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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加壽勝出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三百八十七章,加壽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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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鋪于地,白紗朦朧起來,袁訓把手中酒瓶拋得遠遠的,摸身邊皮袋空空,嘟囔︰“沒了。”懶懶伸個懶腰,柳至在他背後,身子一晃,險些讓袁訓擠下樹。

    柳至先跳到樹下,撿一個空瓶在手中搖搖,對著樹上的袁訓就擲。“噗!”正中袁訓身子,袁訓隨後就跳下,見一道黑影箭似的離開,柳至已上馬如飛。

    袁訓罵罵咧咧︰“你倒砸我?”沒好氣上馬也回家。

    路上听到敲三更,回去房門見新換竹簾內,寶珠在榻上做針指。袁訓一陣喜歡,揭簾進去笑︰“你在等我?”耳邊,歡呼聲,嘩嘩啦啦的聲音傳來。

    “我又贏了。”

    寶珠使眼色,低聲道︰“不等你也沒有辦法,沒法子睡。”吃吃一笑。袁訓往里間看,見夫妻的大床上,從左起,袁懷瑜在最外面,然後是蕭戰、福姐兒、香姐兒,袁懷璞在右起最外面,圍成一個圈,正擲骰子玩。

    紅點白色的骰子在桃紅色綾被上跳動不了幾下,但孩子們聚精會神盯著,不時拍手笑︰“三,轉個三出來,”

    “六,我要六,”每個人腳邊放著小堆金錢。

    袁訓板起臉︰“這里在趕廟會嗎?”

    孩子們大喜,齊聲道︰“爹爹回來了!”懷瑜懷璞本就坐在最外面,這就方便半蹲身子,腳一蹬床沿,大張手臂︰“抱我!”對著袁訓撲去。

    袁訓把他們一左一右的接到懷里,兩個小子沉重,用力足,身子微微一晃,重新站穩後,對兒子們繼續黑臉︰“怎麼還不睡?”

    福姐兒細聲細氣回答︰“陪母親等爹爹。”

    香姐兒嬌嬌嗲嗲︰“看爹爹又偷出去玩了。”

    兩個小姑娘一起笑眯眯問︰“有沒有帶好東西回來?”

    袁訓還沒有回答,兩個兒子笑嘻嘻也問︰“自己吃了什麼好東西?”這種時候一般不能少小王爺,蕭戰站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握緊︰“快說快說!”

    “戰哥兒,我打你了啊!”袁訓讓他們逗笑,笑罵過,抱起兒子往外面走,竹簾外叫來跟他們的人,放到地上,一人腦袋上輕拍一下︰“回房去,明兒早起。”

    袁懷瑜袁懷璞扮個鬼臉,乖乖的往外走。袁訓又進去抱起福姐兒和香姐兒,小王爺比較自覺,乖乖的自己下床,趿拉著鞋子跟上袁訓,到外間時,香姐兒福姐兒一起擺小手︰“母親明天再來玩。”

    寶珠笑盈盈答應︰“明天再來。”看著袁訓送她們出去,這次直送回袁夫人那里,小王爺膝前跟著,邊走邊和福姐兒看星星。到袁夫人院外,各自奶媽接住,蕭戰還是地上走,袁訓返身回來。

    寶珠帶著丫頭收拾床,見他到了,丫頭知趣退出,寶珠也打趣道︰“吃了什麼好的,玩了什麼好的,不帶我們去。”袁訓換衣裳,邊笑道︰“章台走馬,秦樓楚館玩耍去了,怎麼能帶上你呢?”

    說得寶珠嘟了嘴︰“當著你女兒在,你怎麼不這樣的回。”夫妻們睡下。

    ……。

    過幾天,是加壽生日。一早起來,給孩子們打扮好,安老太太、袁夫人和寶珠全按品大妝,袁訓騎馬相陪,蕭戰隨梁山老王妃和母親王妃從他家里走,往宮里來。

    出門的時候,先有一個人來告訴︰“小王爺問可出門沒有?說他到宮門的時候,福姐兒到宮門正好。”這是小王爺的原話。學話的人就是改成問候岳父母幾時到宮門,袁訓也不會相信,就原汁原味回答。

    袁訓回說︰“現在就走。”

    走到半路上,蕭戰又打發人來問︰“小王爺說他能看見宮門,問福姐兒到了哪里?”

