楚恆見了，嗷嘮一聲喊道︰“嘛呢杜三，你不得背著新媳婦上車？”
“對呀，得背著！”
“先親一個，楚爺結婚那時候還親嘴來著呢！”
“對對對，親嘴，親嘴！”
其他人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一塊起哄架秧子，一時間院子里亂糟糟的跟菜市場似的。
“親就親！”
杜三也不愧是跟楚恆混了這麼久的流氓頭子，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噘嘴就在周婷研的白淨小臉上啃了口，旋即又在一幫牲口的興奮的吼叫聲中，扛著臉紅的都要滴血的媳婦往出走。
“⺪，真成特麼山大王搶親了！”
楚恆笑罵著丟過去一個白眼，就趕忙跟著人群一塊離開。
一幫人來得快去得也快，沒多久就帶著周婷研浩浩蕩蕩的殺了回去，留下一片狼藉的大雜院，以及一片罵聲。
“天殺的！誰特麼把我家煤棚踩壞了！”
“一幫王八羔子，我乖孫的雀兒都給他們丫揪紅了！自己沒有怎麼著？”
“我特麼……我花盆里的小辣椒誰吃的啊？這玩意我炒菜都不敢多放，他們丫咋下的嘴啊？就不怕爛皮燕子嗎？”
……
晚上八點，夜色朦朧。
“哈哈，走了，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就別耽誤人家事了。”
剛剛鬧完洞房的楚恆帶著一群雜碎大笑著從杜三的小院出來。
到門口後，他們擠眉弄眼的互相對視一眼，滴滴咕咕的約定了過會兒再回來听牆根，便仨一群，倆一伙的賤笑著散去。
“一幫傻叉，周婷研話都說不出來，你們能特麼听見啥？”
楚恆瞧著散去的人群，都囔了一聲，就上車離開了這里。
沒多久。
他來到羅陽留下的那套小院外。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整條胡同里的人家都已經熄燈睡覺，只有這個院子還亮著燈，隱約能看到有人影在晃動。
“突突突！”
楚恆把車挺好後，就叼著煙 達達的進了巷子。
一些被發動機的聲音吵醒的人皺著眉罵了幾句，就翻了個身繼續睡，自打羅陽死後，這聲音他們就常听見，前段時間還挺頻繁，就是最近少了些，早已習慣了。
“嘎吱吱……”
很快，楚恆來到小院門外，伸手輕輕推開微掩著的院門，生銹的門軸發出的聲音很刺耳，好似有十幾個人在一塊磨牙。
正在屋里等著他來的萬小田听見動靜後，趕緊走了出來，笑嘻嘻對走進來的楚恆問道︰“洞房鬧得怎麼樣啊？楚爺。”
“杜三褲衩子都快被扒光了。”
楚恆晃悠悠的走上前，與他說笑著進了主屋。
此時主屋里的地面上整齊的碼放著十幾個大木箱子，都快沒下腳的地兒了。
“東西都在這呢，楚爺。”萬小田領著楚恆走進屋子後，就彎腰打開一個箱子，從里面搬出一尊金佛，笑道︰“顏爺說，這批東西就屬他最值錢，說是什麼永樂的大威德金剛，我也不太懂。”
“好東西啊！”
楚恆眼楮豁然一亮，連忙從他手里接過沉甸甸的金佛，愛不釋手的放在面前端詳著。
無論從工藝、藝術角度，還是從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來講，佛造像、唐卡等佛教藝術品都能在古董藝術品中佔有很高的地位的。
況且，佛教傳入華夏的幾千年里，還經歷過幾場滅佛運動，所流傳下來的佛教藝術品都是古董界的珍珠。
尤其像這種精品，更是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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