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一出,寒意凜然, 威勢逼人。
洛河不知何時來到, 看見劍身龍紋後, 下意識道︰“墨淵?”
沈擎方從劍威的震懾中回神, 聞言不由詢問︰“長老知道此劍。”
洛河點了點頭, 說︰“墨淵,僅次于天衡的劍中神器,藏雲閣中有記載。”
清微此時笑道︰“看來御兄十分看得起在下, 既是如此, 我也不好教你失望。”
說罷指尖翻動, 單手掐訣。一只金色凰鳥竟脫身而出, 在空中盤旋數圈, 化為一柄長劍。清微抬手握劍,看似輕易一揮, 劍威震動山林,氣勢上竟不輸墨淵。
“是魔劍玄凰, 計誅竟將自己的佩劍給了你?”紫峰下意識道。
“魔劍?”洛河忍不住看向他, 不解道︰“玄凰不是與墨淵齊名的對劍嗎?”
紫峰眼中滿是怒意,壓根沒听見他說什麼, 此時正咬牙切齒道︰“清微, 出賣九大宗門, 此劍你握的心安嗎?”
清微根本不理會,目光只看著御玄戈。
御玄戈安撫了一下震動的墨淵,面無表情的問︰“為何不逃?”
“呵。”清微看了眼不遠處的洛河等人, 漫不經心的回道︰“以你的為人,不會做以多勝少之事。而且,你既然敢等我報完信後再出現,就說明厲暉他們已經被困。我逃出去,也只會陷入四象困仙陣內。”
紫峰恨聲道︰“對付你這等背叛正道的小人,還需要講什麼原則嗎?盟主,不要與他�@攏 依粗 恪! br />
說罷,他提劍就要上前。御玄戈卻將他震退,面色平靜的說︰“以身飼劍,你不是他的對手。”
紫峰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洛河也攔住他,寬慰道︰“御盟主說的不錯,此人以身飼劍,早已人劍合一,你之境界遠不如他。”
清微嘲笑的看了紫峰一眼,劍尖微微點地,問︰“還要�@露嗑茫俊 br />
御玄戈看著墨淵,語氣平靜道︰“你我相交之情此刻斷絕,往後只分生死。”
“友情?本就不存在的東西。”清微嗤道。
御玄戈目光微動,不再壓制墨淵震動,掌下功力暗催,劍身龍紋竟隱現紅光。清微見狀,心神不由一凜,同時運轉玄凰。
隨後兩人身影瞬動,快如閃電,不及眨眼之際,墨淵、玄凰鏘然相擊。浩蕩神威乍然崩裂,摧枯拉朽般席卷山林。蒼雲山一陣劇烈震蕩,眾人一時竟難以穩住身形,洛河忙帶他們急退數百米。
同一時間,四方城歿神殿內,計誅倏然睜開雙眼。他定定的看著噬魂刀,良久後,緩緩開口︰“是玄凰……嗯?竟是對上墨淵,你說……誰會贏?”
噬魂刀無聲,計誅又道︰“墨淵曾是你的本命劍,就一點也不關心嗎?”
“呵。”
他輕笑一聲,小心收起刀,然後緩緩步出大殿。
蒼雲山外,厲暉等人深陷四象困仙陣。他們雖然都好好站著,意識卻不知陷在何處,生氣正緩緩流逝。
看見眼前這詭異一幕,計誅神色不動,眼中卻露出一絲不悅。
“如此簡單的陣法,竟也能將你們困住,無用至極。”他冷哼一聲,縱身來到高空。
觀察片刻後,他周身忽然氣流翻涌,袖袍微微震動。隨後,目光微凜,竟四掌連發,同時震碎四象光柱。
四象困仙陣頓時不穩,出現潰散之象。然而轉眼間,光柱再起,一切竟又恢復如常。厲暉等人仍是站在陣中,絲毫不受影響。
“嗯?”計誅略一皺眉,暗道︰看來另有一股力量支撐此陣,蒼雲無人有此能力。那麼,只能是靈脈之力了。
計誅一陣冷笑,他已經看出,蒼雲地力連通八處靈脈。要毀此陣,需同時摧毀九處靈脈、四象光柱。看來蒼雲此番是下血本了,只是……困而不殺,又在算計什麼?
而且,他忽然有些好奇,是誰想了這麼個辦法?
此時,想出此法的阮岩正躲在一處荒廢的城市,‘狼狽’服下數枚培元丹,正欲運功療傷。
陸濯清踏著廢墟緩緩走近,輕笑道︰“又見面了,阮掌門。”
阮岩警惕的睜開眼,看清來人後,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是你!”他咬牙切齒道。
“听說你勾結魔域,陷害神尊,被蒼雲驅逐,真是……可憐吶。”陸濯清有些憐憫的說,只是眼中卻滿是殺意,“據說你是被師尊打成重傷?呵,此番我倒是要感謝他了。”
阮岩滿是戒備的看著他,听到這眼中卻閃過一抹恨意,諷刺道︰“呵呵,勾結魔域的不是你嗎?與幽翦勾結,促成血祭,間接害死三隱、九華、蒼雲數千修士,這其中還有孟掌門吧。不知令師若是知曉此事,會做何想?”
