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紀事

第二百八十七章,御賜甦家親事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二百八十七章,御賜甦家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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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至走到外面,從小子手中接過馬就要上去。見一個人慌慌張張過來。

    柳至這一房住的地方,隔壁一帶寬闊青磚院子,雪白的漆和黑色的瓦似上好水墨畫,就是柳丞相住的地方。

    過來的這個人,從兩家相通的角門里出來,穿一領玄色袍子,系一塊青玉仙果佩,不是別人,是柳至的父親。

    “至兒你去哪里,丞相讓你過去說話。”

    柳至仰面對天看看,像是自己沒躲過這句話,全怪老天。“說袁家我不去。”

    怕他走了,柳至的父親走來握住馬韁,覷著兒子表情,半吐半露︰“丞相的意思,找一家沒和袁訓撕破臉的親戚,去他家賀喜。我在他面前舉薦了你。”

    衣衫飄動,柳至馬也不要了,跳下來就要離開。

    “哎,都說中宮娘娘和太子皆在那里呢,”

    柳至拔腿就跑,北風中只甩下兩個字︰“不去!”

    背後,他的父親很是不解︰“這孩子,不是總說待處人時且處人,這一回真的對柳明他們生出兄弟情意?”

    對于總看不上柳明等人的柳至來說,這倒新鮮。

    ……

    寶珠沒睡半個時辰,讓接連不斷的夢攪和醒。見到窗紙貼上的喜花兒,油然生出喜悅。

    剛才做的夢中有什麼已經不記得,剛才的疼也不再留在腦海。

    有兒子了!

    絕美而又動人心弦。

    天下哪還能找得出比這一句更動听的話。

    喜滋滋,貫穿全身,也讓疲累似雪花落在火炭旁般消失不見,更不曾留下點滴蹤影。給表凶留下骨血,給母親帶去欣喜,給祖母帶去更下一代的延續,讓姑母安心,寶珠也就安心。

    恩愛夫妻同心同德,袁訓所想到的,就是寶珠也想過的。

    寶貝兒加壽,她就是不嫁到皇家,也需要強有力的娘家。父母總會老去,兄弟們可以長長久久。

    一點燭光,帶出微弱明亮。寶珠凝視著,勾起嫣紅嘴角。

    那是燭芯嗎?並不。

    里面似開天地,明亮中獻出和氣美滿的一家子人。

    英俊的丈夫,美貌的寶珠,溫柔的母親,老來依就健壯的祖母,還有活潑可愛伶俐奔跑的幾個孩子。

    好幾個……竟然不止三個,不止四個,不止……

    袁訓輕手輕腳過來,見到的就是寶珠柔婉凝眸。

    讓驚醒時,欣喜浮現上來。一段圓白手臂伸出來,寶珠嬌滴滴︰“人家也要抱抱。”把袁訓嚇個半死,搶上一步,錦被重新裹緊寶珠,一面恨聲︰“仔細受風。”一面在寶珠面上懲罰的親上幾口。

    責備中,寶珠格格輕笑,又嘟起嘴抱怨︰“兒子生下來,我就記得有人在外面要抱抱,寶珠呢,你總算來看寶珠了。”

    嗅上一嗅,寶珠歪了歪頭︰“你又喝酒了?”

    “外面全是客人,我機靈,讓小二安排陪酒的,這不就來看你了。”袁訓用桃花色綾被抱起寶珠,眸中溫柔親切︰“來晚這一會兒,陪女兒陪兒子呢,你這邊就敢掀醋壇子?”

    “哦…..”寶珠長長地一聲,拿腦袋在袁訓手臂上滾滾。這樣一弄,脖子後面又似要進風,袁訓再用手握住,嘴里說著不許亂動,寶珠輕輕地又笑。

    “人家有兒子了,再不能亂欺負寶珠喲。”寶珠在被子里也不忘記得瑟。

    袁訓含笑,慢言輕語和寶珠互相調侃︰“以後和寶珠作一處打,倒是省事。”

    “兒子會哭的。”寶珠扁著嘴兒。

    故意搖頭,袁訓輕笑︰“這沒什麼。”

    “那寶珠會哭的。”

    袁訓哈地一聲,把寶珠再摟緊些,思忖著。一臉的寶珠哭很重要嗎?

    思忖著。

    寶珠鼓起腮。一臉的寶珠哭難道不重要嗎?

    再鼓起腮對著。

    慢慢的,不知何時,額頭低下來,和寶珠的額頭抵在一處。“真好,”袁訓滿意的微閉眼眸,嗅著寶珠身上的味道。

    有脂粉味兒,有汗味兒,還有短暫從鼻尖一閃而過的血腥味兒。

    袁訓陶醉在這混合的味道里,嗓音低而滿足︰“見到兒子的頭一眼,知道我想什麼嗎?”

    “嗯,”寶珠也低低地回。

    “可以去對父親交待,可以讓母親歡喜,可以讓姑母不再�@攏 梢浴  袷鞘裁炊伎梢裕 袷怯辛慫小!痹 檔畝鍆罰 詒χ櫚畝鍆飛杴崆岵渥牛 崛岵渥牛 戮  頻牟渥擰br />
    對他大大的笑容,寶珠咧開小嘴兒,像百合花綻開︰“寶珠也是。”

    同樣的滿足和豐美。

    有了兒子就對家里有了交待,在外面行走別人問起來也就多出來顏面,這種感覺只有自己明白。

    又為父母的這一對人,相擁著,完全沉浸到喜悅中。

    直到…….

