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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小王爺代撒請帖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四百零八章,小王爺代撒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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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從窗外幽幽,月光中,魯豫仿佛又看到那張面容,他總不是親切的,唇角邊掛上的若有若無的冷笑,總能寒到他的心底。

    那是太上皇的面容。

    魯駙馬迎娶三公主的時候,太上皇是這表情。在魯駙馬成為駙馬的幾十年里,太上皇還是這表情。

    歲月,能滴水穿石,卻沖不走太上皇對他的看法。他固執的把這看法堅守幾十年,一直到今天也不曾改變。

    對魯豫來說,說不傷心是假的。說以前不認為暗無天日也是假的。但好在有了盼頭,當今皇帝肯重視他,給他飛黃騰達的機遇。

    他需要人手,或者說幫手。

    人手大多是指听命的人,幫手卻可能地位遠高于他,聰明遠過于他,聖眷遠勝于他。比如說忠毅侯。

    袁訓至今不買魯駙馬的感覺,讓魯豫心痛不已。

    他的眼前閃過一張張面龐,甦先、柳至、沈渭、長陵侯世子方鴻……等等,他羨慕他們早就在皇帝門下,也眼紅他們彼此心齊。能在他們中間有一角兒,魯豫想自己才真的能放心。

    這,就是他最想要的幫手。

    ……

    第二天,御史們上折子把葛通彈劾。

    沒有笨人,都知道霍君弈有了後人,江左郡王的女兒平陽縣主又力證他是親弟弟,這昭然若揭的用心。不用等葛通上折子,御史們先把他指責一通。

    開國十位郡王,延寧、江左都已不在,兩家郡王的人馬早就分到各處。封郡王的時候不是容易的,至少得生在對的娘肚子里。他們陣亡以後沒有人接替,相信當時的皇帝也會心傷。但現在算穩定下來,有一位郡王冒出子嗣,雖然還沒有上奏折請封,已經是當御史們是傻子。

    這跟某國劃好幾個軍區,定好總司令,忽然有人提出,幾十年前還有一個區,重新劃分,這事情難度就這樣的大。

    皇帝留中不發,但把左、右丞相和大學士們找去,命這事百官朝議,暫且留中。

    東安世子、靖和世子知道這件事後,心中快意,想自有百官們和葛通糾纏,他們的心思還放在襲爵上面,第二天守靈不出,和家將先生們商議主意。

    好事者的視線,就落到稱病的項城郡王身上,最後一個沒有發落的郡王。

    ……

    “皇上真正英明,”袁訓這樣說著,把秋色染出的寧靜打破。他長而黑濃的眉頭,映上書房金絲楠木的明亮,微挑斜飛,如遠山雲嵐般好看。

    龍二龍三也是英俊人物,但在他面前遜上一籌。語氣中更不敢爭先,喏喏地道︰“小弟說的是。”

    雖然心里想說的是,皇上真正精明,但袁訓說英明,二表公子並不爭執。

    這是秋日的午後,秋老虎猶在,幾上擺著瓜藕新菱,三兄弟書房里閑談,難免的要說到京中最後一個熱門郡王——項城郡王身上。

    取一塊鮮藕,袁訓讓道︰“吃這個,幾乎沒有渣。”龍二龍三從手邊盤上各取一塊,看了看,雪白粉嫩,顏色上先賞心悅目。嚼在嘴里呢,和袁訓說的一樣,沒幾下子就全下了肚,沒有什麼可吐的。

    龍二笑道︰“這是小弟你園子里現挖的?好東西。有蓮子沒有,我帶些回去收拾庭院。”龍三也說是。

    見問,袁訓咧一咧嘴︰“這不是我園子里的,這是四皇叔家里,上午剛讓人送來。”龍二就勢兒的夸贊他,把個大拇指翹起來︰“小弟你人緣兒真好。”

    龍三跟著笑︰“小弟在軍中的時候就好,我早就知道。”

