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門嫡女

是猛虎還是毒蛇

類別︰恐怖靈異 作者︰秦簡 本章︰是猛虎還是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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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歐陽暖說話,肖重華已經策馬離開了圍場,將所有人拋在了後面。

    歐陽暖坐在馬上,迎著爽勁的夏風,頂著碧藍無際的天空,縱目四望,她寬舒地長長吸氣呼氣,那滿意的神情,竟如孩子一般帶著幾分狂喜,仿佛就要張開雙臂大聲叫喊,半點也沒有往日里小心翼翼的樣子。

    “怎麼這麼高興?”肖重華微笑。

    “一直在大院子里呆著,人看到的東西也有限。這還是我第一次出來騎馬呢。”歐陽暖便也很高興地大聲回答道。

    是的,高興,她毫無顧忌地懲罰了周芷君,第一次感到爽快,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肖重華微傾上身,貼緊她,輕聲笑道︰“這是惡作劇嗎?”

    歐陽暖認真地點頭︰“若我真要她的性命,剛才就不會讓人救下她了。不過,在太子妃美麗的臉上留下一點紀念,可比叫她死要開心多了。”

    “是啊,周芷君可能再也不能出門了。”

    “哎,我是好心啊!”歐陽暖更加認真地說,“這樣惡毒的女子,當然要少出門,才能少害人,我這樣做,才是真正救了很多人!”

    肖重華難得見她笑靨如花,不由忘情地盯著她,只覺心頭仿佛灌滿了蜜,甜得有些呼吸困難,一股歡樂在胸間回蕩,就要奔突出來。他不願抑制,大笑出聲,感覺熱血在全身奔騰。

    “你這樣縱容我,燕王知道以後一定會責罰你的。”歐陽暖笑道。

    “要罰就罰吧!”肖重華一勒韁繩,右手高舉馬鞭,朝座馬後臀一抽,猛松絲韁,馬兒歡快地一聲嘶叫,飛箭一般向前猛沖,尥開四蹄,如一道白色流星,劃過一片綠色的平坦地面。身後的侍從們也緊緊跟上,但肖重華的那匹馬蹄下就如生風一般,他們哪能追得上!眼看那白色的流星畫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將他們遠遠甩開了。歐陽暖在風中笑著,長風刮過,吹起她的綠色的羅衣袖翻飛在風里,仿佛亭亭的蓮,歡快的幾欲隨風而去。

    直到走出很遠,肖重華才停下來,摟著歐陽暖道︰“害怕嗎?”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我害怕的。”歐陽暖喘了口氣,映著流轉瀲灩波光的眼,淡淡掃過肖重華的臉。

    肖重華只看著她,眼前一瞬間恍如陽光耀目,幾欲盲目,天地間的一切都恍惚失了顏色。

    “我娶回來的,到底是個妻子,還是個妖精呢?”肖重華喃喃地道。

    歐陽暖無聲輕笑,神色極盡歡欣,她聲音愈低,眼中愈亮︰“若我是個惡鬼,你待如何?”

    重生一世,她縱然不是妖精,也是個鬼怪了。

    肖重華實實盯住她,一瞬不瞬。當他遠在戰場,長夜漫漫里無數次想過歐陽暖,和婉溫柔,極美的模樣,全無塵垢。那是被困在牢籠內的她,如今,和美的假象猝不及防的撕開,帶出來的是一個全新的她。機智、美貌、狡黠、狠辣,似乎每一個都是她,卻又都不是。

    肖重華將她摟緊,緩緩抓住她的手,儀態安恬如水,唯字里語氣,堅決如鐵︰“不管你是人,是妖精,還是惡鬼,我的心不會變。”

