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芸一下子來了精神——
林雷把握案情的尺度，是她望塵莫及的，所以她很想听听林雷到底怎麼解釋。
這也算是一種學習吧，有道是活到老，學到老，跟林雷學習推理案情，實在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
只是目前的這個案子給人的感覺還非常朦朧，就像霧里看花一樣，隱隱約約能看出一些問題，但是實質性的東西，卻是一個都沒有。
最簡單直接的，譬如這案子受害者尸體，一直都沒有出現。
沒有尸體的話，這是個什麼樣的案件，那可實在是說不清楚……
看著陸芸期待的眼光，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煙，緩緩地說道︰“這個案子看似簡單，但背後的真相恐怕非常驚人！”
“驚人？”陸芸仔細地揣摩著林雷用的這個詞語，眉頭緊蹙。
林雷默然不語，沒有繼續解釋。
陸芸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從林雷的話不難揣摩出，他認為阿芳和劉敏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命案！
果然還是命案麼？！！
尸體去哪兒了？
掩埋了？
還是……
陸芸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投向了豬圈——在那里面，剛才呼呼大睡的那幾口大肥豬，這會兒已經睡醒了，正在吃食……
陸芸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忽然想起了之前林雷給喬嫣講的那個“治長狗熊吃人事件”……
一般的吃瓜群眾或許以為豬只是吃草的，吃飼料的，其實大錯特錯。
豬和熊一樣，是雜食性動物。
包括猴子，猩猩，甚至是大熊貓，都是雜食性動物。
雜食性動物，那就是葷素不忌，有啥吃啥。
這個案子一直沒有發現尸體，會不會——
陸芸一抬頭，果然看見喬嫣正在豬圈周圍仔細勘察。
看來喬嫣心里也有數，如果——只是說如果是自己猜測的那種情況的話，豬圈周圍沒準會留下點人體組織之類的東西。
比較這里比較髒，豬吃東西也不可能像人吃東西那麼干淨，犯罪嫌疑人不太可能收拾得一干二淨。
陸芸緊張了起來，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喬嫣。
林雷也是一樣注視著喬嫣，只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波瀾不驚而已。
只見喬嫣拿出了一瓶化學試劑，在豬圈周圍噴了一圈，然後靜靜地等待了幾分鐘，又重新帶上特制的眼鏡，開始仔細的觀察。
隨後陸芸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東西，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將那些小東西裝進了塑料袋。這些東西肯定是生物檢材，但是到底屬于豬還是人，那得回去以後化驗才能知道。
生物檢材只有用顯微鏡化驗，而無法像血跡那樣通過魯米諾反應快捷地檢測出來。
剛才陸芸噴的試劑，正是讓生物檢材從污垢中顯現出來，以幫助她識別和提取。
裝了好幾個袋子之後，喬嫣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地面和各種縫隙，確認沒有遺漏，而後才回到了林雷身邊。
“要帶回去檢測麼？”林雷看了喬嫣一眼，開口問道。
喬嫣點點頭，回答道︰“米國最先進的試劑能夠顯現生物材料，至于到底是不是人的，那就只能帶回去再慢慢人工分析了。”
林雷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陸芸琢磨了一下，問林雷說道︰“林雷，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與此同時，喬嫣也將目光投向了林雷。
林雷看了陸芸和喬嫣一眼，緩緩地說道︰“等喬嫣檢測結果出來再決定吧。現在還有兩個地方，我想要去看看。”
“哪兩個地方？”陸芸和喬嫣異口同聲地問道。
林雷的目光深邃了起來，淡淡說道︰“李強負責看守的水渠，以及王老太家的養雞場。”
陸芸微微蹙眉，說道︰“王老太家大兒子和小兒子在城里務工，家里包了幾十畝山地散養土雞。你的意思是要看她家的養雞場？”
林雷點點頭道︰“是的，她們家養雞場規模很大，佔地好幾十畝，我必須親眼去看看。至于李強看護的水渠麼，也有看一看的必要。”
先前李進已經介紹過了，上古村水渠是五六十年代大YUE進時期修建，後來不停翻修的。
在當年那個歷史背景下，修水渠也不忘修點涵洞防空洞之類的——以前防備的對象是北邊的敵人，上古村這種偏遠山區地廣人稀，適合一旦開戰重要部門工廠遷移分散等等——具體原因不必贅述，大家都懂的……
陸芸點點頭，表示明白。
林雷很快帶著陸芸和喬嫣離開了白玉林家後院，李進見林雷出來了，便也起身跟著林雷一起走出了白玉林家。
剛一出門，李進便壓低了聲音，詢問林雷道︰“林雷，怎麼樣？”
林雷微微搖頭，沉聲說道︰“喬法醫提取了一些東西，具體的結果還要等化驗之後才知道。走，咱們先去看看李強看護的水渠。”
李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邊跟著林雷的腳步，一邊皺眉說道︰“當初阿芳失蹤的時候，村里百十號人曾經對水渠的每一處涵洞都仔細檢查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林雷忽然停了下來，從兜里掏出一支香煙，點燃。
深吸了一口之後，林雷眼楮微眯，淡淡地說道︰“後來呢？後來有沒有再查過？”
“後來？”李進一愣，很快反應了過來，回答道︰“阿芳失蹤後，我曾經帶隊復查過那些涵洞之類的地方。”
林雷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劉敏失蹤之後呢？”
“這——”李進臉立刻紅了，有些尷尬地說道︰“後來倒是沒有再檢查。有道是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如果沒有證據支撐，我們也不太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反反復復地檢查……”
李進這話說得也沒毛病，除非是有上帝視角的人，才能鎖定某個地方反復核查，否則沒有任何證據，要查的地方又豈止水渠涵洞一處？
每個地方都反復查，公安局也不用干別的事兒了。
林雷笑了，擺了擺手，對李進說道︰“你別多想，你是知道我的，我並沒有沒有別的意思。先前我說過，我有一種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