    “加壽在嗎?快去找她來。”奇怪的味道散發開來,而寶珠急急推著袁訓,顧不得雪白的一彎手臂又到被子外面。

    嚷著的催促,讓袁訓慌了手腳︰“是要吃嗎?是要什麼?別閃到風好不好,有事你只告訴我吧。”

    要把寶珠手臂放回被中去,卻挨上一記嬌嗔大眼光。

    寶珠含笑要坐起來,猶要坐還沒有坐時,兩只手全按在身前,對丈夫抿唇羞上面頰︰“奶水來了,去叫加壽來吃。”

    猶豫一下,想到自己總是睡過一覺,怕姑母已帶著加壽回宮,寶珠有點兒戚戚︰“會不會不在?”

    袁將軍擔心的眸光,此時賊眼溜溜。這就不再阻攔寶珠坐起,扶起來,為寶珠穿上衣裳,床里又取下一床被子裹好寶珠,笑嘻嘻︰“姑母開恩,加壽也不肯回去才是,正玩著呢,我去叫她進來。”

    “快著點兒啊。”寶珠松口氣,對著丈夫灼灼眼神兒,總讓寶珠羞得抬不起頭。可人家沒做什麼不是,就是奶水來了,就這樣看賊的看著寶珠麼?

    真讓人害羞不是?

    ……

    又可以看寶珠喂奶,袁訓出來喜氣洋洋。出來尋找加壽,見她正跟著小二在亂跑。阮英明總會哄加壽喜歡,凡是他翻出來的古怪好玩東西,袁訓想破腦袋都不知道他哪兒弄出來的。

    加壽也肯粘他。

    見到父親過來,加壽開開心心撲上來︰“要去看母親,小弟弟哭了,祖母很喜歡。”

    上好果子似的面龐,總讓袁訓見到就樂。而她童稚有趣的話,更讓做父親的喜笑顏開。把女兒抱在手臂上,袁訓逗著她︰“那你有沒有去哄小弟弟?”

    “我哄了,繼續哭,”加壽用種遺憾的語氣,煞有介事的回答︰“真不乖。”軟軟拖長的嗓音,听到袁訓耳朵里,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戰場上風雲,朝堂上詭變,在這一刻更似不再復來。冬去春來,繁花爭相競開,就是那種暖融融情思思之感。

    雖然寶珠在房中等著,但袁訓也只想再和女兒單獨呆上一會兒,問她各種各樣的話,听她用孩子的心思做出各種各樣有趣的回答。

    把女兒肉滾滾小身子揉著,听著加壽格格的開心笑聲,一縷陽光打在父女們身上,好似絕美的畫卷。

    幾個廳上的人見到,都油然的笑著,為袁訓喜歡。

    因近日的事情,南安侯府的鐘大老爺眸中還存著銳利,但盎然笑意溢出眼角︰“看上去禍事臨近結束。”

    二老爺、三老爺和南安侯亦都點頭。

    回想剛才到袁家,知道皇後娘娘在這里,把他們也嚇得又是驚又是喜,有半天沒聚起精神。

    等到分析、考慮、認定娘娘和太子在這里,是件天大的喜事,娘娘母子已經離去。

    沒往前面獻上殷勤,鐘家的人也不覺得是錯過。袁訓的聖眷如此之好,親戚們以後還能沾光才是。

    對著眼前父女們嬉笑聲聲,這才是首要重要的事情。

    他們考慮事情總有功利,但總是對袁訓寶珠的關心。

    與他們同在的,還有阮家、董家和文章侯府。文章侯府是闔家都到,現在就一個文章侯據說備辦禮物晚點兒就來。老太太說不必,但總感情意,親身在這里陪伴著。

    老太太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她正陪著文章侯府的老太太孫氏說話,這就把話題轉到掌珠身上︰“親家,就要滿服,掌珠啊,也就要添孩子了。”

    文章侯夫人先喜悅起來,看著院子里和父親玩鬧的小加壽,都會盼著自己家里也有一個才是。而且文章侯府還有別的打算,加壽許的是太子嫡子,掌珠和寶珠是“親厚”姐妹,掌珠的孩子以後親事還能許差了?

    老孫氏和侯夫人一起來恭維安老太太︰“有老太太做主,早早抱上孫子,給我們許門好親事。”安老太太但笑著答應,心里卻想,真是奇怪,加壽的親事不是我弄到宮里去的,你們來找我,敢是指望我倚老賣老不成?

    暗笑著,只管閑話。

    小二從外面抱著東西走進來,對加壽擠擠眼楮︰“你這就不幫忙了?”袁訓看他抱的,不是紙就是筆,就知道小二又起詩社要做詩。忙敲打他︰“別總做詩,你可是要中狀元的,總要勤溫書才好。”

    抱住父親脖子的加壽,更是要學話,脆生生地道︰“小二叔叔,你要中狀元哦。”

    阮家小二樂不可支︰“好好,加壽等我中狀元,我帶你去吃簪花宴。”繼續往廳上走。

    南安侯鐘恆沛摸額頭,低聲嘟囔︰“又做詩!”

