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這熟悉的“距離是我們的朋友”讓蔣白棉等人突然有了種真正回到紅石集的感覺。
&esp;這是全員信仰警惕教派的聚居點，每個人都過度警惕，總是強調隱藏自身和保持距離。
&esp;“舊調小組”昨天遇到的那幾個人，要麼根本就沒有產生對話，只有微弱的互動，要麼礙于紅石集一霸的威名，姿態擺得非常低，沒能體現出本地特色和宗教習慣。
&esp;思緒電轉間，蔣白棉側頭看了商見曜一眼，隱約有點幸災樂禍。
&esp;她的意思是︰
&esp;看吧，之前為了出氣，泄露了秘密，讓人知道了你是覺醒者，有了足夠的防備，現在沒法拉近距離，依靠“推理小丑”交上關鍵朋友，混進“地下方舟”了吧。
&esp;這也就是說，商見曜正在擬定的“可行性方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路被堵死了，而這三分之一還是成功率相對更高的那部分。
&esp;于內心搖擺，更傾向不管閑事的蔣白棉而言，這是一件好事。
&esp;她笑著回應起烏爾里希管家︰
&esp;“我能理解你的警惕。”
&esp;有了上次的事，你沒直接給我們吃閉門羹，已經算非常禮貌了。
&esp;烏爾里希管家明顯沒有寒暄的意思，開口問道︰
&esp;“你們有什麼事嗎？”
&esp;蔣白棉指了指戴著墨鏡的格納瓦︰
&esp;“你也看到了，我們最近得到了一個機器人，而儲備的高性能電池數量相對不足，想從你們這里交易一批。”
&esp;她說話的時候，商見曜望著格納瓦，用對普通機器人的口吻道︰
&esp;“來，放首歌給管家先生听。”
&esp;格納瓦分析了一下，覺得這是偽裝的需要，于是啟動了加載的播放模塊，“嘴巴”里發出了環繞立體聲︰
&esp;“only……”（注1）
&esp;他才唱出一個單詞，就被蔣白棉制止了︰
&esp;“不用，管家先生能夠理解。”
&esp;烏爾里希對這支遺跡小隊有一定的了解，無視了這番插曲，表情沒什麼變化地說道︰
&esp;“現在還是冬天，年底儲備的貨物都已經發出去了，而‘未來智能’那邊的走私商人，可能還有一兩個月才會來。”
&esp;他言下之意就是“維薩貿易公司”現在也沒什麼存貨，想等新的走私電池到，則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esp;龍悅紅對此的總結就是︰
&esp;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
&esp;他現在相當理解白晨對舊世界娛樂資料的畏懼，要不是有組長管著，有任務約束著，有“機械天堂“的追捕推動著，他懷疑自己會沉迷于此。
&esp;舊世界的人們過得可真享受啊！
&esp;蔣白棉不為所動，微笑說道︰
&esp;“‘地下方舟’也是消耗高性能電池的大頭，你們肯定留了一部分備用，不知道能不能勻一點出來，價錢好商量？
&esp;“再有一兩個月，就有新貨到了，說不定‘未來智能’在電池技術上又有突破，新型號甩舊電池一大截呢？我們正好幫你們清理一下庫存。”
&esp;烏爾里希想到這支遺跡獵人小隊在紅石集的種種表現，以及自家主人那次遭受驚嚇卻沒暴怒的事實，沉吟了幾秒道︰
&esp;“你們需要多少？
&esp;“數量不多的話，我看能不能擠一點出來。”
&esp;蔣白棉露出了笑容︰
&esp;“五十塊。”
&esp;烏爾里希突然咳嗽起來，再也沒法保持嚴肅專業的態度。
&esp;二三十秒後，他終于緩了下來︰
&esp;“這麼多？”
&esp;這是要組建機器人衛隊嗎？
&esp;這節省一點，都能用來支撐十個機器人了只要不怎麼使用激光武器等高耗能的模塊，或者經常需要戰斗。
&esp;“你們最多能提供多少塊？”蔣白棉不答反問。
&esp;烏爾里希思考了一下道︰
&esp;“五塊。”
&esp;“這太少了。”商見曜代替蔣白棉做出了評價。
&esp;“沒有更多了。”烏爾里希的態度相當堅定。
&esp;我這就讓商見曜打進方舟，把你們的倉庫翻個底朝天！蔣白棉在心里說了一句氣話，斟酌著開口道︰
&esp;“這五塊高性能電池幫我們留三天，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問一問。”
&esp;她不打算讓小組在紅石集待太久，畢竟這里和“機械天堂”有非常緊密的貿易聯系，而他們在塔爾南還透露過自身途徑了紅石集，所以，“機械天堂”的追捕隊伍有不小概率追到這邊。
&esp;雖然蔣白棉對此已經有一些不同的想法，但還是覺得要謹慎為重。
&esp;“沒問題。”烏爾里希未做糾纏。
&esp;在他看來，拿出五塊高性能電池就能打發走這支遺跡獵人小隊，絕對稱得上劃算，而對方又不是不拿物資來交換。
&esp;…………
&esp;出了地下商場，“舊調小組”駕車直奔湖邊，抵達了安赫巴斯經常居住的那棟湖畔別墅。
&esp;對應的地下停車場外，白晨剛踩住剎車，蔣白棉就望向入口，疑惑著說道︰
&esp;“里面沒人啊……”
