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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寶珠有孕

類別︰ 作者︰淼仔 本章︰第一百九十四章,寶珠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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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姐丈笑話自己,袁訓很是不服氣。他把下巴一揚︰“你笑也不行,笑也得出一份。”再拍自己胸脯︰“我也出一份。”

    陳留郡王就擠兌他︰“你可不能出岳母的那份!”他心想小弟你如今是太子表弟、國舅之子,別說你手里沒有錢。

    再拿小舅子又要開心︰“岳母的那份還有我和你姐姐的,你不許亂動。”

    袁訓拉上他就走︰“就這樣說定,我們去見舅父。”陳留郡王兜屁股給他一腳,笑罵︰“走什麼走!等下高階軍官開會,岳父就要過來。”他說到這里,拖長嗓音咬足字眼︰“小弟,高階軍官會議,高階的,听到沒有?”

    “我很快就是,”袁訓這樣的回他,陳留郡王再次大笑出來,小弟打小兒就不愛亂服人,他服的,不是岳父就是自己。現在大了更是這樣,要他服氣點兒什麼,他才不肯答應。

    輔國公掀簾進來,見女婿和外甥都在笑。帳篷里歡騰中,輔國公也跟著笑了︰“你們在說什麼?”

    “岳父請坐,听我對您說說小弟干的好事。”陳留郡王笑容滿面。袁訓在旁邊警告他︰“姐丈,說好听點兒知道沒?好听的。”

    陳留郡王才不理他,把事情如實說了一遍。輔國公斜睨外甥,慢吞吞道︰“阿訓啊,這打表兄總是不對,”

    袁訓聳聳肩頭︰“知道。”

    陳留郡王和輔國公一起笑出來,輔國公眸中閃動著疼愛,但是再次警告袁訓︰“你如今大了,能耐比他們大,他們再也欺負不了你,也不許你欺負他們!”輔國公語重心長︰“你們是親表兄弟,他們不好,你要糾正。你好了,他們也幫著。”

    這幾句話袁訓以前听過很多次,但在他比表兄強了以後,才真正體會到舅父這話的深意。兒子們的不如意,讓舅父也很痛心。他也是盼著自己兒子和袁訓這表兄弟能相親相愛的。

    袁訓同時又想到舅父說的另一句話。

    每每在他說完以上的話以後,下面還有一句要出來。

    袁訓才想到這里,听輔國公這一回也沒有忘記,他緩緩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袁訓唏噓滿腹,他對輔國公一直是尊敬的,今天就更是尊敬滿滿。舅父從沒有說過他的兒子欺負袁訓對,但從不會忘記告訴袁訓,我盼著你們能好。但在盼著你們能好的心情下,輔國公也沒有接著引導袁訓一味的忍讓表兄們,他再添上一句的話。不義必自斃,教導外甥行事還是要端正,為人還要正直。

    袁訓深深的打了一個躬,感動地道︰“多謝舅父教誨。”起身後,與輔國公相對一笑,陳留郡王看著他們也覺得心頭泛起暖流。但是閑話不能再說,陳留郡王讓袁訓出去︰“順便叫軍官們進來。”

    袁訓走出來,和跟著輔國公來的龍懷城對了個臉兒。龍懷城是明天才離去回家,今天晚上他跟著父親。帳篷里讓袁訓帶著太子黨們教訓一通,龍懷城心里也有一片不小的陰暗。再見到袁訓,他的臉色驟然又像要滴水,別扭地想轉過臉,但又不知怎麼想的,也許想到表兄弟以後還是要見面,又僵硬的動動脖子,下巴就隨著動了動,好似在點頭招呼。

    袁訓倒是輕松自如的回應,也點著頭。他就在剛才,才把舅父的深意又一次琢磨過,更不介意和能說話的表兄們維持著見面招呼的關系。擦身而過時,袁訓停下來,龍懷城沒想到他會站到自己身邊,本能的身子一直,手條件反射的又放到腰間劍上。

    袁訓好似沒看到,附到他耳邊輕聲道︰“我也出一份,姐丈也出!但我們出的,只給舅父日常花費。你們的錢敢少出一個子兒,小心我拳頭!”

    等到龍懷城不是滋味的明白過來,這又是視若親子的外甥和表兄們在別苗頭時,見小弟已經去遠。

    龍懷城在心中暗罵,走了幾年回來,就這樣的看不起人!你出?你出我們也出!又想這壞小子說得對,父親一倒,爵位就此沒有。到那時候,嫡子一文不值,和大街上叫花子沒有兩樣。難道去和叫花子搶叫化雞不成?

