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心里緊張,又餓得慌,感覺都要胃痙攣了。正當她忍不住要搞點小動作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嚇得她立馬端正坐好,眼楮只盯著近在咫尺的團扇看。
姬潯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人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聒噪,他心情可以說是非常愉悅。婚房里處處都是刺眼的紅色,此時在他看來也沒那麼俗氣了。當然,屋里拔步床上坐著的那個局促不安的人才是影響他感知的最大因素。
“不卻扇麼?”
姬潯站在屋里盯著沈 看,後者好大的心理壓力,等了許久不見他走近,亦不見他說話,不由得有些急了,忍不住開口小聲問了一句。
“你倒是個急性子,長夜漫漫,卻是片刻都等不得了?”
姬潯含笑的聲音傳來,語氣中盡是調笑。沈 在心中狠狠地“呸”了一聲,面上卻不敢得罪他,只想著今夜好歹難熬,她稍稍乖些,興許這個流氓能夠及時醒悟,不要將她翻來覆去地折騰。
“我坐了好一會兒了,舉著這勞什子手都酸了。”
沈 心里苦啊,她一開始對這婚禮也很期待的來著,哪里想到竟是樁體力活,這一日下來,簡直耗盡心力,肚子里卻空空如也。
姬潯听出了她話里好大的委屈,臉上笑意加深了,輕輕松松幾步踱到她跟前,一面笑,一面用手輕輕地將那擋在沈 眼前的團扇推到一邊。
“好了,我這不來了麼。”
團扇被推到一邊,沈 這才松了松手,將它丟在案上,又抬頭去看姬潯,見他頭戴瓖珠金冠,身著赤金紋婚服,一張禍害眾生的臉在昏黃的燭光下十分耀眼,連帶著整個人的氣度竟是將那一身金紅壓了下去。
從初遇開始沈 便知道姬潯是這世上最能配得上流朱與金的人,如今在新婚之夜見到又是另一番感觸,雖不像之前那般失魂落魄了,但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因是成婚,沈 臉上的妝容都是那些嬤嬤和小妮子們照規矩涂的,說是有福氣,可賣相卻極其難看,紅紅白白的,丟在人群里都未必認得出來。姬潯推開扇子之後本想再逗弄一番的,見她打扮得滑稽,既覺好笑又有些嫌棄,眉毛一挑,只挑剔道︰
“畫得難看死了。”
沈 深感氣悶,也顧不得他的好皮相了,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套上麻袋痛打一頓。她頂著頭上好幾斤重的釵環鳳冠掙扎著站起身來,視線在屋里掃了一圈。好在底下人還是很人道的,知道她不能這樣過夜,熱水銅盆以及巾布都有準備。沈 二話不說,艱難地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有些厭煩地盯著鏡中滿頭的首飾,心道要將這頭發拆了不知要費多少力。
秋桐和嵐綏十分有良心,即便被閑事暫時支開了,可馬上還是敬業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沈 正在這吭哧吭哧地拆頭發,姬潯難得地搭了把手,只是兩人效率都不高。門外一有動靜沈 便如蒙大赦地喊道︰
“是秋桐嗎?嵐綏在嗎?”
外頭兩人听到屋里的動靜,秋桐趕忙應道︰
“姑娘,可有什麼吩咐?”
沈 是急不可待地想叫人進來幫忙,可是姬潯卻不樂意了,他此時一點也不想看到其他人在這屋里打轉,因此及時地將想要起身的沈 按回了小凳上,半威脅半哄騙道︰
“叫她們做什麼,我伺候你還不足?”