    歐陽暖渾身一震,終于忍耐不住,猛然閉上了雙眼。

    唇卻彎了起來,仿佛是一朵蓓蕾微微綻開。

    良久,歐陽暖才緩緩睜開眼楮。

    剛才的疾風吹散了她的頭發,此刻映著漫天耀眼的陽光,就像披著一匹閃閃生光的緞子,愈發襯得她的眼眸明亮如星。她想了想,重新回過頭看著前面的原野。

    肖重華不說話,只是沉默地將她抱在懷里,感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今天說是開心,實際上也是因為傷心。歐陽暖緩緩合上眼楮,依進他的懷里。

    曾經就在那里,有一個生命在她的腹中,然後突然的不可挽留的離開……

    曾經就在那里……

    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離去了。

    是自己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歐陽暖的眼漸漸被莫名的東西所模糊,而她努力的仰起頭,迎著陽光,習慣的微微的眯起了眼,倔強的不肯讓眸中淚水流下來。

    她不受控制的緊緊抓了他,喚了一聲︰“重華。”

    聲音低沉而沙啞,肖重華並不回答,單手抓住她的肩,又將她緩緩轉過。

    她對上了他的眼,眼波微轉的時候流出從未見過的溫柔,平日的肖重華是少言的,人人皆道當今的明郡王是冷極的人。而她卻知道,他凡事看在眼里,不言不語,人皆不留心時,已留在心里。

    她盯著肖重華看了一會兒,方勾起一邊唇角,眼睫不勝疲倦似地微微翕動,聲音低如耳語︰“我累了,想睡一會。”

    太陽落下西山,暮色漸濃,肖重華才帶著歐陽暖回去,一時之間引來旁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

    “明郡王夫婦真是恩愛呀。”

    “可不是,這歐陽暖當真是個妖精,把男人都迷得神魂顛倒的。”

    “噓,小點聲,林妃朝這邊看過來了。”

    這些議論歐陽暖听在耳中,若是往日,她早就要謹慎小心地避免這些議論了,可是現在她卻是全然都不在乎,肖重華是她的丈夫,他們夫婦之間感情要好,跟這些人又有什麼干系?這些人的話,當真是可笑又可悲。就在這時候,有人過來找肖重華,歐陽暖微微一笑,道︰“你去吧。”

    因為剛剛頭發亂了,她只松松挽就了一個飛燕髻,簪了一只瑩潔的玉簪,淡綠的衣裙,領口和衫子的下擺,都滾著銀絲點綴的繡花邊,渾身幾乎沒有什麼金銀珍寶之類的華麗飾物,卻顯得綽約多姿、淡雅飄逸,不論在裝扮上還是在性情儀態上,與在場的貴婦都十分迥異。眾人暗暗打量,不得不承認,這位明郡王妃,的確有讓人神魂顛倒的資本。

    她緩緩拾階而上,走到林元馨的身邊時候,周芷君冷笑道︰“我們都坐了好半晌了,就明郡王妃姍姍來遲。瞧!這麼好的茶都快涼了,可見你就是沒口福。”

    周芷君比一般女人厲害的地方,就在于她在丟了這麼大的人,卻還能若無其事地爬起來坐在這里,看著她臉上涂抹了兩層厚厚的白色藥膏,歐陽暖抬起眼眸,縴細的指半掩著唇,顯出有些困倦的模樣,慵慵懶懶道︰“我的騎術太差,差點就在馬上睡著了呢,怎麼比得上太子妃馬術高超……”

    周芷君面色一沉,但瞬間又笑了,轉身拿起桌上的茶盞,贊道︰“郡王妃,這是陛下剛剛賞下來的雪山銀針,可真是香氣撲鼻,不如一起來嘗嘗!”她說著,便將茶盞遞給了歐陽暖。

    太子妃賞賜,自然是不能推辭,可是剛剛經過了那樣的變故,現在這杯茶……

    歐陽暖淡淡一笑,不以為意地要接過杯子,誰知橫空一只手攔截過去。她一愣,卻是林元馨奪走了茶杯,“太子妃也太小氣,光給暖兒麼,這樣好的茶,也不給我嘗嘗。”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林元馨已經淺淺地抿了一口,驀地以袖掩唇,干嘔了數聲,片刻後方才喘息著坐直身子,面色泛起赧紅,狼狽不堪。

