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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下。
亂道古井懸浮，混沌光雨彌漫，沒有再嘗試突圍。
萬朽山前，心魔老人眼眸死死盯著第一世那模糊虛幻的身影，似要看穿第一世的底細似的。
珞瑤、溫青鋒等人都已起身，遠遠地退避開。
他們的目光同樣看向第一世的身影，眉梢間盡是震撼。
黃岐始祖、幻魘始祖陸續殞命，沒有任何掙扎余地，這讓他們都見識到了第一世的恐怖！
那是一種遠遠凌駕于不朽境之上的威能。
讓人根本無法揣測對方的道行究竟強大到了何等地步。
“你似乎並不怕？”
第一世轉過身，看向心魔老人。
這一瞬，心魔老人軀體一顫，旋即道︰“無非一死，何足道哉？”
第一世抬手一按。
砰！
心魔老人被鎮壓，跪伏于地。
根本無力掙扎！
“怕不怕無所謂，先跪著。”
第一世道，“一道墮落的天魔心魂而已，還不夠資格站著和我對談。”
心魔老人慈和溫潤的臉頰鐵青，低著頭，聲音嘶啞道︰
“我大概已知道閣下的來歷，可惜了，閣下早已殞命，眼前所映現的，無非是一道力量而已，我擊敗死了，閣下也注定將徹底消散。”
第一世明顯有些意外，道︰“你知道我？”
“命運長河上，雖然有關閣下的傳聞早已被抹除，無人知曉，但我恰好知道一點。”
心魔老人低著頭，聲音低沉。
第一世饒有興趣道︰“那你且說說，我是誰？”
心魔老人語氣堅定道︰“這根本不難猜測，命運長河上，永恆天域最神秘的那位劍修！”
永恆天域？
甦奕、珞瑤他們還都是第一次听說這個陌生的名字。
一個存在于命運長河上的地方！
第一世明顯怔了一下，旋即嘆道︰“我還以為你真的知道，原來……”
他沒有說下去。
可話中的意思，則讓人吃驚。
心魔老人猜錯了？
“難道你不是？”
這一刻，亂道古井中傳出一道聲音。
第一世語氣有些遺憾似的，道︰“既然不知道，也就證明你們還不夠資格知道。”
“這不可能！”
心魔老人此刻竟破天荒地有些失態，“我們都早清楚，甦奕便是那個永恆天域神秘劍修的轉世之身，閣下若不是他，又能是誰？”
珞瑤、溫青鋒等人無不動容。
他們可從沒想過，甦奕還有一個前世，竟會是命運長河永恆天域中的存在。
並且看情況，心魔老人竟似早已知道這個內幕！
這實在讓人震驚。
而甦奕則隱約琢磨出味道來。
這心魔老兒口中所說的神秘劍修，要麼是自己的第三世蕭戩，要麼是自己的第二世！
否則，第一世斷不會說那番話來。
“奇怪，一個和我相關的身份而已，你卻這表現的這般反常，這又是為何？”
第一世也察覺到心魔老人的失態。
“我……”
心魔老人頓時沉默。
“不回答就算了，于我而言，這都不重要。”
第一世微微搖頭。
似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心魔老人驀地抬頭，盯著甦奕，道︰“你真以為……自己這次贏了？”
他溫和的面容鐵青陰沉，可卻並沒有多少情緒波動，反倒是眼眸深處帶著一絲意味難明的冰冷光澤。
甦奕眉頭皺起。
下一刻，第一世就出手，拂袖之間，被鎮壓跪地的心魔老人軀體就崩碎消散。
虛空中，兀自還回蕩著他臨死前那番話語。
除此，在心魔老人殞命之地，還遺留著一塊剔透晶瑩的石塊。
心魔老人也死了！
珞瑤他們眼神飄忽，憑生不真實的感覺。
過往這些年，他們最為忌憚的，便是這三位始祖級存在。
尤其是心魔老人，最為神秘恐怖，可在無聲息中操縱他人心智，防不勝防。
就像今日這一場殺局中，從問道城開始，甦奕不得不被迫把一眾故友送進輪回，不得不啟程撤離。
一路上遭受的阻截更是可以用凶險無比來形容。
這一切背後，都是由心魔老人在布局和籌謀。
可誰能想象，這樣一位神秘而恐怖的主宰級人物，卻在拂袖間便沒了！
這種震撼之大，讓誰又能一時相信得了？
也是此刻，珞瑤他們才終于意識到，為何在逃亡萬朽山的這一路上，甦奕縱使遭受諸般凶險和危機，依舊那般從容了。
也終于明白，之前被黃岐、幻魘兩位始祖聯手阻截時，他會提議主動配合著前往萬朽山了。
一切，都因為他擁有足夠足的底氣！
一切都是為了將那三位始祖級存在一網打盡！！
“看得出來，他另有後手。”
第一世道，“但……已經和我無關。”
天穹下，亂道古井忽地發出如若雷霆般的轟鳴聲。
這座神秘的枯井直似燃燒起來般，爆綻出耀眼刺目的混沌光焰。
第一世右手如劍鋒般揚起，當空一掃。
轟！
