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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為軍需蕭二費心機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四百六十五章,為軍需蕭二費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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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氏說完繼續歇中覺,紅彩回到隔壁,把她的話對紅月附耳說上一說。紅月听完,亦是悄語︰“老奶奶的話有道理,但這里二位夫人也不是一味的做好人。我冷眼看著,五夫人動了心思,幾次想張嘴,像是想救濟,讓大夫人使眼色攔下來。”

    “咱們再听一听再說,得勸的地方勸上一勸。”

    丫頭們商議完畢,來听靜室里說話。見那窮婦人易氏帶著女兒走出來,手中並沒有東西,袖子里也飄飄,丫頭們暫時放下心,進來問︰“再歇會兒吧?下午還要和老奶奶去趕兩三家呢。”

    謝氏和五夫人石氏說也好,丫頭們退出去,她們是睡在一間靜室。窗下,能听得清楚。

    “五弟妹,你剛才是想給她銀子?”謝氏問道。

    石氏嘆息一聲︰“這不是,差不多嗎?她和我們比多可憐啊,她也有個女孩兒帶著,見到那姑娘,我就想到書慧。要是沒有姑母和表叔弟妹,書慧可怎麼辦?顯兆可怎麼辦?”

    謝氏故意慪她︰“沒有姑母和表叔,還有公婆在。書慧和顯兆不會到她的地步。”

    石氏吁上一聲,就此語塞。她下面的話說不出來,龍五是有通敵嫌疑。家里的人都知道。大嫂也許不甚明了,因為她的丈夫懷文大公子去世,沒有人對她說得很詳細。但家里人尋常的三言兩語也應該有所知道。

    在邊城長大,在邊城居住,見過通敵的是人人喊打。謝氏的話勾起石氏對丈夫的失望,眸子濕潤又有些水光。

    謝氏後悔失言,她還真的是听到過幾句,就想何苦來,大家一般兒的背井離鄉投靠親戚。

    為的還不是正經親戚姑母可靠。當然姑母也是可靠的。

    為的還不是正經表弟訓公子孝敬公公。當然表弟也是孝敬的。

    為的是那不和表弟成親,就不可能是親戚的弟妹,為她心地兒厚道,為人柔和,拖兒帶女出遠門。

    誰又是能挖誰傷痛的人?

    見石氏顰眉不語,謝氏歉意地道︰“弟妹不要怪我,我是說咱們守著一份兒田產,還有長輩們在,跟這新認識的易氏不同。”

    石氏拭干淚珠,她也在想同是出來的人,彼此相陪相作伴,生分這事情不能有。忙有了笑容︰“大嫂說的是,上有公婆,孩子們差不到哪里。但不進京里,孩子們不能如這般稱心如意,我見到這可憐的婦人,所以想周濟她。不過你攔下來我,我想慎重些也好。”

    謝氏嘆上一聲︰“還不就是為了慎重。弟妹你想,你給個十兩八兩銀子,可以解救她的難。但這里面呢,還有好幾層的說法。”

    石氏支起耳朵︰“大嫂請說。”

    “第一個,這婦人說的要是真話,方不辜負你的心。”

    石氏詫異,油然的微紅面龐︰“是。”

    “第二個,她要知道好和歹,別幫出一個惡人來。你我幸好住在表弟家里,咱們不怕惡人。但惡人分長眼和不長眼的,見到有錢可賺,好好的,咱們給表弟家里惹點兒不好听的出來,怎麼對起得姑母,怎麼對得起表弟和弟妹。就是老太太都對不住呢。”謝氏款款。

    石氏恍然大悟,拿個帕子掩在面上難為情的笑。半晌放下來,對謝氏點頭︰“大嫂說的對,咱們要幫知道情意的人,咱們也要做知道情意的人。”

    謝氏放下心︰“五弟妹,就是這樣。”

