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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戰換好衣裳,讓元皓見到。剛趕過海回來,元皓等把各人撿到的東西倒出來,大家顯擺自己有好東西,再互相傳看。哪怕是有過的貝殼,也歡歡喜喜這大海的饋贈。
難免的,又把回來新換的衣裳添一層海水。
見到戰表哥的新衣裳,鴉青色繡紫金團花的袍子,雖然戰表哥肌膚暗,衣裳上等,襯出他出自豪門的風采,元皓呆了呆。
隨後,胖拳頭高舉,無賴上來︰“為什麼你換新衣裳?我沒有換,加壽姐姐也沒有換……”
“你的舅舅,我的岳父換了!”
蹲地上斗海鮮的孩子們抬起頭︰“真的嗎?”
“今天是穿新衣裳的日子?”好孩子問道。她和她的二表姐犯一個根上的毛病,喜歡好東西。她的新衣裳沒能上身,天天心心念念。但大家都沒穿,跟著大家走,大過獨自炫耀,好孩子才沒有主動說出。
听到蕭戰的話,好孩子最關心的,就是︰“可以穿了?”
韓正經抱著他撿的大龍蝦,太張牙舞爪,奶媽用草繩系住大螯,和阮琬撿的龍蝦在比大小。他也听到,憑借在他姨丈家里長大的敏感,雖然這敏感不過是按姨丈姨媽的話去做,跟著哥哥姐姐的調皮走。但韓正經顯然來了興趣︰“我們也要穿嗎?跟姨丈一起?”
阮瑛阮琬布衣裳沒到半年,還不足夠。熱情還在比東西上面,又拿起一個好看的貝殼︰“正經表弟,我有這個,你撿到了嗎?這可比斗花草有意思的多。”
小紅道︰“哎呀呀,先別斗了吧?要是老爺換衣裳,我們也得跟著換呀。”
這話的結果,是從小六開始,大家眼楮亮晶晶。而且此時,房中走出執瑜執璞,也換上杭州做的好衣裳。沈沐麟隨後步出,一身淡青色衣裳神采過人,成了最中看的那個。喚著舅哥︰“我穿這件撐場面嗎?還是換緋紅的那件,黃色的那件?”
孩子們從來無事忙人,一哄而散︰“換衣裳去嘍。”管為什麼換呢,換上再說。
丟下一地魚蝦,很快全進到房里。
喚奶媽,叫丫頭,取衣裳,找自己帶來的首飾。把梁山老王和鎮南老王等驚動。二老王有蕭戰這樣的孫子,也就知道原因。
大笑三聲後,梁山老王把親家叫進房︰“你我也換上吧,給壞蛋幫幫場子。”
這兩個也變成唯恐天下不亂,也換了衣裳。又去把元皓好生打扮一回,看看加福佩的首飾足不足夠。用梁山老王的話說︰“容貌不足衣服湊,衣服不足珠寶湊。”加福、元皓全身披掛,出來時滿身晶亮,卻頗有殺氣騰騰上戰場之姿。
等到寶珠從廚房里知道,已是大家關在房里的時候。總覺得這人丟得不小,卻無力扳回。當著小媳婦們在,又不好噘起嘴兒生一回氣。在稱心如意的勸說下︰“母親,咱們也換上去接公公吧。”婆媳也回房換了衣裳。
太子也換過,張大學士正感內心冷清,也湊了這個熱鬧。
天豹回來的時候,見到住處好似過大節。彩衣翠袖,寶石放光。還沒明白,蔣德催他也換過。天豹生得本就英俊,再次出來,大家對他喝聲彩,安靜下來听天豹說去馮家打探的消息。
……
“老爺和關爺在本地衙門里。馮家是本處的四品官員,特地前來會見老爺說水軍的事情。”天豹也是個有眼色的,雖然還沒有從新衣裳景色中醒過神,但瞅瞅一院子的嶄嶄新,慢吞吞道︰“馮堯倫大人生得好,帶著兒子們來的,生得好。”
“走!”蕭戰振臂一呼。
哪怕寶珠還有哭笑不得的不安,也讓卷著簇擁而去。
廚房里熱氣蒸騰而出,米飯菜香味兒滿院都是,換成平時,這是吃飯的鐘點兒。去的人,還沒有用飯。
……
馮堯倫。
也是三十歲出去的人,但和袁訓一樣不見老。他是儒雅文人,隨著歲月的流逝,閱歷的增加,對世事的理解,為他添上霧里看花的成熟風采。
他不是本島官員,卻是本處高官,佔據主人位置。袁訓約他的時候,給他看的是兵部正式公文,也就高居貴賓之位。
“這里少數民族較多,跟不同性格的人一樣,各人各脾性。兵力是一種手段,安撫是另一種手段。大多,我們不管他們族中內斗。只不許勾結海盜,不許和別的族打斗。性子野的,只能出動水軍。”
馮堯倫介紹著。
袁訓以謹慎為主,沒有請太子來听。有他的原因。
“兵部主要協助梁山王,南方水軍路途遙遠,又有民族不一很難掌控。上任老牛尚書在的時候,幾乎管不住南方,又有江強在離京最近的渤海區域肆意掌權,堵塞兵部視听。他巴不得水軍一團糟,借以掩飾他處的不平。老牛尚書離任時心生愧意,上書皇上請罪,備言水軍以至南方,要重新盤查。在盤查以前,全仗著地方官警醒小心,馮大人,你辛苦了。”
袁訓中肯的嘉獎著他。
馮堯倫露出一抹懷疑的笑容︰“要這麼說,侯爺官復原職了?”