    歐陽暖看到這一幕,勾起了唇角,表姐這麼做,可是半點也沒喝下去。

    “哎呀,表姐還懷著身孕呢,自然是喝不得口味太重的茶,來人,快上一碗酸梅湯。”歐陽暖連聲道。

    場內一時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原來林妃竟然懷孕了。

    周芷君的容色尤其難看,手無意識地抓住了椅柄,青筋縱橫交錯,無端的猙獰。就在這時候,歐陽暖突然向她走過來,周芷君神色間似是被驚恐的貓,瞳仁都在顫抖,臉色發青瞪視著她。

    歐陽暖微微含笑,更顯得眉目間若籠輕煙,容顏賽雪,卻只是輕輕將原先林元馨端在手里的茶盞在周芷君眼前放下,這才不緊不慢的說︰“太子妃身體不好就別在這里了,趕緊回去宣個太醫看看。”那聲音淡淡冷冷,目光慢慢地自每個人臉上掃過,眾人卻都止不住心里一震,皆低垂了頭,不敢與之相接。

    周芷君恨得發狂,無意識地抬眸,旋又垂下,眼睫掠影,無聲無息。

    大公主一直笑著望向這邊,不言不語。

    許久之後,大公主起身道︰“諸位,我身子不適,先回行宮去歇息了。”

    歐陽暖不待她吩咐,亦是起身相隨。

    夏風忽起,帶著灼人的炙熱撲在身上,大公主涼滑紙薄的衣袂獵獵飄飛,幾乎觸拂在歐陽暖身上,帶來陣陣的暖意。

    行宮之外綠草茵茵如畫,猶如青筍,草地上有幾只鶴在台階邊踱圈兒,偶有唳著,聞得人聲,羽翅掙了幾掙,悠悠地飛起,在風中打著轉兒,又徑自落在地上。大公主停下來,對那仙鶴看了半天,又看看歐陽暖,兩人久久對望,不多時又同時笑了出來,大公主笑得失去了儀態,彎下了腰,捧腹不止。良久,她嘆喟一般的道︰“今天真是開心,你可曾看到她丟人的樣子,虧得她坐得住,換了旁人,連上吊的心都有了。”

    “是女兒連累母親也跟著操勞了。”歐陽暖笑著道。

    大公主若有所思的凝住歐陽暖,姣好的面容被光影一時遮去了紋路,臉上的笑顏十分美麗︰“我還不知道,暖兒戲弄人的本事也是一流。”

    戲弄麼?原來被馬兒摔下來,又被豹子驚嚇,那張美麗的臉孔也近乎毀了一半,雖然當事人還意識不到這三條疤痕將來會為她留下的隱患……可在大公主看來,這也不過是戲弄罷了。只是這樣的戲弄,對周芷君帶來的打擊,將來會是毀滅性的。

    歐陽暖微微含笑,並不解釋。

    陶姑姑扶著大公主去休息了,歐陽暖和紅玉站在廊下看仙鶴撲來撲去,覺得很是有趣。

    肖衍轉過走廊時,就見一個年輕女子在前面,淡綠的羅裙宛如不動水波一般,輕柔的漫不經心。肖衍只覺得背影出奇得眼熟,心中一震,驀地想起來,開口喚道︰“暖兒!”