    兩個丫頭在窗外也放下心,暗想這二位夫人對得起侯夫人一片真心相對待。

    這就無話,歇了中覺大家起來,柴妞兒和關安的妻子平氏侍候著衛氏,請謝氏妯娌們又去下一家,傍晚以前回家里來。

    她們剛進門,袁訓趕車回來。尚書最近上下衙門全是趕著車,京里約有一半的人知道這段公案的底細。

    忠毅侯最小的女兒,年方四周歲,和她的長姐加壽姑娘一樣,去婆家梁山王府管家。

    人人翹拇指,四歲的孩子在這初冬天氣不拖鼻涕就不錯,忠毅侯硬是生下兩個小小年紀就管家的女孩兒。

    都知道小小年紀管不了家,但梁山王府一定要接,一定要用這樣的名頭兒接,這就讓人佩服。

    尚書到晚上,把女兒接回來。

    加福進二門,稱心如意出二門。都歡快︰“加福,你回來了。”加福笑眯眯︰“稱心姐姐,如意姐姐,你們回家去了?”

    三張稚嫩的小面龐,袁訓滿腹衙門里公事還沒有放下,也讓逗笑。

    稱心如意拉起加福的手,格格嘰嘰說起來︰“最近有五七天見不到你,難道過年才能和你玩一回?”

    加福想一想︰“昨天祖父帶戰哥兒和我出城趕集市,大前天和太上皇太後二姐出城,大大前天……”

    冬天黑的早,垂花門上垂下燈籠紅暈,把加福花一樣的小面容照出來,上面是分外的歡喜,當爹的在旁邊就要黑了臉。

    昨天,前天,大前天……梁山王府越來越出格。就像今天晚上,听說侯爺接女兒,還是老王出來和他周旋。

    侯爺最近看老王不是滋味兒,老王看他又何嘗想給好鼻子眼楮。不過都是裝出來的客氣。

    “哈哈,就要下雪了,多冷的天氣啊,你皮糙肉厚的不要緊,不要苦著孩子。讓加福睡這里吧。”

    這就是侯爺每天只要是按時下衙門,一定要親自來接的原因。最近天冷,梁山王府總想把加福留在家里。

    袁訓听到這話,笑都像從舊衣裳里擠出來的,破舊不堪︰“我們加福在外面睡不著。”

    老王就要略帶鄙夷,中午不是睡得香的很。但當爹的一定堅持,就把加福喚出來,然後蕭戰和加福難舍難分︰“明天早早的接你哦,明天給你做玫瑰蜜點心。”

    自從用功以後,蕭戰有一點兒改過來,他巴著加福留在家里住下,但加福回家,戰哥兒很少跟去。

    小手握上祖父大手,袁訓的車是角門直入,趕在二門外面停下。祖孫送到二門,加福讓爹爹抱上車回去。蕭戰就開始催促祖父︰“進去我再背一遍,明天不能比加福慢了。”

    加福是全心全意背書,蕭戰是打拳等一起上來,一直落在加福後面。他就在晚上的功夫追上加福,老王帶他進去,自然是欣喜不提。

    每天晚上這樣接女兒,梁山老王沒好氣,袁訓更窩在心里。你們就整一個兒不想還我女兒。

    這樣氣上一回,侯爺是看不到他們家也把稱心如意天天接在家里,也是到晚上才回。

    照見自己這事情,在這種時候侯爺用不著。

    三個女孩兒說上一陣子,稱心如意對公公辭行,坐上車離開。加福又讓父親抱上,一手摟住他脖頸,有些眼饞︰“爹爹,你明天用我的車來接我吧。”

    稱心和如意坐的是小二前年給她們設計的花燈車,那車下面全是琉璃燈,全點起來好似街上一活靶子。但只點前後兩端的,就不用燈籠。

    袁訓失笑,向加福面上親親,慢聲細語對她解釋︰“爹爹可不能趕著花燈車去衙門。等會兒用過晚飯,叫上哥哥姐姐們陪著,園子里趕一回可好?”

