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門風月

第三十一章都攪進來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西子情 本章︰第三十一章都攪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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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後,謝芳華開始丈量好尺寸,秦錚拿著剪刀,幫她裁剪。

    英親王妃進了落梅居,便看到了這樣一幅情形,屋中鋪開了布匹,二人緊挨著,商量著尺寸樣式和要繡的花色。

    她本來愁容滿面,看到他們這樣,不由得也露出了笑意。

    謝芳華抬起頭,見到英親王妃,不由訝異,“娘怎麼過來了?”

    按理說,他們剛從正院回來,這個時辰,她應該和英親王在說話才是。

    秦錚也抬頭看來。

    英親王妃笑著問,“你們這是在做衣服?”

    “給他做衣服。”謝芳華笑著看了秦錚一眼,直覺英親王妃這時候追過來,一定有事兒。

    “出了什麼事兒?”秦錚拿著剪子問。

    英親王妃坐下身,嘆了口氣,對二人說,“你們知道憐兒哪里去了嗎?”

    謝芳華一怔,秦憐?她有好幾日沒見到她了,不由奇怪,“她不在府中嗎?”

    英親王妃搖搖頭。

    秦錚嗤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原來是為她,您甭擔心了,她跟著大舅兄去漠北了。”

    “什麼?”謝芳華一驚,看著秦錚,“她怎麼會跟隨哥哥去漠北了?”

    英親王妃瞪了秦錚一眼,嗔怪道,“你既然知道,怎麼不告訴娘?就由得她去了漠北?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說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你怎麼不攔著她?”

    “攔?”秦錚哼了一聲,“為什麼要攔?她也不小了,樂意出去走一遭,就出去一趟又如何?她在京城里,能做什麼?不但不能做什麼,以著她的身份,不避開遠走,難道要受夾縫氣?”

    英親王妃一噎,半響才說,“那你也該告訴我啊!”

    “告訴您又不能做什麼。”秦錚不以為然。

    英親王妃瞪眼,“她畢竟是女兒家,從來沒出過京城,這萬一……”

    “不是有大舅兄在嗎?我在她身邊派了隱衛,也知會了大舅兄照看她,您放心吧。”秦錚拿著剪刀,一邊比劃著裁布,一邊慢悠悠地說,“您曾經跟我說過,年輕的時候,就想天下走一遭,將名山大川,風景勝地,都逛個遍。可是不成想嫁入了京城來,多少年沒踏出一步。如今您的女兒能有機會出去看看外面,有何不好?”

    英親王妃面上的愁雲漸漸散去,還是有些擔心地道,“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她在皇宮長大,不識人間疾苦,一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謝侯爺去漠北是為軍事,她跟著去,豈不是給他添麻煩?再說了,他在軍營,總不能將她捆在身邊處處照料,那像什麼話?萬一有個照料不到……”

    “操心的命。”秦錚似乎懶得再跟她說。

    謝芳華此時也回過神,對英親王妃勸說,“哥哥行事周全,即便他去漠北是為軍事,但若是照看一個人,應該沒大問題,再說了,既然派了隱衛在身邊,應該不會有大事兒。娘您就別擔心了,她出去走走看看,的確是比呆在這京城里好。”

    英親王妃拍拍謝芳華的手,嘆了口氣,“這個孩子,她從小沒在我身邊長大,如今好不容易回府,我卻一直沒顧上她,你們好不容易大婚了,她卻一聲不響地離家出走了……”

    “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娘有的是時間照看她。”謝芳華寬慰她。

    “以後她就嫁人了,更是用不著我了。在她的身上,我總覺得虧欠許多。”英親王妃不太好受。

    秦錚輕輕哼了一聲,“她在皇宮悶了這麼多年,早就想跳出牢籠了,放她出去玩,就是對她彌補了。若是不放心,您也跟去漠北。”

    “胡說什麼話?娘怎麼能去漠北?”英親王妃瞪了秦錚一眼,對他詢問,“我問你,這丫頭去之前是不是找過你,你答應了她,否則她不會這麼膽子大的。”