    這是兄弟們間的互相抬愛,也有二表公子感激袁訓的心情在內。但袁訓听過,還是再咧一咧嘴,想要苦笑,又怕他們看出來,自己還要解釋,索性又收回。

    這是還書畫債,袁訓腹誹著四皇叔。

    ……

    他昨天從葛通家里出來,回來對著寶珠訴過苦,寶珠把侯爺哄得不生氣時,換過衣裳,興沖沖往四皇叔家里去討債。

    討書畫這事情從來應該喜歡。

    門人見到有客來,先開始是肅然迎客。把袁訓讓到客廳上,進去傳個話再出來,就成嬉皮笑臉。

    打著哈哈︰“啊哈哈,殿下不在,出城去了,”

    袁訓看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就讓打發回家不甘心,擺出我今天很閑模樣坐著,慢慢呷著茶︰“不急,我等他。”

    又問門人︰“听說皇叔用的廚子是宮里做御膳出來的?我今天有口福。”

    門人听過,馬上愁眉苦臉︰“那敢情好,您在這里用飯不是?廚子是在的,讓他給您做好的,皇叔麼,今天回不來。”

    袁訓緊追不放︰“明天呢?”

    門人竭力的想那模樣︰“明天,像是也回不來?”

    “後天?”

    “後天,像是出遠門兒吧?”

    袁訓側目他半天,看得門人腿肚子發軟。把手中茶喝完,看看晚飯時候真的要到,約好寶珠同用飯,還要往太子府上去交人,悻悻然離開。

    一晚上在太子府上,回來夜靜更深,侯爺再不怕說他不地道,也不會拖著寶珠半夜去要債,就先回家。

    早上尋思事時,把要債還掂量過一回,想出好幾個主意,還沒有開始用,四皇叔府上給他送來一擔子新鮮瓜果,這藕就是這樣來的。

    ……

    這是侯爺的“傷心”事,是他還沒有當官,先讓這批官油子“欺負”一回。見龍二龍三還贊不絕口,袁訓又本來有話要說,他們正在說項城郡王,還沒有說完,偶然口渴,自己吃瓜果,央表兄們一回,並不想听他們夸自己吃的這個“虧”,就岔回話題。

    “東安也好,靖和也好,就是項城郡王的榜樣。”袁訓淡淡。

    龍二龍三一起愕然,又一起忍不住的笑了笑,不約而同的說出來︰“項城郡王要是有什麼,老八會喜歡的。”

    袁訓忍俊不禁,也瞬間想到現輔國公龍懷城和項城郡王的恩怨。但他又輕搖面龐︰“死,他倒不見得。”

    龍二龍三並不以項城郡王的生死為念,听過不放心上,只是嘻嘻著猜測︰“那也別想好吧?”

    “那要看他自己。”袁訓這樣的說。

    龍二龍三一起糊涂,龍二笑問︰“我和你三哥閑時,代他算過。他家里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勞能打動皇上,東安與靖和自刎,想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袁訓微微一笑︰“所以我說東安、靖和是他的榜樣,二位表兄,咱們想想,從他們三個人進京以後,上躥下跳,”

    在這里停下,怕影射到龍二和龍三。

    龍二龍三會意,笑道︰“我們一直在你家里住著,沒地兒跳去,所以我們沒有。”

    袁訓接著說下去︰“沒有一絲的認罪之心!”

    龍二和龍三愣住!

    細細的琢磨,袁訓的話大有道理在內。龍二明白過來時,驚呼一聲︰“啊喲,”龍三補上下面的半句︰“是這樣的道理!”