    加福乖巧,說好,讓抱回房。

    晚飯有時候全家人一起用,見父女們進來,滿室全是笑語。安老太太和袁夫人先要滿面生輝︰“我們管家的加福回來了?”

    加福重重點下小腦袋︰“回來呢。”袁訓把她放下地,過去香香長輩們,再來香母親。

    寶珠蹲下身子,雙手環抱住小女兒,和她相對嫣然︰“我的乖女兒,今天管家辛苦?”

    “不辛苦,吃了羊肉湯,還有烤羊肉,還有……”

    她的爹趕緊告訴妻子︰“明天給加福準備羊肉湯,讓她留家里好好的吃。”

    寶珠嗔怪他︰“王府里變著法子給加福做吃的,侯爺這是比上來了?”袁訓干笑,這會兒感覺更濃︰“果然,你也一里一里的不向著我。”

    安老太太笑道︰“我們如今是看熱鬧,看將軍戰王爺。”

    謝氏石氏、香姐兒龍書慧、男孩子們跟著笑,寶珠給加福換上家常烘暖的衣裳,大家入席用晚飯。

    稱心如意這個時候進家門。

    遠遠的見到花燈車過來,這是京里獨一份兒的,只有袁家阮家和瑞慶長公主府上才有。

    連淵恰好下衙門,連夫人是算著時辰等在門上。夫妻一起地樂︰“管家的回來了?”

    稱心笑得非凡出彩︰“回來呢。”

    如意也讓父親抱進去,見她的祖母老太太。尚老夫人房里堆滿請安的兒孫輩,大大小小站滿一屋子。但听說如意回來,哪怕撇嘴的嫉妒的,都得讓出道來。

    尚老夫人眼楮笑得快沒有縫,每回都讓如意坐身邊摩挲,同時又驕傲又得意,對尚棟夫妻道︰“虧你們生個出彩的孩子來,才沒有讓門楣辱沒。”

    這樣的話別的人听到能舒服嗎?但忠毅侯府一定這樣行事,大家只能表面上陪笑。

    袁家在晚飯後,果然讓孩子們坐上花燈車,執瑜執璞香姐兒都有,陪著加福玩上一回。

    趁孩子們玩耍,寶珠請謝氏石氏房中說話。謝氏石氏晚上回來,只比袁訓父女早進門一刻。寶珠還沒有來得及說。

    “舅祖父府上書慧婆婆捎話來,打發兩個體面婆子,說後天南安侯府長輩的祭日,闔家出城,讓書慧也去。”燭下,寶珠笑容可掬。

    石氏歡天喜地,進前對寶珠拜了幾拜。謝氏也含笑︰“這祭祀過長輩的,為長輩守過靈的媳婦,與別的媳婦不同。”

    這是七出三不去里的,有一條是和丈夫一起為公婆守靈三年的媳婦,不能休棄。

    龍書慧的公婆尚在,祭祀的也是長長長輩一流。但龍書慧到場,說明在公婆眼里對她不同。

    石氏和謝氏回房去幫龍書慧準備衣裳,寶珠在房里獨自笑了笑。南安侯夫妻是龍書慧的公婆,這親事是老侯定下來,雖然不是世子親事,但南安侯府上拿龍書慧對待的不一般。

    年青的南安侯夫人托話道︰“本來我想接書慧也來早熟悉家務,以後也好幫世子媳婦。但听說她還在學,就不佔她鐘點兒。這好風氣是你家出來的,我們家也不能落後。祭祀是大事,是一定要到的。”