    陳留郡王這姐丈是不用指望,他眼楮里只有小弟這一個小舅子。而母親雖然出自項城郡王一族,是前任項城郡王的族妹,這一任項城郡王的堂姑母,但龍懷城對項城郡王也一直忌憚。別看項城郡王對自己也客氣,但龍懷城知道他的眼里還有別的兄弟。

    比來比去,讓小弟這壞蛋說著了,唯有父親最可靠。

    龍懷城在外面候著父親出來,對月悠悠,心思如雜草般的出來。

    ……。

    轉眼七天過去,陳留郡王妃府上的家人又來提醒舅奶奶可以離去,那家人滿面陪笑︰“舅奶奶收拾收拾,就得兩天的功夫不是,舅奶奶別煩,所以我早早的再來說一聲。”

    由家人的態度,寶珠更能把姐姐誠心照顧的心看出十足十。這個家人跟前侍候這些天,穿的衣著用的首飾都比尋常普通人家的奶奶不差什麼,寶珠早知道是姐姐的心腹人。就從不怠慢,因她上年紀,寶珠微欠身子笑回︰“是了,這就收拾起來,我們後天走的才好。”

    家人放下心出來,自去交待那帶兵的隊長。

    這里寶珠讓紅花去叫奶媽梅英來告訴她們,梅英在廚房里做寶珠愛吃的菜,奶媽卻在院子里水井邊洗寶珠的里衣。

    外面衣裳,奶媽肯交出去讓郡王妃派的侍候人洗。這里衣兒,從來奶媽自己洗。她正出神的揉著衣裳,紅花在後面道︰“奶奶叫您呢。”衛氏嚇得一激靈兒︰“哎喲我的娘啊,你不聲不響的就來了,”

    紅花還奇怪,反而取笑道︰“媽媽你魂去了哪里?我從正房里出來,在院子里對梅英姐姐說的話,這院子就這麼的大,隔牆的人能听見也不稀奇,我再走過來,奶奶說天氣冷,新給做的靴子,走起來格嘰格嘰的,偏媽媽你就沒听到?”

    衛氏在她的一番話里也就回魂,自己也笑︰“是了,是我想心事呢。”就把紅花叫到身邊來,悄聲道︰“我記得奶奶上個月的小日子……。”

    紅花也就傻了眼︰“是該這幾天來的,竟然沒有,這這這,莫不是有了?”她才要歡天喜地地表露出來,衛氏低喝住她︰“還沒看準不要亂嚷!”旁邊放著大木盆,里面有干淨井水,是準備滌衣裳用的,衛氏用這水洗干淨手,對紅花低低地道︰“你去奶奶我就來,這件事兒得好好的看準才好。”

    紅花看著衛氏去找順伯商議,紅花還傻著呢,就這傻模樣去見寶珠︰“奶媽就來。”梅英在這里,寶珠就沒放心上,和梅英說走的時候怎麼打賞這里的人,又說花自己的錢才好。梅英說奶奶的東西基本都在郡王妃府上,幸好隨身帶的還有錢,明天讓順伯去趟大同府,換些五兩一兩銀子,再銅錢回來,就方便打賞。“

    房中在說著話的時候,衛氏已經找到順伯。順伯無事就在雜貨鋪子外面和人閑話,他跟著袁夫人到袁家以後,沒事兒就坐在這外面和人說話,帶看鋪子。兩邊鄰居都認得他,正和順伯說他過了六十算高壽的,又說怎麼活到七十歲才好,衛氐就把順伯叫進去,到順伯住的屋子里說話。

    ”什麼!“順伯眼楮都直了︰”你你,再說一遍!“

    衛氏是忍不住地笑容,可又怕不是真的,還不能放開了笑。她算日子給順伯听︰”咱們初到太原府,小爺那天不是回來的?“

    順伯倒沒有不相信的意思,他和衛氏一樣,是天天盼日日盼,盼來盼去小夫妻相處一年還沒有懷上,這偶然的春風一度竟然有了,順伯兩個耳朵嗡嗡的,只有衛氏剛才的那句話︰”奶奶像是有了,小日子按日子來,“

