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比例低于40%, 4時後顯示正常章節。 陳伏半分不怕, 反而展開扇子悠閑的搖了搖,得意道︰“看看你這羸弱的小模樣,都能和衛 比美了。可惜了,就是黑了點。”
章年卿毫不客氣的對著他狠踹一腳,陳伏摔個四腳朝天。
陳伏半撐著胳膊,從地上坐起來, 指著章年卿的背影哈哈大笑。
章年卿剛從考場出來,午飯還沒吃, 便听了一個新鮮名詞‘闈姓賭榜’。通俗點說就是押狀元,壓中狀元姓什麼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錢財。
章年卿納了悶, “我們這不是才剛考完, 還沒放榜呢。他們賭什麼。”
“沒放榜才叫賭,放了榜那叫什麼了。”陳伏不以為意道。
“不是說賭狀元嗎。”
陳伏咳了聲, 把嗆在喉嚨的瓜子皮連忙吐出來,“這是小榜, 賭的是會元。”
“是嗎, 真有意思。”聲音饒有興致。
章年卿起身, 湊上幫忙買注的那一桌。問旁邊的人︰“現在壓誰的最多了。”一臉躍躍欲試, 想跟一注又怕賠錢的躊躇樣。
那人沖皇天拱了拱手,嘴皮子利索道︰“這還用說嗎。想賭注, 穩賺不賠便壓趙田孫李, 天下四大姓。這人一多, 機會可不就多了。”拖長尾音,挑挑眉。攤出掌心,擺明了‘還想听就交錢’的意思。
“有道理。”章年卿連連點頭,掏了一兩碎銀放在他掌心。
那人眼楮一亮,乖乖,宰了個大傻子。
瞬間,章年卿身邊涌上一群人,爭著搶著道他有渠道,他有消息。
章年卿不急不慢,點了壺茶,讓陳伏把吃食搬過來。邊吃邊听眾人侃大山。
“要我說,公子想穩賺不賠。小的給您出個主意,您壓‘劉’姓,保你穩賺不賠。”
“哦?”章年卿有點興趣了,“這又做何解。”
那人擠眉弄眼,刻意壓低聲音︰“公子也不想想,當朝首輔姓什麼。”
劉宗光。
章年卿舉著筷子,怔在半空良久,不可思議的問︰“這怎麼可能。我們答題做文章一律用的都是墨筆館閣體,往上交覽時,皆有考官謄為朱卷,層層密封,一應掩了考生姓名。劉首輔本事通天,也斷不敢公然舞弊啊。”
“誒。小的可未說過舞弊。只不過,劉大人家的公子未必是個草包,據聞去年鄉試他斬獲了京兆府第二名,僅次于章侍郎大人家的那位小公子。所謂詩書禮傳,也就是這般了吧。”
話一落音便有人嗤笑,“章解元乃是去年我大魏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小解元。那劉俞仁不過是個才華平庸之輩,連考兩次,相隔六年,方才取了第二名。這都值得你為他稱贊一番。”
恭維劉公子的那個小年輕驀地漲紅了臉,指著那人鼻子怒問︰“這話你可敢當著劉公子面前說。”
那人毫不示弱,“那你的話敢當著章解元的面說嗎!”
章年卿干咳一聲,連連嗆道︰“兩位息怒,都息怒。”
陳伏不厚道的捶桌,捂著肚子大笑不止。
掌櫃的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在場的都是大爺,誰也得罪不起,他只能一一鞠躬。先將放注的d p li m ng請了出去,再請舉人老爺們喝茶。機智的沒有送酒,倒不是舍不得錢,就怕在場的老爺們熱血上頭打起來。
初五考完試後,大家都松泛下來。
按往年慣例,三月初便是殿試,具體時間每年不一。會試成績約莫在二月中下旬就會出來,前一百名者則有機會進入殿試。故而客棧大多赴京趕考的考生都選擇逗留在此,免去來回奔波。
不過,章年卿不願意回去委實讓陳伏吃驚不小。
“你家就在京城,你怎麼不回去。”
章年卿在床上滾了一圈,擁著錦被,煩不勝煩︰“之前我家里給我訂了門親事。”
“然後呢?”
