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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 知道這種時候越是強迫原玉怡,越是只會起到反效果。她想了想,看向被子底下那團成的一團,笑眯眯地在床沿坐下,開口問道︰“流霜縣主,我記得長公主殿下有一只白貓,我記得它好像是叫雪球吧?”
原玉怡愣了一下,心想南宮 怎麼就突然就聊起貓了呢,但她還是沒有出聲。
南宮 含笑著說道︰“我芳筵會那日正巧在二門看到了它,瞧它圓乎乎的煞是可愛,和我家的貓兒好像,對了,我家的也是白貓,快一周歲半了,長一金一藍的鴛鴦眼,好看極了。不知道你的雪球多大了?”
原玉怡的嘴唇微啟,這時,就听“喵嗚——”一聲,她被子中拱起的一團動了動,緊接著,一只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被子底下鑽了出來,碧綠的眼楮無辜地看著眾人,好像在說,剛剛是誰在叫我啊?
“雪球!”
原玉怡終于開口了,她一把抱過了胖乎乎的雪球,放在膝上撫摸著它的頭頂,嘴角微微勾起。她一向喜歡雪球,在她受傷以後,更是只有雪球不會對她投以異樣的目光。
唯有和雪球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覺得自在些。
原玉怡的丫鬟不由冒出一身冷汗,長公主殿下雖然疼愛雪球,卻絕不允許雪球上床榻睡覺,但是因為縣主喜愛雪球,有時候丫鬟見了,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知道今日正好讓長公主殿下逮個正著。
不過,此時的雲城長公主可沒心情與丫鬟們計較這些,她只看到怡姐兒在見到雪球的那一刻,臉上露出笑意,眼中也閃現一絲亮光。雲城長公主倒是給雪球記上了一功,想著要吩咐廚房好生獎勵雪球一番。
南宮 看著原玉怡膝上的雪球,微笑著說︰“流霜縣主,可以讓我看看雪球嗎?”
原玉怡沒有說話,卻是把雪球交給了南宮 。南宮 一手抓住雪球,一手在它圓鼓鼓的肚子按了按,表情認真。
“喵嗚——”雪球不舒服地叫了起來,拼命掙扎起來,百卉怕它抓傷南宮 ,忙上前利落地抓住了它。
南宮 又在雪球的肚子上按了幾下,然後對原玉怡道︰“雪球的肚子里有些蟲……”
原玉怡一听,面露擔憂地看向了雪球。
“別擔心。”南宮 溫和著說道,“沒大礙的。等我回府後做點藥丸給你送來,你給它服下,隔日它就會把蟲子排出來,然後就沒事了。”
原玉怡總算松了口氣,跟著好奇地打量著南宮 ,明明剛才南宮 只是那麼在雪球肚子上按了幾下,就知道雪球肚子中有蟲?她不由地又想起在齊王別院的事,這位搖光縣主好像總是那麼與眾不同,那時她與明月郡主奮力力爭,那時她為眾人出謀劃策,那時她誓守客院毫不退縮,那時……
浮現在原玉怡腦海中的最後一幕,是南宮 為鎮南王世子蕭奕醫治箭傷之時,那鮮紅的血液飛濺上她的臉頰,但她還是鎮定自若!
一瞬間,原玉怡心中被熄滅的火花突然又被點燃了,直愣愣地看向南宮 ,好一會兒,才問道︰“搖光縣主,你真的有辦法治好我臉上的傷?”頓了頓後,又問了一句,“去掉我臉上的疤?”只是兩句話,就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連雲城長公主都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南宮 ,流露出一絲希冀。
南宮 並不打算給原玉怡虛假的期待,事實求是地答道︰“流霜縣主,我要先看過你臉上的傷口才能確定。”
雲城長公主不由面露失望。
原玉怡又伸手摸了摸右臉,眼中閃過復雜的掙扎之色,跟著又變得堅定起來,終于吐口道︰“好。”
南宮 微微一笑,心里其實也松了口氣,總算不枉她如此迂回了一番。她站起身來,對房中的一個綠衣丫鬟道︰“這房間里的光線太暗,麻煩姑娘把窗簾拉開,打開窗戶。”
綠衣丫鬟寒梅不敢做主,看了看雲城長公主的眼色,這才福身應道︰“是,搖光縣主!”
