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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在心里強化自己和袁訓有仇恨的柳至,在回到街道上後,晚秋清冷他渾然不在意,把月光看成水樣溫柔。
在他的心里還要提防袁訓,不能完全放心,畢竟有太後在,還有不靠譜的娘娘,說不好哪天還要再出一回子事情。
但他的心暖暖升起融和,懷里的酒應該是冰冷的,卻似抱著暖暖的心。
他恨上一回,暗問一聲,小袁你還有心嗎?再對著酒望去,酒香清冽撲鼻,仿佛在說這就是心。
雖然家里還有柳明等人在鬧事,柳至在這個夜晚還是飛揚起眉頭,有輕快的笑容露出。
……
沒有兩天朝野上下議論紛紛,梁山王蕭觀上書開疆闢土牽動人心。這里面源于陳留郡王和他爭風,但他不指責陳留郡王,反而要和他擴大邊城,讓人也疑心他對王爺權勢還不滿意。
謠言四起中,梁山老王不做解釋,戶部尚書跳腳說沒錢,對林允文的一肚子氣正好有個出處。
而一行公差來到柳家。
柳至讓人飛奔著找回去,進家門也是一呆。冷捕頭沉著個臉,負手在他家客廳外面走來走去,院子里,柳明柳暉等人套著鐵鏈已讓鎖拿。
“老冷,這是怎麼回事?”柳至撲過去問。
冷捕頭很有距離的冷笑,把柳至來勢擋住。他眼皮子低垂,用在這里的人能听到的嗓音道︰“太子殿下命捉拿挑唆娘娘與太後不和的人。”
柳至身子一震︰“太子?”他喃喃低語,似乎不敢相信是太子發難,又似乎對太子發難能阻擋。
柳家圍在這里的人都注視著他,柳明淚流滿面,甚至指望著他。你柳至是一家之主不是嗎?柳至跺腳,痛心回答︰“好!你帶走吧。”
柳明等人腦袋一暈,不敢相信柳至全無抵擋時,冷捕頭手一揮︰“帶走。”
鐵鏈響動,公差們揪著他們就往外,“柳至!”暴喝一聲響徹而出。柳明雙手緊握脖子上的鐵鏈,淚水橫飛,對柳至血紅眼楮︰“你不管嗎!”
向著院子里圍過來的人嘶呼︰“大家看看,這就是我們家的家主!他由著我們去死!”
冷捕頭酸酸涼涼的打斷他︰“你怎麼知道你們去死的?”
“撲通!”
“撲通!”
“撲通!”
……
讓拿的人腿一哆嗦全坐到地上。和柳至鬧的心這就飛走,齊齊來看冷捕頭神色,還認為他說的不是實話。
冷捕頭冷笑︰“各位,醒醒吧。太上皇說皇後娘娘有怨恨,娘家的人怎麼不勸著?從去年到今年,一里一里的厲害,與你柳家有關。第一,他親命太子料理此事。第二,皇上親命太子料理此事。個中厲害,自己去想!”
柳明失聲痛哭,啞了嗓子︰“柳至……”
“關鍵時候你還是要找我是不是?”柳至冷淡︰“你們還有路走的時候,一腔對袁家的火氣全出在我身上。現在看著像沒路走,我又成了該為你們出力的人。”
大手一揮︰“帶走吧!這樣在家里不和的人,我不要!”
眼角,見到兒子柳雲若怯生生。他年紀小不懂而驚嚇。柳至對著兒子循循︰“雲若,你還小,記住這世上最可怕不是拿刀劍對你的人,是那些裝的自己很為這個家好,卻沒完沒了搗蛋的人!”
柳暉結結巴巴︰“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我們為娘娘…。”
“睜大眼楮看看!娘娘如今是什麼樣?去年初她是什麼樣!這就是你們為娘娘!支起耳朵听著!從去年你們要是勸著,沒有這些事情,娘娘還是娘娘!”柳至火冒三丈。
一個轉身,對著越擁越多的家里人繃緊面龐︰“有不服我的,滾出這個家!至少你跟著我,我沒有把你們送到牢獄里!”面上淚水橫飛,總是有心痛,把手胡亂擺擺,冷捕頭把柳明等人帶走。
柳明妻子抱住柳明不松手,柳明趁機對她道︰“去找魯駙馬。”魯豫現在也倒霉勢頭上,但柳明沒有別的人可以去找。
柳明的妻子哭哭啼啼,真的往魯豫家里去。門人擋住,問問是誰︰“柳家?”