    歐陽暖一驚,陡然回轉身。紅玉幾乎是像看到鬼怪一樣,將歐陽暖攔在身後。

    原本是因為皇帝要休息,所以肖衍才到這里來布置,誰知卻看到了歐陽暖,肖衍不由自主走了一步,可隨即想起肖重華寒冰一樣的眸子,腳步稍稍頓了頓,便不再向前,只是站在原地盯著。

    歐陽暖拍了拍紅玉的肩膀,示意她讓開。

    紅玉的眼楮里閃過一絲不解,卻看到歐陽暖從自己的身後走了過去。

    不要說紅玉,就連肖衍本人都露出吃驚的表情。他以為,經過上一次的事情,歐陽暖縱然不對自己恨透了,也要對自己避如蛇蠍。

    然而此刻,歐陽暖迎著燦烈日色嫣然一笑,仿佛深澗中的雪花突然融化,幾乎令人睜不開眼楮。然後,她垂眸,款款地行了禮︰“參見太子殿下。”

    肖衍失神了片刻,上前攙起她,細細由上自下打量了片刻,不免皺眉道︰“怎麼這麼消瘦了。”

    歐陽暖心底冷笑,眸如旋渦,掠過肖衍的臉,吸住了他所有的神志。

    算起來已是月余不曾相見,眼前這個豐神俊朗的男子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自負。歐陽暖唇際笑意斂了斂,道︰“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

    肖衍微一尷尬,隨即道︰“上次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我決不會傷害你的。”

    歐陽暖微微一笑,道︰“殿下多心了,歐陽暖也知道這一點,否則怎麼會站在這里和您說話呢。”

    肖衍心頭一松,便笑著說︰“不管怎樣,我都會補償你的。”

    補償?她損失的是一個孩子,他又能怎麼補償,把性命賠給她?歐陽暖微微一笑,這倒是個極好的主意。

    肖衍看著她,不由自主就靠近了一步,歐陽暖的衣領微亂,頸項間的肌膚膩白如凝霜,柔軟的軀體清且冷,宛如用雪揉成的,快要融化了一般。

    肖衍的呼吸距得那樣近,蹭過歐陽暖肌膚,黏膩叫她心煩意亂,直想一腳踢開他,遠遠的離開這個人。然而她心念一轉,秀氣的眉頭便微微地顰了起來,忍不住稍稍偏了頭,眼風蝶翅般迅疾掃向一邊垂首而立的紅玉。紅玉低下頭,隱在角落里,不言不語,仿佛什麼也沒看到。

    不管她做什麼,紅玉都不會覺得自己是錯的,歐陽暖心下微暖,不過輕輕退了半步,推開了他︰“殿下忘記了,我的損失,你可是無法補償的。”

    她仰視著肖衍,話說得即輕且淺,口中帶著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芬芳,細碎微癢的吐在肖衍面上,呼吸間暗香盈徹鼻端。肖衍何曾見過這樣嫵媚縱橫的歐陽暖,心中不由一蕩,覺得一陣燥熱,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她的手。

    歐陽暖緊咬住下唇,輕微地戰栗著,就控制不住的狠狠掐住了他的手,尖尖得指甲刺破了肌膚,嵌進了肉里。

    肖衍勃然變色,幾次張嘴,然而看著歐陽暖嫵媚到了極點的模樣,終究還是沒有發作︰“你……”

    歐陽暖只是笑︰“殿下不是真心賠罪。”她說著,放開了肖衍的手,緩緩退了幾步,轉身便走。

    “歐陽暖……”肖衍只覺得被她迷住了心神,幾乎忘記了鮮血淋灕的手。

    歐陽暖突然止步,回頭,她隱在陰影處的面上只是那麼淺淺一笑,發間的簪子在日光下散發出翠綠的淺暈,仿若水色月華。但此時瑟瑟晃漾不定,就像是肖衍此刻被攝走的魂魄。肖衍忙把心神按定,方覺出歐陽暖是在無聲的輕笑。

    “殿下若是真心的,就捧著太子妃的心到我面前來賠罪吧。”

