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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驚天有波瀾的奏折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四百零三章,驚天有波瀾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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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戰總和岳父拌嘴,但並不是不尊重。見袁訓進來,他本打算站起。站到一半,就听見岳父說不要加福去管家,余下一半就用跳的起來,活似要跟袁訓頂牛似的,小腦袋倔倔的,鼻子里氣呼呼。

    “偏去,明天就接走!”小王爺越嚷越大聲,索性大叫。

    這小模樣擺著,讓見到的人不笑都難。袁訓哈哈笑著,在他腦袋上不輕不重一巴掌,佯怒道︰“再跟我喊,我好好打你!”

    蕭戰不敢再叫,往他的小椅子上一坐。這里有許多加壽的小椅子,預備加壽不管家的時候坐。蕭戰佔一個,這就坐得方便,坐下就嘟囔︰“不讓我接加福,不讓我接加福,”

    加壽又給他一個大白眼兒,加壽坐得高,這白眼兒就居高臨下的灑蕭戰一身,加壽也嘟囔︰“戰哥兒你回家去吧,去找加福玩,我要和爹爹坐著,你別在這里。”

    蕭戰眨巴著眼,斜在袁訓身上。怏怏地道︰“我是跟著岳父來的,岳父什麼時候回去,我就什麼時候回去。”

    袁訓一听很奇怪,笑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蕭戰眼楮一亮︰“岳父今天沒射箭吧?一早上我去看你,你有客人。半上午我去看你,你又有客人,再看,說你到太子哥哥這里來,”在這里臨場發揮,又大叫大嚷︰“偏心眼兒,你偏心大姐,只來看她,我要把加福接我家去!”

    袁訓笑個不停︰“兩段話不一樣意思,你是怎麼接上的?”笑看著他︰“你是想跟我學射箭呢,還是說我偏心大姐?”

    “都有!”蕭戰昂著小腦袋︰“教我射箭!我要接加福!”

    袁訓笑罵︰“跟你纏不清楚,老實坐著,我一會子回去帶你家去。”加壽嘟了嘴︰“爹爹,我現在很會招待客人,就是最近沒客人,我要爹爹當我的客人,今天在這里吃飯。”又攆蕭戰︰“戰哥兒,家去吧。”

    當大姐的壞心眼的扮鬼臉兒︰“加福在找你玩呢。”

    蕭戰嗤之以鼻︰“才不會!她和稱心如意跟岳母玩,”在這里也壞壞的給加壽一個鬼臉兒︰“你不告訴我,我們都不跟你玩!”把袁訓大手一扯,話就更不懷好意︰“等會兒我們回家去,也不帶你!”

    加壽扁扁嘴兒,蕭戰也扁扁嘴兒,袁訓把他們分開。讓蕭戰先坐好︰“不能和大姐吵嘴,你也坐著當客人。”蕭戰得瑟,晃晃腦袋坐下。袁訓再看他的寶貝長女︰“乖乖,你也不能和弟弟吵,你要客人,爹爹和他算兩個客人,這可好不好?”

    “好!”加壽響亮的答應,再把小脖子一縮,笑眯眯︰“父親是尊貴的客人,戰哥兒是不喜歡的客人。”

    “哈哈哈…。”加壽扳回這局,笑得可開心。

    蕭戰晃腦袋︰“反正我是客人,快上茶倒水!”

    加壽抿抿唇︰“你不懂,尊貴的客人到了,要先上坐,但除去太上皇太後、皇上皇後,誰又能大過太子哥哥?這里最尊貴的客人,坐這里。”

    跳下椅子,握著袁訓的手,把他送到最好的客位上面,繃緊小臉兒吩咐她的宮女太監︰“客人的喜好我知道,爹爹愛清麗的地方,午飯擺在有桂花的地方,新送的菊花擺過去,給爹爹最好的酒,給爹爹最好的點心,給爹爹的熊掌要早早的蒸,爹爹喜歡菊花鍋子,”

    在這里加上一句︰“母親也喜歡,”袁訓含笑看著,見加壽再吩咐︰“加上高麗國進貢的參,加上……”

    蕭戰大叫一聲︰“太多了我記不住!”

