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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八章,兒子們進板凳城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八百一十八章,兒子們進板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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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家人會難過,胖兄弟們無奈,貴公子們也苦瓜臉。可大雪鳥飛絕,上哪兒能輕易送信回去。霍德寶在軍中的經驗跳出來,寶倌搖頭晃腦︰“哥哥們不用白愁苦,趕緊的咱們辦完事情,早早的回去,太後也好,伯父叔父們也好,擔心自然平息。”

    都說寶倌說話有道理,注意力回到執瑜執璞臨時畫就的城圖上。

    “上一回爹爹他們來,沒有逛遍全城。但是從甦赫舊府第,就是如今的城主府直到城門這條路倒是清晰。建個城不容易,想來沒有天災不會輕易改變街道,那還是這條路。”

    胖手指點著彎曲的一條線︰“這路是這麼長。咱們要是讓發現,從府第打出來是這麼遠,但是破城門要費功夫。如果堅持到城門再打,便宜的多。如果能出城門那就更好。”

    方瀾問道︰“上一回是怎麼出來的?”

    “執璞岳父先準備好些大風箏,就像加福的風箏那樣能帶人。”執瑜執璞說到這里不算回答完全,因為上一回不是用風箏出來。

    但這個比喻形象,人人見過加福的風箏,人人听得懂,人人為難︰“這個北風刮的帶勁,可上哪兒能弄來風箏。”

    執瑜打消他們這念頭︰“弄來咱們也用不成,”雙手比劃下放風箏在風中的扯拽︰“爹爹還預備幾百人放風箏,才能把人帶出來。咱們打散以後跟過來的人數放不動。”

    “那就打出城唄。”初生牛犢的貴公子們語氣中帶著這有何難。

    執瑜執璞齊聲道︰“先想想怎麼進城吧。”

    袁訓和當年的梁山王小王爺、如今的梁山王進板凳城的詳細,受一個原因主導,在外面說的不甚清楚,貴公子們因為不清楚,想當然的回答︰“跟上一回一樣的進城。”

    執瑜執璞眼光閃一閃︰“你們願意?”

    “願意啊。”顯然凌離等人還沒有發現嚴重性,只有寶倌憋住氣竭力不笑。

    “那好,你們全裝女人,我和二弟當押送你們進城的兵。”

    干脆的話把凌離等人面上的鎮靜打落,這流落在冰天雪地中的異邦也能自如的鎮靜,冰雪遇火的大片大片消融,直到現出下面的驚慌。

    “為什麼裝女人?”

    “不許羞辱人。”

    胖兄弟無辜的攤一攤手︰“你們說用和爹爹一樣的辦法,爹爹和梁山王伯父、我岳父、執璞岳父就是這樣進的板凳城。”

    手指回到圖上︰“所以我們知道這城共有五個,中間的是城主府,四面的以前供商販居住,但自從甦赫丟了盔甲,仇恨往來的商販,說他們給爹爹當了內應,不許商販們居住,如今四個城里全是兵。不用計謀更不好進。”

    當年從袁家小鎮前往板凳城的人,是和妻子團聚的一伙子人。葛夫人那年沒去,葛通是甦赫血洗袁家小鎮的時候,隨陳留郡王前往救援,就不在一伙子人里。

    但寶倌用力點頭,他是事後葛通听別人說話,轉告給兒子。

    他這一證實確有此事,凌離等人可傻了眼,呆呆訥訥的,半天才迸出來一句︰“那也不是一定要當女人吧?”都有欲哭無淚之感︰“裝成女人?我們寧可撞牆。”

    胖兄弟眼珠子轉一轉︰“梁山王伯父裝過女人,如今也沒見撞牆過。”

    凌離等人的心情這才好些︰“不可能,王爺裝女人…。撲哧”先樂一個,眼前晃動王爺的大黑臉兒、銅鈴眼楮,再就哈哈大笑︰“誰信啊?大胖二胖你小心,你為誆我們胡說,等回營去,在這件事情上和王爺戰一邊兒,僅限這一件,哈哈,王爺裝女人還不把全城的人都嚇到吐,是了,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了城。”

    貴公子們全大笑不止。

    胖兄弟們不笑,目光狠了狠,凶巴巴道︰“扮還是不扮!”

