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鵝毛般的大雪落在地上，沒一會就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棗棗站在抄手走廊，看著被踩得一條條清晰腳印的地面，郁悶地說道︰“哪都不能去，只能關房間里。”
墨蘭笑著說道︰“大公主，你再忍一忍。大夫說再過半個月你就生了。等孩子生下來做完了月子，你想去哪想干什麼都沒人攔著了。”
“那還要兩個月才能解脫。”說完，棗棗看著圓滾滾的肚子說道︰“生完這個，我再不生了。”生個孩子，累死了。
墨蘭笑著說道︰“一個孩子多孤單，至少要兩個。這樣以後家里有個事，也有人幫襯。”
獨木難支，這個道理棗棗也知道。再者這胎是閨女，下胎最好是個兒子。以後有弟弟給撐腰，也不怕閨女被欺負。
想到這點，棗棗很痛快地說道︰“那就要兩個。”哪怕時候兩個兒子，她也堅決不生第三個了。
墨蘭笑著說道︰“大公主，我們再走上兩圈吧！”外面下大雪怕滑倒，所以棗棗不能外出，只能在抄手走廊繞圈圈。
嗯了一聲，棗棗問了墨蘭︰“上次跟你提的二喜子，你覺得怎麼樣？”二喜子是棗棗屬下一個千總，今年二十一歲，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墨蘭無奈地說道︰“大公主，我都說了我不嫁人。你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
她都說了多少次，不嫁人不嫁人，可身邊的人就沒一個往心里去。
“大公主，為什麼美蘭姐說不嫁人你們都不勸她，怎麼就抓著我不放呢？”有了陳氏跟符百合的先例，墨蘭是真的一點嫁人的心思都沒有。
听到這話棗棗說道︰“你跟美蘭不一樣，美蘭以後老了有阿浩給養老。你呢？你老了以後誰給你養老？我告訴你，你別指望我給你養老啊！”她這是故意給墨蘭壓力，讓她打消做老姑娘的念頭。
“我不要大公主你給我養老，我會掙足養老的銀子的。”
“你真不準備嫁人了？”見墨蘭很鄭重地點頭，棗棗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就怕你老了以後後悔，到那時後悔都來不及了。”年輕是什麼都不怕，可老了一個人會很孤單的。
墨蘭笑著說道︰“等老了，我就跟我大姐作伴去。”反正她大姐也不想嫁人，正好姐妹兩人做個伴。
頓了一下，墨蘭望著棗棗很堅定地說道︰“大公主，我真的不想嫁人。嫁了人就算生了兒子，丈夫也可能會納妾。沒能生兒子，那就更不要說了。而且，生了女兒也擔心以後嫁到別人家受苦受累。人生短短幾十載，這樣活得太累。”
棗棗好笑道︰“按你這麼說，天下的女人都不要嫁人了？這世上，也有好男人的。你看我爹跟金玉，不挺好的。”
墨蘭笑著說道︰“那是鳳毛麟角。”鄔金玉不說，雲擎那可是有黑歷史的。
嘆了一口氣，棗棗說道︰“我尊重你的選擇。若是你改變主意，就跟我說。”符天磊跟李程可真是害人匪淺，竟然讓墨蘭對婚姻排斥到這個地步。
“已經走了兩刻鐘，大公主，我們回屋休息下吧！”太醫說，臨近生產不能太過勞累。
跨過門檻，棗棗突然哎喲一聲。
墨蘭緊張地問道︰“大公主，疼得厲害嗎？要不要叫穩婆？”怕提前生產，穩婆早就請好了。
棗棗笑著摸了下肚子說道︰“不用，又不疼了。”說完，就往屋里走去。
剛坐下，肚子又疼了一下。墨蘭瞧著不對，大聲叫道︰“曾媽媽，曾媽媽，你快來，大公主肚子疼了。”
曾媽媽進屋，問了下情況說道︰“這是要生了，快叫穩婆過來。”
墨蘭有些懵︰“預產期不是在半個月後嗎？怎麼就生了，是不是弄錯了？”
穩婆過來，檢查下表示棗棗確實是要生了，大公主府頓時雞飛狗跳。
听到棗棗要生了，玉熙連衣服都顧不上換就出宮了。
到了正院門外，見里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玉熙的心突然提了上來。
墨香是個大姑娘，不宜進產房。見到玉熙，忙行了一個禮。
