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清晰清爽的早晨。
見玉熙伸了個懶腰，全嬤嬤笑著道︰“還總說要讓大郡主學禮儀，要讓大郡主看到你這個樣子，可就有話說了。”玉熙這個動作，一點都不雅觀。
玉熙笑了下說道︰“讓棗棗老老實實在家里學規矩禮儀，你覺得現實嗎？”她很多年前就放棄了。
全嬤嬤笑了起來。
在玉熙打拳的時候，樹上飛來了兩只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
全嬤嬤從屋子走出來，看著樹上的鳥兒高興不已︰“王妃，這是喜鵲。想來，今天是有好事了。”喜鵲是報喜鳥，今天肯定是有喜事了。
美蘭見玉熙沒說話，插了一句︰“說不準今天能接到王爺拿下京城的捷報。”最近經常接到捷報，王府的氣氛一直都很好。現在，就差一張京城的捷報了。
玉熙莞爾︰“保定的捷報都沒傳來，哪可能有京城的捷報。”不過想來，這兩天就應該有好消息傳來了。
如玉熙所預料，上午她就收到保定送回的捷報，同時也收到了獵鷹傳來的消息。
余志看著玉熙突然沉下來的臉，問道︰“王妃，京城可是出了什麼事？”
玉熙搖頭道︰“京城現在很混亂。”當年宮變，她差點就死在那些暴徒的手中，所以玉熙知道很多人會趁著混亂作惡。
余志沒吭聲了。既然混亂，肯定有人渾水摸魚想要佔便宜了。
這日中午，玉熙收到了山東滄州的捷報。隨同捷報的，還有立功的人員名單。看著排在第十八位的是封志希，玉熙臉上浮現出了笑意。
用晚膳前，玉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柳兒︰“志希又立了功，如今已經升為從六品的千總了。”封志希去下邑的時候，可是白身。這才短短兩個多月時間，就升到從六品的千總，很是不錯了。所以說，當兵的都喜歡打仗。打仗，才能升官。
柳兒雖然不喜歡打打殺殺，但身在這個家里，對打仗的事也了解不少。柳兒有些擔心地問道︰“娘，他是不是打的前鋒呀？”打前鋒立功機會多，但也很危險。
玉熙也沒有回避這個話題，點了下頭說道︰“這是封大軍的安排。他既能讓阿希去前鋒營，肯定是有後手的。”
柳兒點頭，說道︰“娘，過兩日就是十五了，我想去大興寺上香。”以前雲擎跟棗棗出征，柳兒也是初一十五去上香的。
玉熙嗯了一聲道︰“這事以後不用跟我報備，你自己做主就是了。”見柳兒發愣，玉熙道︰“等你出嫁後，就得自己當家作主，現在娘讓你先適應適應。”
听到這話，柳兒問道︰“娘，你的意思是以後我不住在封家？”
玉熙有些訝異︰“你想婚後住在封家？”封家人口簡單，加上常氏寬厚，七七跟柳兒關系親近，若是柳兒想婚後住在封家她也不反對。
柳兒有些猶豫︰“娘，所謂遠香近臭，我怕相處時間長了會有矛盾。與其將來搬出封家，還不如一開始就不住在一塊。”經常交際應酬，加上有管著家，對內宅的事柳兒還是很熟悉的。
玉熙笑了下道︰“不想住，住到郡主府里去就是了。逢年過節，到時候回封家吃頓團圓飯就好。”
柳兒有顧慮︰“我怕志希不答應。”封志希那般孝順，十有八九是希望她住到封家，跟他一起盡孝了。
“這有何難，你只說我不答應就是。封大軍跟常氏知道，也不會為難你，只會勸封志希的。”反正她凶悍的名聲天下人皆知，她不答應，相信封志希也不敢有異議。
用過晚膳，玉熙帶著柳兒在花園散步。這個時間，花園是奼紫嫣紅，景致怡人。
“娘，我新譜了一首曲子，你要不忙我彈給你听！”新譜的曲子沒人欣賞，讓柳兒都有些失落。
玉熙笑著點了下頭。
柳兒猶豫了下，問道︰“娘，阿軒他們什麼時候回家？”家里，也只有軒哥兒跟她志趣相投。每次譜了新曲，軒哥兒都會認真地听，之後會提出各種的疑問。她可以從中發現不足，然後改進。
“這個要看軒哥兒的表現？只有你爹滿意了，他才能回家。”最近軒哥兒表現還不錯，沒再叫苦叫累，更不敢尋理由不訓練。
柳兒見狀，沒說求情的話。