你這笨手笨腳的抵什麼用?沈 腹誹了一句,試圖和姬潯講道理,可他似乎沒有妥協的打算,仍舊固執地慢慢取著釵環。
秋桐見里頭沒了回應,也不知該不該進去,還是嵐綏反應快,拉了她的袖子往一邊角落去了,語重心長道︰
“定是督主不耐煩看見咱們,我瞧著她也沒辦法,咱們要是冒冒失失地進去了,督主是要生氣的。這大好的日子,可別去尋晦氣,既受了罪,又叫他們心里不痛快。”
見秋桐愣愣的,知道她素來老實過了頭,又忍不住提點了一句,
“日後可不能再叫姑娘了,你家姑爺是親王,將來也只往高了去,人前得稱王妃或是夫人,私下里叫慣了嘴,一時可改不過來的。”
姬潯這里慢悠悠地動作著,沈 雖不是很理解他的“情趣”,但還是頗為配合的。兩人一處琢磨著也拆了個七七八八,之後就順利了,將發髻一解,散開了事。只那臉上的妝容卻費了她好些時候才洗淨,兩人將繁復的婚服脫得只剩里衫,這才松快了。沈 拿著那團扇扇風,視線一斜,瞥見案上還有系著紅繩的兩邊葫蘆,瞬間臉色一苦,
“這可好了,連合巹酒也忘了。”
姬潯不以為意,拿著那兩邊葫蘆左右端詳了一陣,聳肩道︰
“忘了便忘了,現在飲一盞也沒什麼差別。”
穿著睡衣喝交杯酒嗎?沈 被自己腦海里浮現的這個念頭雷到了,明明在古裝劇里最最唯美的一幕幕怎麼到了她這就這麼不順利呢?
姬潯見沈 忽然蔫了吧唧的,只覺得新奇,施施然往兩邊葫蘆里倒滿了早就備下的酒,然後將其中一邊交到了她手上,
“天兒不早了,飲了這酒便辦正事吧。”
辦正事……究竟是辦“正事”還是辦她?沈 深感無力,接過那半邊葫蘆遞到嘴邊,想了想又放下了,沖著姬潯討好道︰
“都說空腹會醉酒,我這還餓著呢,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的。”
姬潯對她這個樣子向來受用,況且如今人在他手掌心里也溜不掉,因此接過那半邊葫蘆一起放下,將人半摟著笑道︰
“好,我心疼你,先喂飽你再來考慮喂飽我。”
說罷稍稍拔高聲音,沖著外頭喚了一句“嵐綏,進來。”,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
雖是喚的嵐綏,可是秋桐是一定要進來的,沈 見著平日里老師巴交的人一遇上和姬潯有關的事便變得機靈了起來,心里很是欣慰,偷偷地沖秋桐比了個大拇指。
姬潯也不避著,當著兩人的面兒將沈 膩歪地抱在懷里,沖嵐綏吩咐道︰
“去前頭找楚鄢,說是這里有人餓得撐不住了,叫他吩咐廚房弄幾個易消化的熟菜。”
秋桐這時候真不得不佩服楚鄢的心細了,只將門口擺著的一個三層紅木食盒提了進來,沖沈 道︰
“楚大人叫我備著的呢,前頭賓客多,叫廚房準備筵席第二輪的菜品時便多做了幾樣放在這食盒里,現在還熱著呢。”
姬潯的心情頗為復雜,倒是沈 二話不說便歡天喜地地接了過來擺在桌上,將食盒打開,里頭的菜一碟一碟地取出來。
秋桐見沒什麼事了,猶豫著問了一句︰
“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沈 擺了擺手,只對她們兩個道︰
“你們可別拘在這兒,左右沒什麼事了,去後頭和那些小丫頭們一處頑吧,也吃些酒和菜,熱鬧熱鬧。”
嵐綏見秋桐改了稱呼,深覺孺子可教也,一面拉了她往外走,一面對沈 意味深長道︰
“可走不開的,我們就守在外頭亭子里,晚些時候還要準備熱水呢。”
她這話叫沈 鬧了個大紅臉,想要反駁可人已經出去了,也只好訕訕地扒菜。楚鄢叫人準備的東西都是清爽甜口為主,可見人人都知道她沈 今夜得被人吃得連骨頭也不剩。底下人懂事,姬潯從未覺得心情如此好過,今日倒是頭一回,也和沈 一起吃了些小菜,然後兩個人一起漱了口,折騰下來也夜色暗沉了。
沈 吃飽了,也不如之前局促,大大方方地和姬潯面對著飲了合巹酒,覺得這果釀難得清甜,于是還多喝了些。幾大杯黃湯下肚,膽兒也大了,再加上之前幾次的經驗,不像第一回那麼羞恥加手足無措地任由姬潯擺弄,因而將酒杯丟在一旁,竟不等他動作,自己一個翻身滾進床榻里側,乖乖仰面躺好等著。
姬潯看她雙手交叉擺在腹部,臉色酡紅雙眼迷蒙,卻還努力地用眼神示意他也上床來,心里直發笑,卻老大不客氣的欺身壓了上去。
“這麼听話?”
