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第一百六十六章 北伐(二十四)

類別︰ 作者︰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本章︰第一百六十六章 北伐(二十四)

    江陵府位于洞庭湖的上游,地處大江與漢水之間,兩條江水流經的這片區域就是聞名遐爾的江漢平原,從江陵府往南,一直要到幾百里之後才能看到山,翻過荊山山脈,便到了襄陽府的地界,整個行程超過四百余里,三天的時間,其實是有些緊的。

    出發前,雲帆特意去找了黃文斌,沒曾想,後者居然不願意與他同往,他不得不勸說道。

    “你們在江陵府的工作才剛剛開始,成效不顯,走也就走了,等戰事結束咱們再回來也不遲,何必非要留下,你們才幾個人,這府里足有五十余萬百姓,高門大戶比比皆是,他們沒有覺悟,不一定站到你們這一頭,萬一遇上危險,跑都跑不掉。”

    “正是這樣,我才不能走,咱們新軍不怕韃子的大軍,我黃文斌也不怕那些反動份子,這里已經是咱們的地盤了,做為主人,我能走麼?走了再回來,讓那些人笑話,將來編府志,里面寫上一句,某年某月,第一任工作組長黃某棄城而逃,好听嗎。”

    雲帆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竟然有些語塞,對方那種滿不在乎的表情,倒像是真得不怕,這批少年人人都是一個德性,帶上幾個人就敢到處亂跑,可是這次不一樣,他不得不多說幾句。

    “讓你們離開,是撫帥親自下的令,沒有什麼丟人的,如果你不走,將來有什麼問題,板子還得打到某的身上,雖然節制不到,可軍令如山,某家得罪了。”

    見他要動粗,黃文斌有些慌亂,急急地解釋。

    “雲軍指,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請你相信,我有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

    雲帆一擺手,制止了手下的動作,只听他繼續說道。

    “軍指可知,為什麼我沒有像同窗一樣,入伍成為軍人?因為沒有資格。”

    “你也許知道,我是咱們瓊州第一屆畢業的學子,會試全縣第一,全州第十七名,這個成績比上不足,比下則有余,可就因為家父的問題,州里取消了我的入伍資格,否則我也許是你麾下的一員也未可知。”

    雲帆一愣,事情並沒有公開,他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黃文斌沒有隱瞞,將父親是元人密探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因為這個出身,他不光失去了入伍的資格,而且未來的升遷肯定會比別人更艱難,為此他需要更光彩的履歷,別人可以躲著困難走,他只有迎難而上才會脫穎而出。

    “撫帥特意囑咐,要保證你的安全,可見在他的心目中,還是很看重你的。”

    黃文斌笑了笑︰“正因為如此,我才要用功績去堵悠悠之口,不能讓撫帥的一番心意,成為他人的話柄。”

    雲帆最終還是妥協了,黃文斌或許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或許是為了家族的榮譽,無論什麼都好,都有不得不去的堅持,就像當初自己的選擇一樣,強行剝奪他的選擇,未必是一件好事。

    再說了,他的任務也不輕,幾百里路要走,全都在敵佔區,凶險處處,如果還要帶上一個不情不願的人,或許沒什麼精力去照顧他。

    黃文斌送走了前廂第一軍,帶著他的人返回了府衙,政權的交接沒有完成,土地田畝人口帳簿也就是俗稱的“魚鱗帳冊”還在舊政權成員的手中,一路回府,他感到那些飄過來的目光多了一些別的東西,在貌似恭謹的表情下,究竟是個什麼心思,只有天知道。

    “關門,收取帳冊,咱們連夜點算,明日就要拿出一個章程,公告全府。”

    幾個少年興奮地一搓手,不由分說便去拿那些吏員手中的帳冊,黃文斌冷眼看著他們的動作,眼神卻撇向角落里的一堆木箱子。

    ......除了分兵前出的前廂、沿湘水北上的左廂,隔了一天之後,由馬應麟親領的右廂也踏上了征程,他們有意遲一天出發,一是干完最後的那點農活,二是與前邊的左廂拉開一點距離,以免擠做一團。

    至于劉禹自己,還要晚上一些,因為有大量的決議需要他拍板,比如大姨子送來的施工綱要。

    “一千二百萬土方量,你知道是個什麼概念,需要多少人來完成嗎?”

    “按一個壯勞力一天十方來算,需要一萬兩千人干三個月,或是一百台掘土機干三個月,可惜咱們沒有那麼多的車子。”

    葉顯然是早有準備,一口就說出了答案,劉禹不禁打量了她一眼,或許因為來見自己,換上了簇新的軍服,代表電氣工程師的兩片閃電領章並排扣在一起,合身的裁剪襯出婀娜的曲線,縴細的腰身被一條皮帶收緊,不長的衣擺緊貼後臀,貼著筆直的大腿一路到底,最後收尾的是一雙高筒皮靴。

    這麼看有些失禮,他趕緊抬起頭,視線與她在空中一踫,紅紅的臉龐掩住了往日的白暫,眸子黑白分明,別有一番建康的美,一頭秀發扎了個簡單的馬尾,束在無檐帽的後頭,顯得十分干練,此時她剛好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還沒來得及收回手,一時停在了半空。