    見他們省過神,袁訓正容正色,慢條斯理的談論起來。

    “都有過錯,但都可以改之。以我來看,皇上惱怒的不見得是東安郡王殺了霍將軍,而是他自成名後,一直驕奢淫逸,幾十年里不曾改過。他嫉妒上辦的事情只有殺霍將軍這一條上,皇上氣的是他不自反省,一直不改。”

    論起來這話,龍二龍三比袁訓年長,比袁訓在軍中呆的時間長久,他們更有資格評論。龍二凝重面容點一點頭︰“小弟說得對,咱們不拿別人作比方,我也沒在別人軍中長呆過。就說姐丈這二十年里,就讓東安、靖和欺負得苦。”

    “姐丈年青,功夫又好,腦子轉得又快,早就應該把東安郡王壓下去。東安郡王二十年里不是使盡詭計,他早在姐丈之下。”龍三也是嘆氣。

    這些事情是他們親眼所見,他們在陳留郡王帳下,陳留郡王讓壓下去,帳中的將軍們也一樣讓壓下去。

    對于他們的話,袁訓輕輕地一笑。

    龍二龍三覺得他笑得古怪,不由得尋思一下時,面上一熱,滾滾的燙起來,隨後,往全身各處游走,這就手指腳趾頭發梢兒也*辣上來。

    龍二訕訕︰“小弟你放心,我們不會丟你的人。我和你三哥說過這事,你肯定放個不錯的官,做哥哥的不能在京里幫襯,也不會在外面丟你的人。”手把胸脯一拍︰“回去我也告訴老八,告訴兄弟們,大家伙兒夾著尾巴做人,誰給你丟人,二哥我打到他再也不敢。”

    把龍三也扯進來,扭頭對他道︰“老三,你贊成的吧?”

    “贊成!哪有小弟花著心思叮嚀,你我兄弟們還不識好的。”龍三是難為情,袁訓的話正扎中他們以前的做為。

    八兄弟里,死了的龍大性子最暴,又是老大,兄弟們最怕他。其次是龍二和龍六公子不肯容人。

    龍三和龍二是一伙的,龍二不好的地方,龍三跑不遠。龍三做錯事情,龍二也能有份。

    以前有沒有想過改,改他做什麼呢?又沒有遇到非改不行的地步,再說不講理和蠻橫,有時候很管用,佔便宜的時候管用的多,遇到同樣不講理和蠻橫的人,也可以拿出來用用,這倒不必拘泥。

    就便兒的一個提醒,龍二龍三公子又也聰明,這就從前到後的想明白。東安郡王敢陣前擅殺大將,是他以前嫉妒陷害人成了習慣。

    好的習慣,如禮賢下士可以助長人。壞的習慣,就像東安郡王這種,關鍵時候按捺不住眼紅,反正以前順手殺過,順手做過,再殺一個也是殺。一刀下去,當時沒事,但在這二十年後呢,他橫刀自盡。

    按這樣的去想,逼他橫刀自盡的不是葛通不是皇上的聖旨,是他自己才是。

    袁訓只是一笑,龍二龍三如雷轟頂。小弟這就提醒大家不要驕傲成習慣,凡事兒多反思才是。

    龍二龍三全都肅然,起身對著袁訓一揖︰“小弟放心,哥哥們這就記在心里,永不忘記。”

    ……

    “請坐,”袁訓讓他們回座,又侃侃說起來。

    他幾句話就一個深意,龍二龍三听得更是認真。見袁訓說的還是項城郡王︰“他進京後,沒幾天就稱病,舊傷,水土不服全都出來。他素來狡猾,在等皇上發落東安郡王與靖和郡王。不管從哪頭來論,他是陣前嘩變,這里面又有福王幾十年的謀劃,他自己也知道比東安靖和罪名要輕,就聰明的縮腦袋不出來,這是看風向呢。”

    “那現在呢?東安靖和死了,他就不想想他自己?”龍二問道。

    袁訓嘴角邊有一抹冷笑︰“他現在只怕是想請罪,也不知道請哪條罪才好。請晚了的。”