    看著她的笑容,肖衍的心被不知什麼扎了一下,扎得極是疼痛,可手依舊緩緩合起來。

    走過長廊,驀地,傳來一聲女人的低咳。歐陽暖一驚,轉身時大公主已經從側門走了出來,望住歐陽暖半晌,似憐似哀。

    “本有幾句話忘了叮囑你,可沒想到……暖兒,我以為在今時今日‘欲拒還迎’,可是個很危險的法子!”大公主因防著人听見,聲音低微,卻一字一字都如針。

    “欲拒還迎?”歐陽暖打斷,揚起臉來靜靜地看著她,淡淡的笑容襯得一張臉似冰般隱隱透明,絲絲縴細的血脈在肌膚下若隱若現,幾乎是削瘦的。一字一字慢慢地說︰“母親,這里沒有外人,你何必說這樣的話來試探我。”

    看著她的神情,大公主只覺得胸口驀得一緊,她一時恍惚,脫口道︰“不是試探,我是擔心你……”說完便倏地驚醒了,後面的話就咽在了喉中,轉了口氣才又說︰“今時今日的局面,你若一步走得不好,怕是……”

    “母親,我累了。”歐陽暖終于轉過臉,耳上的貓眼墜子一陣搖曳,晶晶的觸在她的面頰上,眸子迎著她,面無表情。“與其謹慎小心,步步為營,請容我任性一回,隨著自己心意去做吧。”

    大公主終究不放心,卻在看見歐陽暖的表情後有些說不出口了。這個孩子,比她想象的要倔強的多,甚至于,一旦她下定了決心,絲毫不容旁人左右。自己曾經以為她和年輕時候的自己酷似,現在看來,她比自己更要意志堅定,可是,與虎謀皮,終究是危險的,作為她的母親,她沒辦法不擔心,大公主停了片刻,不再言語了。

    也許,她應該提醒重華,多多注意暖兒,千萬別讓她做出以身犯險的事情。

    一彎月牙掛于天際,繪傘蓋香案、開道騎從、導駕官員與挽輅僕從並玉輅,車聲蹄蹋,卻只有輕微而連綿的聲響,間夾著偶爾的人聲馬嘶,愈見寂然無聲。歐陽暖歪在自己的車架之內,闔著眼困意未消。陡的,隨著一陣冷風霍然而入,一人到了她的身側坐下。

    歐陽暖眼也未睜,就蹙眉問道︰“很熱,為什麼不騎馬?”話說的雖冷,人卻與話相反,已經依進了肖重華的懷中。

    肖重華穿著一身騎裝,布料並不柔和,摩挲著肌膚並不十分舒適,然而歐陽暖還是閉著眼緊緊依偎著他。

    肖重華默默地摸摸她的頭︰“累了嗎?”太過于溫軟的呼吸,似春日里隨風而來的柳絮,拂過耳畔,癢的她未經思量就開口說︰“沒有,不過是……”

    可話一出口,念已一驚,又生生忍住。

    有些話,畢竟是不能對他說。于是,她只坐直了身子,挑起半扇車窗簾。眼前視野之內,本就是寬闊的官道,卻被護衛擠地水泄不通,所以整個隊伍都走得很慢很慢,不遠處就是皇帝所乘玉輅,攢簇鏤金龍紋騰雲駕霧,華蓋覆鉤,宛如鮮活,在黑暗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猙獰,天家的富貴與威嚴,果真不是常人能夠想象。

    自己總不能對他說,她對肖衍的作為,他畢竟是她的丈夫,在這點上……絕不會縱容于她。想定了這點,歐陽暖的唇角隱約泛出笑意,放下車簾。

    車內一下子暗了起來,肖重華被晃的一眨眼的功夫,歐陽暖已回身投入他懷中。

    她輕輕呼吸著,只覺得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不由蹙眉︰“今天殺了不少獵物?”