    秦錚不置可否,“她若是不征得我同意,踏不出城門,我就能將她綁回來給您。”

    英親王妃頓時笑了,“你這個當哥哥的,想要彌補她,什麼方法沒有?偏偏放任她出京。”

    秦錚不承認,“我又不虧欠她,彌補她什麼?我是看著她天天在我面前,讓我心煩。”

    “死鴨子嘴硬。”英親王妃笑罵了一句,算是接手了秦憐出京去漠北的事兒,“既然你對她有安排,她不是偷偷出走,路上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兒,我就放心了。剛听說她出京了,我這心都要急出病了,畢竟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

    秦錚不以為然,“她都多大了,當年某個小女孩離京時,才七歲,不止手無寸鐵,還是……”

    謝芳華一把捂住他的嘴,“這怎麼能比?”

    秦錚住了嘴。

    英親王妃見秦錚被謝芳華捂住嘴,她手拿了,他也不反駁,頓時又氣又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還就華丫頭能制住你。”

    “我爹呢?別告訴我你沒嚇住他,讓他進宮了。”秦錚不客氣地說。

    “臭小子,都大婚了,說話也不討喜。”英親王妃嘆了口氣,“你爹沒進宮,听你的,裝病了。可是他心里難受,我讓他自己靜靜。畢竟這麼多年了,他心里也委屈。”

    秦錚冷哼一聲,沉默下來。

    “接下來怎麼辦?難道就讓你爹一直裝病了?”英親王妃看著秦錚詢問。

    “一直裝病,有什麼不好?”秦錚挑眉,神色淡漠,“爹也該歇歇了,這麼多年,日日操心國事兒,你們也未曾好好賞花弄月。”

    “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還賞花弄月?被小輩笑死了。”英親王妃笑著站起身,“算了,先這樣吧,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們不必送我了,我回去了。”

    秦錚點點頭,當真不送。

    謝芳華卻放下手中的布匹,跟出了門檻,挽住英親王妃,小聲說,“娘也別憂心,路是人走的,有一句話說的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裕謙王一直留在了京中,以後必得重用。爹操勞這麼多年,是該歇歇,享享清閑了。”

    “你說得有道理。娘明白,娘只盼著你和錚兒好,我就好了。”英親王妃拍拍她,“回去吧,否則臭小子又該揪我的花了。”

    謝芳華失笑。

    英親王妃出了落梅居。

    謝芳華在院中站了片刻,轉身回了屋,秦錚按照她早先丈量好的尺寸,還在專心地裁剪,她從後面抱住他,柔聲說,“我在想,若是我們都退出京城,避世的話,會不會很好?”

    “是很好。”秦錚點點頭,隨即又冷笑,“不過雖然很好,但是由不得我們這樣好。”

    謝芳華沉默下來,將頭靠在他的後背上。如今秦鈺拿秦錚沒辦法,自然是因為秦錚手里攥著的東西,但是一旦攥著的東西松開放開,那麼秦鈺掌控了主控,還哪里有他們的好日子?

    就向忠勇侯府,這麼多年一退再退,退到皇室的刀刃能夠封侯時,定不會手軟,如上一世。

    至少在目前來說,無論是忠勇侯府,還是英親王府,都退不得。

    “別偷懶了,過來給我縫衣服。”秦錚放下剪子,拍拍她的手。謝芳華離開他後背,轉身去拿針線。

    二人不用別人幫忙,侍畫、侍墨等人只能閑得無聊待在院外跟玉灼和林七說閑話打發時間。

    這一日,從皇宮到英親王府,再到京城各個府邸,氣氛詭異而微妙。

    當日夜,雷鳴電閃,下起了大雨。

    謝芳華被雷聲驚醒,動了動身子,秦錚立即輕輕拍她,“是打雷了,沒事兒,繼續睡。”

    謝芳華安心地窩在他懷里,待了一會兒,听著一波一波地電閃雷鳴,睡不著,沒了困意,小聲說,“在無名山的時候,每逢打雷,我都想著,若是一個大霹雷下來,會不會將整個山都給劈開了。”

    秦錚摟著她的手一緊。

    “後來,打雷的時候,我就跑出去,觀察雷電在山頂的落腳點。”謝芳華回憶,腰間傳來疼痛,她拉回思緒,小聲說,“你勒疼我了。”

    秦錚語氣不愉,“你竟然在雷鳴電閃時去山頂?你就不怕出事兒?”

