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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叫好(二更求票票)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四百一十七章,叫好(二更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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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東之一旦明白過來,在高台上愣在當地。下面看的人見到,難免有些議論出來。這里面還有一部分人白了面龐,臉色不白的,就紅了面龐,這是另一部分議論朝政的佼佼者。

    在私底下長袖善舞,玉在櫝中已經一堆人買那架勢。但這會兒也和湯水之一樣警醒,都猶豫自己走還是不走。

    真的想離開這里也不容易,因為高台下圍的人太多。能搶到前面位置的人固然不容易,想從前面擠出來也不簡單。

    如果是想淨手,那是發狠的也要擠出來。但對功名還有留戀,還想看一時半刻的,就面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原地不無尷尬。

    皇帝居高臨下,雖然看不到遠處,但把近處幾個人面容看在眼楮里,不由得暗暗好笑。阮梁明就在高台上面,比皇帝看的還要清楚。特別是湯水之那表情,又難堪又後怕,真的跟唱大戲似的,不由得代尚書暗暗好笑。

    阮梁明想暗你們也有今天嗎?

    太上皇和皇上讓定邊郡王、福王狠氣了一回,還是打算以仁德論政。這就沒辦法計較書生們這半年內的言行,但放過去呢,氣窩在心里還是小事,怕這些書生們私議成習慣,總得給個警告,再或者是個敲打,再不然就是收拾,也免得他們中有些人當上官,還有這個私議的壞毛病,別說管不好自己,就是給他一片地方,他也當不好地方官。

    皇帝的心思,上高台論文的尚書狀元是侍郎是頭一天知道,他們算是有準備的,對著上來的人,不管是湯東之也好,還是別的人也好,都一樣的對待。

    阮梁明當下微笑,對湯東之道︰“舉子,你沒有話回我嗎?”他有一句話沒有說話出來,湯東之也听出來潛台詞。

    代尚書分明是想說,你們背後說個沒完,高談闊論不分妍媸。到了這在眾人面前可以露臉的地方,就不敢了?

    湯東之額頭上冷汗都下來,高台上風又大,秋風一吹就干,讓他透心涼。

    支支吾吾地回答一句︰“晚生我,我......”舌頭跟打結似的,害怕惹禍的心思讓他說不出來什麼。

    他越是害怕,台下面以前亂說過話的人就越是膽怯。光看著他在台上就是難受的,台底下的人感同身受,腦海里一面轉著今天不應該來,一面又想著不用秋闈不用春闈直接殿試.....

    直接殿試太有吸引力,勾得舉子們前僕後繼地過來不說,也勾得這些人心里還有盼頭,還是拿不定主意離開。

    湯東之總是不說話,阮梁明不能讓他這樣冷場下去。一直這樣的窘迫,好似自己在逼迫他。阮梁明目視湯東之,含笑道︰“舉子,飽讀詩書的人才敢來應試。既然書看得不少,應該知道聖人教化,由說話上面來。邪教作祟,也由說話上面來。”

    湯東之訕訕著垂下面龐。

    阮梁明不忍心難為他,笑道︰“既然沒有話,那就去吧。”湯東之如臨大赦,逃也似的走下高台。

    皇上微微而笑,他身邊陪著幾個大臣,四顧一下道︰“就這樣的膽子,也能當官?”馬浦也在這里,他從開始就不贊成高台論文,認為舉子們不勞而獲,直接就可以做官。

    見皇上哂笑,馬浦認認真真的回道︰“皇上,不經科場難出人才,街頭巷尾不是登龍門之地。”皇帝漫不經心听著,給他一個長長的︰“哦。”繼續津津有味在觀看。

    ......

    湯東之讓嚇走,阮梁明等上一會兒,見沒有人敢上來。索性奚落起來,嘲笑道︰“這里這麼多的人,這就沒有人敢上來了?”

    台上寂靜無聲,兩邊搭起的高台上面,看熱鬧的官員和女眷們發出嘻笑的聲音。

    舉子們面上火辣辣上來,心里的不服也跟著上來。

    這里面不乏飽學之士,換一個地方,就看書方面來說,不會把阮代尚書放在眼里。但現在事情升級到並不只是論文意,一不小心就獲罪的事情,誰會不小心呢?

    不少人扎在人堆里,心想著阮代尚書看不到他們,把憤怒的眸光投過來。也有人低聲嘀咕︰“要是沒有罪名,誰還不敢上去不成?

    他們在下面說著,阮梁明在台上又問出來。代尚書揚眉吐氣的模樣,朗朗長聲︰“要是只有背後張良的能耐,依我看這一科不下也罷。呵呵呵呵.....”