    地洞不止一個,侍候的人在別的地洞里,凌離手隨便一指︰“現成有女人不是,二胖你們從軍都高人一等,奶媽丫頭一個不少。有勞她們也罷。”

    京里出生的胖兄弟回山西,隨後遇上甦赫血洗袁家小鎮。太後給他們換了兩個會功夫的奶媽,後來的孩子們奶媽也全是會功夫的,貼身侍候的丫頭也是如此。

    二胖從軍,每人帶兩個奶媽四個丫頭,也跟在這里。

    阮瑛也道︰“何必要我們扮羞辱,又不是咱們沒有女人。”

    “那你們幾個怎麼進城?”執瑜手指一半︰“你你你,”

    執璞手指一半︰“你你你……”

    胖兄弟齊聲︰“以前總覺得自己細腰如柳,現在想扮異邦兵也不行。”

    “異邦兵也有瘦的人?”貴公子們反駁。

    “瘦的人沒有你們這麼細皮嫩肉。”胖兄弟再次駁回。

    凌離吃吃,阮瑛結巴,方瀾掉了下巴似的含糊嗓音︰“那那……袁叔父也是蜂腰好不好?”

    “笨蛋!剛才說過,以前周圍四個城里住的是商販,有好些漢人走動。現在這里也有漢人,不過盤查的嚴緊。扮成異邦兵更容易。”胖兄弟把拳頭動幾動︰“還有沒有理由?還能找得出來嗎?怎麼能讓女人去扮女人,萬一受辱怎麼辦?”

    嘰嘰咕咕小聲道︰“可是太後給我們的人,可是太後給的…。”

    貴公子們越听越不對,怒了︰“那我們受辱怎麼辦?怎麼回京去見家人!”

    二胖兄弟振振有詞︰“你們中的誰讓男人摸一記是要緊的?在軍中大家伙兒下河洗澡,幾萬個男人看過來看過去……”

    一幅難以描繪的猥瑣場面在貴公子們眼前鋪開,他們一起犯下惡心,再就揮拳過來,低吼道︰“看我揍你!”

    二胖兄弟大笑躲開,再接著貧嘴︰“看過來,看過去,早就讓男人看個精光。”

    地洞不是太大,很快短兵相接。張豪走到這邊听一听,里面“砰砰啪啪”打得火熱。

    張將軍笑一笑,守在洞口上。明知道二位公子不會尋他幫忙,但候在這里準備拉開。

    ……

    雪大得迷人眼楮,一小隊二、三十個人往板凳城而去。前面的幾匹馬,每個人馬上都有一個橫倒的人,老羊皮襖子半卷,露出一截花花綠綠女人的衣裳,和偶然讓北風卷起的雪白肌膚。

    “又吹起來了,”執瑜對北風凶神惡煞,為凌離把襖子拉好,小聲安慰他︰“等進了城,你就暖和。”

    面龐對地的凌離抬一抬頭,散亂的烏發掩映下,面龐勝雪欺雪,真有些像個絕色美人兒。他咬牙切齒︰“大胖,辦完這件,我揍扁了你。”

    執瑜聳聳肩頭漫不經心︰“好啊好啊,辦完這件再說。”

    城門將到,有巡邏兵出來,手指周圍四個小城︰“什麼人?先去哪里等著搜查。”

    一個黑臉兒滿面油光的魁梧男子過來,一揚手,拋過一個小袋子,說起異邦話來。

    鐘南還是听不懂,把他急的不行。

    孔小青跟他並肩,眼角見到暗暗好笑,因風從面前來,說話小聲不會讓听到,幫他翻譯︰“二爺報家門,咱們是送女人拍巴根將軍馬屁來的。”

    鐘南由衷的羨慕︰“這家門是在營里就準備好的?”