晚上佟芳跟玉熙按摩的時候，玉熙說道︰“崔偉奇這次攻打滄州立了功勞，如今已經升為了從五品的守備。”不管是崔偉奇還是封志希，他們的軍功都是實打實沒弄虛作假。眾人都看著，也沒誰會做這樣的蠢事。
佟芳面露喜色，不過想著前幾天佟氏跟她說的話，喜意就淡了不少︰“這孩子打仗勇猛，可家務事上糊涂。”在榆城的時候佟氏幫她跟向衛東和離，她一直感激不已。這些年，她跟佟氏走得很近。不忙的時候，也會去佟家串串門。
玉熙笑了下道︰“別人都說我會教孩子，你在府里這麼多年也該知道家里的情況。棗棗他們六人，各有各的優點，也各有各的缺點。”
“世子哪有缺點。”在佟芳眼中啟浩是很完美，沒半點不好。
玉熙笑了下，搖頭道︰“人無完人。”啟浩的缺點，一般人是發現不了，也理解不了的。
眯上眼楮，玉熙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這老話說得很對。”只有當了母親，才知道當母親的不易。
佟芳不由想起沒能出生的孩子。以前每次想起這事她就心如刀絞。可這回，卻不知道怎麼了，分外的平靜。
雲擎拿下保定，並沒有火急火燎地帶兵攻打京城。
棗棗自那日被啟浩嚇著了，之後兩天都不敢到雲擎住的小院來。父子兩人，相處得那是分外的和諧。
休整了兩日，見雲擎還不帶兵去攻打京城，棗棗坐不住了。一陣風似地進了屋，棗棗大聲叫道︰“爹，都兩天了，怎麼我們還不帶兵攻打京城？”
雲擎這會正低頭看著地圖。
啟浩見狀皺著眉頭道︰“大姐，你沒見爹正忙著？”啟浩也不需要通傳就進來，但他都會看情況。人多或者雲擎在忙，他就會站在一旁等候，不會像棗棗這般咋咋呼呼。
棗棗道︰“沒看見呢！”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地弱了下去。自上次的事後，棗棗面對啟浩的時候就有一股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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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等雲擎抬頭，已經是一刻鐘以後了。抬頭看見棗棗，雲擎問道︰“什麼時候來的？”剛才太入神了，並沒有听到棗棗的叫聲。
棗棗笑著道︰“剛來沒一會。爹，大軍已經休整了這麼長時間，為何還不攻打京城呢？”下面不少人，都有些按捺不動了。
望著啟浩，雲擎問道︰“你沒告訴棗棗原因嗎？”這些事，啟浩都知道的。
棗棗看著啟浩，那眼神分明在問為什麼不告訴她，害她等那麼長時間。
啟浩閑閑地說道︰“大姐又沒問我。”也是意識到棗棗的壞毛病再不治，將來頭疼的就是他了。
棗棗差點給噎死。
“中午收到了獵鷹的密信，說燕無雙已經逃離了京城。”原本他是準備休整兩日，就繼續攻打京城。可是得了這個消息，他改變了主意。
棗棗不解道︰“燕無雙逃離京城，我們不是應該趁機攻打京城嗎？”
雲擎搖頭說道︰“滄州已經拿下了，最晚後日封大軍應該能到昌都縣。到時，我們跟他在那里匯合。”
棗棗明白過來︰“爹，你是想兩軍匯合一起攻打京城？”
雲擎點了下頭︰“五十多萬兵馬，足以讓朝廷的兵馬心生怯意了。”這個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真正的原因他不方便告訴棗棗。
棗棗恍然︰“原來這樣。”
這個理由，也就只能騙得過棗棗了，卻是哄不過啟浩。京城如今亂糟糟的，三十萬兵馬跟五十多萬兵馬攻打京城，其實區別並不是很大。
晚上睡覺的時候，啟浩問道︰“爹，兩軍匯合攻打京城是假，想給舅公時間讓他掌控京城是真吧？”等舅公掌控了京城，到時候他們不用一兵一卒就能佔了京城。
啟浩還是太年輕，想得也簡單。鐵奎一直被燕無雙猜忌，無法掌控京城所有的兵馬。而高東南也是一員悍將。他帶著精兵守衛京城，這仗沒那麼好打的。
雲擎沒回答這話，而是問道︰“你娘跟你說了鐵奎的事？”見啟浩點頭，雲擎笑道︰“你娘還真是什麼事都不瞞你呀!”