    袁訓繃緊面龐︰“這不是就到了。”

    來人再回去。

    宮門在即,蕭戰小腦袋從車里探出,先對袁懷瑜袁懷璞晃晃,大大咧咧樣子隨極他的爹︰“我就知道你們必要騎馬,但福姐兒是坐車,我就不陪你們。”

    把小手張開嚷著︰“加福到我家車上來坐,我們可以坐車進去。”加福開開心心答應︰“好。”梁山王妃讓人打起簾子,露出笑容對袁訓頷首。袁訓馬上欠身子行禮,加福在車里叫他︰“爹爹抱我。”袁訓才把女兒抱起,任保大跑小跑過來︰“太後有旨,準忠毅侯府車馬進宮。”

    袁訓對女兒翻個白眼兒︰“你還要換車嗎?”福姐兒還沒有回答,蕭戰叫人︰“把我抱過去那車上。”梁山老王妃從另一個車里露出面容,也笑道︰“這孩子,半步離不開加福。”

    老王妃笑眯了眼,離不開福,這多好不是。

    等孩子們坐好,任保在前面帶路,趕車的宮門留下,換上小太監們,到內宮門上停車,兩家一同來見太後。任保往加壽面前回話︰“侯爺夫人到了,壽姑娘現在就過去吧。”

    加壽正要走,柳廉陪笑擋住︰“姑娘先不要著急,姑娘是什麼身份的人,以後是什麼身份的人,您先安坐,等忠毅侯來相請的時候,再出去這才是尊貴人。”

    柳仁也笑︰“昔日里皇後是太子妃時,老國丈進見,從來是請見到太子妃殿下面前,身份不同,咱們舉止就不同不是。”

    加壽顰一顰小眉頭,任保對她使個眼色,加壽拖長了嗓音,很不情願的道︰“那,好吧。”

    她一答應,柳廉柳仁喜歡不禁,柳廉哈著腰哄加壽︰“姑娘是太後養著的,是那最听勸的人。您這會子要什麼,要花要果子,您只管說,哪怕是皇後娘娘宮里的呢,我都能給您弄來。”

    柳仁呢,見加壽听他們的,對任保就板起臉,皮笑肉不笑︰“任總管,今天這事兒您又辦差,您是宮里的老人兒,還能不知道分寸?自然是請見後,再去見。哪有個說聲侯爺到了,就把姑娘往外攆的?下次注意了!”

    任保陰陽怪氣的回他︰“哎喲,水漲船高不是,咱家知道了。”一扭身子出來。也不用回太後,太後等人先說話也不問,過上好一會兒,柳廉柳仁陪著加壽出來,父女母女們相見,他們退到殿外。

    見一時半會兒的用不到他們,柳廉向柳仁打個手勢,悄聲道︰“我在這里盯著,你走一趟吧。”柳仁就出來。

    順著柳蔭夾道,先往最遠的一個宮院,門上問人︰“良妃娘娘可準備好了?”

    宮女見到他,先露出一個敢怒不敢言的陪笑︰“公公請稍待,我這就進去回話。”柳仁昂著臉,大模大樣道︰“快著點兒,壽姑娘還等著呢。”

    不多時,良妃親自出來,手捧一個珠色盒子,面對的是個太監,也雙手送出,也是滿面陪笑︰“公公請過目。”柳仁打開一看,就虎起臉︰“這怎麼行呢?壽姑娘做壽,太後太上皇代她操辦,皇後娘娘賞賜大珊瑚兩枝,娘娘您就拿這枚破玉送去嗎?”

    良妃不敢和他抗,央求道︰“公公您知道我是個最冷清的人,能在這里呆著就知足,從不攬什麼,賞賜也不多。這玉是我最好的東西,再好可就沒有。壽姑娘面前,請幫著通融。”塞一個銀包給他。

    柳仁見她言語客氣,態度謙恭,掂掂銀包也沉重,面無表情哼上一聲,才算放過︰“說不得,我代娘娘美言吧。”收起東西,後面跟一個小太監,給了他,又往下一個宮院來。

    到容妃宮外時,柳仁先在心里算盤。皇上最近,是三天里必然有一天在容妃宮里,容妃瞬間成為有寵幸的嬪妃中,又是那最紅的一位。

    和皇後相比,遠比她受寵幸的時候多。柳仁怎麼能服氣?他背著加壽一路討要東西,凡是比皇後有寵的全讓他刁難過來,都知道他其實是皇後娘娘的人,現在又跟著太後面前的加壽姑娘,大多識相的不得罪他,由著他勒索。容妃這里,柳仁自然更不肯放過。