原玉怡的身子僵了一下,沒有出聲反對。
寒梅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溫暖的陽光瞬間灑了進來,室內一下子變得明亮許多,連空氣仿佛都沒那麼陰沉壓抑了。
南宮 走到原玉怡的右手邊,俯身道︰“那麼,流霜縣主,我現在就為你拆開紗布了。”
原玉怡僵硬地點了點頭,南宮 先小心翼翼地解開紗布末端的結,然後一圈又一圈,動作輕柔地將紗布拆了下來。
當最後一層紗布取下後,原玉怡右臉上的傷口曝露在光線中,一瞬間,原玉怡的身軀僵硬的如瞬間被冰凍起來一般,幾乎不敢去看南宮 的臉,卻見南宮 的身體俯得更低,肢體的動作還是如常,沒有一絲異樣。
原玉怡慢慢地朝南宮 的臉龐看去,對方的表情無比的專注,仿佛在看一樣極為重要的東西……眼神中沒有嫌棄,沒有唏噓,沒有厭惡,讓原玉怡不由地放松了下來。
南宮 此時根本沒法分出一分心思注意原玉怡的表情,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原玉怡右臉上的傷口上,她還記得那道傷原來深可見骨,如今經過太醫們的治療,傷口基本已經痊愈結疤了。可那疤痕紅腫微凸,從耳際延伸到唇角,上面涂著一層黑乎乎的藥膏,實在有些觸目心驚。
房間里的丫鬟們幾乎屏住了呼吸,心里害怕南宮 帶來的是另一個壞消息。
南宮 抬起頭來,又對寒梅說道︰“姑娘,還請麻煩去準備一盆清水、一塊干淨的白棉布。”
“是,搖光縣主!”寒梅領命而去,沒一會兒,便捧著一盆清水進來後,身後帶跟著一個小丫鬟,小丫鬟拿著一個紅木托盤,上面放著兩方疊好的白色棉布。
待水盆放在一邊後,南宮 便取過白色棉布沾濕後,親自為原玉怡淨面,又細細地看了一會兒,這才神色凝重地抬起了頭。
見此,不止是原玉怡,連雲城長公主和孫氏都是心中一沉,心跳砰砰砰地加快。
南宮 緩緩地說道︰“這傷拖得太久了,想要完全恢復如初是不太可能了。”
原玉怡的身體猛烈地一顫,雙眼黯淡無光。雲城長公主則是心火燃起,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掙扎以及今日的卑躬屈膝仿佛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孫氏卻從南宮 的口中听出了另一層意思,忙問道︰“搖光縣主,你能讓流霜的臉恢復到什麼程度?”
孫氏這麼一說,原玉怡眼中不由閃現一點亮光,就連雲城長公主也暫時壓下心中的怒焰。
南宮 飛快地看了孫氏一眼,繼續道︰“這凸起的疤痕可以消去,但是流霜縣主的臉上還是會留下些許的痕跡,大概就是,”她朝房間看了半圈,定在方才那個端著紅木托盤進來的小丫鬟的身上,招招手,示意對方走過來,然後拎起那丫鬟的手在原玉怡如玉般的肌膚上比了比,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大概就是一道像這位姑娘的膚色般的痕跡。”那綠衣丫鬟比原玉怡還要白了一分,也就說最後原玉怡的臉上會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原玉怡雙目一瞠,一瞬間,整個人好像是活了過來!雲城長公主亦是掩不住喜意,而周圍的丫鬟們則都心中松了口氣。
“這樣的痕跡應該用脂粉就可以遮住。等傷口痊愈後,如果縣主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專門為縣主調配一個遮瑕的膏脂。但是……”
南宮 一個“但是”又讓所有人都咯 了一下,但南宮 也沒打算賣關子,很快繼續道︰“但是治療的過程會很痛苦,無論從身體還是心里,都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壓力,流霜縣主,你可要……”再考慮一番嗎?
