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叔說卉卉這幾個月幾乎沒回過鷺島, 就算回去也是只待上三五天就吵著要回江京。”陳凜笑說。
白葭說︰“我經常看到她到醫院來給慕承熙送飯,我問過她一次,她說醫院食堂伙食不好,怕慕承熙每天那麼累還吃不好, 所以她自己下廚做各種美食給他吃。”
“那慕承熙對她呢?”
“應該也挺好的, 我看他最近氣色不錯,心情一好整個人也更精神了,不像剛回國的時候那樣郁郁寡歡。”
“難怪辛叔說卉卉偷偷在江京買了房子,看來是打算長住,不知道慕承熙家里同意不同意, 要是他家還是一心想找個門當戶對的,那我要跟卉卉說說。”陳凜有點不放心。
“這回不會不同意了吧, 辛志成是國內有名富商,卉卉是他掌上明珠、千金小姐,長得還那麼漂亮, 他們再不同意, 就不知道要找個什麼樣的兒媳婦了。”白葭客觀地說。
陳凜嘆息, “其實在辛叔心里, 你也是他寶貝女兒, 我們結婚的時候, 他送的大禮你不肯收,他就給了我,讓我替你好好保管。”
白葭淡淡然垂下眼簾,只要她媽媽一天不原諒辛志成, 她就不會原諒,一輩子不原諒,她就跟著一輩子都不原諒。
“你晚上值班嗎?”
“今晚不值。”
“那我讓司機來接你,下午我有個重要客人從上海過來,晚上我要請他吃飯,他時間寶貴,以分秒計算。”
“誰那麼忙?”
“公司的法律顧問,近期公司股權可能會有變更,需要他幫我制定一套方案,他是業內最好的經濟律師,對股權融資、並購重組非常有經驗,能幫我從法律和政策上規避很多風險,之前他幫我們公司做了一次私募,成果非常好。五年以後,我想把公司和辛叔旗下一家上市公司通過股權置換借殼上市,前期也要做很多工作。”
“那這個人,他一定很貴。”
“特別貴,顧問費一年百萬,大一點的個案還要提成,就這樣他還供不應求,很多公司找他,他都沒時間接。我跟他一個親戚是朋友,他才跟我簽了三年約。”
“既然收費這麼狠,那你好好跟他談談,不用擔心我這邊。”白葭送陳凜到停車場,目送他的車遠去,才返回門診大樓。
陳凜到很晚才回家,白葭已經睡了一覺,听到動靜,睜開眼楮擰開床前燈,看到陳凜在換衣服。
陳凜扭頭看她,“吵醒你了?”白葭坐起來,“你這麼晚才回來?”
“公司出了點事,正好法律顧問在,我跟他一起和幾個高管開視頻會議討論,才弄到這麼晚。”
“出了什麼事?嚴重不嚴重?”白葭擔心地問。
“還行吧,是我當機立斷的時候了。”陳凜沒有多說,收拾衣服去洗澡。等他出來,白葭已經熱好一碗冰糖燕窩端給他。
“明天我要回鷺島,大概一星期左右才能回來,你照顧好自己,搬到醫院宿舍住幾天也行。”
“你也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勞累了,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更重要,現在很多疾病都年輕化了,就是平時不注意,透支體力造成的。”白葭摩挲著輕撫著陳凜的背。老公做生意賺錢不容易,她知道他的辛苦,不想給他壓力。
陳凜看著白葭,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陳凜把白葭送到醫院,就匆匆趕赴機場,法律顧問邢櫟陽已經在機場貴賓室等他,兩人一起進通道準備登機。
頭等艙寬敞的座椅上,邢櫟陽說︰“我聯系到泰國的朋友,他在泰緬交界一帶人面很熟,答應幫忙調查楊蔓。”
陳凜說︰“我已經通知公司的董事召開會議,下午我們到鷺島後再商議一下,會議明天開。”
“還是之前的方案?”