    寶珠心悅于“這好風氣是你家出來的”,所以想想丈夫對上梁山老王,又好笑來又心疼他。

    ……

    十月里風雪加大,由頭一場雪的輕揚變成狂 。風和雪互相追趕似的在房屋上方肆虐,看在馬浦眼中不亞于風雪來欺凌。

    他在昭獄里還算舒服,有家人打點,房中甚至有個火盆。因為通敵的原因,獨自關著,一床雖簡單,也能睡得舒服。

    但讓冤枉的內心想來是個不好。

    他回顧自己幾十年里為官,小官吏上來,兢兢業業直到禮部。在禮部里掌握禮儀生出羨慕官職的心。以為一呼而百應的官員是此生之榮耀。

    六部的職責越分明,丞相的權勢越江河日下。但丞相總理百官這個名稱還在。

    他用心研究柳丞相,當今皇後,前太子妃的榮華是出自柳家,而不是柳家出自于太子妃。這與柳丞相在太上皇時期有一度敢于說話做主有關。

    左丞相席連諱對自己夫人所說的一段話︰“柳家老兒越是大紅大紫,我越是不倒,他終生也不曾明白太上皇起用我,對他的牽制。還以為我有多大能耐。”

    馬浦也沒听到這幾句話,也和柳丞相一樣,看不穿這段話。馬浦就只看柳丞相,一心想成為他。

    這一回說他私通外藩,他冤到黑獄里。他這一生里,除去在街上見到過異邦人以外,家里幾乎都沒買過外邦的東西。禮部有一個司專管與外國使臣的往來,但馬浦從沒有在那里任職過。

    面對窗外風雪飄搖,馬浦恨不能泣血鳴冤。他見三王子,是因為人家要和,人家不想打,人家要罷戰,朝中能收兵少費銀錢,人家還願意出點兒錢。

    我這是公事!

    他對著茫茫白雪雙眸迷茫,我馬浦今生今世什麼時候有背叛之心?

    門有響動,把馬浦心事打斷。見是魏行進來,無聲行個禮,馬浦心頭涌動。

    關鍵時候見真心,他沒有想到魏行真心地為他籌劃,和他的家人一起四處尋法子。

    想到自己以前對他的疑心,馬浦再對上魏行暗生慚愧,這就是個楊修一樣的聰明人,但自己不是曹操,有朝一日自己出去,能容得下他。

    “大人,我跑遍了京里能找的官員,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來請教您,您還有路子嗎?”魏行面龐上的雪在房間里融化,看上去濕在臉上有幾分狼狽。

    只有一張床,馬浦與他過去坐下,听魏行說這幾天的奔波。

    “皇叔還是避而不見,忠毅侯夫人也避而不見,瑞慶長公主府上是您夫人去求,也是個不見。您兒子說去求求梁山老王,說您主和不是跟梁山王做對……”

    馬浦憤然打斷︰“休要去求他。”

    魏行明知道他會這樣說,還是故作詫異,出乎意料之外的看著他,訥訥道︰“先搭救您再說,”

    馬浦疾行幾步,房間小,沒兩步就要撞牆上,折回來又走幾步,怒氣沖天︰“你還看不出來嗎?在京里敢陷害我的人有幾家?梁山王府……梁山王府……。”

    出于常年的謹慎,他還是沒有脫口而出,但意思已經明白。魏行故意長嘆著勸︰“要是真的,那還真的應該去求他。那他們心思也就出來,惱恨您主和不是。”

    沮喪大大激怒馬浦,馬浦惱怒地道︰“主和還有很多人,我這兩個月里沒有倒,接下來也倒不了。”

    魏行抬抬眼皮子︰“刑部里如今是柳侍郎說的算。”馬浦恨聲︰“他是恨上我了,就為給娘娘出頭的事情。柳明等人混不中用,魯豫也是個瞎子。”

    “听說,”魏行吞吞吐吐。

    馬浦怒道︰“說!”