    宮門上一站,柳仁就怪里怪氣︰“咱家到了,怎麼著,倒沒有人出來?”小太監進去回話,容妃同賢妃、宜妃坐著。賢妃冷笑︰“讓我說中吧?這奴才,以前仗著皇後的勢,現在又仗著太後的勢,狐假虎威的,全然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一個不全的人,也敢踩我們。昨天他往我宮里要東西,換了三個他才滿意。”

    宜妃也道︰“死奴才!就沒有人去回明白嗎?壽姑娘小小孩子,生不出這要東西的主意!太後又慈祥,只能是這奴才的私意罷了。”

    容妃沒有接話。

    從她復有寵後,往來的人又多出來。容妃知道這是人之常情,但難免鄙薄。又幾回對皇帝說赦免父親,恢復哥哥官職的話,皇帝總是不答應。有一次容妃恃寵多問幾句,皇帝沒有發怒,只是當時就離開,容妃這幾天算放老實,但內心悶悶無人可說。

    以她的心思來想,凡是得寵,不都要福及家人。

    像她這樣皇帝勤來看視,病很快好了八分,但家里人還遭著禍殃的,容妃不能想通。

    少不了要恨柳家和忠毅侯,也就恨上皇後和加壽。加壽生日她托病不去,借此也不想破費東西。听到柳仁上門討要,對柳家的忠毅侯的恨又深一層,就更不能在賢妃宜妃面前多說,就只默默听著,一面生氣奴才大膽上門欺凌,一面猜測著賢妃宜妃是不是挑唆自己。

    見她無話,賢妃涼涼地道︰“罷了罷了,都不敢得罪奴才當我沒說,容妃妹妹,你就出一樣兒,打發他走也罷。”容妃冷淡地道︰“我病呢,沒見有人來看我,我早說過我不去,過病氣給人不好,就沒準備東西。”

    柳仁在門外候的不耐煩,他是別人出來慢一點兒,就要道︰“這是不把太後放在眼里不是?”正要發怒,見容妃的大太監出來。

    這大太監前不久,在容妃病重倒運到極點的時候,還見到柳仁就哈腰。這皇上來過好幾回後,大太監腰也直了,笑也薄了,跟傷風似的,鼻子里出氣也多出來,下巴也對著天。

    對太監們來說,他們少一重人的樂趣,心思重點放在爭高恨低上面。得意時,全這德性。失意時,又能扮地上泥。容妃的大太監變了臉色,柳仁不奇怪。但讓柳仁眼里有他,這是休想休想。

    柳仁公公為了皇後,就是來踩容妃的,自然把侍候的人一起踩。

    這就兩個下巴相見,全是昂著的,眼神對天,眼楮沒有對方的模樣。大太監冷哼︰“喲,這是誰啊?上我們這里討東西,這可稀罕,這是容娘娘宮中,不是庫房。”

    柳仁亦冷笑︰“就是皇後娘娘那里,也去討了,這里又算什麼!狗東西,狗眼又對天了不是?這是不把壽姑娘放在眼里不是?不把壽姑娘放在眼里,就是不把太後放在眼里。不把太後放在眼里,你眼里還有太上皇太子和皇上皇後嗎?”

    大太監嗤之以鼻︰“什麼東西!狗仗人勢的東西,你仗太後就想欺負到這里,瞎了你眼不是?”柳仁哈地一聲,擠出三分肉皮上的笑︰“喲,咱家奉壽姑娘之命過來,給容娘娘一個面子!你說仗太後,是我狗仗人勢,還是說我家壽姑娘?”

    大太監鄙夷︰“省省吧,狗東西!你這一套對咱家不管用。咱家也告訴你吧……”

    “柳公公,您怎麼倒在這里?”加壽的丫頭二丫走來,詫異道︰“姑娘尋你呢,要往小鎮上去,你不跟著可怎麼行?”柳仁和柳廉見天兒哄加壽喜歡,一為挾制,二為哄得加壽離不開他們。見說得意,向二丫添油加醋道︰“你來得正好,這狗奴才說話很不好,你幫著我問他!”