南宮 的話還沒說完,原玉怡就果斷地出聲打斷了她︰“我要治!不管多麼痛苦,我也要治!只要能治好我的臉,再大的痛苦,我也能忍耐!”這大概是原玉怡這大半月來第一次開口說那麼多的話了,她的聲音沙啞依舊,語氣卻異常堅定。話語間,她的眼眶已經濕潤了,心中一個聲音反復地響起著︰太好了,我還有救!太好了……
看著女兒如此模樣,雲城長公主也是眼眶一紅,但她可不會在他人面前示弱,一個呼吸間又恢復如常,看似鎮定地問道︰“搖光縣主,那究竟要如何治療?需要準備些什麼,你盡管開口!”
“回長公主殿下,用具和藥物搖光都已經備好了。”南宮 說話的同時,百卉將原本拎在手里的藥箱捧了過來,打開了蓋子,其中整齊擺放著各種尺寸的銀制小刀和幾個小小的小瓷瓶。南宮 讓她退下後,又說道,“但還需請人準備三盆由沸水放涼的清水。”
不用雲城長公主吩咐,寒梅便領命下去準備了。
雲城長公主表面雖然還是一派泰然的樣子,但心中已經是五味夾雜。听南宮 的語氣,早已是成竹在胸,不止是對治療方案心里有數,而且需要的東西也一並都備好了,很顯然,她早就打算為怡姐兒治療了,甚至為此細細地琢磨了一番……
這個時候,雲城長公主的心中,忍不住浮現了一個想法︰若是當初自己沒有無視南宮 的拜帖,那怡姐兒的臉又能恢復到什麼程度?是否……
雲城長公主罕見地有了一絲悔意,都是她害了怡姐兒!
南宮 從自己的藥箱里取出了一把尺寸最小的銀刀,解釋道︰“要治縣主的傷,就需要把郡主臉上這道疤割掉,重造傷口,再抹上我自制的止血生肌粉,等傷口愈合後,以後再堅持涂抹去疤藥膏……”
“要割疤?!”雲城長公主脫口驚呼道,眼中掩不住心疼之色,“那豈不是會很痛?”這割疤如同剝皮般……怡姐兒乃是金枝玉葉,自小在自己的嬌寵下長大,如何受得起這般的痛楚!
“是的。”南宮 點點頭,繼續解釋道,“縣主,在為你去疤時,我會用銀針扎你的睡穴讓你昏睡,因而你是不會有什麼痛楚,只是待你醒來以後,便會有些難熬……”且不說這皮肉傷的疼痛,更重要的是,也會再次揭開原玉怡心中的傷疤……
原玉怡的瞳孔一縮,仿佛又想起了那一日在齊王別院,那切膚之痛如同剜心一般!一瞬間,她面上的疤痕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她還要再重新經歷一次那漫長難熬的噩夢嗎?
倘若一切只是白費心力呢?
倘若最後等待她的又只是失望呢?
倘若……
原玉怡不由心生退縮。
可是……
原玉怡不由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傷,她已經往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又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呢?既然連閻王爺都不肯收她,是否是上天在告訴她,她還有一條生路呢?
南宮 也不急,也不勸,靜靜地只等原玉怡自己下最後的決定。
良久,原玉怡終于下定了決心,面上露出了堅毅之色,從喉中擠出三個字︰“我要治。”
聞言,雲城長公主眼眶一酸,眼中浮現一層水霧,痛徹心肺。
這時,寒梅又回到屋里來,帶著兩個丫鬟,端來了三盆清水。
“搖光縣主,清水都備好了。”寒梅行禮道。
南宮 微微頷首,跟著神情肅然地對雲城長公主和孫氏道︰“長公主殿下,大夫人,治療時搖光需要絕對的專注,不能有任何人打擾,還煩請兩位退到外間。”說著,她朝四周看了半圈,繼續道,“也請讓其余閑雜人等都退出屋外,只余我的婢女在此即可。”
南宮 的要求不算過分,治療女兒家的臉,自然是一點差錯也不能出的!
