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雖然穿的不是很好，但衣著整潔，人看起來也清清爽爽的，馮夫人不覺心里產生了一絲好感，再听說是賣的還是前兩天別人送來的那種很好吃的圓圈月餅，不由來了興趣。
“真的嗎？讓我看看，我們家閨女可喜歡里面的蛋黃餡兒的，我正發愁去哪里買呢。”馮夫人說著將前面的頭發別在耳後。
沈慧卻暗自撇撇嘴，一听是馮靜怡喜歡吃的，不想賣了怎麼辦？
“同志，同志，你咋了？”見她發呆，馮夫人在她眼前揮揮手。
沈慧回過神來，“呃，我在想蛋黃餡兒的月餅不多了，只剩下五塊了。”
說著將背簍放下，拿出一個圓形紙盒和竹夾子，“要的多的話送紙盒，您要多少？”
“嗯，先來五個蛋黃餡兒的吧，嗯，一個盒子裝七個，再裝些山楂的，再來一盒，嗯，火腿的裝五個，剩下的兩個裝咸菜的吧，這是給孩子他爸的，最後一盒各種都撿點兒吧，嗯，就這麼多了。”
沈慧應了一聲，想到‘沒有’蛋黃餡兒的了，“同志，蛋黃的那一塊我用火腿的代替了？”
馮夫人想想柔柔的道︰“用山楂的吧，我喜歡山楂的味道。”
沈慧自是沒意見，一邊裝月餅系繩子，一邊隨口問道︰“同志，你知道造紙廠怎麼走嗎？”
馮夫人看她一眼，“同志，你要去造紙廠？那里可遠了，你得搭個車去才行，不然走到天黑才能走到。”
沈慧哦了一聲，“謝謝同志。”
這會兒繩子全部系好了，將盒子遞給她，並報出早就算好的錢數，“同志，一共兩塊四毛六分錢，這六分錢的零頭就不要了，找您六毛錢！”
“嗯。”馮夫人接過，一邊心想這姑娘真實誠。
“您慢走！”沈慧笑著說道，心想，這麼溫柔善良的馮夫人怎麼會養出個殺人犯女兒呢，也真是奇怪？
背簍里還剩下二十七塊，她干脆蹲下里一塊塊的裝好，裝滿兩盒她就不裝了，馮夫人不是說了嗎，造紙廠有些遠，得坐車去，而罐頭廠就在附近，她決定先去罐頭廠。
同樣一道大鐵門將她擋在外面，這次可沒有個熟人在里面了，她咬咬牙走到看大門的大爺跟前，“大爺，您好，我叫沈慧，您能幫我遞個話進去嗎？我是來找罐頭廠李廠長的，是印刷廠印刷車間主任你沈從軍介紹我來的。”
大爺是個和善的人，腳下臥著一只黑黝黝的小腿高的土狗，聞言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好，你等一下。”
說著回了大門旁的小房子，不一會兒探出頭道︰“同志，進來一下。”
大爺告訴她廠長剛好閑著，讓她過去，不過要先登記了，又告訴她廠長辦公室在哪里。
來之前，沈慧特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這家罐頭廠生產的肉罐頭全是軍需供應。還沒走到廠房，就聞到一股魚鮮味兒，估計今天在生產魚肉罐頭。
廠房門口一邊站著一個穿著深藍色工裝的老大爺，見沈慧走過來攔住她，“干啥的？”
沈慧只好將之前的話有重復了一遍。
听到是找廠長的，兩人二話不說就放行，其中一大爺給另一大爺使了個眼色，這個長著一縷小胡須的大爺清清嗓子道︰“同志第一次來吧，這廠房外人是不能隨便進的，而且廠長辦公室在里面不好找，不如我帶同志進去吧？”
沈慧點點頭，樂意之至。
不多時進了廠長辦公室，這位李廠長挺熱情的，不同于他的同學沈主任一副教書匠的樣子，這位一副‘我天天都吃的很飽’的樣子。
嘗過月餅之後，一口應下了今年廠里的月餅全部從她這里進，果然是財大氣粗的廠子，連討價還價都沒有，不過本著長遠利益考慮，沈慧告訴他，同樣給他八折優惠加送貨上門。
前後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將所有的事兒確定下來，等拿到簽上了雙放姓名的合同後，沈慧都有些回不過神兒來，因為實在太快了。
沈慧的呆愣取悅了這位李廠長，他笑著說道︰“我和沈從軍不但是高中同學，還是發小，小時候我掉進河里還是他救的我，所以，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沈慧點點頭，“人生難得一知己，李廠長好運氣。”
“哈哈哈，小同志會說話啊！”
正說著一個穿著深藍色工裝的年輕男子走進來，將一個花花綠綠的網兜放在桌子上，“廠長，您要的東西。”
李廠長點點頭，那人自己就出去了，他也轉頭看向沈慧，“這是我們廠生產的罐頭，小同志拿回去嘗嘗。”
沈慧瞄了一眼網兜，里面的罐頭可不少，至少也有五六罐，又是軍供的，得不少錢呢，明顯不能要啊！
“李廠長，您客氣了，這罐頭我不能要，太貴重啊！”尤其是跟旁邊的兩盒月餅比起來，原本色彩鮮艷的月餅盒子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不用客氣，全是魚肉的，你也知道咱們這里近海，魚肉最不值錢了，拿回去吃吧。”李廠長說著將網兜塞她手里。
沈慧見李廠長堅定，而且眼里隱隱有不悅之色，看來很不喜歡別人的拒絕，她想想接受了，又試探著問道︰“這罐頭賣的鬼貴吧，一盒就得兩塊錢吧？”
李廠長順著這話點點頭，又搖搖頭，“貴是貴，但到不了兩塊錢，魚肉的一塊錢一罐，豬肉的一塊五一罐。”
一罐全都是一斤，這個價格算不上貴，但也絕不便宜，普通人家是吃不起的，也就當兵的有這條件，說真的，顧正欽也從沒給她帶過呢。
問清楚價錢了，她果斷提起網兜告辭，站到廠房門口的時候，她數了數，一共六罐，其中四罐是不同魚肉的，一罐是豬肉的，還有一罐是用豆干做的素肉的。
她數出六塊五遞給看門的大爺，“麻煩同志你轉交給廠長，剛才要給的忘了，謝謝了啊。”
看門的大爺點點頭，“同志你放心，我一定送過去。”
沈慧笑笑，又說了聲麻煩就走了。
接下來就是遠些的造紙廠了。
這個要靠腳走過去非得類似她不可，找了個人問了下時間，估摸著過一會兒小李該來了，她決定先去集合地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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