“對。”
“你家里不會有問題吧?”邢櫟陽有點擔憂地問。“不會。”陳凜若有所思地說。
次日的董事會上,邢櫟陽作為公司法律顧問,代表董事長陳凜宣讀了董事罷免提議,董事兼副總方乾偉因為涉嫌泄露公司重大機密,導致公司失去年度最重要的一個項目,損失重大,已經不再適合擔任公司董事。
為了讓提議具有說服力,邢櫟陽在大屏幕投影儀上播放幻燈片,上面不僅有方乾偉和榮耀集團的人接觸的照片,還有方乾偉經手的幾份文件上的簽名。
在場的董事們面面相覷,雖然之前他們都听到風聲,公司高層出現了一點問題,卻沒想到會到罷免董事這麼嚴重的地步,而且這個被罷免的人不是別人,恰恰是老板的妹夫。
然而,邢櫟陽列出來的證據有力到無法反駁的地步,方乾偉甚至沒有機會提出異議,目瞪口呆看著他一項一項提出無法質疑的證據。
等邢櫟陽說完了,陳凜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很低沉的語調說︰“雖然你是我的妹夫,但我也要為公司和股東負責,你這樣的行為觸犯了我們大家的底線,希望你主動給全體股東一個交代。”
方乾偉垂頭喪氣,呆呆坐在那里。寧岳凝重地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看到陳凜站起來離開會議室,他也站起來跟上去。
陳凜辦公室,寧岳看到邢櫟陽坐在一旁,也沒有避諱,上前說︰“真的不給方總一個機會了?”
“我們已經給他太多機會,是他自己鬼迷心竅。”
“可是,他畢竟是你妹夫,你妹妹要是要是知道了……恐怕後果難以預料,他們夫婦的股份加起來可不低。”寧岳不無顧慮地說。
“所以我請邢律師過來,商量一下股權變更,我打算收購方乾偉全部股份。”
寧岳見勸說無效,也就嘆息著離開。
他走後,陳凜和邢櫟陽對視一眼,邢櫟陽說︰“恐怕陳燕下午就會來找你。”“陳燕的耐性沒那麼好,半個小時以後她就會來,不信你等等看。”陳凜淡然一笑。
不出他所料,半個小時後,陳燕風風火火找來了,秘書知道她是老板的親妹妹、公司大股東,哪里敢攔她,只能一路小跑跟著,不停勸說她冷靜。
陳燕怒不可遏推開陳凜辦公室的門,邢櫟陽一見她來,知趣地拿著文件離開,陳燕一屁股坐在她哥對面的椅子上,大吵大鬧。陳凜怕給員工看笑話,拉上百葉窗。
邢櫟陽到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經過陳凜辦公室的時候,听到里面傳來激烈的爭吵和物品落地稀里嘩啦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女人的嚎啕大哭聲,眉頭微微一皺。
找到陳凜的秘書,邢櫟陽說︰“等陳大小姐走了以後,找個清潔工上來。”“好的。”秘書已經听到消息,老板罷免了妹夫的董事職務,還要變更股權,他妹妹不來大鬧才怪。
陳燕從陳凜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眼楮都哭腫了,而陳凜辦公室里更是一片狼藉,秘書趕忙叫來清潔工,幫忙一起清理。
老板的妹妹可夠彪悍的,為了維護自己老公,連哥哥的電腦都給砸了。秘書看到老板臉色鐵青離開辦公室,吐了吐舌頭。
坐在車里,陳凜讓司機開車,手機里白葭專屬的鈴聲響了幾遍,他才接听,如果他沒料錯,白葭也是為了方乾偉的事。
“你真的把方乾偉開了?”
“陳燕告訴你的?”