孫氏揮了揮手,那些公主府的丫鬟都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雲城長公主遲疑地看了原玉怡一眼,雖然很想看看南宮 到底是如何為怡姐兒醫治,可是連她自己都不能保證,當她看到南宮 在怡姐兒臉上動刀子時,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搖光縣主,那一切就交給你了。”雲城長公主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待屋子里只有南宮 主僕三人後,南宮 便讓意梅先扶著原玉怡躺下,道︰“縣主,我這就便要開始了,請閉上眼吧……等你醒來,一切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南宮 溫柔的聲音仿佛帶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原玉怡不自覺地就放松了下來,慢慢地閉上了眼楮。
南宮 將荷包打開,露出一長排銀針,拈起一根,拿準力道和角度,緩緩地將銀針刺入了了原玉怡的百會穴,並輕聲說道︰“縣主,趁著現在好好睡會吧,等醒來以後,恐怕一時也睡不著了。”
原玉怡連呻吟都不曾發出,就陷入了安眠之中……
話語間,意梅已經從藥箱中取出一支火燭,用火折子點燃後,插在燭台上。
南宮 再次拿起那把銀刀,拿到燭火上燒了燒後,這才深吸一口氣,毅然俯身……
南宮 小心翼翼地用銀刀劃開原玉怡臉上已經愈合的傷口,熟練而準確地把疤上的死皮、結痂剔除干淨,一點也沒有傷到周圍完好的皮膚……很快,疤痕下新鮮的血肉就曝露出來,赤紅的鮮血從中滲出……百卉立刻上前用干淨的棉布將血水吸走……
外間,雲城長公主焦急地等待著,來回不住地走動著,嘴里喃喃念著︰“怎麼這麼久啊?”不知道第幾次地問道,“過了多久了?”
“回殿下,有一炷香了!”一個丫鬟回道。不過一炷香,長公主至少已經問了不下十次,而丫鬟們自然不敢露出不耐,只能一次次地回答。
雲城長公主又在原地轉起圈來……終于,她忍不住對寒梅說道︰“你進去看看如何了?記得小心點,別驚動她們!”
“是,殿下!”寒梅只能應道,但心中卻十分猶豫,這治療若是真的出了一點差池,不會牽連到她身上吧?
雖然惶恐不安,但她還是領命而去……卻不想這才走出了兩步,雲城長公主又反悔了︰“等等,你還是別去了!萬一影響縣主的治療……”
就在雲城長公主萬般糾結的心思重,意梅從內間緩步走出,恭敬地行禮道︰“長公主殿下,大夫人,治療已經結束,可以探望縣主了。”
話音一落,雲城長公主就心急火燎地進了內間,這一進去,便見屏風外放著的兩盆血水,雖然一盆比另一盆淺得多,但看著也觸目驚心!
這麼多的血,她的怡姐兒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雲城長公主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栽倒,一旁的丫鬟忙扶助了她。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流了這麼多血?”雲城長公主顫聲問。公主府里的丫鬟們看著這兩盆血水,也是花容失色,差點沒驚叫出來。
意梅不卑不亢地說道︰“殿下且放心,這些只是清洗傷口後的清水而已,看著有些嚇人,沒事的。”
雖然听意梅這樣說了,可雲城長公主這心還是像油煎似的,難熬得很,趕忙走向屏風後。
倒是孫氏意外地看了意梅一眼,心里只覺得這搖光縣主確實不凡,連手下的丫鬟都與常人不同。
“怡姐兒……”雲城長公主急切地喚著,卻見女兒在床上雙眼緊閉,臉上的傷口已經被重新包扎了起來,便轉頭問南宮 ,“搖光縣主,流霜現在如何?”
