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要問我什麼事？”
听見孟凡很是認真的問她話，周雨彤有些緊張的往遠離孟凡的方向挪了挪，生怕孟凡問出不合時宜的話來。
“打听一個人。”孟凡抬了抬手，在周雨彤面前比劃了一下子，“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名字也相似，甚至還是一個姓……”
說著話的時候，孟凡凝眸觀察著周雨彤的表情。
不知她是不是被剛才的事情嚇到了，俏臉上蘊著一抹慌亂，並沒有看出什麼別的東西來。
周雨彤知道孟凡在看她，將臉往一旁偏了偏。
“雨落。”孟凡徑直道，“她叫周雨落，不知周姑娘可認識？”
“不認識。”周雨彤回答的干淨利索。
“好吧！”孟凡收回了目光，背靠在車廂上，“或許是我多想了，這天底下長得像的，名字也像的多了去了，可惜了……”
“可惜什麼？”周雨彤抿了抿柔唇，“她是你的紅顏知己？”
“可惜她失蹤了，生死未卜。”孟凡聲音沉了下來，“如果周姑娘有機會遇到她，請告訴她，我在找她。”
周雨彤沒有說話。
馬車的車輪壓過堅硬的地面，發出的聲音像是在記錄時間的流逝。
車夫依舊在低聲唱著不知名的山歌，嗓音沙啞而又滄桑，將眼下的氣氛渲染的有些奇怪。
周雨彤很想催促那唱歌的車夫將馬車趕得快一些，可又不是自家的車夫，只得偷偷瞥了一眼孟凡，看到他斜依車廂，雙目微閉，一副淡然養神的樣子，她也只好閉上了目，一只小手有些局促的在膝蓋上放了，又往回收了收，捏住了衣角。
十八重山身份尊崇的小仙子，在孟凡面前有些不安定。
車廂里兩人身上的味道都很好聞，倒是可以緩解心神的。
不知是不是車夫唱歌引起了孟凡的興趣，過了片刻，周雨彤恍然听到孟凡也含含糊糊的輕聲唱了起來。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並未在世俗界呆過的周雨彤，扁了扁柔唇，在心里嘀咕著，這叫什麼歌，古古怪怪的，跟大白話似的……然而，她卻不由得留心听了起來，听他唱著什麼從前車啊馬啊什麼都慢，又覺得有些好笑。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歌很短，不太像是一首歌，周雨彤听了之後，覺得自己都會唱了，也就是最後那一段，讓她心里咯 了一下子，腦海里有畫面浮現了起來。
那畫面模模糊糊的，也是恍恍惚惚的，不太真切，像是她的小時候，有一個男人送了她一個小小的日記本，應該是世俗界的東西，上面帶著一把精美的鎖，男人拍了拍她的頭，說道︰“小雨彤，以後你有什麼想說的，就寫在上面……”
小小的她點了點頭。
而畫面里，還有一個小女孩，也沖那男人囔著︰“我也要，我也要……”
而那帶鎖的日記本卻只有一個。
那小女孩就哭了起來。
畫面又換，小小的日記本很快寫了半本，有一天她再拿出來寫，卻發現鎖是打開了，她覺得自己的秘密被人窺探了，便找到了那個也想要日記本的小女孩，看到了一張有些害怕的小臉，就是她打開的嘛……
她記得那天她哭了。
那個小女孩也哭了。
畫面回憶得很不清楚，回想起的對話也不清楚。
而日記本上那把鎖的樣子，卻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周雨彤的心突然痛得厲害，將捏著衣角的玉手放到了心口，用力按了按，卻還是痛，眼眶也不由得濕潤了……
孟凡不唱了。
馬車已經到了城主府門口。
周雨彤不知道是車夫將馬車趕得快了，還是自己沒留意時間的流逝，比預料中的要早到很多。
城主府的大門口的守衛看到孟凡的奢華馬車又來了，露出了苦澀之色，這次不用車夫呵斥他們，主動就打開了大門，任由馬車緩緩駛入。
“周姑娘，還給你。”孟凡坐直身子，揮手取出了雨雪劍，倒轉劍鋒，將劍柄遞給了周雨彤，“三次之約，別忘了。”
周雨彤點了點頭，接過了那把讓他徹夜思念的冰靈劍，察覺其靈力微弱，大不如從前，便急忙和其通靈，希望能潤養它的靈力，卻清晰的在劍身感受到了一絲絲憂傷，是那種思念的憂傷。
“好了，就到這里，我自己回去。”
待馬車行到城主府後院的青竹林門口時，周雨彤抱劍下了馬車，拒絕了孟凡相送的請求。
孟凡也不堅持，面帶微笑的站在後面目送著。
周雨彤快走了幾步，而後卻是越走越慢，似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的樣子，最終還是停了步，猶豫不決的轉過身。
“周姑娘，有事？”孟凡倒背一只手，風姿優雅，笑問道。
“沒……沒事。”周雨彤抱著冰靈劍，咬了咬唇，“在百花坊時，你用過冰靈劍了，那也是算數的，三次之約只剩兩次了。”
“哈！”孟凡啞然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我走了。”周雨彤張了張嘴，身子卻是沒動。
“好，下次見。”孟凡抬起手，擺了擺。
“那個，你唱的是什麼歌？”說走卻不走的周雨彤問道。
“等第三次還劍再告訴你。”孟凡笑道。
“壞人！”送給孟凡兩個字後，周雨彤一晃身形，飛也似的不見人了。
孟凡撓了撓頭，對那老車夫道︰“我是壞人麼？”
老車夫咧嘴露出被煙葉燻黑的參差牙齒，笑道︰“佳人在懷，卻是坐懷不亂，簡直是壞透了。”
孟凡抬了抬手，手有余香，自言自語道︰“照老哥這麼說，壞人也是挺難做的。”
兩人大笑著上了馬車，一路囂張疾馳，轟隆隆車輪聲，響徹了整個城主府。
千燈真人站在听雨樓居高臨下望著那輛馬車離開，面無表情道︰“來來去去，都是一樣的張狂，看來小副宮主此行收獲匪淺啊！千燈，你把百花坊發生的事情講一下吧！”
千燈指了指棋盤︰“坐下慢慢講，有些事應驗了，有些事又出了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