袁訓不動聲色︰“給你的公文有假嗎?”
“不假,或許您是代兵部出了趟公差?”馮堯倫反問回去,心想你的口吻活脫脫兵部尚書似的,再開個玩笑︰“您要還是尚書,作為本地官員,得給我們點兒獎賞才行。”
袁訓微笑︰“有,不過你得等我公文回京,批下來。”
馮堯倫哂笑︰“原來如此,竟然不露口風。”
門外,這衙門的正經官員匆匆到來,陪笑道︰“外面來了一堆人,像是袁老爺的家人,有一個胖孩子,口口聲聲找舅舅,還有一堆的人跟著……”
馮堯倫脫口而出︰“有寶珠嗎?”狠狠一記眸光殺過來,袁訓冷聲告訴本衙門官員︰“讓他們回去,我就出來!”
“不,請進來!”馮堯倫心癢難搔的樣子全到面上。
眸光冰寒刺骨中增添出來殺氣,袁訓拍著椅子扶手而起。
馮堯倫毫不後退,雖然相比之下文弱身骨。袁訓似山石,他只能是山石邊栽種的椰子樹,但他也緩緩站起,雖平靜卻不容反駁的道︰“袁老爺,您在這里是客!凡事听我的!”眸光放到袁訓面上,雖不凶猛,因著兩個人對舊事的心情,也天雷撞上地火一般,馮堯倫並不膽怯,再道︰“當然,如果您另有嚇人的身份可亮,那另當別論,興許,我們都听你的。”
袁訓瞪著他。那神色之中已帶出他不願意亮,或者他不可以亮。
馮堯倫從容吩咐本衙門官員︰“凡是袁老爺的家人,盡情請進來。”
……
“請。”
呼呼拉拉中,元皓跑在最前面。人小鬼兒大的胖隊長,不知怎麼出來的鬼主意。也許是經過舅舅、舅母和哥哥姐姐的無數燻陶,知道祖父了不得。
一面走,一面扯著祖父的衣角︰“祖父快些,晚了舅舅輸了怎麼辦?”
寶珠實在無奈,輸什麼呢?又能輸什麼?
但小些的孩子們上了心,好孩子搶的快,輪到她來個號召︰“走啊,瘦孩子表哥,快著些。瑛表哥琬表哥,小紅,六表哥…。”
蕭戰見到,也把祖父扯著不放手︰“我也有祖父,您可不能慢了。”梁山老王是這樣說的︰“戰哥,你看祖父今天這打扮,還是壓場面的吧?”
兩個黑臉兒相視,都滿意地笑︰“祖父你生得好。”
“孫子,你生得俊。”
祖孫二人自我感覺不錯,其實不過一身的珠寶。從腦袋上簪子到腰帶上玉佩,手指上扳指。
可以看到客廳的台階,也可以看到客廳里走出的袁訓時。一聲稱呼︰“寶珠,真的是你?”讓眾人腳步滯上一滯。
袁訓後面走出的官袍男子,他帶著深情,他帶著思念,他帶著……是個人都看得懂他對侯夫人的感情不一般。
梁山老王、鎮南老王、太子和大學士、趙夫子吃了一驚,他們本不相信會有忠毅侯換新衣比拼情敵,在住處還只是猜測,在這里信了。
“居然是真事兒?”幾個人一樣的自語。
早有心理準備的寶珠乍見故人,也有詫異︰“馮四哥,真的是你?”就在剛才一大家人子跑來丟人,寶珠心存僥幸,總想同名同姓同名同姓……
“寶珠,你過得好嗎?”馮堯倫噙上淚水。此時,似看不見別人,心魂只在寶珠身上,直盯盯目不轉楮,對著寶珠一步一步走去。
袁訓面色難看,卻不是青春年少,動手打余伯南的時候。正想著法子阻攔一下,不然出手拉他回來,只怕不管力氣一把摔他個狗啃泥。還沒主意時,一聲憤怒的大喝憑空而出。
“不許你和舅母說話!”
元皓跳出來,張開手臂擋住。
胖隊長切切實實的惱怒了,在沒有戰表哥挑唆的情況下,不知怎麼的,他分辨出眼前這個人不是好人。
看看他的新官袍挺氣派,又在舅舅身邊,這不正是跟舅舅比拼的人嗎?
再說舅母是不可以隨便接近的!養在舅舅家中的胖隊長早就知道。
一百六十兩銀子的胖隊長怒氣沖沖︰“退後,退下!離我舅母遠些!”
小黑子頭一個出來,雙手抵住馮堯倫。韓正經跑過來,握住馮堯倫的官袍後衣角,把他往後面帶。兩個衣袖,讓小六甦似玉揪住,也是往後面帶。阮瑛阮琬好孩子,也上來幫忙。
袁訓和馮堯倫,一個想主張,一個見寶珠,還沒有從自己心思走出,耳邊已一片嚷嚷聲︰“退後退後,走開走開,不許欺負舅舅(爹爹)(姨丈)(表叔),不許跟舅母(母親)(姨媽)(嬸娘)說話。”
馮家的兒子們黑上臉,對著這一群布衣,走上來指責︰“放開我父親。”
“你父親退後!”加壽走上前,香姐兒走上前,加福走上前,齊聲道︰“離我母親遠些。”
沈沐麟蕭戰、 大路︰“不許欺負岳父(姨丈)。”
戰哥來個橫空踢腿︰“要打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