亂道古井劇顫，井壁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劍痕。
古井內更是傳出一道痛苦的悶哼。
可詭異的是，那古井忽地一陣蠕動，悄然間化作虛無般的光，消失不見。
再感應不到一絲痕跡。
第一世皺眉，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似有點不滿︰“傳說之書的力量，終究還是不夠看啊……”
甦奕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眼下所映現的第一世，是由傳說之書的力量凝聚而成。
可很顯然，連傳說之書這等來自命運長河上的違禁物，也根本無法真正承載第一世的全部道行！
故而，第一世的身影才會那般虛幻和模糊。
故而，在對付亂道古井時，才會讓對付逃掉。
可越是明白，越讓甦奕無法平靜。
一道由傳說之書映現出的第一世，意識還是由第一世心魔來掌控，可那等威能，卻都已恐怖到嚇退五衰道劫、重創亂道古井、殺始祖級如殺雞宰猴。
那真正的第一世又該多強？
道行有多高？
開戰之前，甦奕還曾說想見識一下第一世的力量。
可現在，他卻有些拿捏不定了。
因為越是了解，越是無法揣測第一世有多強！
旋即，甦奕就穩住心思。
第一世或許在劍道上代表著一種不可想象的高度，但甦奕更確信，自己所求的這條道途，以後注定可以追上乃至超越第一世！
這，也是他九次轉世重修的目的！
無聲息地，第一世的身影潰散凋零，換做漫天光雨消失。
而第一世心魔的聲音則從腐朽劍鞘中傳出︰
“你覺得，這次合作如何？”
“算我欠你一次。”
甦奕道，“下次只要你提出合作，只要我能做到，必不會拒絕。”
第一世心魔不屑道︰“合作就是合作，我何必強行讓你欠我人情？記住，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請我出手，這……就是你我之間的爭鋒！”
甦奕一怔。
之前，他和第一世心魔聯手，從那俊秀少年手中搶奪了傳說之書的兩張書頁。
按約定，他和第一世心魔各分了一張書頁。
之前用掉的書頁，就是本該甦奕所分的戰利品。
在這方面而言，這的確不算幫忙。
可甦奕清楚，那書頁充其量只是個物品罷了。
真正發揮關鍵作用的，是第一世心魔，是他召喚出了第一世的力量！
這，自然算是個根本不能否認的人情。
誠然，甦奕可以無恥地選擇忽略，但……
恩情這種事，豈可能是耍賴就能不認賬的？
只要欠下，就是一次人情債。
欠下的次數多了，就成了心債！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意。”
甦奕道，“你也說了，這是你我之間的爭鋒，既如此，我自當認真對待。”
第一世心魔沉默片刻，忽地笑起來，“這樣吧，等找個機會，我們再去搶一次傳說之書，就當你還我人情了。”
甦奕頓感意外。
“上次搶奪傳說之書的時候，我已在那家伙身上戳了個印記，他自己無法察覺，但我則可以感應到，只要願意，無論他逃到何處，藏在哪里，必可第一時間找到他。”
第一世心魔侃侃而談，“到時候，爭取把整個傳說之書搶在手，而不是只撕掉幾張書頁。”
甦奕眼神異樣。
听第一世心魔的話，他莫名地想到了被屠夫盯上的肥豬。
並且這頭肥豬還被戳了個印記，以後逃都逃不掉！
“你為何會對傳說之書這麼感興趣？”
甦奕不解。
“你不懂，以後就知道了。”
第一世心魔說著，就此沉寂下去。
甦奕思忖片刻，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目光挪移，看向身前虛空中。
在他身前，漂浮著四種物品。
鳳鳴劍以及黃岐、幻魘、心魔老人三位始祖級存在所留的遺物。
皆是他們的永恆本源。
按第一世心魔之前的說法，這三位始祖級存在都是命運長河上遭劫而墮落的天魔！
而他們所留的永恆本源，早已被劫數磨滅了永恆的力量。
盡管如此，這三種本源力量依舊是無比難得的曠世奇珍，可用來淬煉心境、神魂、道軀。
價值之大，不可估量！
畢竟，這可是始祖級存在所留的本源，放眼整個無盡戰域，縱觀古今歲月，也僅僅只有眼前這三種！
——
ps︰第二更中午1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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