他用指甲掏出耳朵︰“滾,嫌我們家讓你們拖累的還不夠!”
內宅里,三長公主面如嚴霜︰“我不去幫你求情。”魯豫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冷笑︰“那你就由著柳至把人命案子蓋到我頭上吧。”拂袖往書房里去。
三長公主對著他背影亦是冷笑,丫頭見夫妻生氣避到房外。這會兒進來一個素日得寵的,悄聲道︰“公主您真的不幫駙馬?”
三長公主長聲嘆氣︰“他要我去瑞慶殿下,他就不想想他辦的事情全是得罪太後,我上門去說什麼!”
“可是,公主您還是掛念駙馬的是嗎?您不是早打發走大爺去見鎮南王?”丫頭勸解。
三長公主哭道︰“所以知道我的心,只有你懂三分。駙馬他還以為我袖手旁觀。”
“鎮南王不會不管,公主您和瑞慶長公主總是姐妹……”
房外匆匆走進來魯豫的長子,三長公主和丫頭屏氣看他神情,見沒有喜色,心頭都是一寒。
“我把嘴皮子都說干,快拿碗茶給我吃。”
丫頭倒給他,見大爺一氣飲干,沖口一句話︰“完了!”
三長公主緊緊攥住椅子扶手︰“什麼完了!”
“鎮南王把我諷刺,問我父親恨太後不倒,為什麼去求他說情?”
三長公主面如死灰︰“我就知道……”門人進來回話︰“剛才什麼柳家樹家的人來找駙馬,讓我擋…。”
“攆出去,以後再也不許上門!”三長公主氣急敗壞把他話打斷,顫抖起來。
當兒子的把她一通的哄,三長公主回過精神,有氣無力︰“備車,咱們去見太後。”
太上皇和太後今天都在袁家,三長公主車駕到門外,與另一個人轎子遇上。
戶部尚書在轎內吩咐︰“讓讓公主。”心里嘀咕。趕車的是魯駙馬府上的人,忠毅侯如今炙手可熱,魯駙馬也要來求他。
袖子里有張請柬,是請自己過府飲酒。這炙手可熱的人對自己熱絡,戶部尚書心里沒底。
書房擺好酒宴,袁訓接他入席。第一杯酒,戶部尚書欣賞四壁書畫︰“富貴氣象。”
第二杯酒,尚書愜意于幽室明窗。
第三杯酒,尚書按捺不住︰“你明說吧,我知道太後在你家里。”
袁訓嘿嘿一聲︰“按梁山王所說,加一成發糧草。”
“啪!”尚書拍了桌子,滿面怒容疾喝︰“忠毅侯,你這個尚書不是讓牽著鼻子走的官!”
袁訓笑容加深︰“林允文在刑部里關著。”
尚書一開始沒听真,也想不到袁訓從糧草繞到林允文,下意識知道與自己有關,問道︰“誰!”
面色一白,脫口又是一個字︰“他!”
“他!”袁訓語氣加重,目光微寒︰“大天教蒙騙百姓,拿我的女兒們說話不是一天兩天,太後就在我家里,”
尚書還想抵抗︰“大天教與我有什麼關系?”
袁訓悠然︰“像是與很多夫人女眷有關系?”
“關系”,從來是個隱晦詞。袁訓輕飄飄說出來,戶部尚書滿面漲紅︰“你不要血口噴人。”
“或者說許多夫人去求過?知道很多*吧。”
戶部尚書有氣無力,把他面對皇帝時說的話拿出來︰“耗費錢糧,難以管轄,枉惹國仇,邊城從此不寧。”
袁訓含笑,一一的回他︰“邊城重鑄,通商更多,稅收更高。都是王土,說什麼難以管理?你不招惹國仇,別人就不打你了?”他露出狡黠︰“有好幾個小國是和甦赫曾勾結過,那是皇上吩咐軍中見到就取腦袋送到京里來的人。”
戶部尚書倒抽一口涼氣︰“你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你早就和你的親家,你的姐丈串通好,你在京里為他們謀劃?”