南宮 用最後一盆清水淨了手,起身與雲城長公主行禮,道︰“回長公主殿下,治療非常順利。搖光已經為縣主包好了傷口,這幾日請千萬注意讓縣主不要隨意觸踫傷口,更不要清洗!同時也需要忌口,只可吃一些清淡之物。”她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剛剛的治療需要集中絕對的注意力,因此也更耗費心神。
雲城長公主匆匆應了一聲,朝床上的原玉怡看去,想著剛剛的血水,憂心地又問︰“那她現在……”
“殿下且寬心,縣主很快就會醒過來。今日的治療就到這里,明日搖光會再來為縣主換藥。”
南宮 話音剛落,床上傳來一陣呻吟聲,原玉怡緩緩地睜開了眼,眼神有些茫然,似乎還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眨了眨眼,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我的臉……”
她伸手想要去摸右臉,被雲城長公主眼明手快地阻止了。
“怡姐兒,你的傷口才剛包扎好,不要隨意動。”雲城長公主柔聲說道,“搖光縣主說治療很順利,你很快就會好的……”說著,她眸中又浮現酸意,差點又想哭了出來。
原玉怡乖順地放下了手,然後掙扎著想要起身。侍立在一旁的寒梅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然後在她背後放了個引枕讓她靠著。
“怡姐兒,你現在覺得如何?”雲城長公主擔心地拉著她問,“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的?”
“娘,我很好,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的……”說著,原玉怡微微皺眉,“就是臉有點痛……”但又沒有她預想那般痛,還有些清涼。
南宮 則解釋道︰“縣主,接下來你還會覺得更痛。剛剛在治療後,我為縣主在傷口敷了些許止痛藥粉,但是等到二個時辰後,待藥效一過,被重新割開的傷口就會越來越痛,今晚縣主恐怕是不易入眠,我建議縣主最好趕緊先睡上一覺,好好歇息一番。熬過開頭的幾日就會好多了。”
聞言,雲城長公主皺眉道︰“搖光縣主,難道不可以再為流霜敷一次止痛藥粉嗎?”
“長公主殿下,這止痛的藥粉用多了,一來容易讓病患上癮,二來讓皮膚麻痹,反而影響創口的恢復,因而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用得好。”南宮 不緊不慢地說道。
一听會影響傷口的恢復,雲城長公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搖光縣主,我明白了。”原玉怡努力露出一個笑容,說道,“無論是再痛,我也能忍耐的。謝謝你!”對她來說,只要傷好了,便是給了她再世為人的機會……她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的。
“縣主還是等傷口痊愈了,再來謝搖光吧。”南宮 故意用輕松的語調說道,試圖緩和氣氛。
跟著,她向雲城長公主福了一禮,說道︰“長公主殿下,搖光這就告辭了,明日再來看望流霜縣主。”
雲城長公主立即道︰“好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派人來接你。”說著她不等南宮 答應就對孫氏道,“你替我送送瑤光縣主。”
孫氏點頭應了,親自送南宮 到了二門。
孫氏向她福了福,客氣的說道︰“搖光郡主走好。”
南宮 忙側身避開了她的禮,又回了半禮道︰“大夫人客氣了。”
南宮 踩著腳凳上了馬車,剛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充滿笑意的瀲灩鳳眸……她不由愣住了,動作也因此遲緩了一下,卻听意梅疑惑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三姑娘……”
“沒事。”南宮 繼續往車廂里而去,略顯無奈地看著正靜靜地坐在那里,悠閑地咬著核桃酥的蕭奕。這蕭奕,他居然還好意思吃她的核桃酥!不對,都被這家伙給搞混了,現在哪里是什麼核桃酥的問題,這里可是雲城長公主府啊,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意梅和百卉這時也跟著上了馬車,一看到蕭奕,意梅差點叫出聲來,幸好百卉手腳很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跟著百卉若無其事地說道︰“來福叔,可以出發了。”
車夫應了一聲,馬車“噠噠噠”地往前走去。
自齊王別院回來後,南宮 時不時會讓百合偷偷送自制的傷藥給蕭奕,也知道他的傷已經差不多痊愈了,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遇到他!