    ……

    “請晚了的,”寶珠這樣告訴郡王妃。

    真紅色繡寶相花榻上,姑嫂兩個人對坐,中間隔著一個紅木雕瑞草瓖白玉的小桌子。

    寶珠手輕搭桌邊,向陳留郡王妃低聲道︰“項城郡王要是一進京就請罪,那時候有三個郡王在待罪呢,他就脫穎而出。可他不,我冷眼看著,他等著的架勢,以我來想,觀望皇上處置東安與靖和二位郡王,他想從中取便。”

    陳留郡王妃訝然︰“是啊,寶珠你看得明白。”帶出來歉疚道︰“我不是陪太後,就是想和母親跟你聚上一聚,竟然沒有功夫去打量他的心思。”

    寶珠嫣然︰“他是姐姐什麼人,能勞動姐姐為他費心思?”

    這話說得陳留郡王妃心頭熨貼,像她不是見識不到,而是根本就沒去看。事實上,陳留郡王妃也沒有多關注項城郡王。

    這個一直想娶她為填房的野心男人,他的野心就在這里,陳留郡王妃躲之唯恐不及,還真的就沒有去理會他。

    事實本就是這樣,又能讓除去自己以外的別人洞悉。這個別人還不是一般的別人,是自己的弟妹寶珠。

    她有一番的見解,自己沒有,這時候自己說我就不想理他,總有牽強。但寶珠能明白自己不想理會他,才看不穿這番話,郡王妃很是喜歡。

    拉著寶珠的手,郡王妃笑道︰“你這個水晶玻璃人兒,我把孩子們交給你,一萬個放心。”

    寶珠一力承當︰“放心吧。”又有遺憾︰“不過姐姐,你幾時還進京呢,我和你去踏春游秋,沖雪尋梅該有多好?前幾天才和表兄說,我在京里沒有好好玩過,定邊郡王的事結束,不用再為舅父擔心,正要好好出去玩幾天,你卻不在。”

    郡王妃含糊的地道︰“我都呆了好幾年,該回去了。”她一直沒明說原因,家里又有一個病弱的婆婆在,寶珠就沒有再問。

    “幸好,你們在京里我回去。去年我就想回去,姑母疼愛于我,雖然比小弟差些,”陳留郡王妃輕輕一笑,寶珠也笑。

    “但是呢,姑母對我說,一天也不想我離開。孩子們又還小,我就沒回去。家事全交給母親和二弟,我一個人在京里躲輕閑。這也休息得足夠,又能把孩子們交給你,母親在,姑母在,家里一攤子事還等著,不能再耽擱。”

    郡王妃有些悵然,寶珠也明白她很想和自家婆婆相聚,也離不開孩子們。

    就打趣︰“過上幾年,保姐姐你還要來的。志哥兒要成親,你還能不來?就是姐丈也要來,何況是姐姐。”

    郡王妃笑了︰“也正好我回去收拾他動用的東西,慢慢送進京,你先幫我收著。”寶珠答應著,郡王妃才又道︰“也所以今天來和你說項城郡王,听听你的主意。”

    寶珠顰眉︰“敢是他去找姐姐了?”

    “他的王妃一向看我是眼中釘,見到我就要掛臉色。這東安與靖和一死,項城郡王是真的嚇病。他要是真的不行了,項城郡王妃也不會來見我。我見到她,不用問也知道項城郡王無路可走,不然他怎麼會來求陳留郡王家?”陳留郡王妃在這里小有鄙夷。

    寶珠含笑︰“他和姐丈不和這些年,”

    “全是他的錯,你姐丈沒錯。”郡王妃蠻橫的偏袒著丈夫,對舊事擺出一個冷淡的神色,又收回去,繼續親切地和寶珠說話。

    “這里面呢,不是我多事。”

    寶珠一本正經︰“誰敢說姐姐多事?”