    “不是,”孔小青為自家小爺有得色︰“咱們雖一直在山里走,也遇到過搜山的敵兵不是嗎?還繞過幾個山中部落。沒糧食吃就打一仗。捉的俘虜小爺們審問過,把他們肚子里幾歲吃奶都掏空。”

    鐘南也見過一回表弟審人,當時南哥頗不耐煩,心想他多大娶老婆這也問,他族中有幾個女人這也問。現在回想還是大有用處的。

    果然,巡邏兵收下小袋子,打開露出滿意,手指中間城主府的那城,對他們笑得不言而喻,讓他們自己過去。

    鐘南牢牢記下這一招,小袋子里東西是他們殺的俘虜身上的戰利品。這里的人大多喜歡佩飾物,二胖兄弟讓收好,現在也派上用場。

    鐘南喃喃︰“那會兒我還以為瑜哥璞哥給家里人備禮物呢。”孔小青又听到,笑道︰“當然是這樣想的,本打算回去大家分分。但要用了,也就拿出來。”

    鐘南翹起大拇指不說,還用力點頭。

    城門上回過話,也是說某個部落的頭人,以前是送過女人給巴根將軍的,這一回又打發人來送,也順利進去。

    扮女人的凌離阮瑛吃了一點兒小虧,守城的兵見說是女人,淫笑著在他們衣服里面摸了摸。面往下在馬上,身前踫不到不用擔心少東西,但後背上一片發麻,跟讓世上最骯髒的東西玷污沒區別,讓凌離阮瑛對二胖兄弟的怒氣又高漲一層,但也沒忘記在他們垂首有限的視線里查看街道。

    城主府上,又用珠寶把傲慢的管家打發。二胖兄弟扮的再像也有稚氣,張豪將軍出面,也塞上一些珊瑚珠子綠松石,卑躬屈膝︰“頭人特意給巴根將軍準備的重禮,還有話要回,這些女人我們親手交給巴根將軍。”

    管家瞄瞄他︰“將軍不在,放下女人,你們可以走了。不然等到哪一天。”

    張豪大膽扯了個謊︰“呵呵,听說就要回來了,就讓我們親手交吧。”

    他恰好蒙對,巴根有前行的兵回來,是說他就要回來。管家也不知道這些送女人的頭人和主人怎麼說的,收下寶石沒再攆他們,讓一個奴隸帶他們去住的地方,在城主府的最外側。

    和中原相比,這城主府的格局和大小差得遠。入夜以後,進來的人很快尋找到書房。

    二胖兄弟催促的是︰“公文公文,全包上走。”

    凌離等人著急︰“暗格暗格,還有盔甲沒有?”

    甦赫以前拿這里當藏寶庫,巴根也是一樣。打開暗格,又很快掩上大半邊,里面盡是寶石,暗格門全打開,寶光賽似房中點了一盞小燈。

    二胖兄弟咧開嘴,摸摸懷里︰“咱們帶的珠寶用不上了,這里的足夠。”對褚大路招手︰“這些全歸你了,按咱們說的法子,包起來。”

    巴根這人貪財心應該比甦赫重,貴公子們在房里搜了又搜,除去珠寶就是公文,寶劍盔甲這些居然沒有。

    房門重新打開,褚大路輕身功夫好,他在最前面。順利就到最外牆,褚大路把這城主府一通鄙夷︰“中原隨便出個園林也比這里大。”

    一隊巡邏兵六個人過來,褚大路從最後一個跟上,不知他用的是什麼,只見從這些人身邊一掠而過,這些人一個一個往後就倒。按他說的,貴公子們一擁而上,從後面抱住人不要摔到地上動靜太大,有的人就抱住兵器,拖到牆角陰暗處看時,雙眼翻白已然氣絕。

    “大路,這是毒藥?”哪怕這里還是險地,也想問個明白。

    褚大路在癢處上,也願意在這里回︰“老大價錢,沾血就倒。”