    加壽得了意︰“讓你偷听,活該!”

    袁訓皺著眉頭笑︰“這是小時候學來的話,進宮也有幾年,該丟了才是。”正說著,外面有人回︰“長公主殿下到。”

    袁訓了然︰“難怪,有殿下在,你丟不掉。”

    加壽听得懂,吃吃的笑著。瑞慶殿下進來,見到袁訓在有些意外,笑盈盈︰“壞蛋哥哥,你來看加壽?”

    袁訓起身,清清嗓子,板起臉︰“殿下,”瑞慶殿下忙擺手︰“我頭疼,你別念叨。”加壽笑眯眯︰“爹爹,壞蛋姑姑不愛听你說教。”

    “咳咳,”袁訓讓口水嗆住,等他順過氣,見長公主和加壽“眉來眼去”,還有對話。長公主悄聲︰“小壞蛋。”

    加壽悄悄︰“壞蛋姑姑,你昨天教我的,我今天全記住了。”

    “小壞蛋!”

    蕭戰是來“學”的,歪著個腦袋夾在中間左看右看,袁訓怕他跟著學,又見過女兒伶俐乖巧,公主陪著自己放心,拍拍蕭戰腦袋︰“咱們走,你去書房等我會兒,我就帶你回去。”蕭戰小手拉開,比劃一下射箭,袁訓點點頭,對公主和加壽告辭,蕭戰跟後面,一起去書房。

    太子很快叫請,還是袁訓單獨進去,見房中只有太子一個人。太子滿面笑容︰“岳父,今早刑部報上來說文章侯世子倒警醒,昨天逛花街來著,還能想到拿反賊。”

    這話袁訓是不會回的,袁訓回好似要金子往韓世拓臉上貼,柳至自然會回,如實的來說,這是實話。

    文章侯世子韓世拓,在加壽成親以後,是太子的內親。但他是福王的親戚,太子又沒有和加壽成親,對他的稱呼不過這樣。

    袁訓倒不隱瞞,微笑道︰“他知會給我,不知道當時辦得對也不對。說受福王連累,听到一個反字就不能容忍,我說忠心可嘉,勸他不要擔心。”

    太子點一點頭,也就這樣。隨後讓袁訓把張豪等人帶進來,袁訓就勢退出,帶著蕭戰回家,不管他們說些什麼。

    ……

    寶珠在自己房里,膝下坐著三個小姑娘。

    連稱心是長媳,坐在寶珠左側。尚如意坐在寶珠右側,加福坐在旁邊,三個人正玩帕子玩得好,小腦袋互相看著。

    蕭戰先一步跳進來︰“福姐兒我回來了。”原來他去太子府上以前,對加福早就說過。

    加福笑靨如花,站起來卻叫︰“爹爹,看我疊的花。”

    蕭戰毫不介意,走到加福身邊看看,說一聲好看。再告訴她︰“大姐是壞蛋,你知道嗎?”袁訓無奈︰“這孩子,學話真快。”寶珠一猜便知︰“公主在?”

    “大小壞蛋又聚會呢。”袁訓對她低低說過,見兩個兒媳婦,連稱心尚如意,乖乖地站起,嫻熟的行了個禮,叫他︰“公公。”

    這是袁訓進京後就有的稱呼,有時候也叫父親,袁訓笑道︰“起來吧,你們兩個是乖孩子,還坐下玩吧。”

    說換衣裳,把寶珠叫進去。

    寶珠剛幫他解開一個衣扣,袁訓低聲調侃︰“搶權的來了,你怕不怕?”寶珠也取笑他︰“心還是放在女兒身上吧,已經走了一個去太子府上,沒幾年,你老了,你的小女婿就要把加福早接走,你倒還敢笑話我?到時候一個女兒也不陪你,別來尋寶珠陪。”

    袁訓微有悵然︰“真的,再過幾年,老是說不上,一個一個的女兒們全去婆家,走三個換兩個媳婦進來,這虧吃大了。”

    衣領讓寶珠搖晃幾下,寶珠道︰“你確定香姐兒也走婆家?”