玉熙看著院子里人來人往，井然有序，倒是松了一口氣。
掀開簾子，先將外套脫掉才走進屋。一進屋就見棗棗躺在床上，那額頭的汗珠一直刷刷地往下落，可她卻一聲不吭。
玉熙手有些涼，也不敢著她的手，只是問了下站在一旁的曾媽媽︰“讓她吃東西了沒？”
曾媽媽忙點頭說道︰“大公主剛才吃了一碗牛肉面。”面條里放了四個雞蛋，全都被棗棗吃掉了。
見棗棗不說話，玉熙問道︰“棗棗，吃飽了沒有？”吃飽了有力氣，才好生。
“飽了。”這會其實很疼。可因為穩婆說現在叫出聲費了力氣，到生的時候就沒力氣了。所以棗棗一直忍著，準備等生的時候一鼓作氣將孩子生下來。
玉熙將手放在熱水里泡了下，然後才拿著毛巾給棗棗擦汗︰“忍一忍，生下來就好了。”
嗯了一聲，棗棗就沒說話了。
過了一刻鐘左右，一直看著進展的穩婆高聲道︰“開了十指了。”
按照穩婆所指示的，棗棗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猛的一用力，頓時感覺全身一松。
穩婆看著一下就滑出來的孩子，整個人都傻。
“哇……”好似發現自己被忽略了，娃娃放開嗓門哭了起來。
穩婆回過神來，趕緊取了消過毒的剪刀將臍帶剪斷，然後將孩子渾身的血擦干淨，再用襁褓包起來。另外一個穩婆，則開始給棗棗擦身。
玉熙抱著孩子，笑著說道︰“棗棗，這孩子沒讓你遭一點罪，以後肯定是個孝順又懂事的。”誰生孩子不是受足了罪，可這孩子哧溜就出來了。
“還沒遭罪？剛才疼死我了。”也是以前經常受傷，所以她忍耐力比一般人強。其他生孩子的婦人，不可能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的。
玉熙將孩子放在棗棗身邊，說道︰“看看，這孩子長的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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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看著襁褓里的孩子，棗棗一臉震驚地望著玉熙說道︰“娘，怎麼紅通通的？眉頭也皺起來，跟小老太太似的。娘，這真是我生的？”這麼難看的孩子，她娘竟然說好看，這啥眼神呀！
穩婆笑著說道︰“大公主，孩子生下來越紅，以後皮膚就白……”
不等穩婆將話說完，棗棗就道︰“那就好，姑娘還是白點的好，白好看。”所謂一白遮百丑，女兒還是像著她爹好。
穩婆張了張嘴，說道︰“大公主，是的哥兒，不是姑娘。”也是棗棗生得太快了，剛才都忘記說了。
“你說什麼？是個兒子？”說完，就伸手將襁褓解開。看著中間那明顯的男性特征，棗棗啊了一聲大叫道︰“雲啟睿、雲啟佑，我饒不了你們。”
整個產房一片寂靜。就連給人接生快三十年的穩婆，也還是第一次看到生完孩子還這麼生猛的產婦。
玉熙好笑道︰“這跟阿睿跟阿佑有什麼關系？孩子在你肚里，是男是女又不是他們兩句話就能改變得了。”
棗棗咬牙說道︰“就是他們咒我的。”等她出了月子，非要這兩臭小子好看。
“不管是男是女，孩子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可不讓薄待了他。”棗棗不靠譜的事做得多了，玉熙很擔心她不待見這孩子。
穩婆覺得自己長知識了。她只看過要兒子嫌閨女的，還是第一次見要閨女不要兒子的。
棗棗伸手將孩子抱在懷里，笑著說道︰“娘，你說的什麼話？這是我生的，我哪能不疼他。”就是心里有些遺憾罷了。不過沒關系，下一胎肯定是閨女。
玉熙將孩子從棗棗手抱回來︰“月子里不能抱孩子，否則老了胳膊會疼。”
棗棗一向听玉熙的話，點了下頭。看著眯著眼楮睡得香香的孩子，問道︰“娘，他不餓嗎？”應玉熙的要求，她是打算自己喂奶的。
“應該是累了，讓他好好睡，等醒過來就喂他。”說完，玉熙朝著棗棗說道︰“趁著孩子睡了你也趕緊睡覺。要不然等他醒了，你就沒得睡。”