    “財大氣粗,听上去比金子還貴。”貴公子們無聲嘻嘻,又一次把這稱呼送給他。

    大家翻牆過去,因為死了人也許很快就讓發現,毫不耽誤,裝成巡邏換崗的人,大步往城門上走。

    城門快要到的時候,二胖兄弟壞壞地笑︰“該你們了。”凌離阮瑛瞪他一記,用口型道︰“回去和你算帳!”把剛換上巡邏兵的衣裳一脫,露出里面假扮女人的衣裳,在這北風地里,每人都是一件單衣裳,再恨恨一扯衣襟,露出半邊雪白胸膛或肩膀。

    “冷,趕緊辦事,早出城早添衣裳。”二胖這會兒是關心,不過凌離阮瑛還是對他們怒氣沖天。再就耽誤也真的要生病,一跺腳一狠心,凌離捏著嗓子尖叫著出去︰“快來人啊,這賤人搶我的東西,”

    對著城門跑去,阮瑛後面追,也是披頭散發捏足嗓音︰“騷貨,浪的不行,哄的只喜歡你,這珠寶本是賞賜我的。”

    那妖嬈而去的身姿,和這放蕩的聲調,鐘南拿拳頭塞到嘴里才沒有笑出來。

    兩個人懷里都有些寶石散落出來,掉到地上閃閃發光。

    暗夜里,半露雪肌的女人,灑落的珠寶,讓守城門的人想不多看也難。

    有一個隊長過來,大怒道︰“這是誰的女人,滾回去,不要在這里混亂!”

    凌離尖叫一聲,張開雙手,把雪白的胸膛對著他撲上去。

    他露個身子過來,旁邊的士兵哄笑,小隊長見沒有兵器又是一個女人,借勢抱在懷里,在屁股捏上一把,用力推開還是斥責︰“不許亂!”

    凌離在地上打個滾兒,坐在地上,拋個媚眼兒過來︰“哎喲,你弄痛人家了,”

    阮瑛呼地一下,又撲上去,把小隊長糾纏住︰“哎喲,好人兒,你幫我吧……”

    褚大路沒忍住,撲哧一聲就要樂。執瑜板起臉︰“該你了。”

    忍住笑,褚大路從懷里取出幾個小布包,取一副小小的鐵彈弓,小的只有大人手掌大小,小箭針一般的細,先在布包上穿幾個口子,再把布包扎到小箭上面,對著附近的空中嗖嗖射去。

    布包在半空中穿行,寶石花花綠綠的在北風中形成一道閃亮風景。

    鐘南出來以前學會一句異邦話,和安排好的人長呼︰“天上掉金子了,搶啊。”

    張豪帶著他們開始哄搶,執瑜執璞在後面跳出來,搖著馬鞭子大罵︰“不許亂,不許搶。”

    小隊長讓阮瑛抱著正發蒙呢,執瑜執璞走過來,一個拉開阮瑛,另一個揚手,“啪”,一記巴掌打得小隊長歪倒在地,大聲責罵︰“快去管管他們!”

    還有幾個守城門的也讓跺一腳︰“把他們拉開!”

    一把寶石灑到不遠處,紅的似血,藍的似湖水,守城門的又挨打又受氣又見到寶石就在不遠處,答應著撲到人堆里,裝著拉架也搶起寶石來。

    隊長覺得不對,剛說一句︰“造反嗎?”一只有力的胖手過來,把他脖子死死卡住。執瑜壓到他的身上,讓他說不出話,自己不住大罵︰“你敢不听我的,我是將軍的人,你敢不听?”

    使足吃奶的力氣一擰,就此氣絕。而此時,執璞帶著兩個人也把城門閂取下,放到一旁,城門只等一拉就能打開。

    他們下意識往城主府看去,“轟”,一聲火起正是時候,添上油的火瞬間燒得高上雲天,“轟隆隆”,是胖兄弟在這一聲里,把城門正式打開,風呼呼灌進來,好似無數把尖刀。

    城主府的管家氣急敗壞出來看時,有人大叫︰“馬棚失火了。”對應他的說話聲里,馬棚里有一百來匹馬呼嘯而出。最前面的馬上有兩個人,一個高一個矮,是孔青父子。

    孔青輕身功夫不如萬大同,但也比別人好。他和兒子孔小青負責盜馬,在城主府中放火。

    孔小青在馬上遺憾︰“爹,可惜了我的虎油熊油,那是我給小爺燒菜用的,全用光了。”

    “再去打獵。”孔青回他,耳邊听到 哨聲起,父子大喜,孔小青歡呼︰“張七哥,汪四哥,我們在這里!”