    郡王妃輕笑,接著道︰“這里面是有情意。”

    寶珠閃閃眼睫。

    “當今仁德,他的罪不應該死。把他歷年的軍功抵上,也能留下性命。所以他進京後,听說他病了,我問過太後,讓人送過一回東西。只一回,盡盡你姐丈的情意。以後他少不得要回去,還要和你姐丈共事。他以前的言行,我們不齒,但落井下石,倒也不必。”

    寶珠肅然起敬。

    “他的王妃哭哭泣泣來找我,你猜我怎麼樣,我就準備幫他說說話。但怎麼說呢,我就找你來商議來了。”郡王妃在這里躊躇一下,再一次道︰“這里面要有情意在,不是他當年打我的主意要有情意,是陣前嘩變不是他鼓動,也不是他嚴厲待人逼出來的。陣前嘩變要是重責,這個例子不能開。”

    把嗓音壓低︰“免得以後成為舊例!”

    再長嘆一聲︰“這里面有個唇亡齒寒在是不是?”

    寶珠完全懂得。

    低頭思忖一下,柔聲道︰“姐姐你看,郡王們進京以後,就有御史們上折子要求嚴懲,皇上留中不發。沒多久,皇上就避暑去了,更是不怎麼見百官。姐姐剛才說情意,我也贊同。國法為大,但人情和國法並不沖撞。”

    陳留郡王妃聚精會神听著。

    “東安、靖和二位郡王要是聰明的,當時就應該請罪。他們做的事情國法難容,自己難道不知道嗎?皇上的聖旨我看了又看,讓人敬佩。里面讓他們重回軍中正軍紀,他們自己都妄想國法下面脫罪,真的厚著面皮回去,以後按著軍規能管得住誰?”

    寶珠輕嘆︰“這里面就是有皇上的情意在,他避到御花園,二位郡王如果主動請罪,請罪也是死,這會兒也是死,至少世子們襲王爵不成問題。”

    陳留郡王妃面容認真,她才說過有唇亡齒寒在內。別家郡王們發生的事情,也有可能發生在她家里。這一代沒有,下一代沒有,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誰敢現在就說大話,說一直沒有?

    所以她不願意有個嚴厲的舊例在,免得以後自家子孫犯錯也一樣對待。所以她思量來思量去,想為項城郡王說句話。

    也幸好,她先問的是寶珠。

    寶珠低嘆︰“項城郡王既然有可能罪不致死,那讓他趕快請罪吧,雖然現在請晚了,也比不請的好,皇上,是英明的!不能打著欺瞞的心思。”

    ……

    書房里,袁訓也正在對龍二龍三再說他剛才說過的話︰“所以皇上英明,他在等,他也曾想過給東安與靖和郡王活命的機會,他們自家不肯。死不認錯,看上去不思悔改,皇上就是想放他們戴罪立功,也就怕他們回去以後,繼續以錯為對,還以為是他們數十年戰功和百官勸諫保住性命,至于葛通上過奏折後,更是非殺他們不可。不然,像是他們還可以再殺人,只要苦主不告,國法也可以沒作用。”

    龍二龍三連連點頭,兩個人在近幾年里對袁訓早就佩服,進京後蒙他一路指點才沒有中人奸計,佩服又加上一層。

    這會兒就更佩服得五體投地,油然生出一句話,小弟儼然老政客,看這心思深的,百丈高竿也戳不到底。

    兄弟兩個異口同聲地道︰“小弟,你在京里當官,哥哥們放心。回去告訴父親,也讓他老人家放心。”

    袁訓得到夸獎,並沒有驕傲的神色,兄弟們相視一笑,他只道︰“二兄要真的夸我,就勸舅父趕緊的來吧。不要等我去接,只怕我這幾年沒有空閑。”

    龍二龍三把大拇指翹了起來。

    小弟是去年冬天進京,今年就的爵位,搬入王府當他的侯府。隨後,自己兄弟們就進京,定邊郡王一族的事情把他系的不能離京。

    如果他可以離京,想來他毫不驟然回大同接父親來京安養。

    現在他算有空閑,他怎麼不去?一來一回,總得五個月半年光景,他應該早有得官的消息,所以這時候不能去。

    暗自感嘆著,父親撫養小弟一場,他一個是比自己兄弟八個還要強。又不能就此答應袁訓,真的回家去說服老國公進京。

    “小弟,我們是親兒子,”龍二雙手在胸前比劃著。

    袁訓給他一個不屑的表情︰“那又怎麼樣?”