    衛氏後面解釋說袁訓上個月和寶珠團聚過的話,順伯一個字沒听進去。他耳朵里不嗡嗡時,他就忙著道︰”這得請醫生看看才行,可是有了,可就不能坐車。“

    ”是啊,我就是這個話,有了就地兒安胎,胎相穩了,走平坦道路還行,來的時候那山路可不能走。“衛氏擔心的就是這個。

    順伯的笑容這時候才出來,一出來他的嘴就快咧到耳朵根子上︰”得找個好醫生才行,這鎮上的醫生不中用,奶奶這才一個月里的事,他們未必看得準。“

    衛氏肅然起敬,滿心的為寶珠歡喜也讓順伯這話帶得跑了題︰”順伯,看不出你對這個倒懂?“順伯從來不是多話的人,但今天歡喜太過,也肯解釋︰”衛媽媽,你想想我是誰?我是夫人的奶公,跟著夫人出嫁到袁家,夫人有嫻姐兒的時候,是我請的醫生,後來有小爺的時候,也是我請的醫生,“

    他呵呵地笑著。

    衛氏從這里,又轉回正題,更景仰順伯︰”那您請醫生是在行的?“

    ”在行的!“順伯把胡子一拂︰”衛媽媽,你且等著吧,我這就套車去大同城里,請那個除了骨科不會看,別的不管科全在行的小賀醫生?“

    他這就要走,又常年習武,心情又激動,一轉身子兩步︰”騰騰“,也架著這屋子小了點兒,順伯已經出了房門。”哎,“衛氏追出來,在房外就急了︰”順伯,這事兒得請老醫生,有經驗的,幾十年行醫,才看得準,開出來保胎的藥才穩。“

    順伯笑道︰”你放心!小賀醫生別看他叫小賀,他可是國公爺都信任的醫生。“再把脖子一梗︰”我老順頭辦事,你只管等好兒就行。“再不回頭,幾步就到了後院門外,大車和馬停在這里,有個大大的棚子,里面還管放袁訓練武時的兵器架子白蠟桿兒。順伯套上車,打馬如飛直奔大同府。

    衛氏步子沒有他快,也跟到後門上,看著馬車走遠,才回來見寶珠。她先不說,听寶珠說回去的話,衛氐就先答應著。

    ……

    午後的日頭,帶足秋風秋意,雖溫暖也有透骨寒。

    九月中的天氣,寶珠已披著出風毛的衣裳,大紅錦衣上是牡丹團花,又有無數的�d字紋,以示富貴永不到頭。

    她正在看菜地里的幾只小雞。小雞黃茸茸的,半大不大的,已經會叼菜。

    寶珠因為喜歡,家人們也任由這幾只雞跑在菜地里,反正這菜並不指望著上餐盤,不過是長的肥美,寶珠想吃的才挑一兩棵出來,余下的還多,只為袁夫人當年喜歡,為的看春意和綠色。

    寶珠一邊看小雞,一面偷偷看奶媽。

    奶媽從上午就心不在蔫,中午吃飯不自覺的往外面看。寶珠為熱鬧,讓紅花奶媽梅英余氏方氏還有姐姐府上的侍候人做兩桌子,天天陪著她吃飯。寶珠就看到奶奶幾次把筷子伸到紅花飯碗里,惹得大家笑了一回又一回。

    寶珠中午不方便問,這午後貪圖這里,又想著後天一走就賞玩不成,就不睡出來散步,再想著問問奶媽有什麼心事?

    想家了?

    想她的兄弟大壯?

    寶珠暗暗地責怪自己,才把大壯叔接到京里,奶媽姐弟團聚不到半年就分開,也難怪她想。而奶媽沒注意到自己奶大的姑娘把心神全放在自己身上,在廊下做著針線神游天外。

    有了?

    那真是太好了!

    要是沒有?

    唉,那太讓人失望。千辛萬苦,勞師動眾,殿下們都出城來送,為的不就是奶奶過來就能有?

    還有第三種情況,有了,而這里的醫生沒看出來,奶奶不知情,回去又走山道兒,那車總是顛的,平地里跑車,車不好,又跑得快的話,也一樣的顛。

    那可就不能顛才是。

    奶媽嘆氣,出門兒千想到萬想到,住處想到花費想到,怎麼就沒想到把京里的好醫生帶出來一個。那醫生在京里一個月能有幾兩銀子?一年給他上千的銀子他肯來嗎?——為了奶奶能坐好胎——上千的銀子也得花。

    怎麼就沒想到帶個好醫生出來呢?