    兩個男子張七和汪四,是袁訓的家人中御馬最好的人。入藏的時候,以幾百人對上幾千人那一仗,只憑他們兩人就把幾十輛馬車趕走,保全馬車方便以後的行程,曾讓文章老侯傾倒。

    張七和汪四連打口哨,凡是能控制的馬往他們所在的這個城門雲卷雷崩般馳來。

    胖兄弟們大叫︰“讓開讓開,小心驚馬。”帶上自己的人趁機跳到城外。

    這會兒就是有人起疑心,下面又是搶珠寶的亂兵,又是奔馬將至,他們也過不來。

    城頭的人也能見到,眼睜睜看著城外的這些人飛身上馬,展露出精良的騎術,還有幾件女人衣裳在馬背上飄動如塵,隱隱的脂粉香味已上城頭。

    “不好了,有奸細!”但是這些人已在狂奔中。

    下城整隊去追,十里路以外,絆馬索突兀而起,前隊摔倒把後隊接著絆倒。

    也有漏網的,所有會弓箭的人回身,一陣箭雨下來,把這些人長久地留在這里。雪還在下,很快也就凝結的不容易搬動,也形成一道小小的丘陵似屏障。

    但對胖兄弟們來說還在險地,他們讓埋伏的人把衣裳給凌離等人,在凌離的罵罵咧咧聲中,喝命︰“不能停,趕快逃往山中。”

    這一氣就奔出一天,簡單打尖就著冰雪吃冷干糧,算算離他們預定的入山口相比,還有兩天的路程。見後面追兵不是太緊,大家抓緊鐘點歇息。

    公文,在褚大路包寶石的時候,胖兄弟簡單剔除一部分。余下的,是每個人帶上一部分,這時全交到胖兄弟手中。羊皮的東西佔份量,兄弟兩個分開帶上。他們馬上不需要的東西,如一些干糧,還有睡覺用的虎皮,也準備帶回家去的,張豪順伯默默接過。

    路邊的一株樹,或是一塊下雪也能分辨的小山丘做標記,一行人繼續逃亡。

    第二天的下午,有經驗的士兵回話︰“左側有大批的軍隊經過。”執瑜執璞讓人去查看是誰,盤算還有一夜又一天的路程,萬一後面是大批追兵怎麼應付。

    很快回話︰“巴根的人馬。”

    胖兄弟眼楮一亮︰“布和在嗎?”

    這不和氣誓死要和胖兄弟過不去,胖兄弟們索性迎上前。

    回話的人還真的見到布和︰“他也在。”

    胖兄弟們眼珠子亂轉,見到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打主意。

    張豪沉吟道︰“在這里殺他不是不可以,但還是在山里殺更好。”胖兄弟們點頭笑得遺憾︰“雖然不是親手殺,但殺了他省一道事情。”

    簡短的做個商議,這一回更簡裝上陣,除去盔甲兵器,用來御寒的東西,別的一概交出去,帶出來的人手不多,也打發三十個人給寶倌帶上先行離開。

    “寶倌,接應是大事兒,交給你!”胖兄弟們鄭重。

    寶倌在軍中已有數年,就不會說出來什麼他留下的話,一直身子︰“交給我吧!等你們早早回來!”把自己的箭袋送過來︰“我用不到,給你們。”

    余下的人也把弓箭留下來。

    霍德寶帶著重要的公文,大家不多的輜重先行離開。張豪帶人用積雪收拾出一個小防御,吃過干糧,天色也黑下來。本就應該走,但誰跟著胖兄弟們去起了小小爭執。

    孔青順伯都要去,張豪說順伯有了年紀,讓他留下。順伯吹胡子瞪眼把張將軍一通臭罵。張豪尷尬︰“我從軍的時候,順將軍你還沒有走,那時候離得遠,只听說您的名聲,但等我隨當年的郡王世子去梁山王中軍,輔老國公倒是在,您已不在。恨未拜謁是我憾事。”

    順伯一語揭破︰“你就是說我年紀大了不是嗎?”

