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後不純良

第432章 每每,只有偶爾的風,孤清的月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淡月匪狐 本章︰第432章 每每,只有偶爾的風,孤清的月

    憑著記憶,鳳南歌很快進入了御花園。

    曲徑通幽,夜色撩人,空氣中,飄散著新鮮的綠葉清香味道。

    鳳南歌在園子里穿梭著,東瞅瞅西瞧瞧,頭頂都是枝繁葉茂的大樹,她似乎忘卻了,自己壓根就不認得什麼是鳳凰樹,何況那樹也不是真正的鳳凰樹,是慕容子裕自己給樹取的名字。

    真是要人命了!

    見四周都有值勤的御林軍在走動,鳳南歌靈機一動——要不,抓個人來問問?

    想到做到,鳳南歌走到花園深處,隱在一旁,就等著哪個倒霉的士兵經過她眼前,被她一把逮住。

    眼見得,一**的士兵在那邊小路上走過,卻不見有一個巡邏到她這一塊地方。

    她真心郁悶了,這里地處偏僻,正是藏人的好地方,不應該是重點關注之地嗎,為毛這些士兵都不朝這邊巡視過來?

    難不成這里有鬼啊,一個個地都怕被厲鬼抓去?

    鳳南歌氣悶地一個轉身,忽然,看到一道人影在不遠處,她;立刻驚了一下——媽咪呀,真有鬼!

    只是短暫的驚嚇過後,心里涌上的是驚喜。

    嘿嘿,自己送上門來的,一會兒可別怪本公主辣手摧花哦!

    鳳南歌悄悄前行,同時也在觀察著那人。

    前面,沒有宮燈高懸,只有一盞孤月投影。

    那人,負手背在身後,手指似乎在輕輕摩挲著,一身玄色衣袍,讓周遭的幽靜顯得更加寂冷。

    晚風拂過,衣角飄飛,披散在肩上的墨發隨風飛揚幾縷,邪肆魄人。

    他正仰望上方,背影挺拔如松柏,卻孑然獨立的孤寂,竟讓人生出一種莫名的心疼來。

    他是在望著和他一樣孤清的月兒,還是在仰望頭頂和他一樣挺拔的大樹?

    隨著漸漸走近,鳳南歌能看見男人的肩頭衣袍的顏色要比其他地方深些,仿若濃黑的墨汁,在這夜色下暈染開來。

    霜冷露寒,是夜里的霧氣打濕了他的衣裳,想必,他站在這里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不是說過,沒有緊急事情,不要到這里來打擾寡人嗎?”

    一道男低音忽然在幽靜的園子里響起,聲音低沉醇厚,帶著令人著迷的磁性,卻讓鳳南歌一時有些愣怔,竟忘了自己過來是要做什麼的。

    听不見身後有人及時回應,男人的黑眸一緊,眼底覆上一片肅殺的寒涼,猛然一個轉身,右手幾乎同時伸向了身後人的頸脖。

    鳳南歌一听風聲有異,大腦立刻清醒,就在要被對方扼住頸脖之際,迅速一個閃躲,再後側數米,險險躲過致命的魔爪。

    慕容子裕似乎沒有想到,來人看上去會是一個小丫頭,且這丫頭功力不小,能躲過他的鎖喉功。

    看來,對方絕非等閑之輩。

    呵,他心中冷哼,竟然派一個丫頭模樣的刺客來刺殺自己,小小伎倆,豈能與他抗衡!

    冷眸已是粹了寒冰,掌力毫不猶豫地就朝對方的小身板劈去。

    鳳南歌大駭,本想抓住對方的,沒想到,倒要被對方給擒住了。

    這真是奇恥大辱,好歹她是聖女之後、一國公主,今日要是被一個小小的侍衛給拿下了,豈不將臉都丟到西海里去了!

    她也不再客氣,實在是,客氣就等于被生擒。

    兩個人就在樹下過起了招。

    鳳南歌畢竟只有十四歲,雖說在西海得到秋紫蕊真傳,但是哪及眼前人功力高深莫測,沒打一會兒,她就有些嬌喘,氣息難以調控。

    見對方招招緊逼,不擒住自己不罷休,鳳南歌面色一沉,腳步也一沉,雙手抱圓,暗自運氣。

    慕容子裕只見一道白光朝自己砸來,微微詫異間,寬大的山河袖一掃一擋,無數葉片將那道白光瞬間化解。

    “還有何招式,盡可以使來!”