    奶媽後悔著,在心里祈禱,順伯啊,你老人家千萬不是說嘴的才行,請個好醫生吧,這可不帶馬虎的。

    讓她念叨的順伯,飛車進大同府,熟門熟路在一家鋪子前面停下。這鋪子有兩個鋪面大,門板上寫著一個大字”賀“。

    只此一個字,什麼祖傳聖手,秘方無敵的話都沒有。

    外地來這里的人,經人指點來找小賀醫生,都得在門外愣上半天才敢進去。因為這門外沒有幌子倒也罷了,這門內更無草藥櫃台掌櫃伙計。甚至就是病人也沒有一個。

    只有一個人身著綢布夾衣,坐的是黃花梨雕人物山水的椅子,手搭的是牙子精細的小幾,上面還嵌著玉。

    他手捧紫砂小壺,嘴里正哼著昨天才听的戲,臉上嬉皮不正經,眼泡有點兒腫,怎麼看也似富家大少敗家二世祖,沒有半點名醫模樣。

    這位”小“賀醫生,今年已經四十歲。

    他正瞅著對面不悅,對面是個正兒八經的醫鋪。人家外面有幌子,上面祖傳名醫,正骨續梁,上有三代,後進也強,童叟無欺,不假不枉,一生正氣,人品堪賞……。密密麻麻的小字下面,是個大大的張字。

    這張字每一回都把小賀眼楮晃花掉。

    他雖然不看骨科,也看一眼怒一眼,再把嘴里的小戲唱得更高調一些︰”我說那個看病滴,只知道吹的人可不要瞧……。“

    吹,讓你吹!

    你老張家就會個骨科,還寫那麼多字在上面,小賀醫生為自己總是能看得清楚那些小字而生氣。而這字是他打小兒就看的,想忘記都難。

    他正在生氣,”嘎!“一輛大車疾馳在他門外停上。門外有家人掃得干淨,從早上到現在只落一點兒灰,這點兒灰讓這大車沖停的氣勢全掃得干干淨淨,作一層撲了路過行人一身。那行人還沒有罵,見一個白胡子老頭沖下車,沖進去鋪子也不見禮也不寒暄,把個銀包往地上砸出兩聲”砰砰“,一只手操起地上的藥箱,再用兩根枯瘦手指把小賀醫生衣領子一揪,扯一嗓子︰”小賀醫生出診!“

    眨眼的功夫,小賀醫生就讓摔到車里,大車旋風般出了行人視線。

    小賀醫生鋪子里面這才走出一個童子,手舉一個布簾掛在門外,簾子在秋風中招展,上寫”已出診,請靜候“字樣。

    正骨的張醫生就從鋪子里伸出頭來,還能听到遠處的馬車里有叫聲︰”哎哎哎,國公府里搶人了,哎哎哎,這是老順頭?好幾年不見,你是頭疼還是腳疼是男科還是女科?哎哎哎,國公府里搶男人了……。“

    張醫生拂袖,國公府真不像話!搶我這等名醫也就罷了,對面那庸醫有什麼可搶的?

    順伯大車,已往城門去。出了城,小賀醫生就不鬼叫鬼叫的。他在車里理理衣裳,撫好頭發,吁口長氣︰”這名頭兒還要常打出去的好,“不鬼叫幾聲,外地來的怎麼知道本城我小賀才是名醫。

    見大車一路往袁家的鎮上去,小賀醫生悠哉游哉地欣賞著風景,就這樣到了地方。

    他背著藥箱出現在寶珠面前,寶珠驚愕得不能自己。

    衛氏湊到她耳朵根上細細解釋,寶珠羞漲紅面龐,把右手伸出去。她的心,如燈花爆似的綻開喜悅,奶媽原來是為著我才心神不寧。

    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能不知道嗎?但正因為是自己的身子,而以前也並過月,和丈夫又只有一渡,寶珠不敢亂想。事實上她也想到回太原府後,請個好醫生來看看吧。

    在姐姐那里,總有處處放心之感。

    不想奶媽精心如此,寶珠對衛氏投去羞澀感激的一瞥,紅花上前卷起她衣袖,拿帕子蓋住她手,請房外候著的小賀醫生進來。余氏方氏順伯衛氏孔青梅英紅花和郡王府的侍候人全守在門內外,眼楮瞪住小賀醫生的表情。

    小賀醫生微閉雙眸,身子前晃後晃,東晃北晃,晃得紅花頭暈暈時,他猛地一張眼︰”恭喜奶奶,賀喜奶奶,您這是有了。“

    ”真的嗎?“寶珠認真異常的再問。

    ”不真您砸我招牌!“小賀醫生一指順伯︰”問他,從我爺爺到我這里,我們家招牌有誰敢踫一手指頭!“

    房中還是沒有過多的歡喜,小賀醫生心想這家子人是怎麼了?難道你不盼著有嗎?