    “你不能了?”阮小二從來對這樣的話耳朵尖。

    鐘大老爺對靖遠侯打趣︰“他今年要是不中狀元,會有一堆人登你家門打他。看看他逼出多少詩債詩仇出來?”

    靖遠侯對著小兒子眼楮里笑得要滴水,語氣中卻還在謙虛︰“胡言亂語慣了,不必理他。”

    阮小二見他的爹這樣不給他打氣,那臉色就往下一塌。紙筆已放案幾上,撿出幾根上好狼毫,一張桌子寬的好紙,走去給鐘家老爺們行個禮,嘟著嘴送上去。

    鐘大老爺失笑︰“你這是何意?前年你月下紅燭科難倒一批的人,今天又借著機會來難長輩?”

    小二嬉皮笑臉︰“表伯父,這是喜得貴子科,您就寫吧,凡是寫的好的,以後不得貴子也得貴孫。”

    听到的人哄然而笑︰“這小子又巧罵人了不是?”

    “是也是也,不寫好的,不得貴子別找我。”小二越發的胡說八道,又把一根筆分給他的爹。

    靖遠侯啼笑皆非,兒子開科考老子,這傳出去算怎麼回事?清清嗓子正要說話,長子阮梁明拽拽他衣角,眨巴下眼︰“父親,您得說他中狀元,一直說他中狀元才行。”

    靖遠侯想了起來,過年阮家的親戚上門,有幾個開玩笑說小二中狀元,兒子氣得就差打起來。靖遠侯即刻明了,對長子投去嘉許,對次子笑呵呵︰“小二啊,我兒子要當狀元,你就代為父寫了吧。”

    小二眉開眼笑︰“好。”手下已鋪好紙,提筆就行雲流水的下去。

    大家都知道他文思敏捷,最喜歡和袁訓比拼快,而且對袁訓在前一科中出名的急才早就揚言不服加不服,見他落紙就有,都圍上來觀看。

    “茲有御史台街廣威將軍袁府喜得貴子科,現邀某某仁兄前來,對詩論文,子曰之樂。盡在與此。”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注,雙子臨門,請帶大大好禮物來也。

    “噗!”

    無數口水笑噴出來。

    阮小二急得用身子護住紙︰“別弄錯我的請帖我的字。”又另取幾張紙,一氣寫出來十幾個請帖,待干,裁好,袁家有信封,尋幾個來,還不肯讓別人幫忙,說論詩文是極恭敬的事,必得自己親手裝信才行。

    一一裝好,拿在手中往外面去,嘴里嘀咕︰“我的詩友,必得我親自交待小子們,他們才能听得明白。”

    廳上的人不管原來做什麼,此時都丟下來,只對著小二一個人笑。見他正要出去,廳下走上一個人。

    董大學士比家里孩子們來得晚,緩步上來,見到俱是笑容,亦笑道︰“還是小袁家里熱鬧,”小二一見眼楮就亮了,董大學士,大學士不是嗎?忙深深上前一揖,把其中一個信封送到董大學士面前︰“祖父請一觀。”

    大學士拆開看過,還沒有想到自己身上。這信寥寥幾行,並無文法可看,就以為是讓欣賞小二的字。

    “飛逸如飄雪,小二的字越發的進益。”

    “多謝祖父夸獎,這就請祖父一同來會詩文。”

    董大學士原地就愣住,靖遠侯等人哈哈大笑出來,大學士也小二,你這請帖上名字不是我呀。”

    “祖父,這不是沒空閑了,您等我把信送出去,回來再給您補寫一張。”

    大學士也失笑︰“你還真不客氣。”董仲現給他送來紙筆︰“祖父您請,您不接著,小二今天不會放過您的。”

    董大學士接過來,走到案幾前。南安侯府和靖遠侯府的長輩們跟來看,見大學士揮筆落下︰茲有茲有御史台街廣威將軍袁府喜得貴子科,現邀某某仁兄前來,對詩論文,子曰之樂。盡在與此。

    他也寫請帖去了,而且和小二的一個字不錯。

    寫完這一行,提筆沉思,嘴里道︰“小二年青皮厚,讓人帶大大好禮物來,我年老皮薄,寫還是不寫?”

    靖遠侯本來是笑的,見說他兒子年青皮厚,當老子的要為兒子找回來,在旁道︰“您不寫上去,人家過來一看,這是喜事,空手上門,難為情要上來,您這不是害別人年老皮也厚?”