    肖重華笑道︰“還好。”說著,他已經脫下了外袍丟在一旁,歐陽暖愣了愣,發現他竟然比自己更早先一步察覺到她心底的排斥,不由微微一笑,重新依入他懷中。

    “姑母剛才叫了我去。”肖重華突然說道。

    歐陽暖一愣,隨即抬起頭,目中波光閃動,似乎有什麼熠熠的光芒在昏昏的車架內一瞬間亮了起來。肖重華看著,禁不住伸手,將她緊緊抱緊。歐陽暖卻一下子掙脫了,重新坐直了身子。

    “她說什麼?”歐陽暖冷靜地問道。其實她也知道,大公主生性高潔,又有那樣高貴的身份,雖然面上沒說什麼,心底對自己的舉動是不贊同的,甚至于,是很排斥的。或許還有一絲輕視,可是,歐陽暖卻並不認為那有什麼不妥。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對付肖衍,普通的法子未必管用。

    肖重華抱住她,極用力的一個擁抱,歐陽暖整個身體都被他雙手鎖住,越擁越緊,像是要融入骨血。歐陽暖不能言語,感到身體的輕顫,許久,啞聲道︰“我……”

    肖重華握住她略略發白的手指︰“如果你心思沒那麼重,以後你就會幸福得多,我也可以安心。”

    歐陽暖愣住,她隱隱猜到,大公主對眼前這個男人說的話,定然是有所保留的。母親終究還是護著自己,她心中一暖,就听到他說道︰“我一直在想,我要如何,你才會幸福。”

    歐陽暖搖了搖頭,道︰“若是你沒有娶我,而是選擇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女子,你會覺得開心很多。”

    他的身子頓然一僵,撫弄她頭發的手也停下來。她不知道他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半天,他輕聲道︰“可我沒想過娶別人。”像是等待一樹花開那麼久,他沙啞道︰“有時候我會分不清現實,到底你是不是已經屬于我……有時候我會很恨命運,是它讓你這樣辛苦,有時候又很感激它,沒有它法外開恩我就遇不到你。或者即便是你,也許不是如今的模樣。所以最後也分不清是恨它多還是感激它多……”

    歐陽暖身子一輕,已被他打橫抱起,是那樣沉著的讓人一听就會安心的嗓音︰“今天肖衍說,在你的心里,我可能是無足輕重的,你只是逼于無奈才會選擇我,我很明白,若是沒有秦王府和鎮國侯府,你可能……會選擇那個人。但是對于我來說,現在的事和未來的事遠比過去重要。現在你還在我身邊,沒有比這更好、更要緊的事。我會找到辦法,讓你心里只有我。”

    歐陽暖本能反駁︰“我沒有……”

    說到一半,她卻愣住,的確,若是沒有秦王府,沒有鎮國侯府,沒有那麼多的阻隔,也許她會被肖天燁打動,而肖重華這樣的性格,在當時確實很難打動她的心,甚至于她一度以為,他對自己是毫無男女之情的。可是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歐陽暖打起精神來,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不要听他挑撥,他身邊沒有一個對他真心的人,所以才疑神疑鬼,恨不得天下人和他一樣可悲。”

    肖重華笑了,只盯著她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說這麼多話,你不累麼?”

    歐陽暖搖搖頭︰“還好,你還記不記得,一直以來你對我都是冷冰冰的,害我以為你討厭我。”

    “不記得。”

    她認真提醒他︰“還有你總是居高臨下地命令我。”

    “不記得。”

    她更加認真地提醒他︰“你還逼著我讓我帶表姐出城,瞧你的樣子,半點也不擔心我似的……”

    他無奈打斷她的話︰“好了我記得了,你不用再說了……”

    但歐陽暖的興致已經被徹底勾上來︰“而且你對我一點也不好,那時候好冷酷,說什麼好自為之,還說我思量太多要以防引火燒身,真是太過分了。”

    “好吧,我真是太過分了。”

    歐陽暖笑了笑,逐漸變得充滿了斗志,周芷君不過二十歲,而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可是要超過她了,對方下得了狠手,她也能做到。她不會的,不懂的,就從身邊任何一個懂的、會的人身上學,一次學不會就學兩次,跌倒了爬起來就行。不管面前等待她的是什麼樣可怕的人,可怕的事,她都有勇氣一往無前的走下去,誰要是擋了她的幸福,她就會毫不留情地將那人鏟除。