袁訓輕聲而笑︰“太後在這里呢,您說話小心。”戶部尚書憋著氣,悶得太狠,這里又沒有第三個人,一句氣話變成這滋味兒。
“算你狠,反正以後這天和地是你女兒家的,我犯不著當守財奴。”
袁訓錯愕過,隨即笑得要從椅子上摔下來︰“這一句話也能說?”
尚書知道失言,但氣頂著硬是不後悔,僵著肩背木架子人似的白眼兒︰“我這不讓你氣的!我在皇上面前抵死不答應。打仗的人不知道我的苦,你們動一分銀子,我就擔一分銀子的心。軍費開支巨大,我沒有一個晚上睡得好。如今獅子大張口,讓添一倍出來。你說的更輕巧,什麼加一萬發出去?打敗了,我彈劾你!”
袁訓拱手︰“您消消氣,行,吃了敗仗,您只管彈劾我。”舉手相讓︰“來,再吃一杯好酒,你還別說,福王這府第大而無當,我家二姑娘天天修整,嫌他過于奢費失了自然,但酒不含糊,真的是好。”
“我沒功夫吃!”戶部尚書揪起袁訓︰“你跟我現在面聖,說你答應的,說你賄賂我。”
又是一個白眼兒出來︰“反正你有太後,皇上不能把你怎麼樣。”
袁訓讓人取水漱口,和他並肩出門。
轎子經過刑部門外,戶部尚書對著大門狠狠一啐。那該死的姓林的,你倒是害我生出多少小腳讓人拿捏。把手指狠狠一捻,像是這樣就能把林允文捏死,他早死自己早安心。
戶部尚書的改口,讓反對的人頓失陣營。馬浦看出袁訓借這事情樹自己尚書威風,打贏了是他早有謀略,敗了是梁山王頂著,也是反對一派。
但林允文還活著,馬浦也讓袁訓“敲打”一番。馬浦無處出氣,把魏行叫來大罵一頓。魏行知道他心里急,不和他計較,出門私下嘀咕︰“你當我最近在忙什麼,不就是為他逃走。”
…。
“嘩啦”,冷水把林允文潑醒,讓他腳下多出一汪血水。刺激而帶來的清醒,讓對面站著的柳至再次清晰。
“說!你的同伙在哪里。”公差們的逼問,林允文所問非所答︰“第幾天?”
公差們皺眉,正要罵,柳至敏銳的捕捉到︰“第三天!”林允文呲牙咧嘴吸一口氣︰“成,今天他們在城外聚會,你們備車,無天老母保佑,送我去見他們。你們有功。”
在車里林允文避開隨行公差眼光,對著車壁無聲慘笑一下。一直進牢獄就算是大難,沒想到這才是真正的難吧。
姓柳的好狠心,一天三過堂,每每到自己熬刑不過,他就讓人送自己回牢里。養上半天又拖出去。這是按一天三頓飯來上刑。
手伸到大腿中間,子孫根還在。昨天那一回刑,林允文都以為自己要成太監。
身上是慘烈的痛,心上是慘烈的恨。大國師三個字從林允文昏沉的眸光前飄過,他懷里已經沒有銅錢。
他在高台上讓按倒,就再沒有見過跟隨數年的銅錢在哪里。沒有銅錢他只能掐訣算,不是太準。算來算去,還是大國師。可自己的命眼前就要沒有,如果魏行沒有準備好的話。
現在沒有退路,抓進來的第三天,魏行會在城外布置讓自己借機逃走,听天由命吧。
“到了!”冷冰冰話語把林允文驚醒。一個公差狠命一拽,把林允文帶到車外。
眨巴著眼,林允文數數跟來的人數。十個捕快,一個捕頭,還有柳大人,那和魯駙馬不對盤的人。
他迎風而立,天色半暮,似對蒼穹的一株青松。
林允文暗暗咬牙,等會兒我讓你變烤雞。手指車外小小村莊︰“就是這里,進去第七間房子。”
寂靜的村落沒有人聲,柳至皺眉︰“這里的人呢?”林允文冷冷︰“我怎麼知道,他們定的地方就是這里。”一個公差飛起一腳踢到他屁股上︰“大人問話,好好回答。”
林允文往地上一倒,沙土滲進他的血肉里,帶給他驚心動魄的疼。他在地上扭動著,一會兒讓你們還…。
又是一腳飛到他屁股上︰“起來,裝什麼死。”