    “確定。”袁訓回神。

    寶珠嫣然︰“小沈夫人听說後,也想接小古怪去管家,我說算了吧,別嚇得轎子也不用,自己沿大街跑回來。小沈夫人告訴我,說小沈將軍說的,你們倆個人定的好主張,管保把兩個孩子擰過來,對我也說說吧?”

    “說出來就不靈驗,橫豎用得到你,到時候一定告訴你。”袁訓說著,把衣裳換好,又興沖沖上來︰“別管我們的小古怪,現在兒媳婦進門,和孩子們玩去。”

    夫妻一同出來,剛到外間,就見丫頭來回︰“書房里關爺在二門等侯爺,說三長公主家魯駙馬來拜。”

    袁訓抱怨︰“我又沒當官,你也來找他也來找,正經的幫人,救人性命的事,我認下。這位又是什麼事情?”

    “去吧,那林公孫不是愛往他家里去,也許他有消息給你說。”寶珠推上一把,袁訓也不是不想去,就是遺憾。

    蕭戰回來,是四個孩子在這里。小古怪香姐兒最近古怪的更厲害,自己看花的時候多。執瑜執璞又愛瘋跑,稱心和如意不是不和他們玩,是從小兒就知道,以後嫁入袁大將軍家,當時袁訓還是大將軍,連家尚家把孫女兒往閨秀品格上教導,奔跑中不是摔跤就是弄髒衣裳,她們不肯,愛陪寶珠坐著。

    只四個在,房里童稚幼語也撐得滿滿,讓人不想離開。

    寶珠喚上一聲︰“孩子們,父親要去書房,快來送送。”

    “好。”軟軟的小嗓音是女孩子們。

    “好!”嘎蹦脆是蕭戰。

    袁訓走出房門,見寶珠帶著幾個孩子們嫣然,怎麼看怎麼系的他步子遲遲,走幾步就回下頭,回下頭加福就叫他︰“爹爹,等下記得回來。”

    寶珠笑彎了腰︰“寶貝兒,爹爹不記得回來,他能去哪里?”

    蕭戰一本正經︰“岳母,岳父只要大姐,不要加福,也不要你。”幸好袁訓走遠,寶珠忍住笑,把孩子們帶回來,讓蕭戰不要亂說,帶著他們玩耍。

    西風初起,房里軟語噥噥。寶珠自覺得好享受,但不由自主心飛出去,陪著袁訓到書房。她也想知道魯駙馬為什麼來,更盼著這件事早定下來。

    為那遠在大同的舅父老國公,寶珠知道袁訓其實睡不好,吃不香。也做好真的有人按朋黨來舉報,他沒有辦法的時候,真的打算對著太後去哭。

    自然能有辦法想的時候,袁訓和寶珠竭盡全力。

    …。

    “侯爺,多日不見,近來可好?”駙馬魯豫說著,對袁訓露出艷羨。也有幾分不甘心︰“我年青的時候比你俊,你俊的一枝紅杏出牆來,如今是壓倒無數海棠花。”

    袁訓微笑︰“這話里有話,不過我再怎麼壓,也壓不過你這枝老海棠花。”袁訓心想我再新秀,你這花也是老駙馬,沒有什麼地方不如我。

    魯豫輕嘆︰“老了,不如你們年青人,能跟得上你們就不錯。”

    袁訓莞爾,這個人和自己並不熟悉。雖然以前京中太子黨數年,是當差的時候多,和皇親們兜搭的少。不是辦案的時候,從不接觸。

    見他來到就拿自己調侃,總有原因。

    就道︰“有話明說,哪里做錯哪里改,繞彎子我可就不明白。”

    魯豫對著他打量,袁訓坦然任由他看。好一會兒,魯豫幽幽道︰“小袁吶,別人都說你能當差會辦事,你比別人聰明。”

    袁訓失笑︰“起句驚聳,這要是做詩,後面必然是好詩句。”

    “你文能中探花,武能當將軍,”

    袁訓聳肩頭,再笑評︰“這兩句平平,是別人咀嚼得都沒滋味的話。”

    “別看你現在閑在家里,你是不愁官職的人。”

    袁訓愕然,有一會兒沒轉明白。駙馬爺還能愁官職嗎?往自己面前說這些話,他難道嫌棄官職不好?