啟浩追根問底︰“爹，你怎麼不回答我的話？難道這一仗比較難？”
雲擎嗯了一聲道︰“除非高東南死了，否則你舅公掌控不了京城的兵馬。”既然掌控不了兵馬，不菲一兵一卒拿下京城也就無從談起了。
原本以為要兩天，沒想到當天第二天早上封大軍跟劉勇男在昌都縣匯合。
封大軍很快就過來見了雲擎，兩人在屋子里議事，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
棗棗得了消息過來，見到封志敖就問︰“封小二呢？”
封志敖嘴角抽了抽，哪有這樣稱呼未來的妹夫的。小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跑堂的小廝。忍著心中的無語，封志敖說道︰“志希在軍中，等晚上就能見到他。”
棗棗很有興趣地問道︰“封小二現在什麼官餃了？”知道官餃，也就知道封志希立了多大的功勞了。
“從六品的千總。”說完，封志敖故意問道︰“不知道大郡主現在是什麼軍餃？”他可是知道棗棗連降三級的。
棗棗耷拉著腦袋說道︰“犯了個錯被我爹連降三級。”當初違抗命令打先鋒，知道這事的人極少。後來就算棗棗連降三級，知情的也沒有多嘴。
“什麼樣的錯，讓王爺連降你三級？”他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擺擺手，棗棗說道︰“別提了，提了就糟心。”提這事，她就忍不住想起啟浩的威脅。連降三級沒什麼，好好立功還能升上去。可若讓人她怕啟浩，那就太丟臉了。
晚上，雲擎跟封大軍一起用晚膳，孩子們自然也跟著一塊了。
沒多久崔默也來了。雲擎是很照顧昔日的生死兄弟，這樣立功的機會豈會落下他。
看著崔默板著一張臉活似眾人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似的。棗棗心里疑問重重，壓低聲音問了啟浩︰“崔叔叔這是怎麼了？這段時間，一直板著個臉。”對棗棗來說，啟浩就是個百事通，問他準沒錯。
啟浩笑了下，那笑容滿是譏諷︰“崔偉奇喜歡上了個平民女子，那女的懷孕了，崔夫人被氣得病倒了。”
“什麼？崔偉奇不是跟唐家姑娘定親了？”對于牛氏的事，棗棗並不知情。
封志敖這會插了一句話︰“阿奇想要退親，然後娶牛氏為妻。”
棗棗瞪大眼楮，良久蹦出一句話來︰“他腦子進水了？”不說唐家不好惹，就說這女子無媒苟合還懷了孩子，就知道這人品性不怎麼好。她跟金玉就是定了親，兩人見面那也是發乎情止乎禮。
封志敖不屑道︰“唐家二姑娘可是名門閨秀。為這種不檢點的女人退了唐家的親，可不腦子進水了。”
“難怪崔叔叔這段時間臉色那般難看了。”兒子腦子進水，當爹的高興得起來那才奇怪了。
啟浩道︰“這事知道就成，就不要往外說了。”也是看在崔默的面子上，要不然他才不管崔偉奇如何了。
棗棗很難理解︰“之前瞧著好好的，怎麼踫到個女人就腦子不清醒了。”幸虧娘沒看中崔偉奇，要不然柳兒可就被坑了。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
雲擎看著崔默，問道︰“怎麼了這是？”平日里聚在一會數崔默說話聲大，今日卻是一反常態，話都沒一句。
封大軍將牛氏的事說了。
牛氏的事，玉熙並沒有告訴雲擎。至于崔默，他也沒臉開口跟雲擎說這事。
雲擎皺了下眉頭，然後朝著崔默說道︰“牛氏的事先放著，等打完仗再處理。”崔偉奇腦子不清醒，他們卻不能糊涂。
打仗的時候不能分心，這個道理崔默也是知道的。崔默點頭道︰“這段時間，我就不見他了。”他怕自己見了，會忍不住抽死這個孽障。
雲擎見狀說道︰“兒女都是債。我家軒哥兒也不成器，膽小懦弱又沒擔當，看著就火大。去年年底被我扔到千衛營，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想起軒哥兒，他就頭疼。
這話半點沒安慰到崔默。因為雲擎除了軒哥兒，啟浩三人都非常優秀。再者軒哥兒不是嫡長子，就是膽小懦弱也無妨。不像崔偉奇，那可是要撐起門戶的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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