    大學士請的,總是他認識的,皆有年紀的人。

    有這個提醒在,董大學士一揮而就,再把小二的那個注寫上,最後再加幾個字︰此請帖原樣照抄阮英明,如有不當之處,只去怪他。

    靖遠侯目瞪口呆,翹大拇指︰“高,學士風範果然是高。”有不是也全推小二身上。

    當下大家做起來,孫氏老太太著了急,往外面看看,就要二月,雪化了一半,寒氣迫人中,只不見文章侯身影。

    對侯夫人道︰“打發人去催催,讓侯爺快來做詩,這里學士也有,狀元也有,探花就是袁家自家的人,這又去請大學士請榜眼請前科狀元去了,怎麼能少得了他。”

    侯夫人也著急,遂告訴掌珠︰“媳婦,讓人請你公公快來,晚了就沒有他的案幾。”往外面看看,袁家的家人已經往鄰居家里去借案幾,家里的早不夠用。

    掌珠假意兒答應著,出來廊下站站,知道文章侯去了哪里,並不肯真的去叫。無意中見到另一個小廳上,方姨媽和明珠畏畏縮縮露出面容,掌珠裝看不到,又重回廳上。

    ……

    房里,寶珠完全听不到外面的熱鬧。她不顧才生產過的勞累,抱著女兒在懷里,看著她香甜的吃著。

    袁訓站在床前,亦是看得滿面笑容。

    為什麼先給加壽吃呢?加壽已經算是歸了娘娘,當父母的固然隨時可見,但總不如在自己膝下那般如意。

    好的,先給加壽。

    當天就有奶水並不足,沒幾口,加壽就吃光光。她不肯丟,啜在嘴里,眉眼兒對著父親,舊日淘氣依就出來︰“我的。”

    小手抱住母親另一只。

    袁訓在她小屁股上拍拍,雖舍不得抱走,但體貼寶珠,還是把女兒強抱起來。

    寶珠追著前俯身子,邊掩懷邊殷殷︰“明兒還來吃。”

    “明兒還來抱抱。”加壽在父親肩頭笑得似個忘憂草,張開手指拍巴掌。又迫不及待對母親扮新鮮鬼臉兒。

    寶珠心滿意足的看著她直到出去,吁一口長氣,像完成一件大事。衛氏進來扶她睡下,又心疼又埋怨︰“才生過,當真是鐵打的身子不成?快睡下快睡下,要吃不要?再來碗湯吧。”

    對于自幼陪伴,在心里位置像母親一樣的奶媽,寶珠不掩飾心里話。

    “總覺得虧了加壽,”

    “奶奶又胡說,娘娘做主,不要你和小爺花一文錢,這是菩薩保佑,哪里來的虧待?”衛氏給寶珠掖好被角,在她床前坐下。

    “我不想走,和奶奶你說說話吧。論理兒,不應該打擾你睡,你要養氣養血,多說話也傷氣兒不是,我說,奶奶你听一听吧。”

    寶珠眨眼楮表示同意。

    “才剛小小爺出來,娘娘要看,我哪里敢搶,我就往菩薩面前去燒香,托她告訴大爺大奶奶,您又生了一雙兒寶貝,比加壽姑娘還寶貝呢。”

    寶珠嘟嘴兒︰“加壽最寶貝。”

    衛氏讓打斷,本想板起臉說寶珠繼續養著,但還是笑了,也順從寶珠的話︰“是啊,小姑娘才是個大寶貝,娘娘沒走的時候,老太太一時忘形,脫口說小姑娘是個招弟的,我為老太太捏一把汗,小姑娘是娘娘相中的,娘娘听到豈會喜歡?”

    寶珠眨眨大眼楮,姑母只會更喜歡。

    “沒想到娘娘說有理,說小姑娘就是個招弟的,才把我放下心。我的姑娘啊,我奶大你一場,我不想听你告訴我什麼,我也能看明白,凡事兒啊,你好我就好,我今天心里有什麼冒出來冒出去的,讓我有這一篇話,我就是想說,”

    衛氏激動上來,語無倫次的,反而說不好,用帕子掩住面,在後面嗚嗚︰“你要好好的端著,好好的把你這一家子人都帶得好好的,我的姑娘啊,我太喜歡了,還有什麼事兒,能再讓我這樣喜歡。”

    這個忠厚的婦人,匆匆出去,想是找個地方去哭。

    寶珠本來是笑著听的,現在就讓衛氏的話給打中心底不知哪一處。酸酸的感覺上來,讓眸子濕潤。

    要說寶珠听到女兒定親而進京,進京後就遇到柳家,總存著冤枉心思,現在也一絲兒也沒有。她並不想睡,就重新想心事。

    想柳家做出的舉動,那是完全的不合適。

    冒犯宮里,他柳家自己擔著,寶珠不管。慫恿太子妃,他柳家自己擔著,寶珠不管。寶珠的想的只是柳家的一個出發點。

    他們擔心家庭利益,擔心英敏殿下娶到別人,柳家將會不支倒地。

    這是寶珠從來沒有過的心事,而一旦想通,寶珠鄙夷柳家。這是瞧不起袁家,也是對柳家自身能力的否認。

    可憐柳家一堆子的功勞,只因為女兒生的皇子親事不繼續在柳家,柳家就此不行了嗎?