    “那時候真沒怕,我只想著怎麼將無名山給毀了。”謝芳華輕聲說,“因為無名山皇室隱衛巢**,才是南秦背後陰暗皇權的刀,要想保住忠勇侯府,我必須先把這刀給毀了。”

    秦錚不言聲。

    謝芳華沉默了一會兒,又小聲說,“後來真讓我給找到了方法,關星象,天變、大雨、雷鳴、閃電,天時地利,正是好時候。”

    “八年呢。”秦錚偏頭吻住她,聲音低喃,“只要你回來,總歸是好的。”

    謝芳華心下觸動,回應他的吻。

    秦錚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唇齒纏綿,低低問,“歇過來了嗎?”

    謝芳華紅著臉點點頭,白天因為做衣服,晚上上了床,兩個人都累了,尤其是她,自然沒做什麼就睡了,如今被雷閃打醒,倒是正是好時候,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身子輕輕貼向他身子。

    秦錚呼吸一窒,灼熱席卷包圍她,將她困在自己身下懷里,這樣那樣地變成他想看的模樣。

    外面雷鳴電閃,室內*幾度。

    帷幔內雲困雨歇時,已經幾近天明,外面雷鳴電閃也停了,但是大雨依舊在下。

    謝芳華疲憊地在秦錚的懷里睡去,秦錚攬著她,摸著她如玉溫滑的肌膚,滿足地愛憐片刻,也閉上眼楮跟她一起睡去。

    響午時分,謝芳華醒來,秦錚已經不在身邊,她伸手摸了摸,身邊被褥冰涼,慢慢地坐起身,挑開帷幔,見窗外大雨依舊下著。

    她披衣下床,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門外,大雨嘩嘩,雨打落梅,地上盡數是落梅花瓣。

    “侍畫、侍墨!”謝芳華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小姐!”侍畫、侍墨從隔壁房間沖出來,“您醒了?”

    “秦錚呢?”謝芳華問。

    侍畫、侍墨對看一眼,輕聲說,“一大早上,有人來報,西山軍營出了事兒,小王爺被喊走去西山軍營了。”

    謝芳華蹙眉,“出了什麼事兒?進來說。”昨天實在是累了,她早上竟然沒听到絲毫動靜。

    侍畫、侍墨進了屋,抖了抖片刻身上便染上的水漬,說,“听說是發生了斗毆,打死了人。其中一個是範陽盧氏的世家子弟,叫盧藝,是左相宗族的子佷,另一個人是永康侯夫人娘家的親佷子,燕小侯爺的表兄。叫李昀。”

    “誰死了?”謝芳華又問。

    “範陽盧氏的子弟。”侍畫道。

    “我記得永康侯夫人的娘家是趙郡李氏,也就說那個人是趙郡李氏的子弟了。”謝芳華道。

    侍畫點點頭,“據說叫李昀,他還是京中掌管宮廷禁衛軍李統領李瀾的堂兄。”

    謝芳華忽然道,“右相也是出身李家,他們和右相可有關聯?”

    侍畫愣了一下,點點頭,“奴婢知道小姐醒來要問,小王爺走後,奴婢就派人查了。右相雖然是李氏的分流,但揪起根源,也在趙郡李氏。只不過,三代以來,右相府自立門楣,趙郡李氏的人也不像範陽盧氏一樣總是出現在百姓的視線中,與右相府走動不多,所以,大家都忘了。”

    “我記得謝氏長房敏夫人也出身在趙郡李氏。”謝芳華想了想,又道。

    侍畫點點頭,“敏夫人是庶出,其實和永康侯夫人是同族姐妹,只不過永康侯夫人是嫡出,趙郡李氏分支也頗多,她們這一支比右相那一支近些。所以,再加之永康侯夫人在燕小侯爺未曾離京前,性情和敏夫人相投,所以,走動得近,而右相府清貴,除了燕小侯爺和李公子,倒沒人提起這茬親戚走動。”

    謝芳華慢慢地坐下身,想起在除夕宮宴,明夫人和永康侯夫人行走親近,原來是因為同族。她想了想,又問,“可查到了是因為什麼原因斗毆?”

