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耕樵客wellwise和氏璧加更
除了授琴課之外,阿離也奏琴麼秦素問道。 vw
阿離躬了躬身,語聲仍舊是介于疏離與禮貌之間,說道︰也奏的,不過並不強求,興之所致罷了。
也是說,廣明宮里琴師的並非普通樂師,而是相當于門客。
這地位,相當不低了。
秦素緩緩地點了點頭,一面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阿離。
清淡溫雅不疾不徐。她與阿離的這幾番對話,這人從頭到尾風儀絕佳,如果不去看他的臉的話,這番對話堪稱叫人舒服。
罷了,既是你忙著,便去罷。秦素揮了揮手。
阿離再度躬了躬身,便領著小宮人轉了甬路。
雪後的廣明宮一片銀白,他灰白的衣袍被風吹著,偶爾有樹的雪粒子落下來,他也不去避,這樣慢悠悠地往前走,那背影,倒有幾分樵耕自在的意味。
秦素將視線從他的身收回來,問一旁的白芳華︰白女監,這個阿離你可認識
白芳華便搖了搖頭︰殿下恕罪,這廣明宮我也是頭一遭來,里頭的人我都不大識得。
秦素唔了一聲,也沒再多問,繼續往前行去。
而在通往右二路院子的角門處,莫不離停步轉身,目注著那一道縴細而婉媚的背影漸行漸遠,他那雙流星般飃麗的眸子里,便劃過了一絲笑。
倒真是好個模樣,難怪她母親當年叫那許多人都著了迷。他喃喃自語地道。
撲簌簌一陣輕響,樹梢的積雪被風吹落,半空里揚起了一層細霧。
莫不離的笑容在細霧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唯那雙眸子,依舊飃麗如流星
大寒過後,秦素便不大往外跑了,對外的借口是天氣太冷,不慣北方的大雪。
這也不算什麼刁鑽的理由,畢竟她才從青州遷回大都,不適應這里的氣候也是可以理解的。
事實,不止是秦素,便是宮里其他的夫人們,這些日子也都窩在住處避寒,同時專心準備歲暮宴。唯有幾個一不怕冷二不怕死的低階才人與美人,天寒地凍地還穿著單紗的衣裙,打扮得妖妖調調地,跑到壽成殿附近的小花園里游玩,以期與元帝來一場偶遇。
當然,最後她們終于都成功地染了風寒。
听聞此事時,秦素很是嗤之以鼻。
真是作死作得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與當年她這一代妖妃的手段相,這些妖精簡直不夠看。
除了這件事之外,宮里最近還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卻是三皇子夫妻大吵了一架,最後甚至驚動了元帝。
事件的起因是因為謝氏罰了一個內家人抄經,不許那內家人吃飯。結果,三皇子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便跑去佛堂安慰美人兒,因見那美人兒餓得淚水漣漣惹人憐惜,于是他便在佛堂里在那佛像慈愛的注目下,地與美人兒恩愛了一番,隨後直接便免了美人兒的罰。
謝氏知悉此事後,自是大怒。
佛堂本是清靜地,三皇子不分場合地胡天胡地,實在太有失體統,于是她便與三皇子爭執了起來,執意要重罰那個內家人,而三皇子自是一力相護,夫妻兩個從拌嘴變成大吵,直至後來吵得不可開交。
這場爭吵的最終結果是,謝氏大獲全勝,三皇子不敵夫人,大敗虧輸。
原來,在爭執,一向自許飽讀詩書的三皇子,一開口引經據典,痛斥謝氏不賢不淑。卻不料謝氏這個出身沒落士族的嫡女,其所知的典籍竟遠三皇子多得多。
這夫妻二人先開始還是你一句子曰,我一句聖人雲地對掉書袋,最後便成了謝氏以一連串的某子曰又某子曰再某子曰形成連番追殺,直將三皇子殺得丟盔卸甲。
被自家夫人給罵得沒了詞兒,三皇子自是無惱火,于是一腳踹向了殿門,意圖來個振足而去。不想三皇子殿下才學不濟,這腳下的功夫也同樣不濟,這一腳下去門沒踹開,反倒把他兩根腳趾頭給踢折了。
三皇子傷心傷臉又傷身,當即便病倒在了床。最後還是元帝看不過眼,親自跑去廣明宮,將謝氏與三皇子各訓了幾句,又將那個牽引事端的內家人罰為三個月役女不得減緩,並強令三皇子茹素一個月,這才算解決了問題。
這一場以子曰開始,又以子曰終結的對吵,很快便成了宮里最熱鬧的話題,直傳得連外皇城都知道了。有一段時間,秦素甚至還從阿栗的口听到過類似于子曰今天天氣真冷,或子曰有炖肉吃之類的談怪論。
便在這些瑣碎的熱鬧,一年一度的歲暮大宴,終是漸漸臨近了。
所謂歲暮大宴,並非是高標準高規格的大宴群臣,而是皇帝陛下召集七大家族及部分高官進宮,與皇帝的部分家人共享一頓晚食,稱得是家宴,其規矩要求之宮宴要松泛得多。
因宮空虛,每逢歲暮大宴,元帝皆會于九嬪下九嬪之,挑選二或四人隨侍赴宴,而他挑的人要麼是特別受寵的,要麼便是出身較高的。當然,有些時候元帝突發想,也會從散役挑一兩個特別美貌的女役入席。
總之,歲暮大宴的隨侍人選,全在元帝一人,旁人是根本干涉不得的。
這也是為什麼最近以來,各位夫人們窩在住處不肯出門應酬,她們皆是在忙著打首飾選衣裳制膏脂,以備宴會之需。
元帝挑誰她們不知道,但準備卻要做足,萬一挑自己了呢到底這也是榮譽的象征,參加過一次歲暮宴,來年那腰桿兒也能挺得直些。
夫人們悶頭整飭衣飾,秦素這些日子也沒閑著,亦在為歲暮宴做準備,更是請阿忍送出了不少消息。
這一場歲暮大宴,于秦素而言,也很重要。
便在這般略顯緊張的氛圍,終于到了歲暮這一天。
那天是個陰天,雖然並沒下雪,但天色灰黃灰黃的,空氣也有些沉悶。
秦素早早穿戴整齊,一時無事,便倚在殿門邊看著外頭發呆。
天色陰沉得有些倉惶,永壽殿的幾個小宮人正嬉笑地挑著竹竿點燈籠。一盞盞絳紗宮燈依次亮了起來,卻仍舊驅不散這黃昏將至時的蒼茫。
殿下且進來吧,才換身的衣裳,別叫她們給踫壞了。耳旁傳來了白芳華殷勤的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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