“呵呵,是又如何?如今勾結魔域的人可是你,你以為他會相信你說的話嗎?”陸濯清緩緩逼近,右手寒光一閃,墨劍瞬間出現,寒意逼人。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信?”阮岩嘴角勾起輕笑,緩緩抬頭看向他,眼中的狼狽與憤怒瞬間消失無蹤。
“你——”陸濯清動作一頓,心中頓時升起不好預感。
“何不轉身看看,是誰來了?”阮岩好心建議。
“你以為我會上當?”陸濯清冷笑一聲,墨劍寒光一閃,竟欲直接取命。
阮岩一動不動,寒氣逼近之時,一道劍光瞬間將其擊退。
陸濯清只感到右臂一震,虎口崩裂,墨劍竟脫手落地。
看見劍光的剎那,他臉色一陣慘白,不用回頭,便已認出來人。
阮岩緩緩起身,看他一眼,神色竟十分平靜。
陸濯清腦海一片空白,一瞬間,他想到無數辯解之語,然而在看見陸雲歌失望的目光後,卻又感到蒼白無力。
阮岩從身邊經過時,他指尖顫了顫,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甘,低啞著聲音問︰“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
阮岩停下腳步,緩緩道︰“我知道了你的事,一日不死,你便一日不能安心。一旦我落難,你必會親來解決隱患。”
“呵呵。”陸濯清低笑數聲,眼底泛起恨意。
陸雲歌收起劍,眼底壓抑著情緒,聲音依舊清冷︰“孽徒為惡,是做師父的有失教導之責,在下代他向阮掌門請罪。”
說完,竟深深彎腰行禮。阮岩連忙阻止,搖頭道︰“人各有想法、**,與你何干呢。”
“孽徒?”陸濯清低喃著,眼中閃過一抹苦澀,隨後漸漸轉為不甘和瘋狂。
陸雲歌起身後,緩緩道︰“另外,希望阮掌門……能將他交給在下,帶回靈隱處置。以往得罪之處,在下願代他償贖。”
阮岩有些訝異,很想提醒他,沒必要為陸濯清如此。
但還沒開口,陸濯清就先冷聲道︰“不用了。”
陸雲歌眼中染上怒意,目光凌厲的掃向他,冷聲道︰“濯清,犯了錯要勇于承擔,無論結果是生是死,為師都希望你能回頭悔過,而不是一錯到底。”
“一錯到底?呵呵……”陸濯清眼楮泛紅的看向他,連退數步,搖頭道︰“難道是我想錯嗎?我曾經也想像師尊一樣,明心正道、揚善懲惡,但是沒有用。是陸羽,是陸雲河,是幽翦、計誅……還有他和樓驍……”
說著他指向阮岩,眼中流露出恨意,咬牙道︰“是他們!是他們逼我不得不這麼做,我也不想與幽翦勾結,可若不這麼做,我怎麼修煉?怎麼活下去……”
“你把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就從沒想過自己嗎?”陸雲歌語氣染上怒意,冷言道︰“血脈禁制之事,為何不與我說?非要一意孤行,鑄下諸多大錯?師兄待你如親子一般,你又是如何狠得下心……”
陸雲歌的聲音忽然有些顫抖,他狠狠攥了攥拳,強壓下心中的怒意。
“你、你知道血脈禁制?”陸濯清的神情有些錯愕。
“若非因此,你現在就已經死了。”陸雲歌神情冷怒。
陸濯清抿了抿唇,問︰“我回靈隱,只怕還是難逃一死吧?”
“為師希望你是個能承擔自己罪責的人。”陸雲歌並不否認,畢竟陸濯清所做的事,足夠他死幾回了。
“呵呵……”陸濯清聞言,又是一陣低笑。
陸雲歌見狀,下意識皺起眉。陸濯清忽然抬頭,目光詭異的看向他,問︰“若我回靈隱接受懲罰,你能殺了陸羽?”
陸雲歌眼中閃過一絲不愉,但看見陸濯清的樣子,又緩聲道︰“此事我已問過陸長老,是陸雲河與顧逸帆擅自決定,陸長老彼時昏迷,清醒後木已成舟。”
“那就是不會了?”陸濯清吃吃笑道︰“顧長老早就死了,陸雲河又對她唯命是從,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此事我會再查,若真是陸長老所為,當另行處置。”陸雲歌保證道。
“呵呵,查吧查吧,順便再查一下,你的好師尊、陸羽的好姐姐,當年究竟是怎麼死的。”陸濯清冷笑道。
“什麼意思?”陸雲歌下意識皺眉。
“陸羽做過什麼,她自己清楚,何不去問她呢?至于回靈隱受罰……”陸濯清諷刺一笑,道︰“我倒不覺的我有什麼錯,世間為惡者數不勝數,我不過是為求活下去,順勢而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