“嗯,跟我哭了好久,讓我找你求情。”
“你怎麼想?”陳凜饒有興致地問。
“怎麼管理公司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是外行,提供不了意見,但是對陳燕,我覺得你最好解釋一下,你不是針對她老公,而是她老公自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老婆,只有你理解我,你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陳凜感慨地說。
“會有這一天的,等我工作上了軌道,我就到你身邊陪你。”白葭溫柔地撫慰丈夫。
方乾偉被迫辭職的事很快在鷺島商界鬧得沸沸揚揚,各種傳言紛至沓來,普遍的一種說法是,方乾偉利欲燻心,和公司競爭對手榮耀集團勾結,妄圖侵吞自己大舅子的公司,同時也有另一個小道消息不脛而走,方乾偉是受了榮耀集團老板孫念平身邊那個叫楊蔓的女人蠱惑,才會背叛陳凜。
半個月後,邢櫟陽帶給陳凜一個消息,他在泰國的朋友已經到鷺島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緬甸客人。
“九爺費了很多工夫,花了不少錢,才通過熟人聯系上他、請動他過來,晚上我們一起去見見?”
“是要見見,他對我有恩。”
夜晚,在鷺島某個豪華會所的包間里,邢櫟陽開車去接遠道而來的客人,陳凜坐在包間里等他們,心情有點忐忑。
緬甸那段歲月,經常出現在他的噩夢里,是他竭力想忘記的一段記憶,但是因為楊蔓的出現,他不得不重見故人。
包間門開了,邢櫟陽帶著兩個男人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相貌粗獷,另一個則略顯老態,背也微微佝僂著。
“將軍,多年不見,您還記得我嗎?”陳凜主動上前和佝僂著背的客人打招呼。將軍凝視著他,微微思索,“我記得你。”
幾人坐下,陳凜和將軍敘舊,將軍告訴他,幾年前他在一次戰役中傷了一條腿,隨後就解散了那支地方武裝,帶著財產到仰光養老,楊蔓不是被他賣給毒販,而是卷了他一大筆錢跟毒販跑了。
“那個女人的確本事不小,听說她在那個毒販被政府軍剿滅之後就帶著財產離開了金三角,兩三年不知所蹤,沒想到竟然到鷺島來。”九爺在一旁說。
“她是沖著我來的。”陳凜說。
這幾年他在鷺島商界風頭正勁,頻頻出現在財經報刊和很多社交場合,楊蔓只要在國內,就很容易知道他的消息。
“杰克那件事一出,我本想把她趕出去,但是看在她跟了我幾年的份上,沒有狠下心,哪知道一時當好人反而害了自己,後來我召集舊部和政府合作,炸掉了那個毒販的窩點,但是被楊蔓給跑了。”將軍戎馬半生,積攢下的家私卻被楊蔓卷走,是他心頭之恨。
“我們這回請您過來就是想商量這件事。您和九爺遠道而來,今晚先為你們接風,楊蔓的事以後再談。”
陳凜按鈴叫服務生上菜,幾個人邊吃邊談。將軍沒想到自己手下的一個小兵竟然有了這樣大的出息,也頗有些自豪和感慨,慶幸自己當年得饒人處且饒人。
方乾偉離開公司後,陳凜任命寧岳暫時接替他的職務,接洽國際知名公司m集團的物流項目,同時,陳凜和邢櫟陽商議後,修改了公司的部分章程,限制了董事會的部分權力。
就在這個時候,鷺島商界忽然出現了一些有關陳凜的謠言,說他在泰國的時候故意害死戰友喬林,目的是為了私吞雇主支付的巨額酬金,更有好事的媒體采訪了當年和陳凜一起當過雇佣兵的戰友,企圖繼續挖掘陳凜的發跡史。
陳凜離開杭州後“神秘”消失的三年本來就在坊間傳言紛紛,經過媒體一渲染,立刻成為商界秘聞,引起無數人的好奇,一時間,陳凜成為鷺島商界議論的焦點。
作者有話要說︰ 邢律師的文,沒看過的小伙伴可以看看。
我不是你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