    再一看,他嚇了一跳。見一個中年婦人雙眸炯炯走上來,嗓音打著顫︰”真的嗎!“小賀醫生火了,把衣前襟往腰上一別,面色凶狠︰”你們是外地的是不是,這本地的他誰敢不信我!“

    衛氏長長的吐一口氣,就在小賀醫生以為她會歡歡喜喜時,衛氏狠狠給他一句︰”看錯了砸你招牌!“她奔著寶珠就去了,涕淚一起下來︰”我的奶奶,你總算有了,不枉夫人老太太殿下小殿下親戚們表公子們一起費的心吶。“

    寶珠也哭了︰”奶媽,“她太喜歡了,就撲到衛氏懷里。

    順伯帶著小賀醫生去拿賞錢,小賀醫生發愣︰”我說老順頭,你家奶奶有了,這與夫人老太太殿下小殿下親戚們表公子有什麼關系?這與你們家小爺有關系還差不多。“這該出力的人,半個字沒听見提到。

    順伯撫須笑得合不攏嘴︰”都有關系都有關系。“大家不全是一片心嗎?

    小賀醫生伸手摸他手腕︰”你沒生病吧?“讓順伯拂到一旁,讓他取過銀子上車,把他送回城,約好三天後再來看看。

    小賀醫生一共出診三回,次次都說是。賺了不少銀子回去,又帶給袁家處處笑聲。寶珠頭一件事,先派人去告訴姐姐她坐不得車,再給袁訓提筆寫信,信中把他來見寶珠夸了一遍。最後是往京里寫信,把喜訊兒往京里傳。

    ……

    十天後,凌姨娘在房中往外面看,院子里爭奇斗妍的菊花全是新買的,也打不起她精神。她帶著心煩意亂,看一眼兒子,龍懷文對著帳頂子睜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再看一眼菊花,凌姨娘更覺得心里鬧。

    ”懷文,你這一次沒跟上國公,有好處也全讓你兄弟們分了!“凌姨娘懊惱。

    她的媳婦謝氏對著地冷笑,是啊,你干脆勸你兒子傷也不要養,這就去往軍中才好。龍懷文更煩,傷筋動骨一百天,沒有三個月他不能習武。而等他能習武時,三個月後,輔國公隨軍早就走遠,一場仗打下來,半年的都還算短,他再見到父親,也是明年的事情。

    他軍功上吃虧,在父親面前買好吃虧,在兄弟們面前這大哥位置吃虧……不是一星半點兒的虧。

    見母親又提,龍懷文怒道︰”您能不能別見天兒的說!“

    凌姨娘啞了嗓子,可沒半刻鐘,她嚶嚶哭了︰”這可怎麼辦,你當個長子容易嗎?你弟弟們虎視眈眈的,沒有一個把你放在眼里,老八仗著是嫡子也就罷了,別人的娘都不比你的娘,他們憑什麼處處和你比,就是老八,他能生出來真是僥幸,我問了那天當值的多少回,都說國公那天是喝醉了酒,正房里那不要臉的就去了,接下來的話我就不敢再說,天殺的,她一個女人,竟然能把國公給辦了,沒天理的事兒,“

    ”母親!“龍懷文對上她的哭聲就無奈。可他又起不來,煩得他頭暈腦漲,恨不能拿腦袋去撞幾下牆。

    謝氏分明見到凌姨娘嘴角上彎,閃過一絲得意。謝氏打心里恨上來,又是這樣!這當娘的就是能挾制住她的兒子,而她的兒子心眼兒和她差不多,就偏偏肯听。

    謝氏很想避出去,卻又想听听凌姨娘又有什麼壞主意。就留在房中不動。她甚至不去侍候才發過怒的龍懷文,反正他也沒說要茶要水。謝氏怕自己動了,凌姨娘就留意到她的存在,把她打發出去她听不到。

    讓謝氏猜中,凌姨娘轉向兒子,眸子有幾分瘋狂︰”反正討不到好,不如趁你父親和弟弟們都不在家,你把這個家握在手里怎麼樣!“她扳著手指頭︰”管帳房的那個是老人,幾十年如一日地不買我們帳,尋個不是打斷胳臂和腿,把他攆回老家;管庫房的那個是老人,幾十年里從不肯通融私給我們東西,一頓鞭子教訓了他,讓他從此知道……全換上我們的人!“

    她說得激昂澎湃,謝氏听得膽戰心驚。她知道凌姨娘心狠手毒,卻沒有想到她不但毒在房里,還敢毒到府中。

    謝氏偷瞄自己丈夫,見他陰沉著臉像是听進去,謝氏絕望的想,你們這樣做,有想過我和我的孩子以後可怎麼辦?