    輕搖下頭,寶珠更不後悔自己讓萬大同和紅花做的事。以前是想針對柳家,而現在則是必須要讓柳家看看家里的手段。

    讓眼里無人的人,後悔去吧。

    “你在想什麼?”袁訓端著一碗湯進來,就見到寶珠眸子放光,神思悠游。雞湯香味兒散發出來,寶珠嫣然,取笑道︰“想你幾時給我送吃的來,”

    她看著她的丈夫。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站在床前,窗戶門都讓擋得嚴實怕進風,燭光從他背後透出,讓寶珠想到去邊城的有一天,見到日頭出深山,日光萬丈,而深山巍峨,亙古般不可動搖,袁訓此時就是那模樣。

    永遠可靠,而又永遠都在。

    永遠都在,這已經是給另一個人的全部。

    他永遠都在,什麼柳家什麼龍懷文什麼跟什麼,寶珠全都不放在心上。

    給一個女人的幸福,這樣就是了吧。

    ……

    “再喝一口,”袁訓喂著寶珠,又要笑︰“你女兒啊,催著我給你吃東西。”寶珠笑得甜甜︰“寶貝兒多疼我。”

    “不是吧,她接下來問我,你喝過湯她還想再進來吃奶。”袁訓笑得壞壞︰“她不是疼你,最疼我不是,惦記你不過如此。”

    寶珠同他計較︰“最疼你,也不過等你陪她玩兒。”

    “才不。”袁訓很是鄭重,估計把他打仗的時候那謹慎勁頭兒都拿出來。一本正經︰“我家女兒等我陪她做詩。”

    寶珠把雞湯噴出半口,夫妻都不信。袁訓對窗外扭扭面龐,見到窗戶封死,道︰“你听不到,不然你就知道外面有多熱鬧。”

    “我家今天喜得貴子科。”

    寶珠一听就明白了︰“小二開的?”

    “除去他誰有這樣的能耐?”袁訓想笑,把為寶珠擦拭過的帕子放到一旁,又舀一勺湯喂給她,把外面熱鬧說給寶珠听。

    “小二還給他的學友,柳家那幾個也送請帖。”

    寶珠瞪圓眼,隨時笑意大作︰“人家肯來嗎?”

    “梁明說這請帖不必發,你知道小二說什麼?

    寶珠搖頭,小二的心思,素來是別人猜不著。

    袁訓看湯碗里只余一點兒,就放下來,好方便學小二模樣。把腰一叉,肚子一腆,寶珠先笑出聲來。

    “對詩文,就得都請到,不然,豈不是小瞧了別人?”袁訓模仿相當強,還把身子搖晃著,活脫脫就是英明二公子,見寶珠愛听,他繪聲繪色︰“梁明說,那你就說對詩文,別在下面加行字,凡來的人都備大禮物,說跟你和我要錢似的,你猜小二怎麼說,小二說,這是提醒,不是學友我還不肯提醒他,我不提醒,他一頭扎來,要怪我禮儀不周。”

    袁夫人從外面經過,因窗戶封上,疑惑的只听著隱約的笑聲。

    像是寶珠在笑?

    寶珠才生產過,睡也只睡一會兒,不靜養的,哪能這樣的玩樂?

    揭簾進來,見果然是兒子在這里。袁夫人從後面給了袁訓不輕不重一巴掌︰“讓她養著,你見天兒是體貼的,今天是怎麼了?外面做詩呢,你也去吧。”

    把兒子往外面揪。

    寶珠大氣兒也不敢喘,也知道自己不對。而袁訓袖子在母親手里,扭頭對寶珠擠眼,用口型道︰“晚上我再來……”

    門簾放下,袁訓在門外面嘻嘻陪笑︰“寶珠身子倒好,生下兩個還能說笑。”袁夫人轉怒為喜︰“身子好?以後還生是不是?”

    袁訓也來了精神︰“還生?”正要和母親好好探討,加壽叫他︰“爹爹,幫我研墨。”袁訓母子同時轉過去,見一個案幾擺在走廊下面,繡杏花紅色的錦墊上面,坐著加壽,握一枝子細筆,認真嚴肅對著紙張。

    旁邊太師椅子上,老太太陪著她。案幾的另一邊,玉珠在這里陪著。掌珠不會,只在後面站著笑。

    袁夫人眼楮就笑得更沒了縫,推著袁訓︰“使喚你呢,趕緊去。”那邊大門過來的路上,又走進來蔣德和關安。

    袁家今天辦的酒席多,家里做不過來,蔣德關安幫著去訂席面。出去不過一個時辰,回來見就大變模樣。

    從大門開始,凡是廳上廊下,花旁石邊,避風的地方無處不是案幾。有紅的有黑的有高的有短的,凡是案幾旁的人,或坐或站或搖頭或晃腦袋,關安駭然︰“這是打筆仗?”

    聞听做詩,關安往後面縮縮,捅著蔣德,嗓音都不太敢再大︰“老蔣你會不會?”

    蔣德大大咧咧︰“做詩這事情,好說。你就這麼做,這個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掐頭去尾,明月幾時在青天,把酒…..”

    伸腦袋見旁邊的人在寫︰“花香動人衣,”

    “把酒花香在衣上,”

    關安很是受教,耳邊是廚房里忠婆叫︰“紅花兒,把餑餑捧出去吧,”紅花回︰“紅荷紅蘭,我做詩呢,你們去當差。”

    關安就有了一句︰“老蔣你听好了,紅花捧出餑餑來,怎麼樣?七個字,不少。”蔣德夸道︰“好詩!”

    “做詩果然不難,我也討張紙去,我也中這科。”

    這詩幸好沒讓小二听到,不然可以讓小二攆出袁家大門。但文章侯夫人听著,足夠熱鬧不是。侯夫人不顧拋頭露面,親自往大門上去看。尋思自家丈夫怎麼還不來?