    “听說柳侍郎主張對您用刑。”

    馬浦氣怔住,面上驟然漲紅,都讓人擔心他血能迸出來。一口冷氣半天吸進去︰“自古刑不上大夫,好,他好……”

    魏行嘆氣︰“但那幾個人是出現在您家里,您夫人讓我問您,如果舍得姨娘們,就說是和姨娘們通奸……”

    “我寧可死了,也不能頭上戴綠頭巾!”馬浦暴怒。

    魏行靜靜候著,馬浦平息後,壓低嗓音,面帶謹慎︰“看來全沒有一個中用的人,我的兒子們也沒有太多歷練,沒辦過這樣的事情。如今,只能托給你。”

    魏行直起腰身,心中揣摩你進來有些日子,對刑訊有了解,抱定老子不開口,神仙難下手,一口咬定是栽贓不知情。總是有底氣,才咬得這麼緊。

    他現在總算肯說,魏行洗耳恭听模樣。

    “你去找工部尚書丁前,”

    魏行一愣︰“不是工部侍郎江大成?”轉瞬,魏行明白。表面上看是侍郎江大成和馬浦來往,原來那不哼不哈的丁前尚書才是主和的人。

    馬浦不耐煩︰“找丁前,對他說我案子托了這許久,難道要我在昭獄里過年!”

    魏行答應著出來,白雪清冷吹得他腦袋更明白。魏行把王恩想了起來。

    他倒是一直念著王恩,王恩周年祭祀還獨自灑幾點眼淚。王總兵是個聰明人,有過很多的伶俐話。

    如兩個人在京里一見如故,私下里沒見過許多面,那是為以後飛黃騰達掩人耳目,每一回見面說的都透徹無比。

    前年他們夜晚從忠毅侯府過,王恩是這樣的說︰“魏大人,你我敢做一回嗎?我是窮人出身,不拼就是死路。如今看這官場上,不拼也是死路。”

    魏行就笑︰“听你高見。”

    “你看忠毅侯,以前不過是太子府上寵臣,無根無基自己打拼。他高中探花我沒功夫理會,我是個武將,對文官少打听。是他當上將軍我才知道有個他。我正佩服他能文能武,泥腿子出來的。沒想到人家是高門宅第,太後一族。哈哈,獨根又獨苗,皇上看著太後也得寵他三分。能耐是有的,但這消息一出來,什麼中探花,什麼大捷,背後有人罷了。”

    魏行微微一笑︰“我贊成這話。”

    “所以你我也得背後有人才行。”王恩深深的嘆氣︰“放眼這京里,這些當官的,這皇上登基後出頭的官,丞相馬浦,吏部尚書阮家,禮部尚書長陵侯,都察院通政司,翰林院等等,都是有來頭才上去的。”

    魏行在這些人里挑撿一回︰“翰林院的孟至真,他是龍頭屬老成的狀元。”

    “哼哼,我昨天听說他跟皇叔皇弟殿下們走的近。你看翰林院有多少前科的狀元,就他升上去,這背後是有人吶。”

    舊話浮上心頭,和今天馬浦的話對上。馬家為給馬浦尋門路腳不沾地,這一位在獄里不著急,原來他還有這個主張。

    工部尚書丁前,他家出一任太妃,現在宮里安養,在太後面前也頗有臉面。

    如今太後更是權威並重,附帶的她的佷孫女兒袁加壽,八歲年紀在六宮里權勢薰天。

    不然她就敢屢屢為皇後進言。

    念書的人都知道,在前朝前前朝,凡是牽涉到巫術案,死的皇後不是一個兩個。

    皇上看著太子只幽禁皇後,已經算寬厚。

    魏行想王恩要是不死,以他和自己一文一武,必然有一番作為。但遺憾,他讓林允文那混蛋給嚇死了。

    暗罵著林允文,魏行去拜訪工部尚書丁前。丁前說聲知道,打發魏行出來,他在家里發貼子,請來五、六個官員說這件事情,魏行是有心思的人,守在丁家門外全看在心里。

    暗暗嘖舌,馬丞相他倒能安然無事不成?