    他盡情地大笑著,看上去心情不錯。台下面的人卻面色盡黑,都有快壓抑不住的怒氣。有些人已經在悄聲呼朋喚友︰“我們上去怎麼樣?”

    “別急,看看他下面說什麼?”

    “別看,看看別人上不上去再說。”

    低低的話語聲中,阮梁明再次問上一聲,袁訓柳至等人都在散漫的笑時,一個聲音狂喝出來。

    “代尚書你等著,我來也!”

    孩子們先來了精神,循著聲音找著。加福更是晃動小腦袋,嘴里問著︰“是誰,誰要唱大戲?”寶珠忍俊不禁,女兒還是以為今天是來看大戲的。就幫著女兒尋找這個人,蕭戰先一步找到,指給加福看︰“那個!”

    小王爺納悶︰“他沒畫花臉,他打算唱什麼?”

    大家也全看到,見一個人,半舊不新的綢衣,看不出來很富貴,也不貧窮就是。儒巾上帶著污漬,好像是個不講究的人,又把半張面龐遮住不少。

    他的臉上好像有胎記,讓人第一眼先看到胎記,就把他的面容忽略過去。但阮梁明也好,袁訓也好,柳至也好,全把他認出來。

    這是個老熟人,熟悉的他們吃驚詫異,心里都有一個想法,怎麼是他?

    ......

    王千金!

    那跟隨小王爺蕭觀好些年,出身京中的混混。那曾經是蕭觀離不開的左膀右臂,往軍中去的時候,梁山老王只允許他帶兩個人,就有一個是他。

    .......

    大步登台,裝著認不得阮梁明似的。王千金拱手為禮︰“江南卜是見過阮大人。”阮梁明不明白怎麼回事,但也知道他上來的有原因,自然不會說破。阮大人穿的是官袍,王千金是布衣的打扮,阮梁明只點一點頭,笑道︰“你出題目,還是我出?”

    王千金笑道︰“我出。”

    阮梁明再點點頭,王千金大聲道︰“我等深知皇上仁德治國,但有一件事情久在心中縈繞,直到現在沒有答案。正好今天是個機會,可以請阮大人作個解答。請問阮大人,仁德之君吸引來的應該是仁德的人,為什麼會有皇親一族定邊郡王叛亂,為什麼會有近支皇親福王造反?還勾結的是外邦蠻夷。”

    台上台下一起震撼,吸氣聲都可以听到。

    馬浦氣白了臉,看上去和受驚嚇的舉子們沒有分別。他把袖子怒怒的一卷,怒道︰“狂生無禮,”

    另一個丞相席連諱瞥他一眼,徐徐提醒︰“馬丞相,皇上在這里。”他是勸阻馬浦不要跟著無禮,馬浦卻以為是在提醒他,對著皇帝躬身一禮,氣的說話聲都有不順。

    “皇上,這樣的人要狠狠的治罪才好。”

    皇帝對他的話還是不放心上似的︰“今天就是讓舉子們有什麼說什麼,一,讓他們知道什麼是應該說的,什麼不應該說。二,今天說個痛快吧,比在背後說,朕不知道的好。”

    馬浦覺得是個軟釘子,訕訕退了回去,去看阮梁明怎麼回答。

    阮梁明沒有動怒,反而笑上一笑,說了個︰“好”。面容上現出三分認真,中氣提起,正色道︰“仁,也是今天我們要談論的五常之一。別的不說,只說夫子孔聖人,他對仁的推崇語句很多。他創立儒家大道,學生眾多。他有一句話,柴也愚,參也魯,師也闢,是說高柴,曾參,顓孫師等的不同性格。他們全跟著夫子學習,按你的話來說,應該一樣的品性?”

    皇上點一點頭。

    王千金說聲︰“受教。”

    阮梁明更嚴肅起來︰“這就跟尋常老百姓過日子一樣,性子好的人也會有幾個脾氣不好的親戚,脾氣不好的親戚,不見得沒有明理的家人。這個,只看自己想成為什麼人!”

    轉一轉身子,把側對王千金,改成正對台下面,表情更加的肅穆︰“就像看書的人多,有的人喜歡看游俠傳,從里面學到的是好勇斗狠。有的人愛看治國之道,從里面得到輔佐君王。有的人則成為閑談無度的人,變成散布謠言。難道大家看的書不一樣?難道你們看的書,和我們看的書不一樣?”