“我先前答應過她,春闈後帶她去放風箏。”
“哦~,原來是佳人有約啊。”
“去去去,什麼有約沒約的。”章年卿赤腳下床,狠狠灌了一肚子冷水。摳著杯子道︰“我只是覺得這樣有點不好。”
陳伏不解,“有什麼好不好的。佳人有約你還不趕緊去。還在這猶猶豫豫怎麼像個娘們似的。”
章年卿嘆了口氣,一言難盡。
陳伏一瞬間明白了什麼,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莫不是你害怕唐突了佳人。”重重咬上‘唐突’二字,意味深長。
“是又如何。”章年卿惱羞成怒,“丟人了嗎。她是我未婚妻子,我對她有非分之想怎麼了。”
一句話,也不知道哪句戳到他了。陳伏神色忽然黯淡下去,頓了頓,道︰“說起來,我哥嫂也有段時間沒找我了。你既然不願意回家,我可要先回去一下,看看家里什麼情況。”
“去吧。”章年卿在衣服堆里摸出錢袋,全遞給他,“也不知道還剩多少,總能幫你一些。”
“不必不必。”陳伏連連推拒,肅然道︰“無功不受祿,章弟若執意如此,便是和哥哥我斷了交情。”
“拿著。”章年卿硬塞進他的手里︰“我正是把你當兄弟,才給你一些援助。別的我大約也幫不了你什麼只能略盡綿薄之力吧。一點小錢罷了。”
末了,露出兩排白牙,章年卿道︰“陳兄要是過意不去,不如去下我的注,沒準兒你還能大撈一筆呢。”大言不慚。
章年卿平素厭惡是非之人,卻未想到自己竟也能攪和進是非圈里。
當他被人半逼半迫請到劉宗光府邸時,十分懊悔自己沒有回家。
劉府里擺了一場鴻門宴,剛踏進園子,便听一個男聲,搖著扇子笑道︰“竟拿章年卿和劉少爺相提並論筆桿子底下見真章,背後吹噓算什麼本事。”
章年卿暗道不妙,看來是有人把下午的閑話傳進劉俞仁耳朵里了。
“鎭,話可不能這麼說。那小子的確運道好,稀里糊涂撞了個第一,抱著個解元囂張的不知邊際。不過,畢竟還是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們和他”
正說著,下人上去附耳說了句什麼。一時數到目光落過來,劉俞仁嘴角掛著一絲莫測的笑,陰側側的︰“來得正好,請筆墨。”
章年卿腦仁突突的跳,不僅頭疼,還牙疼。
這一群二愣子,還笑話他毛都沒長齊。也不看這是什麼檔口,說雅了叫切磋才華,說白了就是個自抬名聲。
眼看就是殿考,這不是找抽嗎。
章年卿想著章芮樊那雙鐵板似的大巴掌,屁股也開始隱隱作痛。他忍著牙酸,耷眉拉眼道︰“哥哥們才華橫溢,皆是京城里一等一大才子,天德才疏學淺,不敢班門弄斧。”
劉俞仁卻不被他恭維,只道︰“只是切磋,不必害怕。”骨子里隱隱的傲氣,和對自己才華的自信。讓章年卿很想將他的傲氣搓一搓。
在場論年輕氣盛,沒有人比章年卿更‘年輕氣盛’的了。
章年卿咬著後牙槽,狠狠磨牙。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非要揍的他認清王八和鱉。
比詩詞才華,整個中學堂還沒有敢壓他一頭的。就是比拳頭,不磕磕你都不知道誰的硬!
章年卿內心火焰熊熊燃燒,心里一邊罵龜孫,臉上一片風輕雲淡,客氣道︰“這等雅事不如等放皇榜之後在聚,也算是為劉兄祝賀了,如何。”
放皇榜,是殿試後。祝賀
就差沒直接說祝賀你一舉奪魁了。
連劉俞仁都在暗喜之際,贊他識相。有人卻意外的看著章年卿,目露沉思。
這張嘴啊,不去當訟師都可惜了。
就是當官,也是如魚得水的料。
心下一定,便拉著同僚說話,不動聲色岔開話題。大家聊得風生水起,很快把章年卿忘在一旁。
章年卿卻不在乎被冷落,沒有了眾目睽睽的注視,他氣的拳頭都爆青筋,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踩在他頭上揚名。
忽然有人遞過來一杯酒水,章年卿愕然抬頭,神情很快變得溫和,謝過之後,接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