    “奴才住口!”容妃走出來,手扶著宮女的她如弱柳行風,身子是無力的,面容上是隨風盤般自如。

    柳仁在她病後是頭一回見,用心打量,見果然氣色回來不少,應該是皇上雨露有滋潤。柳仁暗暗記下,好去告訴皇後。

    容妃沒想到他的心思,只指住他罵︰“賤奴無禮!我七病八歪的,早回過皇上,皇上親口答應我不拜壽,奴才敢是比皇上還要大不成?”

    柳仁氣得面上通紅,仗著皇後太後和太子,順手的,把二丫拉下水︰“你听听,娘娘的奴才罵壽姑娘狗仗人勢,娘娘又來罵我們。”

    容妃听過大怒,想自己家里受柳家和袁家欺負,這奴才也敢來作踐。又早對加壽有嫉有恨,把二丫也恨上。更是大罵︰“已經是那運上加運的人,何苦來,欺負人能添壽嗎?”

    大太監見狀,也跟在後面說上幾句。柳仁正中下懷,對容妃叩個頭,一骨碌爬起來︰“娘娘的話奴才不懂,這奴才的話,奴才更不懂。待奴才回去,問個明白也罷。”不等容妃回話,一轉頭就走。二丫也跟後面回去。把個容妃氣得心頭晃上來,幾乎站不住,歪在宮女肩頭正順著氣,賢妃宜妃過來道︰“哎喲,妹妹既然不去,不應該奴才對嘴才是。”

    容妃更氣得眼前一黑,我是不想出來,不是你們說的我坐不住,讓我出一樣兒,我為避你們說話,才出來听到奴才說話無禮,我怎麼能忍?

    見這兩位明顯是看笑話,容妃無力擺擺手︰“我要進去,我病還沒有好呢。”宮女半抱著她進去,賢妃宜妃撇撇嘴,出了宮門閃動眼睫微有笑意,攜手去往太後宮里。

    ……

    “什麼?”加壽小臉兒一沉,問道︰“是誰說我不好?”她坐著自己的小椅子上,在太後太上皇身邊。兩邊廂,坐的是梁山王妃老王妃連家等人,對面是父母親等長輩,還有老侯等親戚在此。

    柳仁和二丫跪在地上,柳仁涕淚交加︰“全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欠打,姑娘做壽,各宮娘娘們都有孝敬,奴才說回過姑娘再收,娘娘們說她們沒福氣往姑娘面前道賀,要奴才收下給姑娘先看過,奴才見各家娘娘們和氣,過于歡喜,又不巧路過容妃娘娘宮門,娘娘的大太監見奴才抱著東西,就諷刺奴才是狗仗人勢,奴才說這東西是送壽姑娘的,你家娘娘要有,也一並送來,沒有也不爭,何必罵人。他又罵姑娘狗仗人勢。二丫去到,容娘娘出來,也一並把我們罵了,說姑娘壽字不是好壽,嗚,奴才不敢不回。”

    加壽認真听過,因為說的話多,還想上一想,轉臉兒對太後道︰“是我的好日子,但罵人不應該!”又斥責柳仁︰“我說過不收,你收人東西更是不對!”起身,對太後行個禮︰“請太後責罰他們。”

    太後淡淡︰“你大了,該自己處置事了,不能件件指著我。”加壽謝過太後,扭身小臉兒更黑沉,對柳仁道︰“要有這樣的話出來,奴才無禮!但你一面之詞不可相信。還有你私下收受東西,雖是為我添壽,也不應該!”

    對任保道︰“請任公公把人帶來,問個明白再發落。”

    任保答應著,先不走,欠身道︰“要奴才說,容妃娘娘未痊愈,傳這奴才悄悄的才好。”把加壽就這樣提醒,加壽嚴肅地點頭︰“悄悄帶來吧,問過再送回去。”

    向太後看看,太後和太上皇都無話,任保出殿。

    加壽重坐下來,又把柳仁怪上幾句︰“收的東西,晚上全退回去。”柳仁只能答應。

    ……。

    “誰要帶我的奴才?”容妃面對任保,氣得渾身顫抖。任保陪笑,但言語中不讓步︰“回娘娘,奴才拌嘴,說有不好的話,壽姑娘說帶去問上一問,就送回來。又讓奴才不要驚動娘娘,全是這奴才不好,”眼神兒看看容妃的大太監︰“奴才本是悄悄的請他去,他叫嚷著,就把娘娘驚動。”