    直到中午,文章侯才姍姍來遲。進門就帶著灰頭土臉模樣,還要讓侯夫人埋怨。給他拍著衣上塵,侯夫人氣道︰“來晚了來晚了,娘娘來你也不在,太子在你也不在,張大學士來你也不在,幸好他還在做詩,你趕緊的去見見他們。”

    “娘娘來我知道的,我見到娘娘來,我就趕快回轉。”

    “又回去做什麼,不是去找過老二和老四,他們不肯跟我們來,這不能怪我們沒有說。”侯夫人骨嘟起嘴。

    從袁加壽姑娘定親那天,老太太孫氏就讓人告訴二老爺和四老爺,心想袁家就要大富大貴,還不趕緊的一起去道喜。

    那二位不來。

    後面和柳家鬧騰,袁訓帶著人打架,文章侯親身過去,讓二老爺和四老爺出面幫忙︰“現在幫一把,哪怕露個面兒,袁訓不會不感激。”

    那二位不來。

    今天袁訓喜得貴子,老太太是送信給掌珠,掌珠對長輩們說過,老孫氏當著掌珠的面,讓人去請兩個兒子來賀喜,那二位不來。

    文章侯夫人不悅地道︰“一遍又一遍的,氣性也太大了,你看三弟妹,不就跟著我們來,現在幫忙照管待客,三弟的事情上,袁家以後能不幫忙嗎?哪怕說句話兒呢,也是好的。”

    “不然,我再去找一回,告訴二弟四弟,多少官員都在這里,”夫妻們站在大門內說話,文章侯伸頭看看院內,見無數案幾,無數擰眉想著的人,忍俊不禁︰“這是做詩,還是科考?”

    “叫喜得貴子科,凡在京里的前科狀元,都在這里,榜眼探花盡在座中。”侯夫人忽然煩上來,推著丈夫進去︰“不要叫了,告訴他們也是白跑路。”

    文章侯進來,見尚指揮使正和小二說笑。

    “伯父我不會做詩,我打套拳行不行,先說好,你得給我名次,低了我可不干!”

    阮小二把筆一拋,把大衣裳一脫︰“索性的,我們再來個武科。”阮梁明恨得按住他︰“寫你的詩吧,仔細寫少了,算你落榜。”

    董大學士對靖遠侯道︰“小二要是讓人打,我看著解氣。”這些人都在做,靖遠侯也不能逃過。正在推敲的他聞言,嗯上一聲︰“回家我是要打他,打打更解恨。”

    小二把頭一昂,當沒听到。

    很快,院子里一首一首的詩貼出來,甦先還會畫,因紅紙不足,有些人是用白紙,嫌貼在院子里不像喜事,要來顏色,凡是白紙,就加上幾筆梅花。

    加壽見到喜歡,讓甦先抱著,甦先畫梅花,加壽就在上面點點點,金色顏料點出梅花蕊,怒放滿院。

    然後一堆的人跟後面奉承。

    安老太太︰“加壽又畫畫了。”

    紅花好崇拜︰“沒有人能的。”

    玉珠心想這梅花畫的才叫不錯,花蕊不管怎麼點也都是好看的,道︰“好花。”花和蕊全算花不是。

    掌珠早笑得彎下腰,心想這哪是孩子,寶珠這生的是頂人頭上的寶貝才是。

    有人夸著,加壽就更來勁兒。剛才是甦先在前面畫,加壽在後面點。現在是加壽“唰唰唰”,到處亂點,不管空白還是有字的地方,一概點之。

    她點到哪里,甦先就畫到哪里,袁訓照顧過客人一回,再出來好笑︰“你們倒是配合默契。”

    “爹爹。”

    加壽揮動筆,在袁訓衣上點上幾點。

    “唰唰唰。”甦先隨後就加上梅花。

    加壽更加得意,舞動細筆︰“甦爹爹,我們去人多的地方。”還沒有走,老太太和紅花扯起衣衫︰“這里這里,”

    ……

    熱鬧很快傳開,亦到福王府上。

    紫檀木的堆雲卷頭案幾後面,是個大而寬的碧窗。早春的霜寒得已進來,早春的流雲亦是悠悠而近。

    瓖珠鋒利的小刀,磨著少年修長的手指甲。

    “娘娘也去了,山西有信兒來嗎?”他問得漫不經心。

    經過幾天的平安無事,不管是少年也好,還是手下的人也好,都以為案子審過,投火藥的事就到這里。

    “雖說事事當心,但也不必事事自驚自怪,”少年當時是這樣說的。而現在他想知道的,還是山西的事情。

    “殿下,中宮娘娘不見得就和袁家有什麼?”

    “一定有!”少年斬釘截鐵,露出他習慣有的,對著別人不明白時嘲弄的微笑︰“我知道。”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他的直覺從來很準。

    “就算是娘娘與袁家有關系,”

    少年面色驟然鐵青,為他的蠢笨不耐煩。但再不耐煩,這是他最得力的人之一,他還得解釋。那臉上掛著霜似的,少年皺眉︰“中宮要是姓袁,再或者是袁家的親戚,她為什麼不肯承認?這中間有她不敢承認的地方,那就是她的把柄!”

    會是什麼呢?