棗棗抓著玉熙的手說道︰“娘，你今天別回宮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她這剛當娘，什麼經驗都沒有，心里沒底。
難得看著棗棗這般脆弱的樣，玉熙頓時也心疼得不行，當即一口答應了︰“成，不回宮，今天就在這里陪你。”
生孩子是一項體力活，哪怕棗棗體力很好這會也累得很。眯上眼楮，沒一會就睡著了。
雲擎正跟啟浩談著事，就見美蘭在外說道︰“皇上，大公主生了，生了個五斤六兩的哥兒。”別看棗棗吃那麼多，可她消耗也大，哪怕到後期肚子也不大。
雲擎呆了下道，玉熙才出去多久，竟然就生了。
啟浩讓美蘭進來，問道︰“大姐現在可還好？”
听到這話，美蘭滿臉的笑意︰“大公主沒受什麼罪，哥兒沒一會就生下來了。皇上、太子，你們是不知道，孩子因為生得太快，穩婆當時看得都傻眼了。”按老人說的，大公主這生孩子比母雞下蛋都快。
升級當外公了，雲擎的心情極好。
美蘭笑眯眯地說道︰“大公主知道生的是個哥兒，就罵了二殿下跟四殿下，說等出了月子要找他們算賬。”
雲擎哈哈大笑。
啟浩也覺得好笑。誰家媳婦不是求爺爺告奶奶地地生個兒子。偏他大姐古怪，一直叫嚷著要閨女。
“不過還真應了睿哥兒的話，想求什麼偏偏就沒有。”想要兒子的偏生女兒，棗棗想要閨女卻偏偏生兒子，世事就是這麼難料。
見啟浩說要去看孩子，美蘭搖頭說道︰“太子，大公主跟孩子都睡下了。這天也冷，孩子不宜抱出來。”外男不宜見產房。啟浩就是現在去了，也見不到孩子。
“皇後怎麼沒回來？”按理來說母子平安，玉熙也該回來了。
“也是湊巧，今兒個駙馬爺陪鄔夫人去靈山寺上香。府里沒個主事的人，皇後娘娘不放心，就留下來了。”方氏接連三日做噩夢，實在熬不住就決定去靈山寺。可因為外面打霜平路都不好走，更不要說山路了。鄔金玉知道後不放心，就陪著一起去了。
雲擎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這鄔家上下就沒一個省心的。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山路原本就崎嶇，下雪的天坐馬車下山容易出事。
啟浩臉色也不好看︰“今天下大雪，山路很難走，十有八九是回不來的。”生孩子的時候夫家的人一個不在，這算怎麼回事。
美蘭笑著說道︰“皇後娘娘已經派人去靈山寺了，駙馬爺得了消息肯定會趕回來的。”
如美蘭所預料的那般，鄔金玉听到棗棗發動要生了，當即就要下山。
方氏只叮囑他注意安全，倒沒攔著。
等鄔金玉走了，方氏有些懊惱地說道︰“怎麼今天就下雪了呢？”要不下雪，拜完菩薩就能回去了。
賀媽媽倒是有不同的見解︰“瑞雪兆豐年，哥兒這可是挑了個好時辰。”
方氏笑著道︰“也可能是個姑娘呢！”因為有兩個孫子，所以對于棗棗一條到晚說要生個閨女，她也不反感。
“不管是哥兒還是姑娘，一定是大富大貴。”只要不犯大錯，就憑著這血脈關系，定然是一世榮華。
方氏听到這話，倒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公主生孩子我跟金玉都不在家，皇上跟皇後娘娘知道後不知道會不會惱了我們？”以前鄔闊是有官職的，而且是實缺。可鄔家得了一個男爵爵位後，官職就沒了，如今鄔闊領的是個虛職。想也知道，定然是那日的事惹惱了皇上跟皇後。
“這也是湊巧的事，皇上跟皇後明理肯定不會怪罪的。”這話說得賀媽媽自己都不相信。大公主預產期是在半個月後，可這婦人生孩子有提前有推後的，生過孩子的人哪能不知道。可方氏因為噩夢的原因，非要來靈山寺上香。若只她自己來也就罷了，偏偏不知怎麼的二少爺知道。她是知道方氏不是成心的，可皇上跟皇後怕是不會相信了。
ps:感冒了，頭昏沉沉的，全身也疼得厲害，更糟心的是老公孩子也都感冒了，(tot)~~。今天沒法加更，等身體好了再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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