    和公主一成親,他就是駙馬都尉。駙馬都尉不是實官,但沾公主的光,應該也放過實缺。袁訓對魯豫上門都懵懂,以前沒辦過的差,對他的算糊涂。

    最近上門的像都不是好相與,袁訓早就靜下的心更沉一層,耐心的尋思他的來意。而魯豫接著說下去。

    “在你這樣的年紀時,我也有抱負。但沒一件能辦成。後來尚公主,不怕你笑話,駙馬都尉不是實缺,我覺得這一輩子就沒做過正經事情。”

    袁訓啼笑皆非在心里,尚主還是正經事情嗎?

    魯豫露出羨慕︰“像你小袁,什麼石頭城,什麼跟什麼城,”

    袁訓顧不上糾正他,忙打斷︰“那是小王爺調度有方,眾家兄弟們在,不然就我一個人,我辦不成。”

    “那功勞怎麼跑你頭上的?”魯豫裝作無心的問。

    袁訓對他一笑︰“抬愛唄。”

    魯豫不是為計較他的戰功來的,見袁訓不說,就轉開話題。繼續回到他剛才說的︰“所以我羨慕你,你總有人抬愛!我呢,我總想辦幾件事情,等老了走不動回想回想,也就值。”

    袁訓再犯嘀咕,尚主你還不值嗎?袁訓心里一樂,我有寶珠,我覺得這就很值。正亂想著,魯豫道︰“好容易我想辦件事情,也找到機會,讓你小袁搶了去。”

    “啊?”袁訓詫異︰“這從哪里說起?”

    “往太子面前送人,不是你嗎?”魯豫反問。

    袁訓哦上一聲,認真把魯豫看上幾眼。

    張豪、婁修等人在京里鑽營,凡是權貴門都登。皇親在皇帝面前分三六九等,但在外官眼里,都鍍金菩薩似的金碧輝煌。

    袁訓一開始沒看出魯豫來意,是所有公主門上都有人去。

    公主們中最有權勢的是瑞慶長公主殿下,她是皇帝的胞妹,但瑞慶殿下和鎮南王世子不予理會,就造成別的公主府上人跑得更勤快,還有百官們中有權勢的也有這樣事情,並不顯三長公主門上更突出。

    不是魯豫說出來,袁訓還真沒料到。再結合魯豫自己說出來的,他總想辦件事情。事情也就很簡單的讓袁訓想明白。

    林公孫……

    柳至說他到刑部的時候,林公孫就是這樣……

    林公孫敢誘惑別人,誰在後面為他撐腰……這位駙馬當然沒這樣的能耐,只能是另有其人。

    很快,袁訓眯眯眼,帶笑反問︰“不往殿下面前送,可往誰的面前送?”

    魯豫微變面色,像在掩飾什麼。袁訓並不揭破,也不想听他支支吾吾,再道︰“皇上避暑,又為郡王們大動肝火,這件事先呈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覺得可以行,再呈給皇上,也免得皇上總是生氣不是?”

    在听到“皇上避暑”,魯豫明顯松一口氣。等袁訓說完,附合道︰“是是,還是少為這事打攪皇上的好。”

    袁訓含笑︰“所以他們來找我,我帶去見太子,也沒錯不是?”