    張豪輕敲頭盔,雙眼對天︰“啊啊,這個啊,啊啊,”

    孔小青提醒︰“再吵就晚了,攔不下那個布和。”順伯這才肯讓步,惱怒地把張豪盔甲就差鑽兩個洞出來,直到張將軍身影在北風里見不到,也還死死盯著。

    ……

    布和在巴根的身邊說話,布和道︰“梁山王又裁軍了,將軍,咱們為什麼不留下來和他再戰呢?”

    巴根狡猾地捻捻焦黃的胡須︰“咱們得讓中原京里的官員不相信大戰將起,梁山王就得苦著臉繼續裁軍。小布和,你也看過中原的兵書,兵不厭詐,這一計很好。咱們把這個冬天過了,春天再去偷襲梁山王,直到他以為咱們出的人馬不會多,再給他來個引蛇出洞,大殺四方。”

    布和垂下臉。

    巴根見到︰“到那時候梁山王不得不挪動中軍,甦赫將軍的棺木也就到手。”

    “好吧。”布和也沒有好辦法,勉強答應。又有不甘心︰“只恨這一回沒有抓住袁執瑜袁執璞,”

    話剛到這里,有人快馬回話︰“將軍,右翼有敵將來襲。”

    巴根獰笑︰“這里怎麼會有敢襲的敵將,只能是讓打散的兵馬,找死來了。”

    布和的喘氣加快,厲聲道︰“讓他們報姓名沒有!”

    “只有兩個人,一個自稱袁執瑜,一個自稱袁執璞,聲稱前大將軍袁訓之子。”

    “哇呀呀!”布和一聲吼叫,想也不想打馬就沖了出去,他的家將奴隸約有上百人跟去。

    巴根無奈的咽咽唾沫,似對布和也似對自己道︰“不是讓你多看兵書,多用計謀。兩個人就敢偷襲,一定有伏兵。”

    他會不會讓大軍壓上來?這是他的地盤,他用重兵包圍兩個人,不擔心影響名聲,這位將軍也不會這樣做。

    就像梁山王大軍回營,路上遇敵,小王爺會帶著三軍兒郎沖上去嗎?有個差不多的人就行。

    巴根只讓大軍在風雪中停駐,因板凳城就要到,本想夜行軍的他在這里等候。

    派人前往打探,等布和不贏,再增兵不遲。

    這舉動不僅是大將的威風,也有歷代彪悍的自負在內。

    雪地無垠,出現在兩匹馬前的人,就只有布和的一百來人。

    ……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離開一箭之地,布和揚刀而來。

    胖兄弟撥轉馬頭就走,奔出片刻,一回身,烏光一閃,數道分出。布和舞的刀成一個圓在面前,“叮叮當當”,幾聲動靜,布和是見識過的,也再一回脫口︰“好箭法!”

    再就嘲笑︰“比你們的力氣要足!”

    接下來他可就笑不下去,他左右的人讓胖兄弟打落馬好幾個。舊仇又添新仇,布和似憤怒的獅子下山,打馬緊追不丟。

    胖兄弟一回身,他的人就左閃右避。這一回一只箭也沒有,把布和又氣得一個倒仰。

    胖兄弟又回身了,這一回烏光閃動,枝枝中的,又倒幾個人下來。更激起布和萬丈怒火,大叫給自己鼓勁︰“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這個時候後面的大軍已成一道影子,大軍看他們也應是風飄無形。雪地里一躍而出張豪等人,張將軍力拔泰山兮,咆哮一聲︰“給老子下來!”