    慕容子裕冷清的臉上,帶著輕蔑。

    鳳南歌心下暗驚,不知道眼前是何許人也,功夫出神入化,絕對不是一般的侍衛。

    而且她敢打賭,眼前人方才對她使的功力只有五六成,如果全使上勁的話,她難保會被對方掐斷細嫩的脖子。

    難道,他和廖叔叔一樣,都是御前大將?

    可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鳳南歌縱橫江湖間,還不曾遇到過什麼對手——咳咳,那個什麼,都是有人保護著她。

    如今,她擺脫了暗衛,已經不能指望有人來護自己,媽咪說過,人到困境時,與其等著別人從天而降救自己,還不如想辦法自救。

    “呵,本——姑娘的招式多著呢,大叔,你可不要眨眼哦!”

    鳳南歌璀璨的眼眸露出危險,忽然右手袖子一揚,袖子里的短刀便握在了手中。

    她橫握刀柄,朝慕容子裕胸口斜刺。

    慕容子裕豈會讓她得逞,只微微一閃,便輕巧地避過刀鋒。

    鳳南歌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短刀不過是為了吸引對方注意力,也早知對方會閃躲一旁,刀刺過去的同時,一招櫻花漫天,左手已快速飛出數枚銀針。

    只听當當當,細微的聲響在暗夜里尤為清晰。

    見樹干上,牢牢地扎著三枚銀針,還是扎在那道經年的傷痕處,慕容子裕的眼底風暴翻卷。

    好得很,敢傷這棵樹的,除了自己,眼前人還是第一個,還是一個大致看上去乳臭未干的丫頭!

    深如古潭的眸子里,閃著怒光,好看的薄唇迸出兩個字,“找、死!”

    凌厲的招式忽地逼近鳳南歌巴掌大的面門,鳳南歌轉身欲逃,卻覺後領被一道力量扯起,腳步也挪不出去。

    慕容子裕一使勁,就將鳳南歌反轉過來,另一只大掌毫不猶豫地就朝她胸前一擊。

    鳳南歌心下哀嚎,心想,這下鐵定要受一掌了,不死也得打成植物人啊!

    只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胸前沒有傳來劇痛,反倒是感覺脖子被一扯,有什麼東西落入了對方原本襲擊自己的手掌中。

    世界似乎靜止了,只有那淡金色的光暈在月色下流瑩。

    慕容子裕幾近嗜血的目光,在見到掌心之物的那一刻,涌出了不可置信,還有更多復雜的情緒。

    回憶就像這冷暖交雜的風,忽然而至,帶來曾經的美好片段,然後,又消散不見影蹤。

    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金珠,就像,再也見不到她••••••

    曾經,他也是朗朗少年,曾經,他也是為愛痴狂。

    他在沒有任何比較與思量的情況下,就那樣將金珠贈與了她。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一切,都是由心而發。

    雖然,最後落幕的是他。他亦是愛的甘願,愛的無悔。

    只是回憶就是一塊不能輕易揭起的傷疤,不揭開還好,一旦揭開,那種錐心刺骨的痛,再次襲遍全身,比從前更甚。

    此刻,看著金珠,恍如隔世,握在掌心里,就像一顆滾燙的淚,讓他心酸,又讓他心碎。

    掌心緊握,握的是一片滄海桑田,慕容子裕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也就只一瞬,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已是一片清明。

    然而,他對上了一雙探究的琉璃雙眸。

    是自己思念成狂眼花了嗎?這雙眼楮,像極了她的明眸,不著一語,卻凝聚著萬千靈氣,只消一眼,便是深入心底,再難抹去。

    鳳南歌凝著眼前人,他方才原可以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卻在觸到了她佩戴的金珠後,立刻收手,改變手勢,一把將金珠扯下。

    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對金珠又愛又恨,要不然,他眼里不會在有一剎那的溫柔後,又面露痛苦之色。

    誰也沒有吭聲,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而姿勢,就始終維持在慕容子裕抓著她衣領那。

    風再起,有腳步傳來。

    幽暗的花園一隅,隨著腳步聲的臨近,四周也漸漸變得明亮。

    “皇上,可是有刺客,屬下前來護駕!”

    一個值勤將領見慕容子裕抓著鳳南歌,以為是皇帝親自抓到了刺客,于是大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御前行刺,拿下!”

    幾個御林軍上前就要將鳳南歌按住。

    慕容子裕微微一抬手,御林軍們又趕緊定住腳步,退後了數步。

    燈火下,一張清純如皎月的臉清晰地入了慕容子裕的視線。

    似曾相識的面容,似曾相識的琉璃眼,他恍若夢中。

    聲音竟有些低啞,“為什麼你會有金珠?你,是何人?”

