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生看得呆了,竟忘了轉身離去。
秦笙笙美眸微眯,心中多了一絲了然。
這樣的目光,她曾經看過到過無數回,歷經百草,謝道生眼里的情愫她看得分明。
她緩緩起身,輕輕走一步,腰間的環佩叮咚聲起,驚醒了痴夢人。
謝道生慌忙垂下頭,“臣失儀,臣這就告退??????c”
秦笙笙卻輕抬皓腕,擺了擺手,“謝太醫,我有幾句知心話想對你說。”
謝道生一臉驚懼,“臣惶恐,娘娘有何吩咐,盡管說來就是,臣一定照辦。”
秦笙笙面色和緩地道︰“听說謝太醫一家世代行醫,醫治過無數病人,是妙手仁心之家。只是謝太醫可知否,有一種病,即便華佗在世,即便醫家醫術再高明,即便有靈丹妙藥,也難以醫治。e”
呃,不知是哪種病,臣願聞其詳,然後潛心研究??????”
秦笙笙笑笑,搖搖頭,頭上的寶珠晃出一圈圈光暈。
此病,或許人人都會有,如果控制的好,一生都不會受其困擾,若是控制的不好??????”
秦笙笙頓了頓,言語听似散漫,卻又有幾分嚴肅地道︰“只怕一生都因其受累,不得解脫。謝太醫就像這玉壺一樣,冰清玉潔,我很珍惜,不希望沾染上一絲雜質,那樣,我會很心痛,也會很失望。謝太醫,我相信,我剛剛說的那種病,作為醫者的你,一定知道怎樣去醫治。是不是?”
听罷秦笙笙一番話,謝道生內心忐忑。
原來,她冰雪聰明,一看就透,什麼都瞞不過她那雙銳利的雙眼。
她明明可以將他治罪,也可以在皇上那隨口說上一句,那麼他,必定凶多吉少。
可是她沒有這樣做,只是對他意味深長地婉轉勸告,這樣的女子,怎不教人敬重與喜愛。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不能存有非分之想,可就是耐不住心底的驅使。
今日,听她一席話,他反倒覺得解脫了。
有一種情,注定無花無果,只暗自散發著淡淡的幽香,令人聞之,一生難忘。
她就是他心頭的一縷幽香,縈繞心頭,一生不散去。
從今往後,他不再痴念,只默默地祝福著。只要她安好,他心就安。
娘娘,臣感激娘娘的一番苦心,臣會將一片冰心珍藏在玉壺里,永不變質。娘娘大愛無疆,與皇上乃是世間絕配,臣是真心地祝福娘娘與皇上,白頭偕老,千秋萬代。”
秦笙笙舒心地露出一個笑靨,“謝你吉言,退下吧!“
臣,告退。“
謝道生緩緩退出寢殿,直到走出玉環宮大門,才直起腰身。
回頭看了一眼宮門上的匾額,再看一眼里頭花團錦簇的忙碌,他勾起一抹誠摯的微笑,然後提著藥箱,大步離去??????
金碧輝煌的勤政殿外,侍衛環立,滿朝文武百官分別立于東西兩側。
寬敞的玉台中央,帝王未穿平日的袞冕,一身大紅的團龍刺繡喜袍,在他挺拔傲然的身軀上發著一道道耀眼的金光。
一早,他就佇立在這,一雙迷人的鳳眸,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宮門口。
吉時到,鐘聲響起,喜慶高貴的明黃色鳳輿終于駛入鳳嘯寧的視線。
鳳輿輾著長長的紅地毯,四周鮮花瓣漫天飛灑。
他就像看到了天宮打開了大門,四匹插著翅膀的純白飛馬,拉著一輛載著仙子的馬車,破雲駕霧,輕悠而慎重地朝他駛來。
沉靜的黑眸因為馬車的漸近而變得明亮,不待馬車停在玉階下,鳳嘯寧提著寬大的喜袍,步履堅定地步下高高的玉階,朝鳳輿迎去。
百官們心中暗嘆——皇上,您這樣急不可耐地要接媳婦,實在是不符合規矩啊!
當然,您是老大,您娶的那位又是個驚世駭俗的主,您倆,隨便咋怎,俺們都木有意見,俺們只顧喝喜酒,搶喜銀就好。
鳳輿停在了帝王面前,花瓣仍然在空中飛灑,讓他不禁想起秦笙笙在飛羽閣跳鋼管舞的情形。
她,一舞成精,他,一念成魔!
一個喜娘欲要拉開喜簾,請新娘下轎,卻被鳳嘯寧抬手制止。
他與她,從來就沒有那些生分的客套,也不需要理會什麼身份尊卑。
她是他的妻,他愛她,寵她,只要她願意,全世界他都可以送給她。
修長如玉的手指,掀開鳳輿前面的緋紅色紗幔,一身紅妝的仙子赫然嵌入他的眼簾。
高大尊貴的身軀微微俯下,一只大掌自然地握起新娘子的一只小手,滿含深情地將轎子里的美人兒牽起,一同踏在落滿花瓣的紅地毯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從轎輦下來的新娘子——鏡花國的皇後。
但只見,新娘子身著鮮麗的彩服,身前繡著八團龍鳳圖,身後繡著八只彩鳳穿牡丹,手持一柄瓖金嵌寶玉如意,步履穩重如山,舉止雍容自得,全然沒有往日浮夸的模樣。
蓋著紅蓋頭的美人兒,緊緊地回握住男人的大掌,她能感受到,他每一步,都走的沉穩如磐石,她跟隨著他的步伐,亦是走得踏實堅定。
透過紅蓋頭下面被風掀起的縫隙,她看到了他擺動的紅色八寶吉祥袍底,這樣耀眼的顏色,只一眼,便是萬年。
在萬千注目之下,新郎執著新娘的手,走上高高的玉階,進入布置一新的大殿。
接下來的章程里,鳳嘯寧與秦笙笙完成了交拜後,鳳嘯寧就把所有人拋在大殿里,輕松地抱起新娘子,就朝御寧宮大步而去。
百官們心中了然,這皇帝是餓極了,香噴噴的美食正等著他品嘗,他早已經迫不及待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相互做了一禮,然後樂呵呵地去往喜宴上喝喜酒去。
御寧宮的寢殿內,兩根又粗又高的龍鳳喜燭將房內的溫情點燃。
當遮住新娘子的紅蓋頭被新郎官激動地挑起時,房內的溫度徹底變得熾熱。
他很少看她著正裝,也很少看她擦脂抹粉,可是今夜的燭光下,他看到的,是一個莊重內斂又含著萬千嫵媚的女人。
稀世唯美的鳳冠戴在她梳理精致的發髻上,長長的柳眉如煙如靄,粉雕玉琢的臉龐上,畫著端莊美艷的喜妝,紅唇涂脂,如一顆新鮮飽滿的櫻桃,等待著他的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