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個字也沒問,就這麼沉默的坐在床前,靜靜的看著母後的臉。
周太後的鬢邊一片花白,他伸出手,輕輕撫了撫。
不是蠟燭的反光,而是母後的頭發,真的白了。
這個透著溫情的小動作,一下子擊潰了周太後冰冷堅硬的盔甲。
她閉著的眼楮里靜靜的流下一滴眼淚。
墨川見到了,輕輕替她拭了去。
周太後慢慢睜開了眼楮,看向坐在床前的兒子。
那樣清俊的容貌,沉靜烏黑的眼楮,挺秀的鼻梁,臉上那道傷疤不但沒有損傷他的完美,反而更讓他多了幾分深沉的氣質。
這是她的驕傲。
也是她付出全部心血養育長大的兒子。
他離得她這麼近,可他的心,還在自己這個母後身上嗎?
周太後眼中閃過一抹迷茫。
“母後,您醒了?”
墨川像是根本不知道周太後之前是在裝睡一樣,非常自然的拿過一個靠枕,放在周太後的背後,讓周太後能靠得舒服一些。
周太後凝視著他,忽然問道︰“你來了很久了?”
“嗯,很久了。”
“你都看到了什麼?”
“兒臣看到,母後哭了。”
“還有呢?”
“兒臣還看到,母後拿出了一個荷包。”
“那你可認識那個荷包?”
“兒臣不認識。”墨川搖搖頭。
“咦,那荷包呢,怎麼不見了?”
周太後忽然發現手中空空如也,忙坐起身來。
她記得暈倒前自己正握著荷包出神,沒想到墨川突然出現,竟然把她驚得暈了過去。
“荷包?”
墨川看向之前周太後坐的地方,桌上和地上都沒有荷包。
周太後的枕邊床上也沒有。
“是不是你拿走了?”周太後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他身上,臉色一變,緊緊盯著他。
“母後,兒臣沒有拿。”墨川挺了挺脊背。
周太後明顯不相信,她繼續道︰“這個荷包對母後很重要,是……很多年前母後一個很要好的閨中姐妹送給我的,我一直留到今天,你要是撿到了,就還給母後,那個荷包已經舊了,你拿去也沒什麼用……”
墨川忍不住道︰“母後,你不相信兒臣的話?兒臣說了,我沒拿母後的荷包。”
“你沒拿,那荷包怎麼不見了?”周太後厲聲。
她一說完,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不禁眉頭一皺。
“母後,那個荷包真這麼重要?不如母後可以找那位姐妹再送您一個。”墨川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很平淡。
可周太後心中卻是一凜。
她知道墨川這兩句話分明是起了疑心。
“我那位姐妹已經去世多年,這等于是她的遺物,只是睹物思人,我也是心血來潮,才會想起她,想起她送我的舊物,不見就不見了吧。”周太後很快就恢復了自然,淡淡的道。
“既然是這麼重要又有情義的物事,不見了豈不是可惜?更何況這荷包是在母後的寢殿里不見的,有人連母後房里的東西也敢拿走,這人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要是不深究,豈不是縱容了那人!”
墨川卻不依不饒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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