    不是質問,是真的在問。

    鳳南歌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心神漂浮。這是一張宛如神詆般俊美絕倫的容顏,美到無可挑剔,涼如薄冰的唇,冰如寒星的眸,無不彰顯著君王的深沉與霸氣。

    听到男人在問,鳳南歌收起探尋的目光,尤其是在听到皇上兩個字時,已經瞬間明白眼前的大叔是何人。

    只是他卻在詢問自己。

    她答應過哥哥,不會在外惹是生非,不會暴露自己公主的身份。可是,她還答應過另一個人••••••

    “這個金珠••••••”正在鳳南歌思量如何回答之際,忽听身後一人高喊。

    “皇上,手下留情啊!”

    鳳南歌回頭,一見是心蘭,心里倒是涌起一絲愧疚。

    心蘭只看見慕容子裕正抓著鳳南歌,心中大駭,在廖然的庇護下,推開御林軍,疾步奔至御前,跪地急道︰“皇上,請開恩啊,這是,這是奴婢的佷女,不懂規矩,一時貪玩,誤闖了禁地,還望皇上念其年少無知,饒了她這一回吧!”

    “你佷女?”

    慕容子裕看看心蘭,然後視線又牢牢鎖在眼前人身上。

    這一回,他看的更是仔細。

    眼前人就像一個精致的玉雕粉琢娃娃,無論是眉眼,還是唇鼻,都漂亮的不可思議,哪里有心蘭半點血親模樣?

    與她,倒是有幾分相像••••••

    心蘭在那連連點頭,“是,是奴婢的佷女,上個月跟著奴婢從鏡花國過來的。”

    鏡花國?

    冷清的心湖,因這三個字泛起了漣漪。

    應該又是去看她了吧?

    十五年了,他知道,心蘭幾乎年年都會去鏡花國一次。

    而他呢,十五年來,站在這鳳凰樹下,每每悵然,每每空廖,每每,只有偶爾的風,孤清的月。

    不思量,自難忘,她的一顰一笑,至今在腦中都還清晰,就像她,從未離去。

    大掌倏爾松開,鳳南歌卻沒有一絲輕松感。

    眉如墨,鬢如裁,身高玉立,豐神俊朗,眼前人分明一副絕世容顏,她本該心動,本該痴迷,卻見到那英眉之間隱隱的傷,眼底淡淡的憂,她小小的心靈,竟劃過心疼。

    慕容子裕自嘲一笑,也是,這個丫頭怎麼會和她扯上關系——她,早就忘了他。

    還是說,是鳳嘯寧發現了金珠的存在,然後故意讓心蘭派個人來,用這樣的方式斷絕他心底最後一絲期望?

    既然連金珠都送還給了他,他再追問下去,只怕亦是自取其辱。

    手心緊緊握住金珠,高大的身軀黯然背轉,他輕輕擺了擺手。

    心蘭面色一喜,“多謝皇上,多謝皇上!奴婢,這就帶佷女回去。”

    心蘭上前一把拉住鳳南歌,暗中使著勁,不讓鳳南歌有機會擺脫。

    她面上嗔怪道︰“你呀,就知道貪玩,差點把腦袋都玩進去了。快跟姑姑回去,你不是明日還要回鏡花國嗎,要是再出什麼岔子,我可怎麼跟你爹媽交代。快走!”

    連拉帶拽的,也不管鳳南歌願不願意,心蘭硬是將鳳南歌帶出了是非之地。

    廖然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都退下。

    一時間,園子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幽靜。

    廖然心里輕嘆,對著那孤寂的背影俯首道︰“皇上,夜深了,讓臣送皇上回寢殿歇息吧••••••”

    背影一動不動,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听得一聲幽嘆,“是不是覺得,寡人太傻,太過執著?”

    像是詢問,卻又像是自言自語。

    廖然搖搖頭,“皇上乃天子,金龍轉世,任何事,都有皇上您自己的道理。皇上您,只不過是重情重義,舍不得拋下以往。”

    說到這,廖然不禁有些心疼自家帝王。

    “其實,這些年來,皇上您一直都在努力忘卻那段記憶,要不然,您不會納了那麼多妃嬪,也不會各宮雨露均沾。皇上,過去的已成追憶,也已成定局,皇上您不如繼續再努把力,讓江山社稷——後繼有人••••••”

    後面四個字,廖然說的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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