一直到出了雲城長公主府後,南宮 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無力地看著蕭奕,低聲道︰“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青天白日,那可是雲城長公主府,又豈是你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方!”
蕭奕不以為意,一口吞下了剩余的半塊核桃酥,笑眯眯地說道︰“臭丫頭,你的意思黑燈瞎火的,我就可以夜闖公主府?”
這個家伙!居然還敢跟她耍嘴皮子!南宮 揉了揉眉心,覺得跟這個混世魔王較真的自己真是太傻了。
意梅和百卉被蕭奕說得差點笑出聲來,可是只能拼命地忍著,心道︰且不說這蕭世子有時候做事太荒唐太出格,這為人還真挺有趣的……
蕭奕笑眯眯地又道︰“臭丫頭,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過你放心,以那個破公主府的守衛怎麼可能發現得了我,不是我自夸,就算是皇宮內院,我也是闖得的……”
這倒也是。南宮 無力地想著,前世,你就是帶著大軍直接把皇宮給端了!
見南宮 一點反應也沒有,蕭奕覺得有些沒趣,咳了一聲,又故作嚴肅地道︰“臭丫頭,我這次來找你呢,一來呢,是听說你被雲城長公主硬拉了公主府,誰不知道這個雲城長公主我行我素、霸道任性、唯我獨尊、蠻不講理……要是她再敢對你無禮,我自也不會讓她好過。”上一次雲城長公主敢這樣對待他的臭丫頭,都怪他傷還沒好,得到消息晚了些,而這一次一得知臭丫頭又去了雲城長公主府,他立刻就趕過來。
有件事他沒告訴臭丫頭,正所謂母債子償,雲城長公主家的二小子,最近可沒少被他以各種理由揍!
南宮 听他說著話,竟然絲毫沒有感到不耐煩,反而心里暖暖的。
南宮 一直沒有打斷他,直到他說完,她才眉眼彎彎地問道︰“那二呢?”
“這二來呢,是來給補送生辰禮的!”說著,他右手一抬,就拋了一個金綠色的東西過來。
南宮 下意識地用手接住,只見落入她掌心的是一個由五顆貓眼石瓖嵌而成的吊墜,每一顆都是差不多的金綠色,在窗口照進來的光線下,弧形的寶石表面出現一條像貓眼瞳仁一樣的細長光澤,隨著手指的轉動,那光澤一開一合,如同貓兒的眼楮一般。
這可是上好的金綠貓眼石!
這樣的金綠貓眼石,在大裕國可是極其稀罕的,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就連在皇宮內院恐怕都找不到這般質地的貓眼石。
莫非這也是老鎮南王留給他的?
正想著,就听蕭奕得意洋洋地顯擺道︰“臭丫頭,還記得我們三個月前打的賭嗎?這可是我靠自己的本事賺來的!听說這個貓眼石來自很遙遠的波斯國,怎麼樣,稀罕吧?”
南宮 愣了一下,面露訝色。
見此,蕭奕更得意了,把臉湊向南宮 ,自信滿滿地說道︰“還有九個月,我一定能賺到一萬兩黃金的!”
這時,南宮 終于回過神來,她的笑容更深了,為的不是這價值不菲的禮物,而是“這是蕭奕自己賺回來的”!她笑著說道︰“那我等著……”
蕭奕直接就把南宮 的這四個字當做是夸獎了,心里越發是雄心勃勃,覺得九個月後一定要拿一萬兩黃金,不,是兩萬兩黃金來晃瞎臭丫頭的眼才行!