    “郎......”听潮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付場景,無數會話場面在她腦中補齊,到嘴的話也慢了半拍。

    “君。”

    背對著她的葉一下子紅透了耳根,因為這個攤手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在主動擁抱某人,她趕緊放下手低頭放輕了聲音。

    “撫帥有事,我遲些再來。”

    于是,劉禹在一瞬間又看到初到瓊州的那個女子,他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在一旁作怪的听潮,柔聲說道。

    “眼下秋收正酣,人手一時不得行,遲上一些日子,等農閑了,你直接去找楊行潛,或是听潮也成,那時候要多少有多少。”

    “嗯。”

    她蹲身福了一福,低頭轉身便往外走,不防被人給叫住了。

    “寧鄉雖然相隔不遠,到底有些距離,你們都是弱女子,沒個防護可不成,這樣吧,你們駐防寧鄉期間,吳老四的那個都就隨你們過去,權做護衛之用。”

    葉一听急了,連連擺手不止︰“萬萬不成,且不說寧鄉人去樓空,根本無甚人煙,出來之前,咱們的人全都受過訓練,奴還會開火槍呢,吳指揮需要護衛你周全,豈可輕離。”

    劉禹的眼中一亮,實在想不出這個女孩扛著一桿比她還要高的火槍射擊的場面,轉頭看著听潮,後者無聲地搖搖頭。

    “那也太過凶險,這樣吧,先分派給你五千人,除了完成每天的工作量,還要進行軍事訓練,讓楊行潛給你派教官,同時負責駐地的保衛工作。”

    看來是自己的提議嚇到她了,劉禹也不勉強,退而求其次,果然葉爽快地應下來,飛也似地跑出了帳子,一路強作鎮定走回自己的居處,猶自心跳不已。

    “奴是不是來得不巧了?”

    她一走,听潮就做出一付小意的神情,看得劉禹心頭火起,一把抓過來,作勢欲打。

    “你往日也是個謹慎的,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須知她還待字閨中,這要是傳出去,日後嫁不嫁人了?”

    “夫君饒了奴吧,再也不敢了。”

    听潮可憐兮兮地告饒,更是讓他莫名生出一股邪火,可惜白天事多,又是不隔音的帳子,劉禹忍住心火,放開了她的手。

    听潮偷偷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夫君心疼十一姐兒這些女子,奴是知道的,可外人不知道,事情做得多了,便少不得閑言碎語,縱然十一姐兒自己不在乎,架不住她有個那樣的娘,萬一讓人串道,壞了夫君的名聲,也會讓娘子心中不自在,這話她是不會說的,換了以前,奴也是不會說的。”

    劉禹默默地听著她的話,這些道理十分簡單,只是他一時沒有顧及到罷了了,或者說處在他這個位子,不需要太多顧忌,可是人心難測,自己的好心,或許會害了人家,當真派了吳老四去保護,軍中會怎麼看,吳老四那個一根筋的老粗又會怎麼想?他可是連娘都不鳥的。

    “我知道了,你說得對,過猶不及,日後你該提醒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咱們如今是夫妻了,哪怕我真對別的女子有意,也不會瞞你們,所以你們也無須瞞著我。”

    听潮松了一口氣,做侍女與做女人是有區別的,她也一直在拿捏著這個分寸,比如眼下在軍中,人人都在為戰事奔忙,她就不可能只當一個暖被窩的事物,而是擔起了營中女子的這一塊,也包括她們的人身安全。

    “夫君適才的處置極為妥當,咱們的人都受過訓練,哪怕女子也會使得火槍,一般的山賊土匪不在話下,人數若是多了,還有腳踏車可用來跑路,有五千民夫在那里,人人都拿著精鋼的家伙什兒,再加上工匠組成的火槍隊,一旦遇險,用傳音筒告知這里,援兵趕過去也就個把時辰,奴問過了,他們的駐地是當地的一個鎮子,屋子都是現成的,讓民夫挖出一道塹壕,怎麼也能擋住個把時辰,夫君放心吧。”

    “有你在,我很放心。”劉禹摟過她的腰,在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印。

    “奴有多少能耐,全靠楊參謀呢,桃兒就在寧鄉,他比夫君還要緊張,這些事,其實他一早就想到了,夫君不過白囑咐罷了。”

    “白囑咐也是要說的,不然如何生出閑言碎語。”

    如花小妾在懷,劉禹也生出了幾分調笑的心思,听潮听他說得有趣,嫣然一笑。

    “有些是閑言,有些卻不是,娘子從瓊州傳來消息,越國夫人到了,她帶來一個傳聞,說是朝廷有意接回公主,可她不願回去,于是,便有人提議,要打夫君的主意。”

    劉禹一怔︰“我的什麼主意?”

    听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劉禹突然間反應過來。

    不是吧。

    越國夫人就是娘的生母,听潮這麼說就是老岳丈沒來,朝廷打得什麼主意還用說麼,只是可惜那個才十三歲的女孩,這麼小的年紀就被當成了籌碼。

    听潮見他默然不語,嬌聲說道︰“夫君出征在即,奴沒什麼可做的,不如夜里換上軍服,讓夫君盡興可好?”

    劉禹冷不防听她這麼說,心頭的火頓時熊熊如熾,恨不能馬上天就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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