    容妃面上雪白,幾天里養的不多血色褪個干干淨淨。喘息著︰“好,你們好!什麼人,也敢帶走我的奴才去審問?”她太生氣,就把太後忘了個一干二淨。任保又偏偏不提,干笑︰“壽姑娘听到生氣不是?”容妃把椅子扶手一拍︰“我也生氣呢!”她的大太監哭喪著臉︰“娘娘,我不能去啊,這是欺負奴才,眼里沒有娘娘。”

    任保對上他,就端一端架子。

    自皇上登基,六宮總太監是皇上的人,任保是太後宮中的總管。但官大一級能壓人,任保對容妃的大太監板起臉︰“崔成!娘娘身子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氣,隨我走一趟吧,咱們早去早回不是。”

    “我和你去!”容妃一怒站起,任保聳聳肩頭,由著她一起跟來。

    太後面前恢復熱鬧,老侯正在和太後進言︰“過了生日,壽姐兒就可以認字。太後不嫌為臣老邁,為臣願為壽姐兒開蒙。”太後笑道︰“沒有你,我們也認了許多的字,宮規字字認得,字字背得。”就讓加壽背,加壽也真的下過功夫,她在宮里居住,宮規是首要知道的,又要約束人,更應該明白。早由公主教著,背得滾瓜爛熟,這就正背著,大家夸著伶俐聰明在笑,任保進來,通報一聲︰“容妃娘娘來見太後。”

    太後繼續笑︰“這也是來賀壽的?不是病了,應該休息。”賢妃湊趣奉承︰“病人更想好吃的,容妃必然是知道這里有好吃的,來吃東西的。”太後呵呵笑指︰“這猴兒調皮,把我們全打趣進去,我們也成混好吃的了。”就讓容妃進來。

    這宮里熱鬧歡騰,容妃宮里雖然皇上也來,但從侍候的人手,擺設的精美上面,全然不能相比。又見有頭臉的人全在這里,只不見皇上皇後和太子,但余下的牌名上人全在這里。

    幾個大案幾當地放著,又有珠寶珍玉放光。容妃更惱,已經這樣的好,還只勒索我們做什麼?知道的人,會說柳仁私下自行討要。不知道的人,會說加壽年紀小,她貪東西。

    容妃就是那不知道,又知道也會怪上加壽的人,太後面前跪下,請過她和太上皇安好,容妃泣道︰“回太後,任總管去臣妾宮里,說臣妾的奴才犯了事,不知犯了什麼事?”

    太後訝然地笑了,先道︰“我說你病了還要來,原來是為這個來的。這件事情,壽星自己處置,你問她吧。”就讓容妃起來,給她座兒。

    加壽早站起來,依在太後膝前,小臉兒上有笑,在宮里養幾年,說扮恭敬就有,對容妃客客氣氣道︰“驚動娘娘了,是柳仁說和娘娘奴才拌嘴,我不明白,就說叫來問明白解開,這才請任公公去叫。”

    容妃走到一半的時候,把有太後想起,但不能說回去,又仗著回過皇上不賀壽,柳仁勒索不佔理,也就過來。見加壽客氣,容妃心想不管怎麼算,到底我算是長輩,我是娘娘,有理,你就不能怎麼樣,她泣著道︰“姑娘說得好輕巧,奴才為什麼拌嘴?怎麼不先問問你的奴才,再問到我宮里?”

    在這里出來一個程咬金,賢妃站起來。加壽是站著的,賢妃也就不坐。走到殿中笑顧容妃︰“看妹妹說話不應該,今天是壽姑娘好日子,又怕驚動妹妹病體,才悄悄兒的,讓帶人來。問上幾句弄得明白,也就丟開。妹妹坐在那里問話,就成正經事,這可就攪和好日子。”

    一干子嬪妃太妃眼光飄飄,盡數打在容妃的椅子上,又看站在太後身前的小姑娘。

    容妃氣得眼前金星直冒,她一直知道賢妃奸,這個人奸上來,她卻沒辦法。蒼白著面容道︰“姑娘還小不是嗎?再說……。”在這里也聰明一回,不理會賢妃,只看加壽,但她就是不起來,也的確是又病又氣,有坐兒最好,還是剛才話題︰“姑娘好日子,要問請快問吧,問過我們就走,也免得如賢妃所說攪和。”

