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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容總是能找到機會離開,這就回宮的心情也沒有,心情悲涼的在沒有人的地方亂逛。
她甚至是悲憤的,她在看過這一處小樹林不會有人過來,讓她的宮人全在外面等候,容妃娘娘獨自在樹林里差點兒號啕。
任憑她千想萬想,在宮里也不是一年兩年,得過寵失過寵,害過人也逃脫出來,歐陽容從沒有想到扎人心還有這一種方式。
這比下毒、諷刺、挖苦甚至以勢壓人更讓歐陽容不能接受,她在心里準備好的面對諷刺、挖苦,最後是皇後對著自己破口大罵——她歐陽容反倒可以在皇帝面前裝可憐——結果她準備的一個也沒有用上,皇後用的是最無恥的方式。
在歐陽容的心里,皇後先是滿面春風和自己論姐妹,再就拿太子和加壽姑娘說話,看似嘴里說的是太子和加壽,其實在顯擺她的正宮地位,這還能不叫無恥嗎?
歐陽容是這樣想的。
皇上好幾年沒有寵愛過你這娘娘,而且在你落難時不聞不問,你怎麼不去死?怎麼不羞辱去自盡去撒潑去做盡一切狂躁瘋癲的事情,你唯獨要用這個手段!
歐陽容恨到了極點,卻又沒有對策,也挑不出皇後說話哪里不對。特意裝扮去皇後宮里,打算刺激皇後發狂的她,錯打了主意不說,又自己一頭栽進去,現在只想發狂的人變成是她。
她無聲的踢著泥塊樹根,尖尖指甲撕著夠得著的樹葉花草,把不如意的恨發泄在花草上面。
皇後宮中。
宮女請皇後去更換參加端午宮宴的衣服,參加端午宮宴的臣子們只陪皇帝,但皇後要往太後面前去承歡。
換好衣裳,皇後說自己見人累了,獨自歇會兒。等宮女們出去,柳皇後對著銅鏡里的自己挑起眉頭,揚眉吐氣的有了笑意。
繼去年中秋節的失態,回宮以後她大哭一場,把“情意”、“山盟”等反復想著,最後承認她遇上無情的丈夫。
但她的日子還得過,不是明了柳至的忠心,柳至就能為她把皇帝拉回來。不是有太子,就能讓皇帝回心轉意。她還得面對一群狐媚子,一群年年都有新面龐的新寵們。
大年三十的夜晚,皇帝是太子和加壽強拉而來,皇後和他無話可說,兜搭的心都沒有,皇帝沒有回他的宮室,卻也沒有和皇後同室,他睡在別的房間,皇帝也沒有和皇後說話的心情。
皇後知道她可以指望太子和加壽是孝敬的,再一次把皇帝弄來,卻不能指望皇帝主動溫存自己。
這是九五之尊,就是他錯了,也是臣子們將就著他。不是那民間的男子,這事情我錯了,是我冷落了娘子。民間的男子尚且有做錯還要妻子哄著他的人,何況這一位是皇帝。
皇後面對嬪妃們,她還是孤軍奮戰。
她怎麼辦?她在大年初一刻意的拿太子加壽做文章,為的就是壓制歐陽容和葉嬪,她眼里當下最恨的兩個眼中釘。
把歐陽容說的渾身快哆嗦,皇後豁然開朗,一下子找到對峙歐陽容的法子。
這不過是一個嬪妃,皇後總算明白過來。在歐陽容以前有過類似她的人,當時不是嬪妃叫姬妾,在歐陽容以後說不定上來比她還要大紅大紫的人。
皇後刻意地貶低著歐陽容,就整理出今天端午的這一段。
“好妹妹,你怎麼不坐會兒再走?”這是皇後有生以來最大的虛偽,對和她恨之入骨的稱姐妹。但她做到了,她要的就是讓歐陽容再听一回,我是正妻,你不能相比。
哪怕曾經兩年受難,哪怕曾經得罪太後,哪怕有個薄情的丈夫……。這皇後之位還是她在坐著。
她還能穩坐中宮的原因很多,皇後在每天想到歐陽容的時候,也把這些原因想上一些。
就像此時,她覺得大懷已心,但為什麼能大開心懷,皇後也心中有數。
比如她的兒子是太子,說起來這一條,就與加壽不無關系。
皇帝至孝,太後偏心袁家,就偏心加壽,偏心加壽就偏心與加壽定親的英敏殿下。要說她的兒子是太子,這歸功于太後的心尖子小加壽。
皇後每每想到這里,就苦笑著覺得以前是錯了的。但她不負責任推到死去的父親身上,認為是他沒有勸阻自己,是他不明理。