    “小弟,你不能還瞧不起我們,”龍三陪笑臉兒。

    袁訓沖他輕蔑的點一點下頷︰“養舅父這事情上,我是瞧不起你們,”也把手比劃一下︰“瞧不起六個!”

    龍二龍三忍無可忍地失笑︰“好好,你如今厲害,你要瞧不起,我們也沒有辦法,讓我們回家去說服父親來,我們不傳這話。”

    袁訓也笑了,道︰“我知道你們不會幫我傳話,我說給你們的意思,就是先對二哥三哥提個醒兒,接下來,我還要給八哥和余下哥哥們去信,也一一提個醒兒,有那麼一天,我回去,直接雙手攜回來,你們都不要跟後面追。”

    龍二龍三正要笑說自家父親,哪能不追?見袁訓翻個大白眼兒,又是一句︰“讓你們追也追不上。”

    “哈哈哈……”書房里歡快的笑聲出來,把外面的蕭戰嚇一跳。

    小王爺又來了,他在岳父家是常客,見到他來小子們都不奇怪。

    房里不是說重要的話,在笑聲不斷,小子們隨意地說上一聲︰“小王爺來了,”也不阻攔蕭戰。

    蕭戰長驅直入,背著一個小包袱,對著長輩們的笑聲不明就里,就愣巴著往他們面上只是打量。

    ……

    “戰哥兒,你又背的什麼?”袁訓本就心情大好,見到蕭戰又來家里粘乎,心情就更好。

    他回京不過半年出去,對小女婿的看法大為改觀。

    三四月里的時候,侯爺還相當不喜歡蕭戰。

    他的寶貝加福,是最像寶珠的女兒。太後有一回來,私下里告訴袁夫人和袁訓︰“別再說我只疼加壽,執瑜執璞都不高興,小古怪就要更古怪,還有加福,我的福獸頭還小,以後知道也要怪我偏心。我告訴你們吧,我最疼的是福獸頭,她長得像寶珠,所以最疼她。”

    太後說這段話時,袁訓已經疼愛小女婿。但那以前有兩個月,他還有這親事許的真糟的想法。

    加福生得嬌滴滴,最可愛。

    小王爺長得粗黑黑,難配上。

    這心思一點一點讓小王爺的粘乎給消磨,他要是有一天不來粘乎,當岳父的可能還要悵然。但這可能嗎?

    小王爺哪一天不來?

    袁訓已經收到梁山老王的無數抱怨,老王想孫子,就得到袁家來。老王爺不是孩子,不好意思見天兒的往袁家跑,就拿出他幾十年打仗的智謀,尋出無數的主意接孫子早回家。

    一般他接回去沒一會兒,小王爺就生出無數的對策,沒多久又溜回袁家。

    蕭戰有自己的護衛,這就方便他出溜出來,不讓大人擔心的上街,直奔袁家,繼續來尋加福。

    大人們都不能理會蕭戰的小心眼子,都以為蕭戰是玩。對小王爺那種“加福是他的”根深蒂固心思,都沒有放在心上。

    袁訓漸漸的有些欣賞他,看看這女婿有多粘乎加福。袁將軍在家里時,也是個愛粘乎寶珠的人。他的父母親更是因不愁衣食,長相廝守。小女婿對這樣的家風接的勤快,袁訓幾時見到他出現在家里就不再別扭。

    帶笑招手︰“給我看看,”

    龍二龍三也早了解這位小爺,龍二伸長脖子︰“給福姐兒又弄來什麼好的?”龍三猜測道︰“從來沒有弄過不好的東西,珠寶金玉上回說不稀罕,這一回肯定是稀奇少見的海外東西?”