    賢妃一笑回座。

    什麼皇上又有寵愛,不過如此。小姑娘雖小,卻是以後的國母娘娘,你喜歡坐著,你就坐著吧。

    加壽答應下容妃的話,叫進她的大太監,問他為什麼亂說話。大太監喊冤枉,說柳仁強要東西。壞事大多瞞上不瞞下,大太監把柳仁柳廉全告進去,說他們早幾天就從嬪妃們開始收,宮女太監無不放過。這事情倒是真的。

    柳仁柳廉也把他告上一通,什麼欺負宮人,身為大太監總也有收宮人賄賂的事,也是瞞上不瞞下,也扯出好幾件。這就你攀我,我攀你,跪在地上互相指責。

    加壽烏溜溜的眼楮看看這邊,再看看那邊,小臉兒上異常認真,容妃則是心中得意,覺得這樣鬧一場也痛快。說我的太監不好,你的呢又好在哪里?

    容妃反過來催促加壽︰“太後命小姑娘處置,如今事情真相露出,請小姑娘處置吧。”容妃不由得病又輕上三分,想今天這算是欺凌一回袁家,為家人先報一回仇。

    柳廉柳仁呢,是皇後的人,明面上是太子殿下討要。這里當著許多人,加壽處置也不好,得罪皇後和太子。不處置呢,容妃想各打幾十大板,也是你出兩個奴才,我只賠上一個。

    而且不管怎麼處置,皇後和太子算掃一回顏面。

    這是容妃在路上想到的,此時現在面前,發現將比想像的還要好看,頓時頭也不暈,心也不悶,面上也希冀出來。

    她心情不錯的等候著時,見加壽繃著小臉兒,很威嚴的叫任保︰“任公公,按宮規怎麼處置?”加壽不是才背過宮規嗎?但貴人們全是這樣,處置的時候,心里早有數,再問問左右︰“按律怎麼處置?”走個過場。

    任保面無表情走出︰“回壽姑娘,私收銀錢,勒索無端,污蔑姑娘名聲,言語侮辱,當杖斃!”加壽更沉著小臉兒,大聲道︰“帶出去,杖斃!”

    “撲通!”

    歐陽容魂飛魄散,猝不及防加上沒想到,摔下椅子。嬪妃們暗暗好笑,這會兒坐不住了不是?

    柳廉柳仁和歐陽容的大太監崔成目瞪口呆,把求饒都忘記。

    袁訓端坐,對女兒柔聲討情份︰“念他們是初犯,饒過死罪吧。”袁訓是不會提這是太子所贈。

    加壽對父親垂手,但是不答應︰“膽大包天,不是新人,不可輕饒。”袁訓就不再說。

    寶珠端坐,為他們求情︰“今天是你的好日子,饒過死罪吧。”寶珠亦不會提到皇後。

    加壽對母親垂手,也是不答應︰“好日子,不是奴才大膽的理由。”寶珠也不再說。

    任保帶人把三個太監往外面拖,柳廉柳仁這才想到大叫起來︰“我們要見皇後娘娘,我們是皇後娘娘指派,”加壽小臉兒黑黑︰“眼里沒有娘娘才會如此,杖斃!”

    崔成大叫︰“容妃娘娘救我!”

    容妃伏在地上,沒命地大叫︰“他是我的人,要由我發落!”加壽反駁回去︰“宮規人人要守,娘娘不要知法犯法!”太後的女官們走出來,笑道︰“容妃娘娘身子不好,請回去吧。”把容妃架出去,交給跟她的人︰“好生送回。”

    三個太監,讓拖到殿後,各有兩個太監按住。任保又帶六個太監過來,意味深長地道︰“三位,不要再叫了,三位反正是活不成,咱家做件好事,痛快地送你們上路吧。”

    往後退幾步,每個人各有兩個太監上來,全是重杖,一個擊打在腰以下,一個擊打在腰以上,背的位置內是內髒,十幾下子後,三個人一命嗚呼。

    任保去回話,加壽顰著小眉頭听完,這件事情就算過去。當下有人請壽星往小鎮上去,說酒宴已備。皇上就要趕來,皇後娘娘等著英敏殿下放學,也就一同過來。

    這就又熱鬧,大家說說笑笑簇擁著太上皇太後和加壽出來。袁訓和寶珠怕女兒害怕,各扯著她一只小手,帶著她看花草,見到櫻桃樹,又抱她摘果子,哄得加壽喜笑顏開。

    ……。

    皇後一驚非同小可,問回話的人時,氣都不順︰“殺,殺了?”