    以少年自小就有的聰明名聲來說,他也看不透。

    他打小兒生長在富貴窩中,又早把袁訓打听過。他怎麼也想不到與輔國公府是親戚的袁家,以前曾窮到賣女兒,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讓賣到煙花地。

    雖然沒呆住就又讓轉賣,但總是去過那種地方。

    輔國公府的富貴,把少年的眼光擋住。他這一次迫切盼著的山西消息,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是不是可以暗殺?中宮娘娘能出來一回,就會出來第二回吧?”

    手下人皺眉︰“這是京里。”不是野外無人跡外。

    少年對自己還是看得很重,這就改口︰“那想別的法子,不用我們的人試上一試?”

    “倒是可以從外面招募不知情的人,娘娘出宮,也不是儀仗全出,只說是仇家,重金之下,必有勇者。”

    少年沉吟︰“傷亡中宮,會有什麼好處?皇上心懷大亂,太子也必然傷心,這就有了可乘之機!是了,那時候散布謠言,就可以動搖太子之位。而皇上加意培養太子,有人上諫,必然出來阻攔,也可以離間君臣之心,”

    嘴角邊滑過狡黠,嗓音里有幾絲興奮︰“就是這樣!”

    他起身︰“不管山西有沒有消息回來,只要傷或殺了中宮,就可以散布消息,是什麼消息殺傷力最大呢,嗯,就說袁訓是她的私生之子,這就可以解釋她喜歡袁家的小姑娘。”

    “殿下,您這樣一說我倒想起,袁訓和太子殿下,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少年也想了起來︰“我也想到一件事,有一年袁訓教公主念書,我經過那里,險些把他當成是太子。袁訓…..和瑞慶殿下也有點兒眉眼像的地方……”

    “我這就去京外找人。”

    少年含笑,取出一個錦袋拋過去︰“這個還夠嗎?”

    打開來,里面盡是明珠,明晃晃的好似房中多出一個日頭。

    “有這些,可以買下十個左右的亡命之徒。”

    錢,永遠是好東西。

    ……

    中宮娘娘沒想到有人要把佷子說成她的兒子,她下午接回加壽同,正听她說家里的熱鬧。

    幾張梅花圖,在地上擺開。加壽手指著得意︰“加壽畫的。”

    瑞慶殿下滿面後悔不應該早回來,對著紅梅正上演夸張︰“你畫的?”捧腹大笑︰“你才不會畫。”

    “我會。”加壽還帶回來一個小包袱,打開來,是她添著金粉的細筆,也帶回來。握在手中,加壽飛快在瑞慶殿下宮衣讓幾點,退後晃腦袋︰“姑姑好了。”

    大紅金線牡丹爭春的宮衣上,閃閃幾點金。

    中宮忙讓人要下她的筆,道︰“怎麼能把筆給她玩,看摔著扎到自己。”而瑞慶殿下對著衣裳欲哭無淚︰“這就是你的畫,畫花衣裳?”

    “姑姑,這個叫梅花,叫…..花中間的那個,”加壽殷勤地過來解說。

    瑞慶殿下又大笑︰“這叫花蕊吧。”

    加壽顰著的小眉頭展開︰“姑姑真聰明,爹爹說是叫花蕊,加壽畫花蕊,甦爹爹畫旁邊的。”瑞慶殿下笑得要捶地︰“我就說你不會,你就點幾點,哎喲,母後,明天我也去,我也會點點點,”

    加壽不服氣︰“加壽不畫,甦爹爹就畫不好。”

    中宮把她喚回身邊,抱到膝上,笑著問︰“小弟弟好不好?”

    “好,一哭就是半天,一點兒也不乖。”加壽手點在自己鼻子上︰“祖母說我最乖,我就不哭。”瑞慶殿下悄悄嘀咕︰“你小時候哭,你又不知道。”

    殿下只想听一堆人怎麼玩,但中宮要先問小孩子,公主只能一邊等著。

    “小弟弟吵人,鬧人,不會畫畫兒,要吃還要撒尿。”

    中宮眉頭挑著,已經在盤算哪天再出宮一回,不然,就只能等滿月以後,讓袁夫人抱進來給自己看。

    滿月,還有一個月,太遙遠了。

    正說著,皇帝帶著英敏進來。加壽不怕英敏殿下,一見到他進來,就去告訴宮女︰“我的筆給我,”

    瑞慶殿下拿下給她,宮女們在兩邊跟著,加壽在英敏殿下的衣裳上,又來上一朵無花瓣的加壽式梅花。

    皇帝要笑,話題由加壽也就引起袁家︰“生了兩個?”

    “可不是,兩個生得都不錯,就是有一條不好,袁將軍越長越糊涂,沒有孩子就和人家定親。”

    皇帝莞爾︰“是兩家處的好吧?”

    “應該是吧,生兩個孩子,弄出五家來搶。最讓我糊涂的,是定親的那五家,也還沒有孩子。”中宮想這都辦的什麼事情,孩子的親事是你自己能當家的嗎?

    皇帝笑著哼哼︰“是哪五家?”

    “兵部侍郎沈家,定的是女兒。要不是我坐那里,他就說他定的是加壽,我說胡扯,分明胡扯。我相中加壽,趨炎附勢也不帶這樣的,他才不敢說。”中宮猶有余怒。

    她怒的是要不是她下手快,國舅的長女就要當沈家的兒媳,豈有此理!