    她正覺得眼前處處黑,龍素娟跑著進來。凌姨娘喝住她︰”反了嗎!你大家子的小姐,奔奔跑跑的成何體統!“

    ”大小姐回來了!“龍素娟慌慌張張,面上早就血色全無。

    凌姨娘一听就差惱到怒發沖冠,更罵女兒︰”放肆!你是你娘先生出來的,你先落的地,這個家里的大小姐是你,哪還有大小姐!“

    她雖然生氣,也心中膽寒,也知道女兒說的大小姐是陳留郡王妃。

    陳留郡王妃更是她的眼中釘,她生下來就養在老國公院子里,就是國公夫人都見不到她,家里人都說尊貴無比,從老國公夫人在時,就稱郡王妃為大小姐。

    這是嫡長女。

    她生時在袁家,凌姨娘生時在國公府。

    凌姨娘為了奪這門親事,兩眼昏花的認定”長女“這兩個字,一定要說她的女兒時辰佔先,老國公夫人不認,一直到現在,龍素娟這大小姐只能在自己房里喊喊。

    國公府亂成一堆,也有下人般為討好稱呼龍素娟為大小姐,背後一到兩聲的,也無人去管就是。

    此時凌姨娘說著就更生氣,還要再罵女兒,外面傳來一個不悅的嗓音,傲慢地慢慢道︰”這是誰呀?敢教訓這府里的姑娘!“

    十幾個家人一擁而進,全是大漢,腰上有刀,手中握著新銅梢馬鞭子,往兩邊一分,叉手而立。

    凌姨娘的一個丫頭見勢不對,就往外走,想著出去尋個幫手。讓一個大漢一把抓起,狠摜于地。那丫頭撞在幾架稜角上,額頭頓時出血,倒地暈了過去。

    而又有七、八個家人簇擁著一個人進來,她身著大紅遍地金百蝶穿花的薄錦襖,碧綠繡滿花的湘裙,首飾滿頭,金光閃爍,面容如滿月如光彩,正是陳留郡王妃。

    ”殺人了!“

    凌姨娘才尖叫一聲,讓陳留郡王妃冷冷一眼噎回去,凌姨娘惴惴不安起來。

    陳留郡王妃滿面含霜,先把凌姨娘怒目得不敢抬頭,再瞪住龍素娟,劈面大罵︰”下作沒規矩的賤人!你的出身本不低,父親是國公,你這賤人從來不肯自重身份!讓個房里人給罵了,你還挺得意是不是?

    又見龍素娟姑娘打扮,陳留郡王妃更惱。

    “不要臉的胚子!敢是你還想著我丈夫不成!呸,我家年年納妾,就是不納你這賤人。”

    龍素娟號啕大哭起來。

    陳留郡王府和輔國公府結成親事以後,陳留郡王自然是往國公府里來過。龍素娟頭一眼見到他時,陳留郡王正是少年揚名後的十五歲,先不說他的英俊可以用美貌來形容,就是他的郡王身份,也讓龍素娟醉倒。

    龍素娟從此有了爭的心,她認定我是先生的,人家要長女。凌姨娘又慫恿著她,母女一起想歪不說,還把龍素娟的親事耽誤到今天。

    郡王妃成親以後,龍素娟上吊尋死就有好幾回,說姐妹同嫁一人自古有之,她還是願意到陳留郡王府中。

    陳留郡王妃不管舅父國公是什麼樣的回答,她年年都給郡王挑選兩個容貌不錯又品行端莊的女子,納到房中,博得別人都說她賢惠。

    陳留郡王一年里有七、八個月不在家,就是納妾也是白放著,就是去軍中探望也是郡王妃佔先,妾哪能亂走動?

