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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唐佳帶著夏天出了攝影棚，進到了一間空置的布景房，仔細觀察確定無人之後，他才拉著夏天坐了下來。
“師父，究竟什麼事呀？”見唐佳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夏天忍不住疑惑的問道。
“阿天，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人，千萬不要泄露出去。”唐佳壓低了聲音說道。
“師父，您說！”夏天精神一凜，好奇的看著唐佳道，不知道他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邵爵士明年就要把邵氏關停了。”唐佳表情鄭重的說道。
夏天一愣，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這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但為了配合師父，不至于讓他老人家太尷尬，夏天還是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師父，這是真的麼？”他大聲問道。
“噓！”唐佳連忙比了個“靜音”的手勢，“應該是真的了。昨天邵爵士已經找我談過了，他希望我忙完《擂台》這部戲之後，就轉去無線電視台工作。”他神色黯然的道。
任誰已經在大銀幕上混出名堂，也不希望自己再回去小熒幕的。更何況唐佳是邵氏首屈一指的武指，而且還升級做了電影導演，拍過三部很賣座的影片。如今卻淪落到去電視台工作，而且還是繼續做武術指導，而不是做電視劇導演，感覺實在是很窩囊。
“那師傅你打算去，還是不打算去呢？”夏天問道。
“不去怎麼行呢。要是我自己一個人，怎麼都能夠混碗飯吃。但是現在還有那麼多人跟著我呢，我總得為他們找條活路吧。”唐佳無可奈何地道，“邵氏現在減產的很厲害，很多弟兄都撈不到活干。他們還都有一家老小要養活，我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他們安排生路才是。”
夏天點了點頭，知道師父唐佳是老好人，講義氣，有原則，肯為他人著想。如果是換做其他大哥，自己都快沒活路了，又怎麼會顧及別人，早就開始甩包袱了。
就像那位一直宣傳自己多麼講義氣，多麼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影壇大哥，不就是嫌兄弟們要求太多，最後索性解散了自己的動作班底嘛。
“阿天，你想不想隨師父去tvb發展？”唐佳又問道。
夏天愣了一會兒，這個選擇題還真是夠難決斷的。
如果去tvb發展的話，以他龍虎武師的身份，是很難混得出名堂的。留在電影圈發展，還能夠期盼有朝一日能當上武術指導，進而升職做導演；或者被導演一眼相中，成為新一代的功夫明星。
但是去電視台發展的話，了不起最後當上武術指導，想做導演可是千難萬難。何況在電視台，真正管事的人是監制，導演只不過是拍戲的工具而已，並沒有太大的權力。至于說以龍虎武師的身份去做明星，更是痴人說夢，還不如直接報考無線藝員訓練班來得方便呢。
但是八零年代的tvb又好稱是“明星少林寺”，周閏發、周星弛、劉德樺、梁超偉、劉佳玲、劉清雲等等，未來香港的明星大腕有一大半是出自那兒。
而他們中的很多人，現在都還是無名小輩，死跑龍套的。如果趁這個機會混入tvb，和這些未來的巨星打好交道，那自己將來拍電影就不愁沒人用了。
再說現在是師父再問他這個問題，如果自己回答是“不”的話，那就未免太傷老人家的心了。
一時間，夏天有些猶豫不決。
“阿天，我听義信說你最近好像在寫書？”唐佳忽然間問道。
夏天一愣，不知道師父問這話有什麼意圖，是支持自己呢，還是反對自己呢？要知道龍虎武師都是不大識字的武夫，對文化人一向沒什麼好感的。
“只寫了一點而已。”他猶豫了一下，含混的說道。
“好！阿天，你不要想歪了，師父認為這是件好事。”唐家贊許的說道，“如果你真能寫出名堂，可以像倪眶、金鏞、古龍那樣賺大錢，那師父為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謝謝師父，我也是希望可以多賺一點錢。”夏天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恩，你這想法是對的，師父支持你。”唐佳點頭說道，“其實師父不建議你去tvb，因為那是小熒幕，沒什麼發展前途。你年紀還小，應該在外面闖一闖，不應該留在電視台混吃等死。”