蕭奕一直賴在馬車上,直到快到南宮府了,這才悄悄離開。
南宮 按規矩向甦氏行了禮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讓意梅將早已準備好的藥材取出,一一將它們置于一個小缽中,細細地搗弄著。
南宮 聚精會神地制作著藥膏,完全忘了明天就是甦卿萍回門的日子。
但是,她忘了,甦卿萍可忘不了,她一整夜都沒有合眼,生怕明日世子依然不回來。要知道,從她嫁進宣平侯府起,她就壓根兒沒見過自己的新婚丈夫!
新婚之夜,世子呂珩徹夜未歸;雙朝賀紅,只有她一人去給宣平侯夫婦敬茶認親。甦卿萍生怕明天三朝回門,呂珩還不出現,要只有自己一個人回門的話,必然要丟盡臉面了。
但好在,一大早,失蹤了兩天三夜的呂珩終于出現了,這也讓甦卿萍松了一口氣。
呂珩其實根本不想來,但是宣平侯卻容不得兒子如此,在宣平侯心里,兒子在府中放肆是一回事,可是若丟臉丟到外面去,那可就觸及了他的逆鱗。
迫于宣平侯的威脅,呂珩不得不妥協,悶悶不樂地陪著甦卿萍到了南宮府。
新人回門本來是件喜慶的事情,但因著婚禮當日發生的事情,南宮府壓根兒沒幾個人待見這對新人。
當甦卿萍夫婦帶著回門禮被迎進了南宮府,再一路帶到榮安堂的正堂時,一路上都是寂靜無聲,氣氛詭異至極。甦卿萍感覺不自在極了,而呂珩像是毫無所覺,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進了榮安堂,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呂珩和甦卿萍先行來到劉氏的跟前,向她嗑頭行禮道︰“見過母親!”
劉氏送上見面禮,又拉著甦卿萍的手,親熱地說道︰“看姑娘能得此良緣,我也就放心了。只望姑娘以後在夫家要上孝敬公婆,下尊敬姑爺,不可做出有失倫常之事。”
甦卿萍臉色陰晴不定,只能點頭道︰“是,女兒知道了。”
這時,甦卿蓉對著呂珩和甦卿萍福了個身,嬌嬌地開口道︰“見過姐夫,姐姐。”
甦卿萍矜持地微微頷首道︰“妹妹不必多禮。”而呂珩則送上了封紅。
隨後兩人又到了甦氏跟前,行禮道︰“見過姑母。”
“起來吧。”甦氏冷淡地讓他們起了身,就再也沒說什麼。顯然,已經徹底地厭棄了甦卿萍。
見甦氏目露疏離,甦卿萍楞了一下,原本還想著之後要想方設法跟甦氏單獨相處,好好傾訴她滿腹的委屈和心酸,可現在,只能就這麼咽了下去。她默默低下頭,掩住眼中的憤恨之色。柔順地跟著呂珩與南宮府的其他人認親。
在見過長房一家子後,甦卿萍終于來到南宮穆夫婦面前。看著俊美的南宮穆,她不由放柔的聲音︰“見過二表哥,二表嫂!”
“不必多禮!”南宮穆冷淡地說了句,依例送了見面禮。
林氏也不想和甦卿萍夫婦多說什麼,只是禮貌性地相互見了一下禮後,就又坐了回去。
甦卿萍抬眼看著林氏,眼里藏著深深的怨毒,心里暗暗發誓︰自己過得不好,林氏也別想好過!……等到林氏體內的慢性劇毒發作,等到她淪落為一名瘋婦,她定然會被二表哥休棄!屆時,看她還如何笑得出來!咱們走著瞧!
南宮 和南宮昕一左一右地站在南宮穆夫婦身後。南宮 一直在觀察甦卿萍的一舉一動,把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大致也能猜到她在想些什麼。南宮 心中暗自好笑,想道︰萍表姑若是想等到母親毒發癲狂,那她恐怕要失望了,她就算等到死,也不會等到那一天的。
南宮 的笑容更盛,上前一步與二人行禮︰“見過表姑父,表姑!”