    魯豫表情更輕松,笑容加深︰“我不是說你錯,今天來呢,其實是和你商議。”袁訓擺出一臉的誠懇︰“請說,只要我能幫得上。”

    “依你看,郡王們的事情算不算大事?”魯豫面有認真。

    “這不是大事,還有什麼是大事呢?”

    “依你看,定邊郡王經營幾十年,就那點兒謀逆不成?”

    袁訓先順著他,點點頭。

    “依你看,東安、靖和、項城三家會伏首認罪?”

    袁訓裝著糊涂︰“我對他們不甚了解。”

    “依你看,他們就算伏首,他們親手帶出來的兵將不會後患無窮。”

    有什麼隨著話狠刺中袁訓的心,袁訓笑容撐不下去,黯然沉默。魯豫沒看出來,還以為自己的話打中袁訓的心,他黯然是懊惱自己沒早看出,魯豫難免得意︰“還有朋黨等,他們以後也是大禍之源,小袁,你我都食國家俸祿,理當為君分憂。我明白告訴你,這樣的條程我打算上,”

    袁訓瞥他一眼︰“你還沒有上過?”

    魯豫微紅面皮,打個哈哈混過去︰“沒有哈沒有,我打算上,但是現在呢,我分你一半功勞。這些人再來找你,你讓他來找我。”

    袁訓要是三歲,也就讓他糊弄走。但袁侯爺是曾任三品的將軍,並不是三歲孩子。眼皮掀起,袁訓半帶譏諷︰“您比太子殿下還要大不成?”

    魯豫訕笑︰“太子他還年青不是嗎?”

    對著他的花白頭發看看,袁訓一言不發。魯豫的來意他已弄清,想這個人用心並不地道,話都懶得再說一句。

    魯豫以為他考慮,在他來以前,早料到袁訓會考慮。這是件有功勞的事情,防患于未然,他袁侯爺又不傻,怎麼會不考慮?

    忠毅侯要是傻的,怎麼能跟著如今的王爺,以前的小王爺蕭觀攻下石頭城,功勞反而有他一大筆,大過同去的太子黨?

    那年京里為他議官職,吏部禮部兵部都跟在里面吵,為什麼不吵別人的官職?魯豫不懂軍中的事情,他以官場上的閱歷來推斷,袁訓此人不是會搶功,就是會討好。

    就像這件事,他魯駙馬忙里又忙外,好容易才把這事表白到皇上面前,皇上對他的“防患于未然”也听得津津有味,沒想到自己蟑螂捕蟬,他黃雀在後,他忠毅侯把人帶到太子府上。

    讓太子殿下一經手,還有他魯豫什麼好處呢?最好不過是個協助太子殿下,就不是他獨力承辦這事。

    魯豫一直以為和他爭的是右丞相馬浦,他自己都說,太子年青,其實他想說的是太子殿下太小,所以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才出宮自己有府第,他能辦成什麼?只有馬丞相最近頻頻會見郡王的人,雙方互有防備。

    可見做件事情真難,也可見大半生沒成就,不是自己全無能。

    也許運氣差吧,這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這個一開始還閉門謝客的忠毅侯,也沒見怎麼會人不是?他橫插一杠,這就買好到太子府上。

    袁訓剛從太子府上回來,魯豫就登他府門,是他對這事太過關注,不允許任何人搶功,時時知道張豪婁修等人動向。

    他知道以後,腦子一蒙,在家里熱鍋似螞蟻般亂轉。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和袁訓硬來不明智。

    在新帝登基,明詔示天下太後本是袁氏女,忠毅侯就成天下第一貴的娘家人,在皇後娘家柳家之上。

    魯豫這才肯半吐半露,要分袁訓一半功勞。他不放心袁訓,因此不會把皇上二字說出,他寧願多辦事,只要袁訓把人指給他,告訴那些人,找他魯駙馬最起作用。

    找來的人呢,可教化者,教化。心還懷不軌者,由皇上定奪。鏟除異心,收伏同道,這是安邦定國的大功勞不是?

    忠毅侯是個謹慎的人,自然要考慮,自然不能上來就回答,行與不行。

    話說,他也不會說不行,他吃君王薪俸,敢說不行?

