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魑魅魍魎出沒。
傳說七月十五鬼門開,鬼魂能肆意在人間游歷。
當左言問是否真的有鬼門關的時候,司迦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盯了他一會兒。
“沒有。”
隨後賀子陽在他身後念叨, “什麼年代了還有鬼門關, 扯上幾千年前沒準還能見識見識,現在早沒了。”
左言說︰“你見過?”
賀子陽摸著胡子, 眼望遠方,長嘆一聲, “沒有。”
左言︰“哦。”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才兩百歲, 還小呢。”說著還有些羞澀,胡子輕顫了兩下。
在此刻左言的眼中,面前這只兔子就像一個頭頂扎著紅頭繩, 嘴里咬著棒棒糖的白胡子老爺爺, 抿著嘴滿臉羞澀的說, “我還小呢。”
老爺爺, 好走不送。
他們一行人在這鬼門開的日子全體動員,不需要做什麼, 三兩個人一組, 類似巡邏一樣, 在這個不平凡的夜里巡視。
“每年都這樣嗎?”
左言穿上傳說中的隊服,一身的漆黑, 臉上帶著白瓷的面具, 沒有表情, 倒是像極了無臉人。
賀子陽道︰“好像是吧,我來這幾十年了,每年都要巡視,清明,中元,寒衣,這三天都是如此,不用擔心,就是瞎溜達一晚上,他們見到這身衣服就知道我們是相關執法人員,不敢做什麼。”
賀寶嘆氣,“這一天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明天又該多出一堆案子了。”
左言換好了衣服出來,就見門口站了一排黑衣人,同樣的衣服,同樣的面具,齊刷刷向他看過來。
這架勢走出去確定不會被當做傳銷組織逮起來?
左言剛才還听到這幾個人在說話,等到他一出來都動靜了。
衣服穿反了?面具帶倒了?
左言納悶的走到幾個人前面,略微一感覺,就現在了渾身冰冷氣息的人身邊。
“他們怎麼了?”
司迦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鹽吃多了。”
賀子陽道︰“我們剛才打賭,你能不能分辨出哪個是老大,小熊貓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這還用猜嗎,哪個和冰窖一樣哪個就是司老大。
“賭注是什麼?”
賀寶悶悶不樂的說道︰“我們幾個人加在一起正好是一個月的工資。”
左言聞言快走兩步跟上司老大,仰著頭雙眼不離他的臉。
“做什麼。”
左言伸出一根手指,彎成一個勾,“是不是應該分我一半。”
“想要?”
“想。”我真的想很想吃全家桶。
“可以,家里還有一筐髒衣服。”
不就是一筐衣服嗎,“我洗。”
“我記得還有幾條內褲。”
左言︰……
司迦下意識的勾了勾他的下巴,“看來不想要。”
二人因為這個動作神情一愣,這感覺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太過于熟悉,就連挑下巴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我洗。”
司迦收回手,背對著他,垂著眸子,“五五分。”
左言摸著下巴,冰涼的溫度還在,漆黑的雙眸盯著他的背影,舌尖抵住口腔上壁。
“系統,你覺沒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系統︰“沒有。”
“確定沒坑我?”
系統︰“……保證不坑人的呦親。”
左言︰“你最近是不是和客服好上了,這客服是不是京都人,我就說你這口京片子哪學來的,原來是這樣,唉,孩子長大了,都有男朋友了。”
系統︰“我是直的。”
左言︰“想當年我也以為自己是直的,別說了,我懂。”
系統︰……你懂啥了,別走說清楚!
左言背著手跟在大佬屁股後頭,咱們老板姓啊,今兒個真高興~
後面的幾個人隱隱約約听著老大和小熊貓說的什麼要不要的話,互相對視。
“我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
賀寶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習慣就好。”
“進展未免也太快了。”
“住在一起□□來的就是比較快。”
賀子陽看了一眼賀寶,瞬間抱住胸口,一副神聖不可侵犯。
賀寶嫌棄道︰“我眼楮沒瞎。”
吳寬笑眯眯的道︰“你弟弟們感情真好。”
賀玉拉住他的手腕往一條十字路口走去,這倆玩意兒太糟心了。
幾個人,兩兩一對,都離開了,十字路口中只剩下了何達華一人,白色面具帶著眼鏡,左右看了看,往一條小胡同走去。
也不知道家里的胖熊貓怎麼樣了。
明明是夏季,夜里空氣陰寒,走在路上微弱的冷風能吹進骨子里打著寒顫。
左言跟在司迦身後,身邊擦肩而過的不只是情緒各異的人類,還有鬼怪。
往往看著像是人,卻在下一秒從另一人身體中穿梭而過。
左言目光所及之處,鬼影綽綽,面無表情僵硬的臉,和那些笑鬧的人擁擠著,有大人抱著小孩,小孩子哭鬧不停。
引起一群鬼魂的注意瞬間一群黑影圍住了那對母女,孩子媽媽苦惱的哄著孩子,而小孩哭的更厲害了。
左言他們穿的衣服能遮擋住陽氣,和鬼魂沒有什麼兩樣,人類看不見,但是總有那麼幾個人是天生有陰陽眼,還有就是單純的孩子,更容易看到他們。
左言見司迦要離開,捏住他寬大的袖子,拖著他向孩子那走去。
司迦垂眸,幽深的眸子盯住他的兩根手指,任由他拉著。
“玩斗地主嗎?”
左言沖著一群奇形怪狀的“人”打招呼,笑的可愛極了。
司迦淡淡看過去,霎時清理出一片空地。
左言撓了撓下巴頦,這麼不願意玩?那個,你把地上的腸子帶走哎!亂扔垃圾罰款!
小姑娘趴在媽媽肩膀上,小胖爪子抹著淚,一抬頭就見一張面具停下她眼前。
“嗷”的一聲,哭的更加厲害了,“媽媽!媽媽!”
左言這個郁悶,他長的比那丟腸子的還可怕嗎?
一聲輕笑從他身後傳來,手被牽住,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傳來,“走吧。”
這一晚上他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行凶的亡靈,有的司迦會制止,有的卻仿佛沒看見。
半個夜晚,走過了小半個城市,左言懷里抱著冰淇淋的杯子,一勺一勺的往嘴里挖。
這是剛才他停在冰激凌店趴在門口看了半天得來的福利。
“你吃嗎?”
一勺子遞過去,司迦擰著眉頭,左言收回手之前的一秒,勺子被咬住,司迦咽下去,搖了搖頭,“太涼了。”
左言瞅了瞅勺子,叼在了口中,嘟囔著“沒有你涼。”
“你說什麼?”
司迦看著他口中的勺子,上面余下的一點冰激凌被他舔干淨。
左言道︰“我說你電話響了。”
手機是何達華打過來的,焦急的聲音傳來,“老大,胖熊貓不見了!”
左言耳朵一動,“葛蘭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