&esp;“對。”商見曜和格納瓦分別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esp;蔣白棉旋即回頭，望向格納瓦︰
&esp;“你有加載掃雷器嗎？”
&esp;“有。”格納瓦指著外面道，“需要我做一個檢查嗎？”
&esp;“當然。”蔣白棉笑道。
&esp;目送格納瓦下車後，商見曜一臉遺憾地說道︰
&esp;“我還以為他加載了掃雷游戲。”
&esp;他似乎很羨慕類似的事情。
&esp;蔣白棉想了想道︰
&esp;“那應該是統一在娛樂模塊里了。
&esp;“呃，他一個智能人玩什麼掃雷？他的計算能力可比我們強多了。”
&esp;閑聊間，格納瓦確認地下停車場入口部分沒有地雷，沒有炸藥，非常安全。
&esp;蔣白棉這才讓白晨把吉普開了進去。
&esp;經過更加詳細的搜查，他們發現了一些人類生活的痕跡，而且頗為新鮮。
&esp;“這是早晨才走，或者昨天半夜？”蔣白棉用疑問的方式作出了初步的判斷。
&esp;她懷疑安赫巴斯和他的手下們昨晚還在這里。
&esp;白晨思索著說道︰
&esp;“可能他收到了我們返回紅石集的情報，連夜離開了。”
&esp;“這反應會不會太過度了啊？我們又不會對他做什麼！”蔣白棉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esp;當然，她也承認，白晨說的這個可能性很大。
&esp;這事發生在“幽姑”信徒身上，一點也不奇怪，再說，安赫巴斯又不是沒被“舊調小組”坑過。
&esp;…………
&esp;旅館營地，商見曜等人各自回了房間。
&esp;這還不到中午。
&esp;他們到紅石集找鎮衛隊成員打听過了，安赫巴斯確實是昨天半夜帶著部分心腹離開的，說是去“聯合工業”談一筆生意。
&esp;至此，蔣白棉可以肯定，這家伙是被“舊調小組”回歸的消息嚇跑的。
&esp;“我們有這麼可怕嗎？”在車上時，蔣白棉這麼問了一句。
&esp;沒人回答她。
&esp;給公司發完電報，交待好行程後，蔣白棉走出房間，看到商見曜站在門外，望著旅館營地另外一邊，陷入了沉思。
&esp;“在想什麼？”蔣白棉警惕問道。
&esp;商見曜沒有移動視線，自言自語般道︰
&esp;“我在想，可不可以利用‘推理小丑’混入那些僕人里面，摸進‘地下方舟’……”
&esp;“沒有可行性。”蔣白棉直接就否定了商見曜的想法，“那些僕人會在警惕教堂地下一層接受一段時間的培訓，合格之後才能進入‘地下方舟’，你覺得你能在監控下偽裝那麼久？迪馬爾科和他的管家們又不是不認識你。”
&esp;商見曜正要開口說點什麼，銀黑色的智能機器人格納瓦靠攏過來，用略帶合成感的聲音問道︰
&esp;“你們是想潛入‘地下方舟’？”
&esp;“他，不是我。”蔣白棉“撇清”了關系。
&esp;格納瓦單手拿著從紅石集交換來的墨鏡，用平鋪直述的口吻道︰
&esp;“‘地下方舟’的系統改造是我們‘機械天堂’負責的。”
&esp;對哦……蔣白棉本能反問︰
&esp;“不是說相應的數據資料都銷毀了嗎？不是說只能派非智能型的工程機器人進去嗎？”
&esp;“難道你們有偷偷備份，或者留下致命的漏洞？”商見曜也興奮地問道。
&esp;格納瓦搖了搖金屬鑄就的腦袋︰
&esp;“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
&esp;他進一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esp;“只要有數據網絡，就存在入侵的可能性。”
&esp;“你有辦法？”商見曜追問道。
&esp;格納瓦語氣不變地說道︰
&esp;“現在這種情況，只靠我自己是不行的，內部必須有人配合。
&esp;“他需要將大致的系統結構告訴我，我編寫一個對應的病毒，裝在閃存盤里，由他帶進去，插入數據網絡的一個節點……”
&esp;蔣白棉能夠听懂格納瓦在說什麼，卻有點不現實的感覺。
&esp;她還從未接觸過這種“戰爭”方式。
&esp;雖然她曾經也依靠輔助芯片破解過獵人徽章，曾經也試圖侵入機械僧侶淨法的內部系統，但這種依靠數據網絡入侵，打開一個勢力“大門”的事情，還真只在舊世界一些書籍里讀過。
&esp;在灰土上，絕大部分地方都沒有電腦，沒有系統，沒有網絡，也就沒有發生類似事情的土壤，蔣白棉自然缺乏足夠的經驗，難以直接將書中的描述對應到現實。
&esp;見商見曜和蔣白棉都望著自己，沒有說話，格納瓦補充道︰
&esp;“編寫病毒對智能人來說是很簡單的，有很多模板可以參考。
&esp;“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找到提供幫助的內部人員，這需要依靠社會工程學來實現……”
&esp;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商見曜露出了笑容︰
&esp;“這個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