    魯豫胸有成竹的靜靜候著,他只怕沒有想到,袁訓面無表情在肚子里罵他。

    ……

    這京里錦衣玉食吃飽了撐的卵子疼的富貴閑人,坐家里腦袋讓屋瓦砸了,才生出這混帳主意吧!

    如果是皇帝的意思,防患于未然,袁訓不會說一個不字。但是這位上折子說什麼嚴防,袁訓只想罵魯家十八代祖宗。

    袁訓生長于邊城,離開的時候十一歲,到達京城十二歲。十一歲的年紀,半懂不懂的,對舅父的難處有些明白,不明白的就記在心里。

    他是偷听到母親和舅父說話,記下一句半句的沒有忘記。

    後來到太子府上,學的是精明強干,當差是勘查官員。人還不算成年,官場上暗黑內幕先裝滿一肚子。慢慢的體諒到舅父難處,覺察到郡王們虎視眈眈想吞並國公們,一心想回去幫舅父,又不能拋下母親和姑母在京中。

    這才肯答應舅父能定的親事,內中也有舅父有如親父的意思在,父母之命,自然不能違抗。

    去安家選親事,掌珠強,玉珠呆,寶珠太稚氣,在當時來看沒有一個是良配,也非選不可。

    袁訓那年娶妻,只求一件,性情好伴母親,他就可以放心離去,回到舅父身邊。

    他先有一段外官不易的心思,再明了官場上的黑,對魯豫的話恨之入骨。

    這位駙馬年紀已老,還扎在官眼里出不來。他常坐京中,只想從事情里弄到官,就沒想到受郡王們拖累的人們日子難過。

    就沒想到那些人大多無辜。

    就沒想到他們以前、至今、以後,全都忠心,推他們一把,就沒命,拉一把,還是國土子民。

    朋黨?

    這位駙馬倒說得出口!

    他不知道袁訓現在最怕听的,就是“朋黨”這個詞。

    袁訓拘著龍二龍三少出門,就是怕他們在京里和吳參等人走動過密,落一個“朋黨”名,銀河水都洗不干淨。

    就是怕龍二龍三和“朋黨”難洗清,他的舅父老國公,也難免遭殃。

    袁訓自己都不能提,听到魯豫說出來,內心恨的滾燙如火,還要裝著沒事人一樣,對面那位還在等著響應他的好主意,袁訓只想劈面給他一記好巴掌!

    ……

    救人,遠比害人好。

    要殺人,上戰場上殺去,殺人如麻也有理。坐在公主府第,喝著瓊漿玉液,吃著山珍海味,黑主意算計著人,這是個什麼東西!

    從魯豫的話里,袁訓有十足的把握他把林公孫早引見給皇帝,自己的表兄。

    柳至以刑部侍郎之職,都不知道林公孫成為眼線的來歷,不是魯豫能做到,只能是避暑中,沒有要事不見官員的皇帝。

    袁訓在十二歲後,相當于皇帝撫養長大。他永遠會忠誠于他,但無辜之人應該活命。

    昨天晚上抓走到刑部的人,如果有人刑訊下熬不住,供出假話,那他的一生就此玩完。如果他能挺,他不是謀反,魯豫再慫恿,皇帝也不會殺他。

    讓抓走的人會不亂招嗎?夜里私聚,一身黑衣去青樓里開會,去青樓弄件黑衣裳,跟去青樓當賊似的,看看身份,又不是賊,刑部對這樣的事情,上來一定先動刑,動到招出來為止。這里不能怪刑部,他們集會的方式就不對。

    鬼鬼祟祟,透著詭異。

    又都是郡王們的族人或朋黨,又定邊郡王才造過反,東安、靖和有人命在身,刑部要是會客氣,那就不是刑部。

    在這里,倒不算亂動五木。

    袁訓閉一閉眼,這里不能怪皇帝,不能怪刑部,怪誰呢?就是殺了無辜也是對面這位覺得他辦事不錯的混賬駙馬的錯!