    “是,是是,”回話的人知道消息後,去看過柳廉柳仁,也舌頭打結︰“是是,死死死,了的。”

    皇後又心寒又激憤,往外怒道︰“太子在哪里,讓他來見我!”

    把柳廉柳仁順利安到加壽身邊後,皇後對加壽舉動了如指掌,對加壽也疼愛增加。加壽生日,特意選的兩個大珊瑚送去,今天沒有早去,是她並不是真正的疼愛加壽,不過是種籠絡。早早告誡太子不許借這一天玩樂,看書要緊,皇後在宮里守著,等太子下學一起過來。

    太子呢,這會兒到宮門。見叫他,急步進來。皇後怒氣沖沖說完,太子也愣住︰“不會吧,加壽雖小,最知道道理,是母後的人,我給她的,這里面必然有內情。”奉著皇後趕到小鎮上,見加壽揪住袁懷瑜不放手,嚷著︰“坐席面去!”

    袁懷瑜掙扎︰“我不愛坐桌子上面吃,我要去玩!”

    皇後怒哼一聲,先去見太後和太上皇。太後也罷了,想她可能還氣自己,皇後只看太上皇。太上皇在皇後眼里,不應該是縱容加壽胡鬧的人。

    不過兩瞍,也不能直直的看,太上皇撫須好笑。太上皇暗想,你擺布太子,把人送到我宮里,我當時沒說話。現在處置他們,我自然也不說話。

    當幾十年皇帝,要是裝聾作啞也不會,太上皇想還不至于。

    太子去找加壽,讓她放開袁懷瑜,袁懷瑜一溜煙兒跑走,太子面無表情,要說他和加壽認識這幾年,這種時候還不多。太子是生氣的,刻意地擺出臉色,嗓音都氣得變掉︰“加壽,你為什麼杖斃我給你的人?”

    下一句,你眼楮里還有沒有我,還沒有問出來。加壽無辜的仰著小面龐,和太子在一起,加壽更言語伶俐︰“怎麼?是你送的,就能不守宮規?”

    太子啞口無言。

    加壽等著,見太子沒有話,加壽還有話︰“你送我的人,倒去勒索東西?”加壽也像生氣的小模樣,悶聲道︰“我不知道,我沒讓他們去要,東西也退回去,別人一定都怪我。”

    “我不要你再送人,你欺負我!”加壽說過,扭身子飛快跑進小鎮上的酒樓里,頭也不回。太子愣在當地,半天一言不發。等他回酒樓里,見到加壽又揪住袁懷璞︰“不許走,去坐席面!”袁懷璞手里捧著一盤子干肉,用身子往前掙︰“放開我,我給哥哥和戰哥兒送吃的,九殿下也在等我。”

    他說的是九皇子,都在一處玩。把加壽帶的跟著出去兩步,加壽不放,胖身子往後讓,仰得快要倒地上,太子對袁懷璞沒好氣︰“你姐姐生日,你又野去哪里吃?坐席面去。”

    袁懷璞就在這時候掙開,加壽往後摔到二丫懷里,二丫在地上早擺出接的姿勢,袁懷璞飛快也溜走。太子走去,習慣的扶加壽︰“起來,看弄髒衣裳。”

    狠狠的,當著這里的人,加壽把太子狠推一把。太子沒想到,一屁股坐到地上。皇後變臉怒斥︰“放肆!”正要斥責,見加壽大聲對太子道︰“不要你管!你送壞人給我,你欺負我!”兩個小肥拳頭攥得緊緊的,小臉兒先是泫然欲泣,再就流下兩行淚水,吸溜著鼻子,找找太後在哪里,撲去她懷里,嗚嗚地開始哭起來。

    皇後要說的斥責堵住自己嘴,張口結舌模樣。太子原地心中一酸,低垂下頭。

    皇帝過來時,就見到加壽嗚嗚在哭,太子在她旁邊嘆氣︰“今天你生日,不要哭了好不好?”他說一句,加壽就同他發脾氣︰“不要你管,你欺負我!”