“我實在走不動了,不然我爬進去。”林允文抬起臉慘笑。柳至對一個捕快使個眼色,捕快架起他,半扶半攙往里面走。
“哧,”或者是“啪”,小小的輕聲,在這寂靜傍晚把所有人心神一驚。
“大人,這是火石的聲音。”
柳至沒有回話,眸光看向一處。那村落的中間有微光出來,那里有人。不再遲疑,一起狂奔過去。
“轟”,硫磺味道狂泄而出,四面火起。火光中,林允文帶著束縛他的公差一起投入就近的火中。
公差大叫著避出來,雙手死死不放鐵鏈。林允文在火中死死的瞪視他,任憑火焰把他身上衣裳燒著。
一個是掙命,一個是賣力當差。很快鐵鏈燙手,公差無奈放手。林允文跌跌撞撞往火深處去,一頭扎向房屋。此時痛傷全都不去想,只拼命念叨一句話︰“南方大吉,大吉,”撲到南面屋角,那里果然有一壇清水。
一頭扎進去,身上的火是沒了,傷更痛苦。這是生死博命的時候,傷沒有命大。他跳出水壇,繼續念叨︰“南方大吉,”帶水穿窗而出,另一處小院里,又尋到一壇子水。如此幾番,柳至等人在村落里掙扎時,他到了村後。
天完全黑下來,一個血跡斑斑而又燒得有些近黑炭的人完全融入黑暗里,林允文仰面無聲大笑,我出來了,我還活著。
他獰笑以對京城方向,皇權是嗎?你們等著。
向南,是出這個村落的唯一出路,向南也是林允文的風水寶地。林允文不再遲疑,向南還會有一匹馬。
循方向听水聲直到河邊,他驚恐的睜大眼楮。月光淡淡的上來,血腥味道過來,映入眼簾中的是一個馬頭,一個馬身子,兩下里分開。
“不!”林允文叫上一聲,莫非天要亡我?就見到星辰之光集中到一行人身上,集中到他們中一個人身上。
俊秀的青年,高頭的大馬,星眸放光。這不是那爭家產的金三爺。
“三爺,是我,你救我一命,我可以幫你,我能幫你,”林允文顫聲。
寶珠目不轉楮,如果不是一直守在這里,路上遇到的話,她不敢認這個又黑又有糊味的人是林允文。
小鄒壞笑著帶馬出來︰“啊哈,這是我們袁二爺,什麼金三爺。”
“忠毅侯夫人!”林允文嘶呼。他也知道袁二爺是袁大的妻子。
田光走出來︰“看來你腦子還沒有燒壞。”
周邊鼓著一身腱子肉出來︰“該算賬了吧,你大天鬼教,拿我們二爺家千金說話,別燒糊涂給忘記?”
林允文後退一步。
清冷嗓音里不易覺察的痛心,寶珠侃侃而談︰“本來不想殺你,我是個女人,不愛打殺。可你大天教就會幫人搶家產奪子嗣,留著是禍害。”
她不怒自威,林允文又後退一步︰“原來你那天是去試探我?”
寶珠抿抿唇,林允文又退,田光一拍周邊︰“我這兄弟混名就叫做翻江倒海,別費心思了,一會兒刑部的人也追上來,”
小鄒得瑟︰“我們有人給他們指路,你的鬼把戲瞞得過公差,瞞不過我們這些人,瞞上不能瞞下,你懂嗎?大天教主,嗤,虧你還自命神算,把我小鄒算出來沒有?”
林允文看看水,離自己只有三步遠。他底氣大增,疼痛讓他怒火燃燒︰“這道水我看你們誰敢跳!”
柳至帶著人趕過來,就見到又一道火光起來,把周圍的水波照到明亮。柳至有一瞬停下腳步疑惑︰“那是河?”
“河里怎麼會著火?”跟來的捕頭回著話,和柳至發足過來。寶珠心平氣和︰“是條河。”
小鄒抓耳撓腮︰“這河里怎麼能著火?”
田光抓狂︰“這人命大。”
周邊還是要往河里跳︰“他能跳,我就能。”
寶珠阻止他︰“你聞聞,不僅有油還有石灰。”
查看的捕快對柳至回話︰“大人,這是河水上面飄著油,然後上面放的石灰。火燒著了油,石灰落到水里即刻沸騰,這會兒不能趟水。”
柳至也平靜下來,也許讓寶珠平靜感染。他靜靜地問︰“最近的渡口有多遠?”