    他和林公孫等人是慫恿的手段,並不是那些人真的該殺。

    用別人的腦袋和鮮血,升他們自己的官。這兩個,一個是保命,一個是為官。用這樣手段,袁訓毫無同情,只有憤恨。

    ……

    所以在今天早上,他見到張豪時,有一句話是︰“救一個是一個!”見過太子肯表忠心的,至少太子殿下心中有數。那自己私會讓抓走的,太子殿下才不會管。

    表面上不管這事,背地里為舅父憂心的袁訓,他知道自己有太後,但如果朋黨論殺的人多,國法大于一切,輔國公說一點傷害也沒有,並不可能。

    于是,袁訓去見葛通。告訴葛通同時得罪兩家郡王不明智,斯人已逝,應該是恢復江左郡王的建制為重,報仇這事,公告天下霍君弈是被害,他的部將被害,江左郡王因此戰死不是不英勇,這已經算報復。進一步逼死郡王,並沒有額外好處。

    巧的是,太子黨們都這樣勸葛通。不是袁訓一個人這樣說,葛通和母親平陽縣主商議過後,平陽縣主更擔心兒子在軍中的安全,也告訴兒子︰“殺人之罪,自有國法,你須考慮自身。”

    葛通能寬放的話,東安、靖和郡王的親族可保無憂,朋黨之論就難形成,在他們這里難形成,到定邊郡王那里,就難再多牽扯到人,要殺,殺他的老婆兒子血緣近的親戚好了。

    有風才有浪,對待東安、靖和等嚴苛的話,讓愛拍馬的官員們看到,也會上折子要求嚴懲定邊一族,他們會以為揣摩到上意,是他們巴結的好時機。

    而皇帝對東安、靖和等人全存仁厚之心,治主犯,少連坐,官員們看到,會以為皇上不忍多殺人,也就不會糾住定邊郡王的鍋子盆子地里的青草不放,老國公可保無恙。

    所以,袁訓讓張豪打動,他真的是讓張豪打動,張豪將軍要不是太忠心,袁訓會另想別的辦法。

    但見張豪忠心,是張豪勾起袁侯爺的憐惜心腸。想張豪無辜,靖和郡王如治罪過重,張豪要牽進去。就像定邊郡王的事連坐到他家的屋上瓦,老國公也難幸免。

    袁訓就把張豪往太子殿下面前一送,也算活生生的給太子上一課。朋黨也好,家將也好,郡王們不好,不代表別人不再忠心。

    這一切全為他自己的舅父老國公,為國公袁訓操碎了心,擔憂還沒有解除時,跑來一個人,告訴他分你一半功勞,咱們合伙兒把人整死,烏紗帽這就大起來,袁訓想我應該怎麼回答你呢?

    啐你一臉滿不滿意?

    …。

    忠毅侯表情淡而又淡回答了魯豫︰“我女兒在太子府上。”下面當家的話不必再說,魯豫他能明白。

    魯豫這就坐不住,起身告辭。走的有幾分灰溜溜,但袁訓毫無開心,反而擰緊眉頭,送到廊下的他盯著一步一個腳印的身影離開視線,眉頭都沒有松開。

    ……

    “你說的是真的?”寶珠听過,也是怒容現出。

    袁訓和她榻上對坐,面色冷淡嗯上一聲。

    寶珠倒吸一口涼氣,掂量這事情的輕重後,只有一句話,她堅定的道︰“皇上是仁德的!”又痛罵︰“這起子壞人!”寶珠濕了眼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皇帝受命于天,掌握絕對生殺大權。但皇帝沒有濫殺的心,出來這種人?寶珠咬緊銀牙︰“就沒有法子打退他?”

    袁訓扯一扯嘴角︰“幸好,早有準備。”

    ……

    靖和郡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張豪︰“葛通上的折子?”

