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甲冑,原本是為了保命。
但現在,這副質量上乘,價格不菲,飽含靈州匠人之心的上等盔甲,卻成了一道催命符。
在勃利哥鑽出帳篷的這一剎那,肖 盯上了他,劉老二盯上了他,三排的士卒也頂上了他。
所有人的眼楮都變得綠油油的。
饑渴的眼神里,帶著滿滿的殺意。
只是一眼。
勃利哥就知道今天怕是要在劫難逃了。
這群人,就是饑餓了許久的狼。
餓瘋的狼沒有理智可言,哪怕就是死,也要咬著獵物去死。
勃利哥害怕了。
此刻,他雖然穿著上好的甲冑,握著鋒利的寶刀,但竟提不起一絲抵抗之心。
在看到肖 等人沖他而來之後,勃利哥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跑。
遠離大唐,遠離大唐太子
有多遠便跑多遠,哪怕跑到天涯海角。
“攔住他們!”勃利哥撕心裂肺道。
身為可汗本部親衛,那忠心自然沒的說。
雖然明知抵擋不了,雖然明知可汗是要丟下他們。
但剩下的這十來個親衛,還是義無反顧的擋在了勃利哥的身前。
明知必死,還能如此忠心。
這樣的人,是真正的勇士。
對于勇士,肖 他們還是敬重的。
而他們表達尊重的方式,就是一刀斃命。
對于必死的人來說,能夠痛快的上路,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須臾之間,十來個親衛紛紛倒地。
四濺的血液,將雪地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坑。
暗紅色的血液與潔白的積雪互相交融,匯聚成了一副鮮艷的畫。
已經逃到馬廄的勃利哥見此更是膽寒,匆忙上馬,直接往寨門外沖去。
他看不到身後的景象,他也不敢看。
勃利哥現在就是一門心思的想要逃命。
而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了利箭的破空聲。
縱馬躲避箭鏃,對草原上的人來說,那都是家常便飯。
勃利哥一個側身,就緊緊貼在了馬腹上。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間,幾只短小的鋼箭,順著馬鞍飛過。
逃過一劫的勃利哥暫時松了一口氣,連忙催動馬兒跑的更快一些。
雖然外圍營地也是殺聲一片,但勃利哥現在也顧不上許多了。
眼瞅就要沖出寨門了,肖 連射三箭。
听到聲音,勃利哥又緊緊的貼在了馬腹上。
但這一次,短小的箭鏃卻不是沖著他來的。
巴掌長的弩箭,精鋼一體打造,雙刃箭頭鋒利無比,每一面的箭刃上皆刻有細小的血槽,食指粗的箭桿借鑒槍械膛線,刻有一道細細的螺旋紋。
這番設計,雖然令手弩的有效射程不足五十米,但在五十米之內,只要中箭,基本必死無疑。
刻有紋線的箭鏃,在射出之後會如子彈般快速的旋轉,旋轉的箭鏃鑽進體內後會攪碎接觸到的所有組織。
馬兒的體型雖大,但當肖 射出的三箭攪碎了它的器官之後,這匹汗血寶馬瞬間倒地咽氣,沒有給勃利哥一分一秒準備的時間,直接將他甩出了三米遠。
要不是積雪夠深,摔這麼一下,估計就要當場斃命。
勃利哥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也直接暈了過去。
深陷在雪地里的他,如死狗一般沒了動靜。
“連長威武!”劉老二頗有眼色的小小的拍了個馬匹。
底下的人也緊跟著奉承了兩句。
肖 依舊波瀾不驚,舉起手弩至嘴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去將他的腦地割下來,把這桿子上的人放下來,將他的腦地掛上去。”
劉老二看了眼一絲不掛高高掛起的女人尸體,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噗嗤。
趙鳴一刀劈開了敵人的胸膛,噴涌而出的鮮血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血霧。
面甲本是黑色,現在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趙鳴殺得很是興起。
死在他刀下的勃利人,差不多有二十多個了。
一排的人緊緊保持著戰斗隊形,他們攻勢凌厲防守嚴密,勃利部的人根本拿他們沒辦法。
雖然他們人多,但根本找不到破綻,哪怕就是偶爾尋到了一破綻,一刀砍過去,除了火花四濺在人家盔甲上留下一道刀印之外,在就沒什麼意思了。
他們的彎刀,根本傷不到這群人。
哪怕使出陰招踢襠,人家哪里也有個小鐵皮護著。
這群人,可謂是真正的武裝到了牙齒。
在這種不對稱的戰斗下,圍攻一排的人越來越少。
除了一小部分被殺之外,逃跑的人越來越多。
趙鳴看著棄刀而逃的人越來越多,心里一陣大急。
筋骨剛剛活動開,人要是全跑了多敗興。
“都收斂點,別太凶,不然全跑了。”
不用趙鳴說,底下人也是這心思。
當即,一排攻勢頓減。
圍攻的勃利人見此,還以為他們體力不支了,心中消散的戰意立馬又聚起來了一二。
趙鳴見此心中一陣冷笑,正準備繼續大殺四方的時候,劉老二騎著馬從汗帳營地沖出,手里還舉著一三四米高的旗桿,用突厥語大喊道︰“勃利哥已死,爾等速速投降。”
一看勃利哥的腦袋在空中亂晃悠。
剩下的這些勃利人,立馬扔掉刀劍,撒開腳丫子就跑。
趙鳴立馬就急了。
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劉老二,就準備追殺上去。
但肖 卻在這時,吹響了集合的哨音。
靈州軍規斬律第七條︰不遵命令者,革籍身死。
哪怕心已經殺野了,趙鳴也不敢違抗命令,乖乖的將人集合了起來。
一排眾人雖渾身是血,但都是活蹦亂跳的。
沒有傷亡,這讓肖 很是滿意。
“連長,打掃戰場嗎?”
劉老二是個心思活絡的人,在剛才清掃汗帳外圍的時候,在那些帳篷里看到了不少的好東西,這要是搜刮一番,那也能發一筆小財。
“不打掃,一把火燒了直接撤,這里離薛延陀汗庭不足五十里,不宜多待。”肖 淡淡道。
劉老二覺得很是可惜,但軍規禁止私自掠 ,肖 已經下令了,那就沒有回轉的余地。
眾人搜刮了大量火把之後,從營地最里面的汗帳開始,一邊往外撤一邊放火。
烽火連天,勃利部眨眼間便被火海吞噬。
肖 看著熊熊烈火,將勃利哥的佩刀徑直插進雪地,而後將自己的頭盔掛在了瓖有寶石的刀柄上後,隨後帶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