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富亞洲要跟我們談？談什麼？”許小渝愣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結果卻問了一個明顯很不靠譜的問題。
陳喬山搖了搖頭，卻也沒開口解釋什麼。
辦公室的這些人沒一個是傻子，自然知道風險投資機構找上門意味著什麼，只不過一時沒想透，或者說是有點不自信。
戴志康目光灼灼地盯著劉暢︰“這消息是真的？”
劉暢點了點頭，“是真的，對方想跟你們面談，也沒說太具體的內容，只是說明天再聯系我們。”
戴志康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他頓時有種心虛氣短的感覺，消息來的太過突然，他一時也沒了注意。
幾人里，就屬劉暢最為平靜。
她跟這邊沒什麼太大的關系，現在也只是暫時幫陳喬山打理康盛的財務問題，沒有利益牽扯自然也就平心靜氣。
陳喬山心里也頗不平靜，投資人找上門和上門找投資人，看似差別不大，意義確是天壤之別。
如今雖說是互聯網的寒冬，可跟軟件業比起來，互聯網融資無疑要容易許多。
就在不久前，國內兩家軟件企業登錄港交所，都只拿回來兩三千萬港元，內里的艱辛一望可知。
陳喬山不缺錢，Discuz也不缺市場，暫時還用不著融資，不過能被機構盯上，本身就說明Dz已經成功了。
“集富亞洲是家什麼機構？”沉默了好一陣，戴志康才想起這個問題。
劉暢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剛才在電腦上找了下，一點相關的資料都沒有。”
“他們是集富投資旗下的海外投資基金，集富投資是日本目前最大的風險投資機構。”陳喬山開口解釋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劉暢很是好奇，她不僅在網上查過，還跟幾個業內的同學聯系過，卻沒一個清楚極富亞洲的背景。
陳喬山搖了搖頭，說起軟銀或許國人都知道，先是投資雅虎，後來又是阿里巴巴，可真要計較起來，如今的集富投資才是日本最大的風險投資機構。
由于投資領域的關系，集富投資的主要目標集中在實業上，互聯網軟件只是其很小的一個業務。
陳喬山隨口解釋道︰“3月份的《經濟觀察報》上報道過，好像是10號那期吧！”
屋子里的人像是看異形似的盯著陳喬山，都是搞互聯網的，在他們的眼里，傳統媒體已經落伍了，互聯網才是未來，這年頭誰還看報紙？
劉暢詫異地問道︰“你不是成天上網嗎，我怎麼不知道你還看報？”
陳喬山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再說了，看報紙有什麼奇怪？”
從年初開始，陳喬山就預定了好幾份財經類報紙，他知道，即使互聯網普及了，有些問題還是得從報紙上的字里行間找答案。
極富亞洲的消息也確實是從報紙上看到的，之所以關注它，是因為這是目前唯一一家看好國內互聯網軟件的風險投資機構。
劉暢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相處的時間越長，陳喬山給人的感覺就越難看透，不過時間久了，慢慢也就習慣了。
“大山，咱們現在怎麼辦？”戴志康的話，重又把話題引回了正軌。
陳喬山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才是康盛的老板，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幾人都是一愣，這段日子以來，康盛的所有資金都是陳喬山墊付的，小到辦公用品，大到員工工資，只要有事，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找劉暢，找陳喬山。
直到此時，眾人才意識到，戴志康才是康盛的大股東，而陳喬山只不過是佔了三成股份而已。
戴志康感覺有點尷尬，這麼長時間，連他都差點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禁苦笑道︰“我哪懂這些啊！”
許小渝悄悄拉了拉男朋友的袖子，接過話頭道︰“不是說見面談嗎，要不我們先跟對方接觸一下，然後再做打算？”
劉暢眉頭微微蹙了下，原本準備插一句嘴，不過想想自己的身份，又頓住了，卻把視線投在陳喬山身上。
陳喬山想了想，說道︰“接觸一下也好，不過我們最好還是有個心理準備。”
許小渝驚訝道問道︰“什麼準備？”
“風投找上門，無疑是看重Dz的發展潛力，想入一股，我們總得給DZ估個價吧？還有，準備出讓多少的股份，也要有個心里預期。”
戴志康說道︰“大山，康盛你也有份，說說你的想法，畢竟你是學金融的，懂的總比我們多吧？”
陳喬山也不意外，他直接問道︰“你們覺得康盛值多少錢？”
眾人先是一陣沉默，這是一個現實的問題，康盛目前只掙了二百五，未來是什麼樣誰都不知道，一時也沒人開口。
陳喬山也沒繼續追問，只是說道︰“暢姐，康盛這段時間支出多少？”
“算上給前期客戶的退款，支出已經接近四十萬。”劉暢顯然是事先有準備，一口就報了出來。
“這麼多？”許小渝驚訝出聲。
劉暢看了她一眼，解釋道︰“人員工資和采購成本佔了大頭，僅是電腦一項開支，就花了十多萬，這些還不包括房租物業成本，大山交代過，這些都算在青山網絡這邊。”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要是你覺得有問題，隨時可以查賬，康盛的每筆開支都有發票，也都有經辦人的簽字。”
許小渝心里有點不高興，不過面上到底沒有顯現，她笑著說道︰“暢姐，瞧你說的，我就是有點吃驚，這才幾天，就花了這麼多錢。”
陳喬山說道︰“我看這樣吧，這件事也急不來，不如大家都先想想，具體的明天再商量。”
戴志康道︰“那成，就先這樣吧。”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
“戴哥。”陳喬山卻又出言提醒道︰“有風險投資看重我們，這是件好事，你一會兒把消息告訴大家，也給大家鼓鼓勁。”
“要不還是你說吧。”戴志康笑著說道。
陳喬山推辭道︰“不管怎麼說，今天也是有紀念意義的一天，Discuz是你的作品，還是你來比較合適。”
“Discuz注定會被世人記住的，戴哥，你要相信，我們的努力肯定不會白費。”
簡單幾句話，戴志康跟吃了藥似的，一下子就來了精神，還是陳喬山懂自己，對于程序員而言，其他什麼都是虛的，揚名立萬才是他的終極追求。
陳喬山並沒有出去，他靜靜坐在單人沙發上，听著室外突然響起的陣陣喧囂，心里卻忍不住有了幾分悵然。
無數事實證明，無論多麼穩固的創業團隊，融資就是拆伙的先兆，連百度都沒能免俗，康盛又會是個什麼情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