    張豪有止不住的笑意,用力點著頭,但先回答的是︰“這全仗忠毅侯。”靖和郡王長長松一口氣︰“我知道,”看向張豪︰“我會記住他這個人仁德,但沒有你,這事情不成。”

    張豪面上微紅,不自在道︰“我是您的家將,”听出來他下面又要有一通自謙的話,靖和郡王也不願意听,听著也覺得難為情。

    難為情自己以前沒對張豪更好。

    靖和郡王招呼︰“可有折子副本,拿來我看。”想來張豪不會把折子背下來,還是抄下來看得更明了。

    張豪取出來,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張豪眉開眼笑︰“宮里老公們指著這個賺錢,我去的時候,見東安郡王的人也在買,一份一百兩銀子。”

    一張紙,帶上字,就賣幾大車紙的價格,靖和郡王笑上一笑,想想這上面的價值,道︰“不貴!”

    接在手中細看,開頭的請安略去,直接看正文。

    “……臣幼年時,母親常中夜哭泣,至臣年長,才知道為外祖父江左郡王而落淚。外祖父膝下只有一子,幼年讓人拐走,再無生子。本只有女兒盡孝,萬幸老天有眼,舅父霍君弈少年返回。

    內中秘辛難為人道,外祖父托言義子以入軍中。不想為東安郡王嫉妒所殺,帳下將軍三人為靖和郡王貪財所殺。致外祖父兵敗遭難,外祖母病喪,臣母失怙失恃,常自悲傷。

    彼年不知冤有頭,唯恨無常接引多。

    至臣成年,蒙皇上恩典,入太子府,入軍中。沉冤水落石出,臣怎忍這滔天仇恨!為母親恩,誓報此仇!為外祖父多年征戰,誓報此仇!為舅父血戰沙場,死于無聲刀下,誓報此仇!為主將亡而馬革裹尸的將士們,誓報此仇!

    再蒙皇上仁德,與東安、靖和二郡王同回京中,等待聖意裁決,眼見顛沛流離。中夜推枕,夜難成寐。

    外祖父有護他戰死之將士,東安、靖和數十年征戰,自當有之。且不論其無辜陪罪,且不論其功勞無存。推及國法,臣潸潸淚下。

    臣自少年,即受皇上慈恩。不能為皇上分憂,反糾集家恨,愧對皇恩。

    東安雖小人也,卻有數十年戰功,聲名赫赫,非他人可比。

    靖和雖竊賊也,卻有數十年辛苦,披星戴月,非他人可比。

    論彼之救人,比殺人多。論守國之安寧,比過失多。臣思至此,悔之慚之。願忍臣一家之家恨,求國土之不失。

    ……”

    下面還有一些拜恩典的話,靖和郡王看不下去。他只看到這里,雙手比篩子似的抖動不停。好在紙張足夠大,沒有從他手上滑落。

    但隨著抖動,沙沙聲不停。張豪對著靖和郡王帶淚而笑,笑得還是剛才那樣自豪︰“多虧有忠毅侯,”

    靖和郡王沒听到,他茫然不知所措,目光瞪視紙張,吃吃道︰“這這,這是葛通寫的嗎?”兩行清淚,從靖和郡王面龐流下。

    張豪繼續落淚,還是那句回答︰“多虧有忠毅侯。”

    靖和郡王還是沒有听到,雖然他知道這多虧有忠毅侯。忠毅侯在內中起什麼作用,不細究也能約摸猜出。如果要細究的話,就要和張豪好好交談。

    面對手上的折子副本,靖和郡王哪有功夫現在就論忠毅侯,他趕著無地自容還差不多。

    “東安、靖和數十年征戰,”

    “披星戴月,非他人所比,”

    這個一門心思把他們弄來京中打御前官司,像是不死不休的葛通,他能為自己二人論功勞,靖和郡王如遭雷擊,天底下有地縫鑽嗎?

    真的有嗎?

    他想到自己殺死霍君弈三員將軍時,他們不甘心而怒瞪的雙眼。他們還瞪著自己,瞪著自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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