    “據說這盧藝頗有書生氣,平常是個不太出彩的文弱之人,當初進西山軍營,也是因為範陽盧氏想要鍛煉子佷,送進去一個,還是走了左相的門路。尋常在西山軍營,弱質彬彬,常被人笑是娘娘腔,趙郡李氏這位李昀,是今年剛進去的,據說和他沒什麼過節。昨天沖突,據說盧藝和李昀半夜在練武場,不知為何就發生了爭執,打了起來,李昀失手殺了盧藝。”侍畫道。

    謝芳華眯起眼楮,“半夜在練武場?當時還有別人在場?”

    “據說李昀武功極好,剛進軍營一年,便連升三級。”侍畫道,“當時沒人在場,盧藝被殺後,有人听到動靜,才都知道了。”

    謝芳華沉思片刻,忽然道,“我記得王妃的表弟娶了趙郡李氏的嫡女?”

    “回小姐,是的。趙郡李氏的嫡女嫁入了清河崔氏,是王妃的表弟妹,也是永康侯夫人的親妹妹。依著這層關系,所以,王妃這些年對永康侯夫人和敏夫人都很是禮遇。算起來,和咱們王妃的親戚也不遠。”侍畫道。

    謝芳華忽然笑了,“各大世家,京中貴裔府邸,繁衍這麼多年,到處是姻親。這樣聯系起來,也就是說,範陽盧氏、左相府、右相府、趙郡李氏、清河崔氏、英親王府、謝氏長房雖然被貶去了嶺南以南的濕熱之地,但是忠勇侯府還有個謝林溪。而謝氏六房明夫人出身在清河崔氏,這樣就都攪進來了。”

    侍畫點點頭。

    “王爺和王妃也知道消息了吧?”謝芳華又問。

    侍畫、侍墨點頭,“應該知道了。”

    謝芳華想著英親王剛剛發病閉門謝客,可是便出現了這麼大的事兒。範陽盧氏死了子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定要趙郡李氏給個交代,但是趙郡李氏這個李昀既然能一年內在軍營連升三級,定然是個有本事才華之人,趙郡李氏的人怎麼甘願陪給範陽盧氏?這樣一來,矛盾就出來了。

    若是這件事兒處理不好,那麼,激化兩大世家矛盾,目前的平衡就可能會徹底打破。

    她又問,“正院可有什麼動靜?”

    “王妃一個時辰前派人來問您起來了嗎?奴婢回了沒有,就說讓您歇著吧。什麼時候起來,派人告訴她一聲。”侍畫道。

    “如今也響午了,你去一趟正院,告訴娘,就說我收拾一下,過去陪她用午膳。”謝芳華看了一眼天色說。

    侍畫點點頭,拿著傘出了房門。

    侍墨連忙端來清水,侍候謝芳華梳洗穿衣。

    不多時,侍畫回來稟告,“王妃說等著小姐,雨太大,讓您多穿點兒,別染了寒氣。”

    謝芳華點點頭,收拾妥當,侍墨又拿出一件薄披風,她披上,撐著傘出了房門。

    她剛到正院,還沒進院內,喜順打著傘匆匆走來,見到她,連忙見禮,“小王妃!”

    “喜順叔,你急匆匆的,可是有什麼事兒?”謝芳華停住腳步,對喜順詢問。

    “是永康侯夫人來了,她挺著大肚子,這麼大的雨,老奴將她請進了客廳,就急急來報王妃了。”喜順道。

    謝芳華沒想到永康侯夫人這麼看重這個娘家佷子,竟然冒著大雨前來,愣了一下,對他說,“你去招待吧,一定要小心,別怠慢了,我進去和娘說一聲。”

    喜順點點頭,又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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