“總有一箭之地。”
抬手讓捕頭帶人過去,柳至沒有跟去。對寶珠有禮的一笑︰“多謝美酒。”
寶珠頷首還禮︰“大人,能分辨就好。”
柳至哦上一聲。
“孩子們不能分辨,所以請大人不莫怪。”寶珠側耳听著河對面遠去的馬蹄聲,扯動嘴角有一個淡笑︰“就像這大天教,他不能分辨他應該做什麼,但我們不是。”
柳至眸子一暖,有什麼微微的明亮。小鄒田光等在他眼里好似不在,就著漫天緩緩而升的星光,他明亮的微笑著,明亮的把話挑開︰“既然弟妹見識好,娘娘就有勞弟妹。”
寶珠倒不推辭,也沒答應。妙目微做流盼︰“那是加壽的事情,請叔叔相信壽姐兒。”
柳至滿意這回答,正要走開去追捕,想了起來。詫異回身糾正︰“弟妹,我是伯伯。”
寶珠輕笑︰“叔叔,這個是男人們商議出來,你們沒商議好,就這樣叫著吧。”
帶馬走開,柳至還在背後又是一聲︰“我是伯伯,回去告訴你家小袁。”寶珠裝沒听見。
城門已關,袁訓在小門內接她。寶珠說完︰“有幾分手段,也有協助他的人。他走了,離孩子們遠遠的,我也能放心。”
“他走不遠的,”袁訓面色沉下︰“你看到他的臉,他不會放過去。”寶珠面上閃過敬佩︰“我只說過一遍,你就抓住這一點?他的臉確實和以前不一樣。”
……
夜色深深,一間舊民居中。“他們都看到我現在的臉,”林允文對著鏡子哀嚎,他現在是張鬼臉。
魏行負手愁眉不展︰“你給我走,走得越遠越好。”
“你給我殺了他們,不然我逃不遠!”
魏行狠狠︰“走!現在就走。”幾枚新銅錢亮在手心里,放到林允文手中︰“我知道你在外省也有幾個信徒,找他們去,先活下來再說。”
林允文呆呆地握住銅錢,隨手就是一卦。銅錢在燭光下熠熠放光,還是︰大國師。
他咬牙︰“好,我先離開一段時間。”
……
過上幾天沒有動靜,袁訓暫時把心思全放在調兵上面。寶珠的心情也忽然輕快,就是香姐兒也察覺,香姐兒也跟著很喜歡。
拿著短笛來尋寶珠,眨動大眼楮︰“母親我看過了,加福和戰哥兒出門,稱心如意在廚房里學菜,小六睡得很香,大姐今天不回來,你听我吹笛子吧。”
寶珠說好,香姐兒賣力地吹起來,學上這段時間,有兩個音很清亮。寶珠鼓掌說好,香姐兒勁頭更足︰“太後給我指的人教,還等著我呢,我再去學。”
等她出去,寶珠按捺不住心頭喜悅,回內室取出一封信,是小沈夫人所寫。
“沐麟一開始不喜歡吹笛子,我哄他高雅大氣,他如今能吹上三個音。還沒有發現笛子是成對的。”
寶珠捏著信悠然地笑。
成對的。
自從二女婿沈沐麟離開以後,給他們置辦的東西大多是成對的。一樣的喜好,一樣的用具,寶珠期待著另一對有說不完話的小夫妻出現。就像這一對。
“母親,”加福跑來,不用問,蕭戰在旁邊跟著。
寶珠收起信,擺上最親切的笑容︰“你們不是出門了?”加福笑眯眯︰“曾祖母說明天送行,加福是去買禮物呢。”
她空著小手,蕭戰背著包袱,有他半個身子大,打開給寶珠看,里面是京里的有名點心,佔地方,倒不算重。
加福點一下,蕭戰拿出來一盒。
“張婆婆的。”
“錢婆婆的。”
“王婆婆的。”
最後一盒,加福快快樂樂︰“大路表哥的。”寶珠伸出手嫣然︰“讓我看看給大路送的什麼點心?”