    他一左一右兩匹馬,馬上人讓他一把揪到地上,一腳踏中一個,又一拳打倒另一個將起未起的,打得那人頸骨發出格格一聲,再也回不來。

    別的人也不客氣,縱身一跳,硬生生把馬上的人沖到地上,也不要他的馬,再緊跟一跳下來,在落馬的人身上踐踏幾腳,還不行,就補一刀。

    再加上執瑜執璞放箭,布和的人轉眼就沒有一半。

    有一個人打馬回去報信,執瑜執璞也放他離開。弓箭掩護得張豪孔青上馬,奔向積雪而成的小小防御地。

    半人多高的地方由雪堆出,夜晚一不小心就看成平地。布和吃虧吃紅了眼,血染得性子發作,跟著胖兄弟們太近,胖兄弟縱馬而過,他的馬一頭撞將上去,把布和顛到地上。

    “騰!”

    “騰!”

    胖兄弟跳出來,弓箭已負好,鐵棍握在手,面龐上毫不放松︰“來來,咱們真功夫比劃比劃。”

    “哇呀呀!”布和猛虎翻身似的起來,隨口就裝聲勢來上一聲狂吼。但另一聲“哇呀呀,誰敢欺負我老”,順伯叫聲把他的壓住。

    頭往前一頂,順手拔出他腰中沒有用的短刀。那人滑出去,短刀飛掠劃出一道寒光,把他釘在地上,就此這才停住。

    又是一背,把後面的一個士兵摔倒,一肘帶身子落到他心口上,這一個也吐血而亡。

    張豪知道得罪他,趕緊奉承︰“老將軍威風不減當年。”

    “我呸!干你的活計,再說好話也沒用,記恨上你了!”

    凌離受一晚上的窩囊氣,在這里得到發泄。展開身法一面打一面罵︰“大胖二胖是壞蛋!”

    又一劍刺中一個,再罵︰“大胖二胖是壞蛋!”

    阮瑛也和他一樣,邊打邊吼︰“大胖二胖我恨你們!”

    大胖二胖沒好氣︰“度量小。”

    除去霍德寶帶走的人,余下的人也有幾個受傷的,但遠超布和的人。布和報仇心切,但經過這一年的等待,不是昏頭昏腦。見情勢不對,奪一匹馬就要離開。

    按說好的,二胖兄弟沒有追,大軍就在附近,他們逃命要緊。戰利品都顧不上拿,只匆匆解下箭袋,打馬離開。

    等布和回去點上人馬再來,這一追就是半夜。布和的馬匹是連日行軍,胖兄弟的馬匹也有疲憊,兩下里在馬上不佔便宜。弓箭上,胖兄弟佔便宜。大家把箭留給他們射,每當有人追的太急,回手就是一箭。

    褚大路的暗器也大放光彩,他不再計較能比金子,把暗器打得如雪花凌飛。

    一早見到雪峰,更不疼惜馬力策馬狂奔,而布和暗叫不好,也沒命的打馬。

    中午的時候,雪峰幾在身邊。雖還有半天的路,但胖兄弟們得意的回頭晃晃腦袋,已有勝算在握。

    布和看著他們取出鮮艷的布條綁在身上,就知道他們也懂雪山追人的關竅。氣得七竅生煙的布和,也一樣取出布條綁在身上。

    而馬速都慢下來,還沒有人想在這里把自己命送進去。

    前面的人牽著馬連躥帶跳,後面的人也差不多,這一回比上腳力。

    胖兄弟們頂著盔甲過山川,力氣又有增長,在下午的時候,也沒讓布和追上,倒見到寶倌等人的身影。

    寶倌等拼命招手,沒有一個人大叫。而跟布和的人見到又有伏兵,嘰哩咕嚕說出來︰“看上去他們早有準備,咱們回去吧。”

    布和愛護自己的性命,是為親手報仇。但見到二胖兄弟又有準備,他心一橫︰“你們走吧,我陪他們葬在這里。”

