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听了袁生的話，短發女人到嘴邊的話，突然咽了回去。
一個盡是女人的村落，好不容易來了個男人，哪個女人不想爭先恐後把他留下？
然而，甦季觀察短發女人的表情，不禁感覺到有點奇怪，這短發女人的反應出乎意料，盡管被嚴詞拒絕，但看起來似乎沒有強烈的情緒波動，也沒有挽留的意思。
難道她的請求，並不是只是讓自己留下這麼簡單？
袁生毫不在意自己剛才說過什麼，面對滿桌都是美味佳肴，放開肚皮吃了個痛快。
短發女人把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盡收眼底，面對如此沒有禮貌的孩子，仍始終表現出一種讓人匪夷所思的平靜。
袁生吃飽喝足後，擦了擦嘴道︰“哪里睡覺？”
甦季面對短發女人，禮貌道︰“多謝款待，今晚就不打擾了，告辭。”
話音剛落，婢女們站成一排，突然橫在甦季面前，擋住了去路。
“退下！”
短發女人擺了擺手，婢女們互望一眼，一個個滿不情願地退了下去。
甦季點頭致意，帶著袁生一路走出大門。
望著甦季瀟灑離去的背影，一個婢女咬著嘴唇，跺腳道︰“怎麼辦呀！那位公子走了！”
另一個婢女望向短發女人，不甘心道︰“您就這麼放他走了？”
短發女人淡然道︰“他們想要自己找到破兒洞，由他們去吧。”
瞧見窗外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婢女皺眉道︰“這黑燈瞎火，哪里去找呀？”
短發女人微微一笑道︰“我敢和你們打賭，天亮之前，他們一定會回來。”
一個婢女擔心道︰“那位公子能破開結界，來到我們女若村，想必有些道行。如果他找不到破兒洞，回來拿我們撒氣，逼迫咱們說出破兒洞的下落，那該如何是好？”
短發女人道︰“如意大王在村中施過法術，無論什麼幻術都無法逼我們說出不想說的事。況且，那公子若想這麼做，剛才早就做了，不會親自帶著徒弟連夜尋找。他不像那種男人。”
婢女們紛紛附和道︰“沒錯，那公子是個正人君子，我們一定要把他留下，然後打發他的丑徒弟混蛋！”
短發女人嚴厲道︰“你們別總想著男人。我們最需要的是一個道行高深的強者，幫我們擺脫如意大王的魔爪。”
婢女們紛紛垂下頭，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情。
一個婢女顫抖道︰“萬一弄巧成拙，萬一被如意大王知道我們對他不忠，我們怕是凶多吉少……”
“這件事千萬不能傳出去，否則我們都得死！”
短發女人厲聲強調，旋即帶領一批婢女來到村口的亭子里等待，準備迎徒勞而歸的甦季。
太陽升起的時候，果然就像短發女人預料的那樣，師徒兩人在晨曦中，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
袁生整晚沒合眼，累得頭暈眼花，抱怨道︰“那女人說正南解陽山有個破兒洞，咱們方圓幾百里都找遍了，盡是一馬平川，根本連一座山都沒有，哪里有什麼山洞！”
甦季道︰“那個如意大王想必施了障眼法。這法術遠比女若村外面的結界高明百倍。”
袁生道︰“只剩不到兩天了，魏國十萬大軍很快就要攻打申國。我們不如先回去吧？”
甦季沒有說話，默默朝村里走著，一直走到村外亭子附近的時候，忽然不知從哪里跑出一大堆女人，赫然是昨晚招待自己的婢女們。
婢女們在甦季面前跪成一排，紛紛懇求道︰
“公子，我們在這足足等了你一個晚上，只盼你能回心轉意！”
“請公子務必留下，我們帶族長向公子求親！”
“公子若肯答應，我們現在就去準備，今日就能舉行成親儀式！”
甦季剛要開口拒絕，忽然胳膊被袁生踫了一下。
“師父，既然姐姐們這麼有誠意，您就答應了吧。”袁生竟然改了口，兩只眼珠滴溜溜直轉，拼命朝甦季使眼色。
瞧見甦季不說話，短發女人以為他默許了，急忙順水推舟道︰
“公子稍後，我去去就來！”
不給甦季任何解釋的機會，短發女人帶著婢女們轉身離去，留下師徒兩個人站在亭子里。
甦季用手一戳袁生的小腦袋，埋怨道︰“小猴兒，剛才誰讓你胡說八道了？”
袁生嘿嘿笑道︰“如果不答應這門親事，族長一定不肯說出破兒洞的下落，只能先答應這門親事，哄她們說出來再說。況且，女若村整整一個村子的女人，難道師父你就一點不動心？”
甦季並非不喜歡女人，只是覺得這個女若村，雖然女人很多，但姿色平庸，根本連一個能看得順眼的都沒有。
一盞茶的功夫，遠處村落傳來一陣騷動。
沸騰的村里駛出一輛馬車出來。
村里女人們的目光都被迎面駛來的馬車所吸引，甦季和袁生也不例外。
馬車來到師徒兩人面前，車廂里走出一位約莫十八九歲的女子，一襲雪白的長裙隨風飄揚，宛如一朵聖潔的白蓮花。烏黑的長發披肩，鬢角的兩縷發絲隨風浮動，憑添幾分迷人的風情。
甦季問道︰“這位是？”
短發女人上前一步，介紹道︰“這位是女若村的族長。”
“族長？”甦季轉頭看向短發女人，“這位是族長，那你又是哪位？”
短發女人答道︰“我叫柳勝男，族長的近身侍衛。”
甦季仔細打量那位女族長，只見她眉彎嘴小，雪肌玉膚，臉蛋更是清秀絕倫。
女族長眨著明亮的雙眸，眼波流轉如波，柔聲道︰“小女，見過公子。”
一張櫻桃小口微微張開，女族長甜美的氣息噴在甦季的臉上，燻人欲醉。
甦季堂堂血氣方剛的男兒，如何能不為所動？可是，他此時腦海中浮動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耳邊響起一聲咳嗽，袁生小聲道︰“師父，她好像沐姐姐。”
甦季沉默代答，眼前女族長清麗的氣質的確很像沐靈雨，只是姿色略遜一籌。不過在這諾大的女若村，甦季總算是遇到一個能看得順眼的女人。
女族長面對柳勝男，責備道︰“既然公子不願成婚，我們又何必強人所難？”
柳勝男雙眸微張，咬著嘴唇道︰“可是……”
女族長轉頭看向甦季，輕聲道︰“公子想知道破兒洞的下落，小女子願意相告。”
甦季和袁生互望一眼，皆是感到不可思議。
女族長道︰“女若村正南二里外有一片霧氣彌漫的平原，解陽山隱藏在那霧氣之中，唯有午時三刻才能進入。小女子不懂法術，只曾去過一次，破兒洞就在那個地方。”
袁生恍然大悟道︰“難怪我們找不到，原來是去的時候不對！”
“多謝。”
甦季拱手拜別，轉身離去。
女人們紛紛嘆氣，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神情，仿佛最後一絲希望煙消雲散。
然而，甦季剛邁出兩步。又停下了腳步，轉身說道︰“姑娘們若有需要幫忙之處，盡管開口……”
柳勝男焦急地望向女族長，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猶豫片刻，女族長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