    這就是她的哲學,听來可怕,卻也現實。

    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歐陽暖命人去向董妃說了一聲,便歇下了。許是因為太累的緣故,這一覺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日頭已經很高了。

    肖重華早就已經去了軍中,卻吩咐讓人不許打擾歐陽暖。歐陽暖醒來的時候,紅玉已經備了熱水讓她梳洗。

    看著歐陽暖眼下發青,方嬤嬤有些心疼︰“小姐身子還沒全好,昨日里又逞強去了圍獵,郡王都吩咐過您只管睡,旁的不用理睬,你偏偏要去給董妃娘娘請安,依照奴婢說,她又不是正經婆婆……”

    歐陽暖笑著搖搖頭,卻不說話,接過紅玉遞來的熱面巾洗臉。

    “郡王妃起了麼?”碧瑤輕輕推門進來,“董妃娘娘說是讓郡王妃過去一道用早膳。”

    紅玉忙道︰“這就好。”忙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幫著歐陽暖穿衣打扮。

    青蓮居。

    董妃今日見了歐陽暖,比之往日又多了幾分親熱之意,拉著歐陽暖的手問她夜里睡得可好,昨日出去可曾累著?

    歐陽暖笑著回答了,董妃拉她在桌前坐下,笑道︰“喜歡吃什麼?”不等她答話,親自夾了個百合芙蓉卷到她菜碟里,笑道︰“嘗嘗這個。”

    歐陽暖笑著謝過,不卑不亢,舉止得當,一旁作陪的孫柔寧冷眼看著她,不由壓下了心頭的冷笑。

    經過昨天的事情,孫柔寧早已看出來,眼前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只怕是頭帶著獠牙的猛虎,要是自己沒防備,說不準什麼時候被咬的人就是自己了。只是自己也不是那等任由別人算計的人,實在是不必害怕的,當下把昨天對歐陽暖生出的恐懼拋諸腦後,笑道︰“弟妹,昨兒個太子妃受了傷,今日要找你商議,看看送什麼禮物去為好?”

    歐陽暖卻是無所謂的一笑,道︰“這個麼,自然請董妃娘娘做主就是。”

    孫柔寧微微皺了皺眉,張口欲言,董妃已道︰“按理太子妃受傷,咱們也該親自去慰問,只是我向來不愛出門,對這些應酬的事情也不太了解,你們看著辦就是。”

    孫柔寧眼珠子一轉,道︰“弟妹那里不是有活血生肌的藥膏麼,听說是極好的,不如給太子妃送去?”

    藥膏這東西,用得好是功勞,用不好就是罪過,誰會送這種東西去?歐陽暖一雙利眼在孫柔寧身上一剜,淡淡的道︰“那是自然。”話鋒一轉,“只是太子府什麼寶貝的藥物沒有,咱們眼巴巴送了去,未必合心意,不如送些寶石珠玉聊表心意也就罷了。”

    孫柔寧不言語,卻把眼楮看向歐陽暖。歐陽暖察覺到她憤恨的目光,卻並不在意地一笑。

    董妃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沉聲道︰“暖兒說的也是,就按著你說的辦吧。還有一件事,再過五天,就是太祖皇帝的祭日了。”

    孫柔寧微微一笑,道︰“大夫說,世子他……”她想說肖重君身體不舒服,自己不適合去。

    歐陽暖一口截斷她的話頭︰“大嫂,原先那位大夫的醫術實在太差,看了這麼久也不見好,昨天狩獵,母親還向我提起,不如另換個盡心些的,大哥的病情會更有起色也不一定。況且大哥是燕王世子,他病重不去也就罷了,你若是也不去,免不了被別人議論,難不成太祖祭日還比不上一場狩獵重要麼?”這意思是,狩獵你都去了,祭禮怎麼能不去?

    輕描淡寫的,就把孫柔寧逼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

    孫柔寧一愣,旋即看見歐陽暖對著自己笑的很和氣,頓時心中蔓延開了一片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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