但不管怎麼樣的想,皇後這就深刻的知道太子的好,就是加壽的好。而加壽好,太子也就好。
這話對一位自恃出身的貴族女子來說有可笑意味兒,但怎麼辦呢,這在眼前是事實。
太子殿下尚在少年,在朝中根基還淺。等他以後大權在握,才是加壽仰仗他的時候。
皇後越恨歐陽容,越想報復她,就越明了加壽是個好的,是她需要疼愛的人兒。
當然她不止加壽一個可以依靠的條件,再比如,她還有柳至和整個柳家。
柳至做事情比父親更穩,他為自己請願,率領全家跪在金殿前面,皇後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是她不可動搖的底氣。
但柳至不能讓皇後在面對歐陽容這樣出氣,再說柳至也讓皇後對加壽好,所以皇後出了一口惡氣,心中滿意之後,浮上來的還是加壽的好。
那越看越可愛的小加壽。
……
京里有好幾處賽龍舟的地方,最大的一處商號們都不敢來,早打听過今天在這里比賽的是太子府上和幾家王爺府上。
因為來看熱鬧的人很多,至少都認為皇家的龍舟比別人要漂亮。
有人事先打听過太子殿下和王爺們要午後才出宮,把消息散布出來,商號們上午比過,午後全擁到這里看熱鬧,這一片方圓臨湖的幾條街道河橋全是人,如果不是有人維持秩序,可以把橋擠塌。
太子府上和各家王府都事先搭的有高台,方便家里人觀看,這就午後圍觀的人心焦時,見到好些車馬往這里來。
大家你擁我擠,說著︰“來了來了,”都想先看看殿下和王爺的風采。但見到數隊人手持兵器開道,用他們的身體硬生生擠出一條道路,竹簾馬車直接往高台下面而去。
車外的人什麼也沒有見到,反而是車里的人往外面看了一個痛快。
加福坐在車尾︰“母親,好多的人。”寶珠答應著,手里忙著給孩子們點雄黃酒。
在宮里貪看歌舞忘記點,對太後辭行的時候想起來,要了一瓶酒在手上,又是端午索,又是香囊,一個一個佩戴起來,到這里才開始畫額。
一共六個小額頭,加壽三姐妹加上稱心和如意,外加一個蕭戰。
見加福只是往外面看,蕭戰推她︰“福姐兒快來,不然岳母就把你落在最後。”
寶珠屏住氣,對小女婿看看,听听你這話說的,難怪你岳父對你防備良多。
這還在我面前呢,你就能說我不重視加福。以後成了親,會不會把加福拐的不回娘家。
蕭戰渾不在意,沒發現自己說錯話。加壽听出來,倚著母親的加壽叫道︰“戰哥兒你又胡說,母親才會落下加福。”
“岳母是不會,但你在這里歪纏,岳母就會把加福忘記。”蕭戰哪有不回,他等下還要和加福大戰三百回合呢。一個鬼臉兒過來,蕭戰道︰“家里就只疼你去了。”
寶珠樂了,心里想著戰哥兒也看得這麼明白,但嘴里要說他幾句時,蕭戰又轉向香姐兒,也是一個鬼臉兒︰“小古怪,也不疼你哦。”香姐兒皺鼻子︰“就愛胡說八道。”
稱心如意也一起皺鼻子︰“戰哥兒你又胡說。”蕭戰得了意,一人獨戰姐妹們︰“也不疼你們,哈哈,你們在家里全是沒人疼的,不像加福,我祖父疼她,祖母疼她,母親也疼她,”
加福把他打斷,如今會難為情,有點兒小小的臉紅︰“戰哥兒,你又和姐姐們吵架了。”
蕭戰對上加福才叫一個老實,就勢道︰“好吧,我不吵,岳母先給加福畫額。”
寶珠忍住笑,把加福抱到手邊,給她仔細地畫上,蕭戰才沒有話說。看著姐妹們全讓岳母畫過,他是最後一個畫的,對這個他倒沒有意見。
車停下來,孩子們頂著酒水沒有干的額頭過來,恰好袁訓帶著兒子們陪太子下馬,五顏六色的小裙子閃動,一起去給父親看,六個小額頭頂著︰“母親給畫的,”
“岳母給畫的。”
蕭戰也把個小手扎著,擠在姐妹行里作一堆,姐妹們雖然身量沒有長成,也是如花似玉的小面容,就小王爺一個人是黑臉兒,把執瑜執璞笑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