    這里面來的還有兩位皇親。

    窺視不能久留,魏行見里面的人不出來,外面也沒有人進去,往馬家看一回,听馬夫人哭訴,幫著出些主意,博一個對上司盡心的名聲。

    ……

    夜燈在長街上又掌起來,風流煙花之地又是熱鬧之最。已經是二更後,在這里不算晚,但有些小廳上鬧的已經不成樣子。

    “文章……你侯,侯了你就不認人,喝!”幾個人按住韓世拓,這是韓世拓以前的舊友。

    蕭瞻峻坐一旁開懷大笑,韓三老爺摟著個女人進來,腆著肚子︰“二爺,看看,相中我的人比相中世拓的多,比相中您的也多。這論風流,年青漂亮不如體貼。”

    同時一個眼色過來。

    蕭瞻峻裝著生氣︰“好吧,我躲躲你,我不信,我也出去逛一圈兒,找個更中看的。”

    沒有人懷疑他,他在外面轉轉,對著後院子過去,有個窗戶冬天也半開,蕭瞻峻跳進去,把窗戶關好。

    轉身,一股子**邪氣息過來,蕭瞻峻撇撇嘴,抽出自己干淨帕子掩住口鼻。

    大紅床帳內,有人正在說話。不帶三半浪,也浪出來十分,何況嗲聲嗲氣正十足。

    “你今天又做了什麼?”是個女人。

    “乖乖寶貝兒,我今天見的大人們。”

    “見哪些?”

    “怎麼這個你也要問?”

    女人就哭︰“你包下來我,一年一年的我就要沒顏色,你不想要我,我跟別人去。系著我這算什麼回事!”

    “行行,我告訴你,我要不是打算養你一輩子,怎麼會把公事也對你說。白天我見的人是詹事,小章太醫,吏部侍郎……”

    等他說完,蕭瞻峻不慌不忙的開了口︰“丁大人,你的人緣兒不錯啊。”

    大紅床帳像巨浪翻天般的震動著,一個半裸身子的男人,腰間裹著一件花衣服遮羞,瞪大眼楮︰“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勃然大怒。等看清楚昏暗燭下的男人,儒雅清秀,丁前認了認,冷笑出來︰“陳留郡王府上的蕭大人!”

    “是我。”蕭瞻峻一臉的好笑,眼光不懷好意地在丁前腰間瞟了瞟。他匆忙中扯的是女人的外衣,粉紅繡鴛鴦,鴛鴦正在他的兩腿間。

    丁前漲紅臉,明白過來,對著床上大罵︰“賤人,吃里扒外的賤人,老子對你哪點兒不好……”

    一個穿好衣裳的女人木著面龐走下來,對他視而不見,從他旁邊走到蕭瞻峻身後,行了個禮︰“二爺,您交待的事情辦完了。”

    蕭瞻峻笑著說好,而丁前揮拳大罵︰“**,你怎麼敢這樣對我,十幾年里吃我的喝我的……”

    “丁大人,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你也沒有听說過?如今我為她贖身子,讓她永遠不呆在這地方。你呢,家中母老虎厲害,你雖然養她十幾年,但她人老珠黃,你還管嗎?”蕭瞻峻開開心心地笑著,往椅子上一坐︰“如今她歸了我。”

    爭搶之下的輸,把丁前惱得快氣死過去。兩個人不公平的對峙,他半光身子,蕭瞻峻好整以暇,又讓丁前快要吐血。

    丁尚書就尋衣裳,一找,讓蕭瞻峻坐到身子下面。他順手的,還拿自己衣袖擦了擦他的鞋。

    丁前再怒氣萬丈,也氣餒下來。怒道︰“你有話直說。”

    “你是要救丞相馬浦嗎!”蕭瞻峻倒也干脆。

    丁前眸子眯緊︰“怎麼!他和你有仇!”

    蕭瞻峻冷笑︰“他如今是和全天下的寡婦都有了仇,不是單和我!”丁前在這件事上代馬浦理虧,嘟囔道︰“他也不是有意的。”

    “可戰死的人也不是有意的!我家世代征戰,家里現養著寡婦無數,傷殘的人無數。都想來找他算賬。以我來看,各郡王府上都不會放過他!丁大人,這是我今天和你說的事情一。”

    丁前哆嗦一下︰“還有二?”

    “二,你我不是常打交道,但你克扣軍需不是一天兩天,你自己有數!”

