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氣息,鋒利的招式。
劍氣縱橫凌厲,似乎無可匹敵,而陰陽二氣玄妙無比,衍化諸天萬象。
兩者配合,竟是難以言喻的從容和完美!
青衫文士在第一時間的驚愕之後,旋即無可奈何地嘆息,身軀于剎那之間,于神魂之中最表層的念頭升起之時,便已經飄然向後,如行走于命運之中,避開了這陰陽交錯合流的招式。
但是他的動作忽而凝滯。
【命運】乃是安排萬物軌跡的權能。
是對于一切有情眾生的排序操控,以此展現出天命對于眾生的無情嘲弄。
但是
陰陽,更在萬物之前!
命運是基于萬物萬象而成就的權能,萬象不存,焉有命數?
「區區命運,不過只是對于弱者苦難和不幸的編排。」
「安敢于此造次?」
白衣青年的聲音平淡漠然。
右手並指如劍,平平無奇,自這天地夾縫之中斬過。
陰陽二氣已經化作了鎖鏈,將避開了第一輪合擊的青衫文士鎖住,而那似乎可以操控萬物萬象的權能,在面對陰陽二氣的時候,卻是失去了自己的效果,如同穿過空氣一般地徑直地從這陰陽二氣之中穿過。
而陰陽二氣則如跗骨之俎。
瞬間攀附在了命運身上。
或者拉扯住了命運的手腕,或者封鎖住了命運的腰肢,更有甚至直接是撕扯住了【命運】所在的時空,而後另一端朝著「下方,蔓延,這‘下」並非是方位的下,而是更深層次的下,未曾落入凡塵,于是陰陽二氣向著下方蔓延伸展。
一點碧色落下,化作了草木,草木破土而出轉眼繁衍成林,瞬息已是千里。
又有一點流光垂落,于是山石隆起,層層疊疊,如同地龍沖天,化作了山川石林。
白衣男子行走于天地之間。
于是在他的身後。
山川湖海,水火雷霆。
先天八卦,諸天萬象,于此森羅展開。
伏 ,一畫開天,創世萬物。
並非是後來和阿媧玩笑之時,在帝俊的眼皮底下用一卷畫卷打開天地的裂隙,這所謂的一畫。
不過只是用手指在虛空中平平一畫。
僅此而已。
伏 一直以來都潛藏在自身天機之下的真正手段,終于掀開了一角。
【命運】被整個世界籠罩住。
這個世界里面,萬物欣欣向榮,但是卻絕對沒有會擔憂于命運的,草木會擔心命運嗎?還是說那巍峨的山岩會?亦或者說是天上自由的風,九天之上鼓蕩的雷霆?這些自然最初的造物之中,有誰會擔憂命運嗎?
並不會。
萬類霜天競自由,何曾有什麼命運?
于是【命運】所化的青衫文士就看到了自己的權能被分解,散開。
看到周圍的世界越來越繁華,繁華地近乎于妖魔般,山石化作了巨大的手掌將命運掌握其中,而一根又一根墨綠色的堅韌如同神兵般的膝條出現,將青衫文士捆縛起來
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都在嘗試將他吞沒。
命運掙扎,龐大可怖的氣機猛地炸開,忽而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他看到世界化作了一個球形,萬物都在嘗試淹沒他,而後在視線的邊緣,看到了一根一根白哲修長的手指,巨大無比,撐天柱地一般。
巨大的手掌將「世界」握在手中。
抬起頭,看到了那冰冷漠然的金黃色豎瞳如同火焰般在燃燒。
五指握合。
世界歸于寂滅。
轟!!!
巨大的氣焰炸開,在那已經歸于寂滅的世界里面,卻又有不變不滅的定律存續,萬物悉皆歸于死亡,這正是【命運】追逐的大道,故而唯獨這【死亡】,無法對【命運】產生有效的殺傷。
青衫文士立于虛空,踱步上前。
一步一步皆有異相誕生。
草木凋零為泥土,山石垮塌,滄海桑田,萬物盡數成灰燼。
「一切盡皆死亡。」
而吾自當從【死亡】【寂滅】之中,尋找到吾之歸宿。
青衫文士的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溫和誠懇,隱含瘋狂:
「爾等可帶我前往麼?」
需要滅掉青衫文士。
但是對于他來說,常規認知里面的【死亡】和【寂滅】,正是他的願望和追求,他要帶著一切蒼生和自己一同墜入這最終的結局,抹去從生到死中間的一切,打破輪回,故而死亡反倒是無法對他產生威脅。
大道不死。
蒼生不死。
故而,命運不死。
我不死。
白衣青年神色漠然,五指握合。
萬物死亡的灰燼牽制住了【命運】。
伏 神色冰冷,仍舊從容。
只是眼前這個家伙的難殺程度仍舊和被預料的一樣。
雖然沒能夠如他所願,將【命運】解構,容納到萬物的軌跡之中,再靠著湮滅世界,把創造出來的大千世界雛形炸成煙花的同時將這個家伙一次送走,但是卻也成功讓【命運】無法借助萬物展現出真正可怕的洪流大勢。
以萬物之死,短暫提升命運的氣機,也趁此機會,讓命運的氣機變得混亂,無法順利操控。
而在這一剎。
已經有一道劍光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