    皇上又點一點頭。

    “所以,看書為的是明理也罷,為的是亂議也罷,是自己的事情。不由君王做主,也不由書做主,也不由別人做主。你看是嗎?”說到最後一句,阮梁明又面對王千金,緩緩問出。

    王千金默然一會兒,好似在沉吟和思考,隨即輕施一禮,羞怯怯跟個小姑娘似的,再說兩個字︰“受教。”這就要離去。

    “對答的舉子留步!”

    一個公鴨嗓子把他叫住。

    王千金就停下來,見一個品級不低的太監,這是皇帝身邊的人,其實他認得。但兩個人在這里相對不相識,太監滿面笑容過來,尖聲道︰“皇上有旨,今天暢所欲言,問的好者重重有賞。這位舉子,你問的大膽,但切中時弊。賞你黃金百兩,賞你翰林院六品編修,快快謝恩。”

    台下的舉子們全听得呆住!

    這一會兒的靜,和剛才讓嚇的不敢說話的靜大有不同。

    他們原地呆住,好似繩捆索綁似的不能動彈,眼睜睜看著兩個小太監走上前來,一個托著黃燦燦的一盤子金子.....

    金子!

    真的是金子!

    不少人心里都這樣輕呼吶喊著。

    寒窗出來的人佔大多數,他們苦苦讀書往往不是為抱負,為改變命運才是真的。見到一百兩金子,不同朝代換算不同,但最少的比兌也有幾百兩銀子,就是不中的話,回家去也可以置辦田地,衣食這就好些年無憂,那眼楮睜得瞪起來。

    還有官!

    另外還有官!

    眸中增添紅色,紅眼的紅。

    翰林院編修,就這樣讓他一個無禮的問題就拿到手?要知道編修這官職,一般是一甲的榜眼和探花放的官職。他大膽一回,這就相當于中在一甲里。

    舉子們沸騰了,爭先恐後地往台上去︰“我來,”

    “我來!”

    台口木梯旁把守的兵將們攔住,吼道︰“一個一個的來,”阮梁明看了看一同的四個人,吩咐道︰“我們一共五個人,輪流應對吧。舉子們,給你們一刻鐘,要問的話分出類別,或者問我,或者問別的大人們都可以。”

    另一邊台口木梯,王千金抱著黃金下來,在這里站著的舉子們都上前來觀看,讓一個官吏模樣的人分開。

    一封公文送到王千金眼前,官吏笑道︰“恭喜卜大人,我也在翰林院供職,以後咱們就是同僚。這個,你拿上,中秋過後往翰林院找我,我為你辦手續。”

    這下子就更轟動,想往台上去的人就更多。

    悄悄的,王千金不知什麼時候走了,袁訓眼角余光一直注視著他,咀嚼一下他的名字。卜是?什麼也不是?這名字起的好。

    .....

    很快,台上熱鬧起來。文章侯兄弟也在這里看熱鬧。不但在皇帝面前多露面,生怕他想起來有一家太妃的親戚有爵位,掌珠和寶珠坐著,文章侯在台下馬車里。

    見到這個情景,心中一動,文章侯自己擠出來見掌珠,悄聲問道︰“媳婦,你有見識,你看要不要把世拓也叫過來?”

    掌珠看看阮梁明,阮家表兄英俊依就,如今爵位也有了,官職也很好,更添他的神采如日頭般放光。

    掌珠唯一可以和阮梁明相媲美的,放在掌珠自己心里的一條,就是韓世拓準備下科場。世子爺每天用心苦讀,都說今天的熱鬧好,他也不肯出來看。

    掌珠暗想,要是把丈夫叫來,和阮表兄放在一處,那就比下去了不是?就對公公道︰“我看不必,我們家根基受損,還是踏踏實實的重新起家的好。”

    文章侯也是一時的心情,說著有理,往安老太太面前奉承幾句,就要走時,見看台上阮梁明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回答,台下的人都叫好,文章侯也大聲捧場︰“好!”把個拇指翹上一翹。

    蕭戰正在納悶,小王爺是听過叫好的,和老王爺出門听說書的,說到好的地方,全都叫一個好。但這里不是說書是嗎?

    小王爺弄懂不是唱大戲,就對著叫好的人犯糊涂。見岳母來一個親戚也叫好,小王爺就問祖父︰“這算說書嗎?”

    老王趁機教導孫子,撫著他的腦袋,視線里少不了的,還有一個加福,加福坐在這里,蕭戰才老實坐在祖父身邊。

    “這比說書還要精彩,戰哥兒,你應該還听不懂,但听上一听不是壞事情。”又對袁訓看看,老王頗有期待︰“你岳父是個探花,等下你好好听他說,有不懂的,也可以回去請教他。”

    蕭戰非常聰明,舉一反三的明白一件,對加福道︰“等一會兒岳父說話,我們要大聲的叫好。”加福一听來了精神,把個小手也舉高,輕拍幾下︰“是這樣嗎?”