夏天听他這麼說，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他本來就不想再做龍虎武師，正不知該如何向師父開口，如今卻都不用再發愁了。
至于失去了和那些未來巨星結交的機會，夏天也不覺得如何可惜。自己就算去了tvb，也不過是一名龍虎武師，地位低下，就算能認識那些明星，又能建立多深的交情？而等自己賺了錢，成為導演之後，那些明星卻要反過來親近自己呢。
“阿天，你也不必擔心，萬一要是在外面混不出名堂，師父這里隨時歡迎你回來。”唐佳見夏天久久無言，又連忙安慰他道。
“我知道了，師父，我會努力，不會丟你老人家的臉的。”夏天感動的點了點頭道。
“恩。”唐佳拍了拍夏天的肩膀，“好好干吧，阿天，師父相信你會成功的。”
……
談完這件事之後，唐佳又領著夏天回到了攝影棚。
“天哥，你回來了呀。”陳義信正在調試燈具，見到夏天笑著上前道，“天哥，怎麼樣，成功沒有？”他壓低聲音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稿子留在那了，過兩天再給我消息。”夏天搖搖頭道。
“沒事，一定可以的。天哥，我相信你！”陳義信大聲說道。
“你相信他什麼呀，阿信？”貓屎強走過來插嘴道。
“關你什麼屁事，哪涼快哪歇著去！”陳義信白眼一翻，毫不客氣的罵道。
貓屎強被他一罵，頓時憋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噎得直翻白眼兒，“你今天不是還說阿天最近寫書了，今天還去城里投稿子了麼？怎麼樣，結果如何，跟大伙說說呀。”他好容易喘勻了這口氣，又面帶譏諷地說道。
“滾一邊去，跟你說得著麼？你算老幾？”陳義信擺擺手，一臉鄙夷的道，好像貓屎強身上沾了大便一樣。
要論嘴上功夫，陳義信若稱第二，還沒有人敢稱第一呢。
“你……”貓屎強被罵的七竅生煙，恨不能把陳義信打一頓。只是他雖然是龍虎武師，但其實功夫並不怎麼樣，單單對付一個陳義信都勉強，更不要說旁邊還站著夏天了。
兩人要收拾他簡直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只不過邵氏有邵氏的規矩，員工打架可是要扣工資的，所以一般都是動嘴的時候多，動手的時候少。
“算了，我知道了，你都不過是吹牛而已。什麼寫小說，什麼投稿子，不過是為了偷懶罷了。”貓屎強壓了壓火氣，又大聲嚷嚷道。
他這一喊，頓時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你當天哥是你呢，整天就知道吹牛。”陳義信不爽的道，貓屎強說他可以，但是說夏天就不行，更何況夏天的確寫了書，而且還寫得很好看呢。
“那你既然不是吹牛，那就把稿子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呀。怎麼樣，拿不出來吧？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吹那麼大的牛皮，全香港的牛都被你們吹死了。”貓屎強見大家都聚攏了過來，不禁越發得意，言語間就更不留情面，越發放肆起來。
“你讓我們拿我們就拿，你以為你是誰？”陳義信不屑的說道。
“拿不出來就是吹牛！”貓屎強不理其他，死咬住一點道。他才不相信中學都沒畢業的夏天能有那個本事寫小說呢。
“如果我拿出來，又如何？”夏天實在懶得看他那小丑一般嘩眾取寵的表演，走到他面前大聲問道。
“……”貓屎強一愣，實在不知該如何接招。
“對呀，天哥要是拿出來了呢？”陳義信見他啞火了，也連忙追問道，“這樣吧，天哥要是拿出來了，就罰你去吃大便。你這只吃屎狗滿嘴噴糞，正好用大便塞住你的嘴。大家說我這個提議好不好？”
“好！！！！”听他這麼一說，全場眾人都大聲起哄道。
貓屎強被他這一罵，卻氣的是七竅生煙，臉都紅一陣白一陣的。
“怎麼樣，義信的這個條件你答不答應？”夏天笑著問道。
“那要是你拿不出來，你又如何？”貓屎強忽然眼楮一亮，大聲問道。
“我要是拿不出來，那我夏天以後就再也不做龍虎武師了。”夏天大聲說道。
听他這麼一說，眾人都不免有些驚訝。
“阿天，話別說得這麼絕。”
“貓屎強，你不要玩得這麼過分。”
“阿天，別受他的激，他這是故意挖坑害你呢。”
眾人都勸道。
夏天這是在拿自己的飯碗做賭注呀。
“好，若是你拿出來了，那我以後也不做龍虎武師了。”貓屎強听他這麼說，頓時眼楮一亮，開心地大聲道，“對了，你的小說必須得在報紙上發行了才算數，否則你隨便寫幾個字就說是你的小說，那可不算數。”他又連忙補充道。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不要臉麼？”陳義信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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