    丁前緊緊閉上嘴。

    “差的軍需充好的。帳篷到了地方都不能用!弓箭也長短不一。這樣的東西你怎麼敢發出來的!你是個主和派,膽小怕死鬼!早年還有老王爺和你們打官司,我這官職也沒功夫進京會你。今年我來了,索性的咱們說個痛快。這幾天里,你可是說出不少的話,*你也說出不少。”

    丁前面色雪白,寒光驟然在面上生出,但他緊咬牙關,他回想得起來他在這里說出去的是什麼話。

    全是該死的賤人,枉自己對她一片真心。

    丁前是不能為她贖身,沒想到讓蕭瞻峻鑽這個空子。

    仿佛猜到他的心思,蕭瞻峻微笑︰“你丁尚書貪色出了名,我們在外省早有耳聞。你又不是只包她一個,你包好幾個,年青的時候全是你心尖子上的人,顏色沒有讓你甩掉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丁前身子顫抖,這些話都不假,可這一個,他是認真認真的!這該死的賤人,把老子賣到底。

    對面年青中看的臉兒,讓丁前更氣得只想死去。他顫聲︰“你要怎樣,你明說。”

    “你尚書大人還能當幾年,我也沒狠心把你拉下馬。但有一件,從今天開始,軍需運送不許耽誤,不許克扣,不許刁難!你要知道你難為軍中一天,他們有多為難嗎!”

    蕭瞻峻冷笑︰“哼哼,你要是不答應,就你這好色勁兒,我有的是收拾你的辦法。”

    往門外看︰“不然我現在打開門,把你赤條條扯將出去,和你爭一回女人如何?本朝雖不嚴管官員狎妓,但官員狎妓打斗,你看你的官職丟的劃算,還是我的官丟得劃算!”

    丁前臉憋成豬肝色︰“你狠,我答應你!”

    須臾,丁前穿上衣服離去,也許是衣裳穿上了,臨走前面如寒霜︰“咱們這就算有了過節,你給我等著,別讓我拿到錯!”

    蕭瞻峻對他嗤之以鼻︰“大人,勸你知趣本分!前邊要點兒軍需容易嗎?你逼的我用這法子,你官當的虧不虧心!”丁前一震,眸子復雜起來,一言不發離開。

    在他背後,蕭瞻峻鄙夷。又怕家里又要玩,心中生出內疚,什麼話都在外面說。不收拾你還能收拾誰?

    招手叫過女人︰“你幫我一個大忙,收拾的痛快。我還是那天和你說的,你要跟著我,你這出身在我家里只有受氣的。如今京里是我長嫂不日到來,她出身名門,不會看得起你。你回我家去,是我妻子當家,你自己想想能痛快嗎?你回原籍去吧,你幫我一回,我為你考慮到底。”

    女人跪下來哭了︰“打小兒讓賣,長這麼大沒遇到您這樣周到的人。不瞞您說,家里還有兄嫂,回去也是讓賣。孤身一人別處也不能安身,情願到爺家里當個奴婢,也強過這倚門賣笑。”

    蕭瞻峻道︰“你願意這樣,我也能收留你。不過你不能算我房里人,我房里的全是清白人出身。三餐茶飯少不了你的,至于日子冷暖,我就顧不上你了。”

    女人從剛才說話里,听說這是郡王府的二爺,還是願意跟他。蕭二爺也言而有信,外面候的跟從叫進來,打發一個去給她贖身,接回家中下人房里安置,他繼續來見韓氏叔佷,說回家去。

    三個人出門,韓世拓抹去臉上的酒水,抱怨道︰“如今看他們全是活鬼,還說我假正經。灑我一身的酒水。”

    蕭二爺大樂︰“得了,你如今中看,還不讓別人眼紅?明天不來了,咱們喘口兒氣吧。”

    韓世拓長長出口氣︰“謝天謝地。”三老爺嘿嘿︰“你還真的改過來了。世拓,你不要怕,你家上司二大人允許的,你這是奉命的來,回去媳婦不說你。”