    小王爺把包袱往地上一丟︰“猜錯了!”

    再回岳父︰“我就給你!”

    包袱里抽出一張東西,是個請帖。對上面認上一認,袁訓先打趣他︰“你又學認字了不成?”小王爺晃晃身子︰“我認得的。”

    送來給袁訓,繃著個小臉兒,肅穆端莊︰“那日請必要來的,不要晚了才好。”返身回到包袱前面,又抽出兩個。

    袁訓就看這請帖,尋思包袱里請帖像是很多,這小子不認得許多字,就他的蕭戰二字認得最真,還有就認得加福,他不會拿錯?

    “哈哈,”笑了兩聲出來。

    請帖上面畫著一個小小的山峰。

    蕭戰握著請帖正對著龍二走去,听到,回頭呲著豁牙搖頭晃腦︰“岳父,我還能不認得?”袁訓笑得吭吭的,這“岳”也的確是山岳的岳,是那個字。

    還沒有打開,蕭戰把手中請帖又送到龍二和龍三手上,同樣大模大樣的正容正色︰“那天必要來的,不要晚了。”

    龍二也握在手中同他先玩笑︰“你認得這是寫給我的?不會認錯?”

    蕭戰小手一點,請帖上面有兩個小白圈,他不指出,會以為是上面花紋的紋路。小王爺道︰“這不,二伯(白),”

    再跑到龍三面前,他手中請帖上,不用說是三個小白圈,小王爺道︰“這是三伯(白)父。”

    袁訓和龍氏兄弟爆笑出來,一時間都無心去看請帖內容。想他不是說過請客,等下再看不遲。

    袁訓大笑︰“這就不叫二伯(薄)父,三伯(薄)父了?”

    蕭戰也一臉的懵懂︰“祖父幫我畫的,祖父說今天就這樣的叫,就不會認錯。”

    二伯(白),有些地方的方言是這樣稱呼,梁山王在軍中的士兵,全國各地都有,口音雜亂不能細數,就有這樣叫的。老王爺為孫子寫請帖,孫子要自己送,怕他送錯人,就想出這個法子作標識。

    龍三同龍二嘀咕︰“咱們能帶回去不少好東西,像這個,拿去給他的父親看,二白三白,問王爺他說慣官話的人會不會稱呼,”撲哧,又笑噴出來。

    蕭戰和他對臉兒,小王爺小眼神尖尖的︰“您笑話我?祖父說這是外省人的話!”龍二就告訴他︰“我們也叫大爺!”

    “吼 吼 …。”這下子笑的是小王爺蕭戰,差點沒摔坐地上笑。他嗓門粗,就笑出來這炸雷似的動靜。

    龍二犯糊涂︰“這笑的跟火藥似的?有這麼好笑嗎?”袁訓大笑︰“別說了,他當你在罵人,所以笑話你。”

    把龍三提醒,低聲告訴龍二︰“你大爺的,”他是比劃話的這個意思,但龍二火了,反回去一句︰“你大爺的!”兄弟兩個相對瞪瞪眼,應該是想到你大爺他大爺全是一個大爺,丟下來,同袁訓一起來看蕭戰的請帖。

    ……

    “于某月某日設宴于梁山王府,共賀加福生日…。”

    …。

    袁訓晃著請帖,瞄著女婿表情不好︰“戰哥兒,加福生日怎麼能在你家過?”蕭戰像早知道有這樣的一問,回答的不緊不慢︰“因為我生日是在這里過的啊!”

    袁訓板起臉。

    蕭戰繃起臉。

    袁訓嚴厲起來。

    蕭戰把小腰板兒挺直。

    對上兩眼,覺得不對。小王爺沒開始念書,但知道岳父是長輩。就往門口溜,經過包袱時,一把握住,全是紙張不重,自己就能扛到背上,拔腿開跑時,大叫一聲︰“我送別的請帖去。”

    看著他飛快地出去,袁訓啼笑皆非。

    你生日是在這里過的?