    眸光如聚天地間戾氣,眉宇似帶出無限凶殺。抬手阻止跟的人再勸時,見到前面又生變故。

    無數條繩索從伏兵手中拋出,袁執瑜等人各握住一條後,揚鞭打馬,讓馬兒對著伏兵站的地方過去。

    布和與他的人眉頭驚跳,都有了一聲︰“不好。”見上百匹馬狂奔已到伏兵之處,他們一閃身子放馬匹進去,揚起手臂拽繩索,扯開喉嚨放大聲︰“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經過山的回蕩,這嗓音如雷震耳。而胖兄弟等人身子一伏,利用繩索的力量在雪地上滑行,他們也大吼不止。

    寶倌的人少,胖兄弟的人多,按理說拉不過來,但寶倌事先把一些繩索固定,有些人沒有人手扯動,自己一扯繩索,雪地上也一樣滑出去很遠。

    滑,比深一腳淺一腳走的要快。他們箭一般的越行越遠。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揚聲還在。跟布和的人魂飛魄散,不管布和答不答應,把他的馬韁一帶掉頭就走。

    雪峰的上端,塌玉斷銀似的,雪白的氣浪之後是蜂擁而至的積雪,雪崩開始。

    ……

    “哧!”

    “哧哧!”

    最後幾個人滑到山洞里,霍德寶尖嗓子更響亮︰“快,堵上!”準備好的石頭往洞口去,堆雪一般在下方,而他們在下方的這個山洞口不及時封好,雪擠進來多少還不知道,不見得是件好事情。

    七手八腳的一通堵,孔小青不放心,帶幾個人取好刀劍削斷好些鐘乳石,尖端彌補住縫隙。堆的約有一里路長,大家互相看看一個不少,長長的出一口氣,隨即暢快的有了輕輕地笑聲。

    頭頂震動聲里,凌離開始發作,跳過來就是一拳︰“大胖二胖,你們兩個混蛋,吃我一拳!”

    執瑜執璞邊笑邊躲,阮瑛也上來追打。凌離臉綠的回不去,那個膈應勁兒牙根都是松動的︰“他還拍我屁股,小爺要能不要,不要了!”

    順伯勸他們不要打︰“雪崩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咱們還是尋路吧。”

    這路是他們來以前走過的,按記憶去另一個洞口。

    走著走著,褚大路忽然正色道︰“瑜哥璞哥,回去賠我一條好底褲。”

    “嗯?”胖兄弟腦海里出來無數想像,但是奇怪︰“你沒有落單的時候不是?難道是城門混亂,你也讓人……”

    扮女人的可開心了︰“誰下的黑手揪壞你的底褲?嗯,我們雖扮女人,但底褲護的還好。”

    褚大路挑眉頭︰“是我自己揪壞的。”慢慢吞吞︰“讓我包珠寶,巴根這老小子,寶石太多,帶的碎布不夠,我就把底褲撕開包了珠寶。”

    大路一波射珠寶是幾包,射的次數不少。

    執瑜執璞心里一塊石頭落地︰“差點不能回去見小紅。”

    凌離等本以為有個伴兒,听完繼續懊惱只有他們是讓“侮辱”的。尋個大路的錯兒︰“你就不能拿里衣包嗎?”

    “里衣是我媳婦兒做的,不能撕。我還沒有成親,媳婦兒不給做底褲,能撕。”褚大路開始算帳︰“我的底褲是甦杭二州的上好細布,銀子賠少了,我家小紅一定不答應。”

    二胖偷偷對大胖道︰“大哥,咱們別勸他。讓他算底褲不值幾個錢,母親送衣裳來會有他的也就抵消。別不讓他算,他想起來他的暗器還沒有算錢。”

    大胖嚇一大跳的模樣︰“是啊是啊,他的暗器可全是金子計價。”

    倆兄弟縮頭縮腦袋,裝出好生愧疚那條底褲,由著褚大路念念叨叨算下去。

    ……

    山外,又是一重天地。雪白而可以在此刻湮滅天地的雪花仍在漫延著,以幾可以和聲音媲美的速度狂奔著。

    布和等人就在雪前。

    ------題外話------

    抱抱仔的新會元依曼達yi親,感謝一路支持。

    無限麼麼循環中。

    ……。

    抱抱親愛的們,明天就寫到太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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