    三個人對視一眼,都忍俊不禁的大笑出來。

    ……

    第二天工部尚書把魏行叫來,變了口風︰“你這個為丞相跑前跑後,我們全看在眼里。你是個不錯的官員,我這里怎麼就沒有呢?”遺憾過,輕描淡寫︰“如今梁山王打的好,丞相交待我的事,我辦不了。”

    魏行大驚失色,尚書端茶送客。魏行出來尋思,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怎麼也想不到青樓里面有風波,魏行急得不行。

    他要是即刻就能當上丞相,他也不著急。現在不是席丞相面前還沒有露臉,席老丞相見天兒的家里養病見不到。魏行無奈︰“只能我為他想辦法,去找那個人。”

    他往歐陽容家里走去。

    ……

    工部尚書口風一變,不是他不管馬浦這一件事,是主和的陣營倒塌一半。袁訓下朝來舒暢地對寶珠道︰“他們自己陣里金殿上吵起來,差點兒沒動手,我尋思著動手我打個太平拳,沒想到這些人光說不練。”

    尚書悵然︰“竟然尋不出一個有膽的人?”

    寶珠讓逗笑,抿一抿唇又收住。袁訓想起來,問道︰“大表嫂還沒有好?”

    “沒有,今天又厲害了。奶媽怪她自己,說帶她們出去敬香一定吹了風,”

    袁訓忽然問︰“不是半夜去罵龍懷文受的涼吧?”

    寶珠瞅瞅他︰“你懷疑她假裝的嗎,我看不會,”袁訓再次打斷︰“我看也不會,你懷壽姐兒的時候,小賀醫生帶她見你,我就知道龍懷文娶個老婆比他強。我是說,不會家里對她好,她越覺得受不起,所以病了?”

    寶珠輕輕一笑︰“沒想到你平時不多過問家事,還能出來這樣的見解?”

    “表叔對嫂嫂,當然平時沒有話。我對孩子們好就行。”袁訓幫著寶珠猜測︰“要不然是水土不服?”

    寶珠微笑︰“她們不是進京頭一個月。”

    “那你多關心她,來到就病這多難听。”袁訓面皮往下一塌,要是放在別人眼里是個不滿的表情,但寶珠板起臉︰“你明明是關切,說話中听些行嗎?”

    袁訓嘻嘻,今天金殿上主和派內訌尚書心情大好,大有心情調笑,扳住寶珠面龐親一口︰“沒事兒,我的好老婆知道我心思。”寶珠嘟了嘴兒,用帕子揩面頰︰“人家正為大嫂生病著急,你跑來胡鬧。換成夏天你上火嘴角起泡的時候,你就老實了。”

    袁訓甩一個白眼兒過來,往外面見大雪紛飛,忽然道︰“不好,忘記接加福。我直接宮里就回來了。”往外就走,寶珠跟後面又好氣又好笑︰“這才中午,你省省吧,又要讓老王爺不高興嗎?”

    袁訓不听她的,已然出去。寶珠自己抱怨︰“看你鬧到幾時?”丫頭來回說謝氏的飯食好了,全是病人用的軟爛東西,寶珠帶著丫頭親自送過去。

    謝氏雙頰蒼白,見寶珠過來,勉強笑一笑。龍顯貴不再上學,在這里侍疾。謝氏讓他出去,對寶珠顫聲道︰“弟妹幾回來問病,不是我不說,是我難為情說,不瞞你說,你對我越好,我想到顯貴的父親越自愧。弟妹,如果我一病不起,你能對我說實話,顯貴的父親是怎麼死的?論理兒,家里人的話我信,但弟妹你是實在人,我只信你。”

    好好的謝氏想到這里,寶珠也覺措手不及,但是她听過,也覺得謝氏應該知道真相。

    就道︰“你等我會兒,我就回來,等我回來,一定對你說明。”往外面走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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