    那是因為香姐兒過生日,加福要陪二姐,那天不肯去梁山王府。蕭戰、連家的稱心、尚家的如意、沈沐麟那天都在袁家,就算他們全在袁家過的生日。

    把請帖放下,袁訓想到一件事,起身來,對龍二和龍三道︰“咱們進內宅去,今天姐姐送志哥兒忠哥兒和念姐兒來挑院子,咱們話也說得差不多,去幫著孩子們挑院子,看著他們怎麼收拾。”

    龍二龍三也起來,三個人往內宅里去。

    ……

    內宅里一片歡騰,小王爺正在大散請帖。可巧兒的,安老太太和袁夫人跟寶珠郡王妃在一起,也是為孩子們挑住處出意見的意思,這就方便蕭戰不用多跑步,一下子就把請帖全給完。

    有一個小人叩頭的,是袁夫人的請帖。

    以此類推,有兩個小人叩頭的,就多受恭敬,長一輩的意思,是安老太太的。

    給岳母的呢,是兩座山峰。

    給郡王妃的,她是姑母,畫個鼓在上面。

    執瑜的,是條魚。

    執璞的,是個兔子。

    袁執璞對著請帖直了眼楮︰“這個是我的嗎?”蕭戰好心的來解釋︰“小小葛不是叫你一只兔子?”

    小小葛這話,源自于老太太。

    有一回說起沈沐麟,因為以前叫沈渭是小沈將軍,就有小小沈這名字出來。順著往下推,後來見到的葛家寶倌就成小小葛。

    小小葛的小嘴巴嗚嚕嗚嚕的不清楚,蕭戰又小,最早听成魚和兔子的就是他。

    袁執璞听他解釋完,憤怒上來︰“戰哥兒,我告訴你,那天我還就不去了!”

    “你敢!”蕭戰也憤怒起來︰“那天是加福生日!”

    “那我,去得晚!”袁執璞還是火冒三丈。香姐兒問︰“我的請帖呢?”把兩個人給分開。蕭戰分發完,還沒有忘記這事,鬼鬼祟祟問加福︰“二哥為什麼不喜歡兔子?”加福也懵懂,揚聲問出來︰“二哥,為什麼你不喜歡兔子?”

    袁執璞恨的跳兩下腳,怒目宣稱︰“我就是不喜歡!”小小聲的,自己嘀咕︰“我是男人。”兔子這概念是他進京後才懂的,沒懂多久就落他自己頭上,袁執璞恨恨地告訴蕭戰︰“你給我等著,我那天不但自己去的晚,我要加福也陪我一起晚。”

    袁訓到的時候,見兩個孩子正拌嘴個沒完。

    蕭戰扮鬼臉兒︰“加福才不听你的,”一回身,見岳父和二白三白過來,蕭戰就不再說。

    寶珠請袁訓看請帖,袁訓把自己的請帖也給寶珠看。寶珠正在夸蕭戰標識做的好,方便他自己認得明白,二門上婆子帶著一個人過來。

    是太後身邊的女官,她含笑道︰“太後讓我來問問,小王爺剛才給太後太上皇送去請帖,說福姑娘生日在梁山王府過,太後說已經答應小王爺那天去梁山王府,這事情是真的吧?”

    她話音才落下,主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又過來一個人。

    沈家的一個體面媽媽過來,陪笑問道︰“我們將軍讓我來問問,福姑娘生日已定下來在梁山王府過?收到請帖還要再問上一聲不是。”

    那邊,又來兩個小姑娘。

    “稱心,如意,”香姐兒和她們同年,招呼著她們。

    連稱心和尚如意催著抱她們的奶媽走快些,到這里下地,甚至來不及對長輩們行禮。一左一右扯起加福的小手,笑眯眯道︰“你生日的請帖已經收到,我們一定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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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總算提前,熬死不少腦細胞。索性提前吧,不給自己留第二天的時間余地。這個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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