沈 被姬潯壓在身下,感覺氣不大順,
迷迷瞪瞪地想起這是辦事現場,因此含糊地嚷道︰
“听話,听話,我最乖了……你起來一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姬潯笑得越發燦爛,直起上半身虛坐在沈 腿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沈 喝了酒,渾身冒熱氣,尤其臉上紅暈漫開,因為悶得慌,更受不了被擺弄,不耐煩地將姬潯的手揮開,慢慢坐起身子來將手放在他的雙肩拍了拍,眯著眼楮斷斷續續地哄道︰
“熱得慌,你不許動……我,我來……”
“你來?”
姬潯覺得頗為有趣之余還不忘表達了自己的質疑,不信任的語氣弄得沈 當即炸毛,大著舌頭道︰
“別動!我說,我來……就,就得我來!”
“醉鬼……”
姬潯輕聲罵了一句,干脆丟開手,由著
她折騰。沈 一副猴急樣,對著眼前的“絕色小美人”,直接上手去扒他的里衣,連著腰帶那里解不開,還嘟嘟嚷嚷地發脾氣道︰
“什麼玩意兒?怎麼解,解不開啊?”
姬潯低頭哄了她幾句,一面覺得這樣由著人上下其手還要安撫對方很是神奇,一面又很配合地自己將腰帶撂開了。
“好了好了,這不是解開了?”
沈 一瞧,姬潯果真敞開了衣服露出了胸膛,不由得傻里傻氣地伸手揩油,掛著一副傻笑將他的衣裳徹底扒下來,然後又懂事地去拉扯自己的里衣,不料越拉領子越緊,勒得自己直咳嗽。
姬潯氣定神閑地看了一會兒,在她勒死自己之前含笑幫著褪了絹衣,一面罵了句“蠢得不行!”。
兩人在衣裳上痴纏了好一會兒,全拿這個當情趣。沈 逞了片刻的能,卻在兩個人都赤條條之後傻了眼,平日里小黃/書上獲取的理論知識完全沒有派上用場,只呆呆傻傻地盯著姬潯的臉看。
後者對她這個不爭氣的嘆了口氣,起初還頗有耐性地引導著她親親抱抱,後來沒了耐性,干脆強拉著她的手往關鍵部位去了,一面眯起眼楮打量沈 炸毛的羞憤神情,一面肌膚/相親語言調戲道︰
“玩夠了我可就不客氣了。”
到了這時候沈 就算沒有喝酒整個人也暈暈乎乎了,姬潯說什麼是什麼,只傻傻點頭,然後被他抱著兩人一起卷進被里進入了漫漫長夜。
好歹是新婚之夜,兩情相悅的又修成正果了,沈 比前幾次都要放得開些,兩人被翻紅浪,姬潯無比受用,敞開了折騰,直到半夜沈 熬不住了哀哀求饒才罷休。
秋桐雖不比嵐綏習武能夠熬夜,但是因為掛心沈 所以也撐到了半夜,直到里頭喚人,努力把雙眼瞪大了跟著嵐綏去囑咐準備熱水去了。
沈 累癱了,姬潯抱著她沐浴更衣她是半點也不知道,中間迷迷糊糊睜過一次眼,看到姬潯的臉便又安心地睡過去了。
前邊賓客這時候也散了,沈菱和楚鄢處理了善後事宜才去歇息,路過婚房見里頭燈還未熄前者忍不住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