    陳留郡王府是正經的人家,並不亂。

    就是陳留郡王有心愛的妾,郡王妃也會有種種借口把她留在家中。她是主母不是嗎?實在太簡單。

    更別說陳留郡王到現在都沒認清自己的妾到底是哪些,多了。他心思又不在這上面,那些妾最後成了郡王妃做伴的,陪她看花玩水,抹牌也隨時可以開四桌。

    龍素娟插不進去,就一年一年地空等著。

    陳留郡王妃罵她還想著自己丈夫,把凌姨娘和龍素娟的心全扎疼。

    “我和你拼了!”

    凌姨娘見女兒大哭無話可回,又見陳留郡王妃來勢洶洶,激得總想害別人,從來不肯吃虧的她恨從心頭起。

    過去女人手邊常有針線,剪刀就一握就得。凌姨娘拿個剪刀,攢足了勁,對著郡王妃就扎。她眸子恨怨,看你過得臉面兒油光水滑,這是我女兒的親事,我女兒才是長女!

    龍懷文本來在床上裝睡。

    他們兄弟全嫉妒袁訓,但不敢不結交陳留郡王。龍懷文見到陳留郡王妃帶人闖進來,先心頭一驚,瞬間想到是自己沒有殺害袁訓惹出的後患,他不敢面對郡王妃,一開始是想由母親應付過去的。

    可他的母親哪里會應付?

    見剪刀一閃,龍懷文睜開眼制止︰“母親不要!”

    就見到郡王妃身邊走出一個人,“啪!”一記巴掌把凌姨娘打得出去好幾步,一頭撞在椅子上。凌姨娘也不笨,就此白眼兒一翻,軟軟倒在地上。

    “你殺了我母親!”龍素娟大罵著也撲過去。

    龍懷文咬咬牙,你撲過去又有什麼用!

    “啪!”

    又一記巴掌打在龍素娟面上。龍素娟卻不肯裝死,她和郡王妃同一年同一天出生,就是時辰上差了,和陳留郡王年紀上的差異也是同樣的。她見到英姿少年時,她還小。郡王是她的童戀——兒童之戀,初戀,加上少年之戀,直到現在還在戀。

    嫉妒眼紅狠毒一起出來,龍素娟挨了一巴掌摔出去後,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翻身又撲過去。她應該亮出她的指甲,可是長袖子不及卷起,就這樣長袖帶恨上去,“啪!”

    一記巴掌再把她打回。

    陳留郡王妃怒容滿面,冷冷看著倒地的凌姨娘,還想撲過來的龍素娟,甚至床上掙扎著要起來,讓謝氏哭著按住的龍懷文也得了她一記厲眸。

    “給我砸!”陳留郡王妃怒氣沖天︰“把凡有的東西全給我打個粉碎。這房里的人不好,侍候的人也是為虎作倀,你怎麼不往好人房里去侍候!給我打。敢動我弟弟,你吃了豹子膽嗎!”

    “是!”

    跟她的人散開,不管三七二十一,見到東西就摔,見到家什就拆。茶碗瓷瓶“砰砰”落在地上,屏風椅子全是一腳踹斷,砸得七零八落。

    凌姨娘也不裝死了,她瘋了似的去搶自己的玉座屏︰“這值八百兩銀子,你們……。”一個僕婦揪住她發髻,“啪啪”就是幾巴掌。

    謝氏也讓人揪著打起來,龍素娟更早暈了過去,嘴角上是血,面頰全是傷痕。“姐姐!”

    龍懷文急了。

    見母親被打,姐姐暈倒,自己妻子讓攆得鑽到床底下不敢出來,婆子們哭丫頭們叫,龍懷文不顧他的骨頭不能亂動,強撐著下地,著鞋子踩著滿地狼藉走到郡王妃面前,也不看地上是不是有東西硌腿,往下一跪,龍懷文乞憐地道︰“是我對小弟下的手,姐姐你只來找我,放過我的母親!”

    陳留郡王妃凌厲地瞪住他,冷笑一聲︰“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一直就有你!我一直沒有找你,不過是看在父親的面上。本以為過了這幾年,你們長大了,會懂事一些!會眼里有我一些!哼哼!賤人生的賤胚,壞了心爛了腸子的。你還敢對我弟弟下手!”

