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陛下。”王 行禮。
李承乾沒說什麼,也未轉身,只是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王 默默站到了侯君集身旁。
皇帝負手而立,站在寬大的輿圖前,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內閣和樞密院這幾人也不敢打擾他。
大家就這樣靜靜站著。
大約一刻鐘之後,房玄齡姍姍來遲。
“參見陛下。”
李承乾雙眼依舊緊盯著輿圖,開口問道︰“怎麼樣了?”
唉房玄齡暗嘆一口氣,輕聲回道︰“太醫院說,芩大人傷到了內顱,情況不算太好,可能可能會傷及性命。”
一听這麼嚴重,余下幾人下意識的望向了皇帝。
李承乾身形一愣,隨即便轉過了身,眾人連忙低下了頭。
沉默幾息後,他先是感慨了一句何必呢,而後又語氣復雜道︰“房相,你將他親自送回去吧,另外告訴三法司,不用查了。”
“諾,臣遵旨。”房玄齡行了一禮退下。
李承乾又對著樸二郎道︰“你去趟太醫署,讓張子風立馬去芩家,告訴他,不管想什麼法子,芩文本萬不能有事。”
樸二郎點點頭,一溜煙的遠去。
李承乾又是一通長吁短嘆。
過了幾息後,他又轉過身,看著輿圖道︰“北境兵馬,如今有多少人?”
“回陛下。”李孝恭稍一思索道︰“北境幽州方向,駐有長林和長平兩軍,共計五萬余人,安北都護府方向(原先薛延陀的地盤)在安北軍被上皇調”
說的興起的李孝恭戛然而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承乾的眼色後,跳過安北軍道︰“如今安北只有龍武軍三萬余人,整個北境除掉巡防營之外,共計八萬多人。”
李承乾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又觀望起了輿圖。
魏征看了眼樞密院三人,心生不妙。
皇帝突然問起了軍情事宜,不會是想起刀兵吧。
自貞觀七年末起,朝廷便開始廣興水利大肆修路,同時,西北和江南以及北境,也大範圍的在開荒屯田。
三年來,建設開支佔了賦稅的大頭。
每年軍費佔賦稅不足兩成。
這也是武人和文人之間鬧得不可開交的重要原因。
如今算上李承乾的飛熊軍和神策軍,全國上下也就二十一個常備軍,共計五十余萬人。
以如今的疆域,這點兵力可以說是很少很少了。
但這些年來,為什麼無人敢招惹大唐?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大唐接連干趴下了東西突厥兩部以及薛延陀。
這三部那都是草原霸主級別的。
是他們的血,鑄就了唐軍的威名。
是他們的人頭,鑄就了唐軍不可戰勝的神話。
老虎趴在那里不動,誰知道它是沒力氣了,還是只是想小酣一會。
萬一搞錯了,那可是要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所以不論是吐谷渾還是吐蕃,他們現在都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東邊的高句麗狼子野心,最近兩年在安東郡一直多有挑釁。
在安東軍的面前,他們一直也沒討到什麼便宜,所以也就是小打小鬧。
現在若是擅動刀兵的話,不論打誰,以目前這點兵力,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多年來的威名可就一朝付之東流了。
狼群之中,狼王一旦露出疲倦之色,立馬就會被群狼圍攻。
到時候,一旦戰事四起,還不一定是個什麼光景呢。
魏征心生擔憂,下意識的邁出一步,但突然又遲疑了起來,猶豫幾息後他又收回了腳。
侯君集和王 看了他一眼,齊齊一臉思索之色。
新入閣的楊恭仁本想說點什麼,但一看三人這副模樣,他索性也抱手垂首。
跟不對勁的內閣四人比起來,樞密院這三人就簡單多了。
他們眉宇之間掩蓋不住的激動之色。
五年了
整整五年沒有起戰事了。
打了一輩子仗了,早都習慣腥風血雨了。
如今整天在樞密院吹牛打屁,這手實在是癢的不行了。
對一個武人來說,不能縱馬疆場,這是天底下最大的煎熬。
皇帝現在有動刀兵的打算,這是最好不過了。
李孝恭還稍微內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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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好似巴不得皇帝現在大手一揮,即刻開戰四方。
李承乾仿佛感覺到了什麼,猛然轉過了身,而後眉頭微微一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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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這二人一眼,李承乾坐回御座道︰“貞觀初年,父皇廢郡為州,設天下十道,派遣御史監察地方。”
“最小的河東道轄地十八府州,最大的河南道轄地竟達三十余府州。”
“天下之大,僅憑十個御史是監察不過來的,況且地方各州各自為政,地方刺史權限極大,許多不好的事情,朕已經听聞不少了。”
李世民設立的道州制度,為開元年間的安史之亂埋下了伏筆。
李承乾深知其弊,自然不會無動于衷。
“監察使分身乏術,極易受地方刺史蒙騙,故,朕準備廢除道州制。”
呼
魏征暗自松了一口氣。
反觀樞密院這三人,則滿臉的失望之色。
原以為是要大干一場了,誰知道皇帝對著輿圖看了半天,竟然就是個這?
廢除道州制,跟他們樞密院有什麼關系。
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叫他們來干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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