    皇帝愕然︰“這是怎麼了?”他一直會人,還沒有來得及听到消息。太後讓他坐,嘆氣告訴他︰“皇後宮里有多少好人,太子好的不要,要了兩個壞東西給加壽,我還說好,會到處弄來花啊果呀哄加壽,沒想到,全是背後勒索來。打著加壽名聲弄來。”

    皇帝皺眉︰“那就應該處置。”

    “壽姐兒自己處置,處置的好,按宮規杖斃。這不,正不喜歡呢。”

    皇帝頭一眼,不看太子不看皇後不看加壽,放到袁訓面上。袁訓坦然,這主意不是他的。皇帝收回目光,這才看兩個孩子︰“壽星要喜歡,太子,你挑人這般的差。”

    太子低頭應聲是,他的疑心在今天起來,在此時增加。但他克制住,直到入席,才往自己的母後面上掃上一眼。這一記眼風有些冷,但皇後在加壽說出太子欺負她時就心不在蔫,沒有看見。

    ……。

    小鎮上哄得壽星重新喜歡時,男孩子們小鎮上亂跑時,容妃在宮里又傳太醫。她從送回來,就氣又開始弱,人又開始虛。

    袁家!

    太後!

    他們這是針對自己來的。

    容妃苦苦思索,就頭更疼上來。難道,袁家知道了什麼?是找的人說了什麼不成?王恩?還是別人?這才發現得寵不簡單,得寵也不過就是這樣。和太後相比,和袁加壽相比,她一個得寵的嬪妃不過如此。

    ……。

    老侯在小鎮上開懷,年老酒量下去,執個杯呷著。

    有些兒得意。

    有點兒得瑟。

    有……喜悅。

    這主意不錯的,既敲打容妃,又震住皇後,保管皇後再也不會送人過來。

    宮里和官場沒區別,得勢的太監們吃拿卡要,這是早就存在的弊病。只要想拿,一拿一個準。

    當然,這里面有加壽很聰明,前面反駁容妃和父母的話,是老侯所教,加壽一個字也沒有背錯。後面對太子發脾氣︰“你送壞人給我,你欺負我!”是加壽自己發揮。

    加壽進宮沒有半年,就知道有壞人這一說。公主會告訴她,什麼娘娘的宮里可不能去玩,給東西也不許吃。加壽常出宮看老侯,老侯關心她,也教過類似的話,加壽就帶出幾句︰“我知道那個是壞人,那樣的行為是壞人。”

    老侯又怕加壽帶進宮的二丫學壞,不管什麼人送,不知道是不是陷阱就收,倒一個二丫是小事,把加壽要帶壞名聲,也帶累袁訓名聲,因為二丫原是袁家的丫頭。

    又怕到加壽身邊的太監宮女們驕傲,背著加壽做下什麼,怕太後疏忽燈下黑,壞人好人全是教給加壽過的。像柳仁他們那樣,是加壽小心眼子里早就不能容忍的壞人,不能留在身邊的人。

    會讓別人說壽姐兒不好。

    加壽就真的生氣,真的擔心,真的害怕。有了對太子的話︰“你送壞人!”這一句震住太子,震住皇後,讓老侯大為滿意。

    老侯一個人︰“呵呵,這菜真不錯。”

    ……。

    此時宮門上,一行人到來。為首的兩個人,五官端正,目如朗星,見侍衛們道︰“山西大同輔國公府龍懷武,龍懷雙求見皇上。”

    侍衛們道︰“明天再來最好,今天太後面前的壽姑娘過生日,皇上只怕下午出來,就出來,也見重要臣子,外官們既到京中,不要著急,明天再來吧。”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龍二和龍三公子。

    兩個人一起大喜,相互道︰“緊趕慢趕的,總算趕上。”對侍衛再道︰“我們一來是面聖,二來是見姑母國夫人和表弟忠毅侯。三來,就是奉父母之命,為佷女加壽送賀禮。有勞通報忠毅侯。”

    侍衛見說得明白,為討好進去請出袁訓。袁訓出來相見,帶他們進去,無人處時,才壓低嗓音道︰“我算著日子,也該是這兩天到。定邊郡王親族,是半個月前進京,現在不急相見,晚上我們商議過再說。這會兒,先去喝壽酒。”

    龍二龍三一起陪笑,感激地道︰“小弟,這不是為了舅舅,不來麻煩你。”

    龍二的生母宮姨娘,龍三的生母沙姨娘,是定邊郡王一族。抓來的人中,有龍二和龍三的親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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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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