    她胸脯起伏著,越想往事就越氣。

    這是她頭一回往家里來打砸姨娘房中。

    以前,郡王妃知道弟弟又讓他們欺負的時候,這事情都過去了。郡王妃只能忍氣吞聲,因為她的養父國公從沒有虧待過她們姐弟。自老國公夫人去世後,郡王妃幾乎不歸寧,她的養父常年在軍中,她探望丈夫時一並就見了。

    她不回國公府,就不會來尋事。

    但這一回,不同了。

    郡王妃手指龍懷文大罵︰“以後見到我弟弟,你再敢犯一下的壞,我就和你拼了這命!”她一面罵,一面心中喜悅。

    寶珠有了!

    她是為寶珠有了而喜歡。

    自寶珠走以後,陳留郡王妃掐著指頭算日子。到了約定的日子,沒等回來弟妹,卻等來快馬的一封信。

    郡王妃樂得當天就讓套車,寶珠只在她家住上一夜,箱籠還沒有打開幾個,收拾起來就快。郡王妃在邊城長大,車馬顛簸是習慣的,她讓箱籠隨後來,她在十天內趕過來。在路上就先想好,要先往國公府出氣立威!

    寶珠和弟弟不一樣。

    弟弟當年還有功夫,又有舅父幾乎把他帶在身邊,還有母親深受外祖母和舅父照顧,亦不好對佷子們發難——倒不是她軟弱——早就把功夫高強的順伯給了袁訓。

    龍氏兄弟能尋到袁訓落單的時候,並不多。不過出來一回,就讓袁訓姐弟恨上一回就是。

    寶珠,哪有功夫在身呢?

    寶珠,現在不能坐車回太原,就得先把她旁邊料理清楚。

    郡王妃毫不猶豫帶人進府,一直來到凌姨娘房中。她進來就是為尋釁的,在房外听到凌姨娘胡言亂語說她女兒才是大姑娘,郡王妃怎麼能客氣,自然是大罵著進來。

    龍懷文讓她罵得不敢回話,只直挺挺跪著听著。

    謝氏躲在床底下,見丈夫斷骨處好似又不太正,又見房中大小東西——這可是她的房,有一部分是她的嫁妝——俱都粉碎不能再用,謝氏心中叫苦。

    哭,外面凶神惡煞全在,謝氏又不敢放開聲哭,只氣得淚流不止。全是你們做的好事!把我也帶累進去。

    郡王妃最後罵道︰“下賤人生的下賤胚子!半點兒父親的風範也沒有!我今天不動你,是看在你還是父親的兒子!你以後膽敢再做惡事,我就稟明父親,一定不與你罷休!”把袖子一卷,對著房中牆上俱是傷痕看了一遍,冷斥道︰“咱們走,下回再敢,再來不遲!”

    大漢們簇擁著她離去後,謝氏戰戰兢兢從床下往外爬,就見到丈夫眼楮一閉,往旁邊倒了下去。

    龍懷文挨罵還不能還口,硬生生地讓氣暈厥。

    房中找不出一個使喚人,放眼看去,打趴下的打趴下,躲出去的躲出去。謝氏軟著腿自己來扶丈夫,往外看又見到院中倒著一地的人,龍懷文的小廝听到動靜來救,也讓打倒在地上。院中新買的名種花卉,全讓拔出來扔得到處都是。

    謝氏猛然想了起來,隔壁……。

    她把丈夫最近的椅子上一靠,奔出去往隔壁房里看。見房門全散落,有一扇門只有一半,半掛在門上,在秋風里“呼呼啦,呼呼啦”,砸在門邊兒上。

    這邊是龍素娟的房,里面東西果然也全粉碎。

    又有凌姨娘的房,也是一樣的不管金玉,俱都成為碎片。

    “天吶!”謝氏心想這日子還怎麼過啊,郡王妃到底帶了多少人進府。她又去找孩子,披頭散發的在外面園子里找到,見孩子張著小手對她笑,謝氏還急著問︰“你怎麼樣?”抱孩子的奶媽早就看到這一切,怯生生地道︰“郡王妃的人讓我抱著小公子出去玩,讓我不要進院。”

    謝氏一口氣松下來,這不是來斬草除好根的。勁頭一松,飽受驚嚇的她眼前一黑,也暈倒在地。

    陳留郡王妃已經走到府門外,上車吩咐往城外去。余怒未息的她,隨著面上微微浮起笑容,心情也漸轉為愉悅,寶珠有了!

    她做這一切,全是因為寶珠有了。

    她不怕別人非議她不好,她只要警告凌姨娘等的人,我弟弟你們踫不得,我的弟妹還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也不是你們能踫得的!

    ------題外話------

    寶珠有了,要票票,

    要票票啊要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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