蕭戰咧開小嘴兒,不想給的小模樣。寶珠眨眨眼楮︰“戰哥兒?”蕭戰就給她。
拿在手上,輕飄飄。打開來,里面是好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打開來,空的。再打開來,空的。
寶珠撲哧笑出來︰“戰哥兒,你打算給的就是空盒子啊?”加福納悶,抱起別的盒子,看看都有,苦著小臉兒︰“去找鋪子里換過。”蕭戰拿回盒子︰“我去換。”
沒一會兒回來,扁著小嘴︰“鋪子里說要現做,要等送行的那天才有。”加福不放心上︰“有就行。”
寶珠不揭破,等蕭戰出去,叫來丫頭︰“按三妹備的點心再買一盒,不能真的給個空盒子。”
小王爺的能耐袁家人人知道,丫頭笑著出去。讓管事的買回一盒,寶珠讓送行那天背著蕭戰換下來。
很快,掌珠和玉珠都出月子,和邵氏張氏難分難舍一番,邵氏張氏帶著諸大路和同來的婆婆們離開。
老侯送到船上,著重又說一遍︰“見到國公,我的話一個字不能少。不要鼻子。”
安老太太正和婆婆們抹淚相送,聞言埋怨︰“哥哥你又來添亂,喜得貴子扎上你的眼,不要鼻子這是能說的話?”
老侯欣然得意,覺得自己措詞不錯︰“我還說過他不要臉,這一回就不要鼻子,下一回就是不要皮。”
安老太太怒目︰“你有三個兒子,還羨慕人家做什麼!眼紅,再娶一房,正經的生個嫡子再來說嘴。”
老侯張張嘴︰“是嗎?倒還有這個主意,我倒沒想到。”安老太太嘟囔︰“血氣衰的人,和國公那筋骨壯的人比什麼。再說你比他能吃,比他能喝,能比他耍賴,這樣樣比他強,別的不用比。”
韓世拓陪著掌珠來送行,見一對老人就要吵起來,過來勸解︰“姑祖父,您才學是高的,國公是武將,一定比不上。”
安老太太把他一起埋怨進來︰“你不懂,他是自己生不出兒子來了,也不想別人生。”
老侯息事寧人,拍拍韓世拓︰“來來,我和你商議你孩子叫什麼。”韓世拓大喜,但是道︰“我起好名字,父親和叔叔們都答應,大名叫正道,小名叫道哥兒,以後讓他得悟道理,您看好不好?”
把老太太的話又招上來︰“正經的,叫個正經吧,韓正經,這名字我听著喜歡。”
掌珠張口結舌︰“祖母,叫正道我都沒答應,又叫什麼正經?”老太太讓反駁的惱火︰“生個兒子你有什麼了不起,隨便叫個什麼就是,你還沒答應?不就一個兒子。”
扭過臉兒,對著玉珠就眉開眼笑︰“玉珠啊,你生得好。”玉珠和掌珠對著看看,玉珠忍住笑,小聲道︰“別惹祖母,她送行她不喜歡。”
掌珠點心稱是, 大路听到耳朵里,跑過來告訴玉珠︰“曾祖母說的對,姨媽生得好,我喜歡小妹妹。”
蕭戰跑上來,板著小臉兒︰“姨媽生得好,雖然沒有我的加福好,但也算很好很好了。”
玉珠啼笑皆非︰“我生個女兒有這麼好嗎?”掌珠推她︰“快閉嘴,別把祖母的話又招上來。”
安老太太也知道再說下去耽誤上路,這一句裝沒听到。在她的歲月里,前幾十年氣惱自己不生兒子,庶的也沒有男孫。見到三個丫頭就不喜歡。
這十幾年里是見到姑娘就喜歡,見到小子們往後退。執瑜執璞和小六是個例外。
看一眼蕭戰,小王爺也是個例外。
一面對著婆婆們流淚,說些以後怕不能相見的話,總是都上了年紀,說不好哪一年就去了。一面腹誹掌珠,生個兒子沒什麼好,沒什麼可得意的,名字不用費心,大名叫個韓正道,小名就叫韓正經再好也不過。
老太太又偏心上來,好在沒有人知道她的心里話,也就沒有另一出子爭執。
只有韓世拓信以為真,長者賜不可辭,韓正經?這名字能用嗎。
船只開動,褚大路站在船頭大叫一聲︰“加福,我明年還回來呢。”加福答應︰“好哎。”小王爺揮舞小拳頭︰“不定親你別回來了,祖母們回來,你留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