    “是的。”蕭戰說過,把自己的小手也舉起來準備好,又擰身子左看右看。老王在他腦袋上拍一下︰“你要吃的還是要喝的只管說,這樣可不莊重。”

    蕭戰道︰“祖父給我五百兵。”

    老王爺呵呵笑道︰“你要五百兵做什麼?”

    蕭戰道︰“給岳父叫好啊。”

    老王爺放聲而笑,見孫子有趣,還真的讓找來一些家人準備叫好。而加福從老王妃的腿上下來,說著去找母親,把蕭戰的話告訴寶珠,又告訴哥哥和姐姐。

    臨近中午的時候,有一小堆人請袁訓出來,因為他代兵部尚書,這些人都能文又能武,有心和大將軍尚書辯論幾句。

    袁訓察顏觀色,把他們心思放在眼楮里。心里想著阮梁明和他們一一的對唇舌,這事兒實在很累。

    自己不怕累,但和阮梁明一個風格,總覺得不快意。

    他有急才的名聲,自然也想用一個急才的法子指點舉子。一邊徐步走出,一邊想的時候,才和舉子們面對上面兒。

    “好!”

    炸雷似的動靜震天般響起。

    叫好聲過後,還有小小嗓音。

    “岳父,好啊!”這是蕭戰。

    “爹爹,好!”這是執瑜和執璞。

    掌珠、玉珠、寶珠都笑得叫不出好來,香姐兒加福細聲細氣的嗓音更讓淹沒。

    袁訓忍不住,阮梁明忍不住,柳至忍不住,小二更忍不住。孟至真狀元還在尋找聲音來的地方,他們都和袁家的孩子熟悉,一听就听出來。

    袁訓笑著擺擺手︰“好什麼好,我還沒有說呢!”

    他看見了,他的視線現在對著那邊,就見到一雙小手揮動,他的話一出來,小王爺指揮著,“好!”二十幾個大漢又一起吼出來。

    看樣子是只要他一說話,就有人叫好。

    ......

    “噗!”

    皇帝把茶吐出來還不算,把茶碗合在旁邊的太監身上。大臣們不能幸免,也濺上一些。梁山老王把茶碗扔地上,安老太太把茶碗合在到自己衣裳上。

    皇帝大笑幾聲︰“真是淘氣。”袁家的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活潑。他這樣的說,未免把蕭戰排除在外,但蕭戰是袁家的小女婿,也應算是袁家的孩子。

    這樣的鬧,袁訓是沒有辦法說話。探花郎遙遙的手指過來︰“等我說完你們再叫不遲。”

    “好!”又是一聲出來。

    台上台下再次笑倒一片,袁訓的嗓音穩穩的出來。

    他一開口,不少人凜然。

    笑聲大作中,代尚書的聲音不高又不低,似乎偌大校場都能听到。不少人由衷的翹起大拇指,這中氣好足。

    “舉子們听好。我十二歲入太子府,十三歲獨力辦差。十四歲奉皇命,福建捉拿聞名全國大盜震天雷。十六歲奉皇命,緝拿十萬兩貪官彭越。十九歲中探花,當年棄官投入軍中。二十一歲石頭城大捷!二十三歲板凳城直進直出。今年我不到三十歲,蒙皇上恩典,代兵部尚書一職。功名,不是用嘴說說的。你們,又有什麼不如我呢!”

    代尚書眸光環視場中一周,話這就結束。

    寂靜,自然是重新寂靜。

    人人都讓袁尚書的話目瞪口呆,在心里反復思量。

    這話不是不好,是他們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話出來,又要听又要考慮,把叫好給忘記。

    皇帝點頭嘉許,他今天是來打磨舉子們不該有的傲氣,但也不想把舉子們全嚇走。袁訓的這番話就正合他心意,皇帝在心里說了一個好字。

    梁山老王也點頭,這是相當于戰前動員,舉子們下科場,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場戰役。袁將軍說得激情洋溢,還是他的將軍風範。老王也暗暗說了個好字。

    袁訓沒听見,話已經說完,見沒有好,對蕭戰再一指︰“戰哥,你听得懂嗎?怎麼不叫好!”

    “好!”小王爺大叫一聲,狂吼狂 似的,“噗,”皇帝又噴出茶水,老王又摔了一個茶碗。大漢們再次出聲︰“好!”

    “好!”舉子們也得到提醒,大聲地叫了出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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