本來應該是身為二房嫡長子的南宮昕先上前行禮,但因為南宮昕心智有缺,南宮穆夫婦怕他出了什麼岔子,便干脆讓南宮 先給二人見禮,也好方便南宮昕在後面有樣學樣。
“ 姐兒不用多禮!”再抬眼時,甦卿萍已經是神色如常,親熱地上前半步去扶南宮 起來,並對呂珩介紹道,“相公,這是妾身的二表哥的嫡長女,行三的 姐兒。”
南宮 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然後順勢直起了身。
接下來便輪到南宮昕,他學著南宮 的樣子,有板有眼地向呂珩夫婦行禮︰“見過表姑父,見過表姑!”
“免禮免禮!”
呂珩眼楮一亮,笑若春風地上前,親自扶南宮昕起身。
甦卿萍見呂珩總算沒有失禮人前,總算松了一口氣,繼續為他介紹道︰“相公,這是妾身的二表哥的嫡長子,行二的昕哥兒。”
“昕哥兒?真是好名字!”呂珩夸了夸後,將封紅給了兩人,又看了南宮昕一眼,這才跟著甦卿萍繼續往前走。
待呂珩夫婦見過三房和四房後,這認親終于完畢,跟著南宮秦便帶著呂珩去了外院,南宮穆、南宮秩等男丁也尾隨其後,女眷們則去了西廳。
坐下後,甦卿蓉打量著甦卿萍,關心地問道︰“大姐姐,看你的臉色不大好,莫不是姐夫欺負你了?你有什麼委屈,可要告訴娘親啊。”
甦卿萍自尊心極強,哪里肯輕易說出自己在宣平侯府的遭遇,只是冷淡地道︰“多謝妹妹關心,沒有的事。”
這時,黃氏曖昧地笑了,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呂世子對萍表妹很是疼愛,這樣我們也就放心了。”
趙氏眉頭一皺,只覺得這黃氏真是不像話,雖然黃氏這話听似沒一個字有問題,但是湊在一起,總是讓人有種已有所指的感覺。
甦卿萍面色青白交加,只覺羞憤難堪。
女眷們繼續說著話,南宮 實在無聊得緊,本就不願留下來給甦卿萍撐臉面,便以要去雲城長公府為名,先行告退了。而一直到用過午膳,呂珩和甦卿萍這才出了南宮府。
馬車才行駛了一半路程,呂珩突然高喝了一聲︰“停車!”
車夫“吁”了一聲,勒緊韁繩,馬車的速度很快緩了下來。
待馬車停下後,呂珩掀簾就欲下馬車,甦卿萍連忙問道︰“世子,你這是要去哪兒?”
呂珩冷冷地看了甦卿萍一眼︰“袖雲樓,怎麼你有意見?”
甦卿萍頓時面如白紙,嘴唇哆嗦了兩下,好半天才道︰“世子,你怎麼能這樣?”前兩日都不見人影,今日回門,這才出了南宮府,他就當著她的面要去小倌館!
他到底當她是什麼?甦卿萍都要氣瘋了。
呂珩一臉嫌棄地看著她,冷冷地說道︰“本世子已經把你娶回來了,又陪你回了趟門子,你還想怎麼樣?”
甦卿萍氣得胸脯起伏不定,道︰“那你也不能在這時候走啊,怎麼樣也要同我一起回了府里後,見過母親啊!”
“行了,行了。”呂珩一臉不耐煩地甩了甩手道,“不用搬出我娘來壓我,本世子想去哪就去哪,我勸你少管本世子的事,不然的話……”話沒有說完,但那狠毒的表情卻表露無疑。
那馬夫自然把兩人的對話听在耳里,嚇得噤若寒蟬,巴不得當自己不存在。
呂珩自行下了馬車,走掉了。甦卿萍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不已,久久說不出來。
而劉氏母女,在甦萍回門後,心滿意足地帶著幾大馬車的禮物離開了南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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