    “再來太常寺丞連家,兵馬指揮司尚家,定下兒子親事。幸好今天生兩個,不然我看啊,只要爭執。”

    根據描述,想想當時情景,皇帝大笑︰“這也算是奇談了,皇後,這全是你惹出來的。”

    “可不是,我就說趨炎附勢也不帶這樣的,加壽好,我想袁家的親事一定好,但這麼著上趕的搶親事,真沒道理。”

    “還有兩家又是誰?”

    “說出來皇上您也會生氣的吧?”

    皇帝好笑︰“我為什麼要跟著生氣?”

    “梁山王的兒子,看他這幾年軍功有,過年我還同梁山王妃說,這長大了,就不用她再跟後面犯愁,沒想到,我說錯了。”中宮撇嘴。

    皇帝來了興致︰“朕倒想細听听他又作了什麼?”

    “我正看著連家尚家搶親事鬧不清,沈家又跑來攪和,我正生氣,世子妃過來,說她也要定親事。”

    皇帝笑個不停︰“袁家這生的是鳳凰嗎?哦,加壽就是一只小鳳凰,再生也能添個邊兒吧。”

    “我為袁家喜歡,我說這下了可好,英敏總算有一個像樣的親戚,不用和連家尚家沈家做親戚,我就湊趣,我做主,把袁家的孩子定給梁山王府。世子妃把我氣到。”

    皇帝含笑。

    “她說定的是女兒,我說女兒好啊,和加壽一樣的,多好。她說,小王爺說的,要等長大了,看到生得好看,她們家才肯定下來。”

    皇帝再次放聲大笑︰“這算是千古笑談了,朕听過無數笑話,頭回听到這樣定親事的。”

    “可不是,我想我說話你不听,早知道我就不做主才是。我一生氣,就為沈家許下一門親事,皇上您說,我這是生生讓梁山王府氣到不是。她們倒不想想小王爺,忠心上沒話說,面容長得不體面不是?”

    皇上頷首︰“皇後這話有理,忠心最要緊,既是娘娘也知道,何必又改口,金口玉言,不能反悔。”

    中宮悻悻︰“這還得袁家再生女孩子才行。”

    皇上又問︰“梁山王府皇後都不答應,還有哪一家,又把皇後氣到?”中宮一笑︰“這一家,門第更差,不過我呢,卻是首肯的。”

    她說話中,不知不覺的把自己當成袁家長輩來看,她自己是沒覺出來,而皇帝也貌似沒听出。中宮今天已經去了,去到又見到臣子們,順便的做了個主,不過就是這樣。

    “這一家啊,是太子器重的甦先。”

    皇帝恍然︰“難怪你說好,”隨即道︰“這門親事,就應到皇後剛才說的話,面相不好,忠心卻有。門第不好,忠心卻有。甦先出身為賊,卻是太子最早賞識的人。皇後,這門親事你應得好,讓袁家好好謝你才是。”

    “有皇上您的旨意,讓袁將軍明兒進宮謝恩才是。”中宮笑得面龐也似年青好些。討好地道︰“您要看孩子嗎?兩個長得一模一樣。”

    皇帝提醒她︰“這還是春寒,今天才生的孩子,明兒就往宮里送,要是傷到風,朕不是成了有罵名的昏君,等滿月後,讓他送來給我看吧。”

    中宮差點兒就要起來謝恩,身子要起不起時,瞬間也就清醒回來。不動聲色從袁家長輩身份上,回到娘娘身份上,端莊而笑︰“皇上您想的周到,史上哪還能再找出第二個來。”

    “哈哈,趨炎附勢之徒,處處皆是。”

    ……

    消息傳到袁家,是傍晚時候。任保打發親信太監出來傳中宮的話,讓袁訓明天進宮謝恩。這件事給袁家的喜氣上更添一層不說,甦先還要去找連大人尚大人理論。

    “兩位伯父,我是娘娘親許的親事,這長子歸我吧?”

    連大人很是從容︰“甦大人吶,你親事都沒有,還爭什麼女婿。再說,我和尚大人定這親事時,娘娘就在這里,我們這也是娘娘答應的親事不是。”

    甦先本來就是來玩笑的,就說有理。

    正要走,連大人招手︰“且慢,你來得正好,你說這孩子不孩子的,我倒想到一件事情交待與你。”

    甦先就留下。

    當著廳上的人,連大人道︰“我先說的,這事情就歸我先,你甦大人先答應我這一條。”

    甦先心想能是什麼事情呢,和連淵也不錯,也就答應。

    廳上的人都住了酒,听他們說話。

    連大人慢慢道︰“你甦大人,女婿是定下了,女兒卻還沒有。早幾年,我曾相中過你,淵兒還在家,我讓他去試你口風,你說還不想成親,這事情就丟下。今天再說起,我膝下雖無待嫁之女,卻有待嫁的佷女兒,咱們有言有先,我先說的,就歸我。明兒請你過府,我們來談談親事吧。”

    尚大人抽口涼氣︰“老連你太狡猾,你這是要霸御賜的親事啊。”甦先雖不是御賜親事,甦先沒出生的兒子,卻已經是御賜親事。

    “誰叫你慢了呢,誰叫他答應我先說就歸我呢,”連大人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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