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眺莒縣,千軍萬馬壓境,不過“煙塵犯嶺,鼓角動城”之感,
西望濰州,飲恨潺絲合璧,竟有“斗轉天動,山搖海傾”之撼。
楊宋賢一如既往穩在守位。事業情場皆在巔峰期的他,無疑正處于“融情于劍”的最佳狀態,持劍刺掛撩挑、收放千絲萬縷,飄逸細膩,清新婉約,眼看快要從這獨樹一幟的風格攀上劍之極境。
猛勇的攻勢八成是林阡鋪陳,無論他和哪個做搭檔。內力在這人間早已沒有參照物的他,尚未出手便足以震懾四方,砍削劈掃更是快刀斬亂麻,直教人魂魄悸動︰臥龍躍馬,可夠他刀下土一仸?
隨著智力的逐漸恢復,敵人投機取巧傷他的機會已然不多;而當有楊宋賢在側掠陣,他瘋癲入魔的危險性接近于零;至于能困擾他一時的七星車輪陣?莒縣金軍如果不想被盟軍打滅國、盡管蜂擁到青濰、來他刀下試。
劍走白,刀走黑,一輕一重,右銳左韌,令對手們才沐浴“樓閣朦朧煙雨中”,便墮入“天下高手如電抹”,酸爽!還沒能經受得住“此生原在有無間”,又再臨“閑雲潭影日悠悠”,幻夢……幾十回合過去,人和馬和兵器一起暈頭轉向。
林阡的獨角戲罷了!頂多襯托了一番戰友楊宋賢,至于對手,幾乎找不到表現機會!如果硬要搬出一個來說,只能是那位實力媲美淵聲的範殿臣——
前些天的莒縣戰場上經常見面打架,林阡對眾將提起過這範殿臣相當于半個天火島,什麼概念?範殿臣好像有兩個大腦操控著左右身軀各自運轉,左邊是個每幾回合就切換一次的“天火島其他高手”,譬如余相濡的“水雲”劍、完顏江山的“貔虎”刀、完顏江河的烏賊毒……所有絕招、全部涉獵、無一不精、玩轉股掌;右邊則是一個恆定不變的範殿臣,以玄妙心法串聯著所有技能自成陣法,從北斗七星到五行八卦任意切換,可攻可守,能爆能輔,內力雄厚,變化多端,當然可以站到林阡的正對面。
每逢單打獨斗,林阡都能壓住他的高度,但暫時還沒挖完他的寬度深度,也就是說,下一步他會用什麼武器仍然算不到,這一局會不會有新的趣味和挑戰很難預判。好在今日以二敵二,毒氣罐張書聖還是拖了後腿,對範殿臣配合得不可能像宋賢對林阡這般無懈可擊,那其實也是因為範殿臣不需要配合。
“毒氣罐,跟你說個事……”林阡說了很多遍,打半天了張書聖才意識到這是在叫自己……呃,林阡,為什麼你同一句話沒起作用還要講七八十遍?
“何事……”張書聖心里發毛,打斗過程中的聊天,通常發生在對手要出陰招的時候,但是……林阡打我沒必要吧?
“听說你這個‘在對手面前釋放毒氣、害對手不能呼吸、全身中毒從而戰敗’的功法,名字叫做‘別有天地非人間’,是吧。”林阡雖然現階段很難一心二用,但因為內力超常的關系、他眼中的一切動作都慢,因此邊欺壓邊說話還是游刃有余。
“是啊……”張書聖越打越虛,連滾帶爬,不敢不答。
“招式名不錯,讓給我做刀法,怎樣?”林阡的語氣比刀法客氣多了,“我可以給你些許補償……”
“呃?”張書聖還沒反應過來,冷不防地,好不容易撐起來的氣路全被飲恨刀打通。說老實話,你能打贏我,你隨便搶啊,這麼客氣做什麼……有貓膩,絕對有。
範殿臣恥于見到手下這麼唯唯諾諾,大怒沖前來救,雙手驅雷掣電︰“不讓!憑何?”一副男兒志在守、可殺不可苟的錚錚鐵骨。
“是這樣的,我夫人有一劍叫做‘桃花流水 然去’。我要跟她配一對。”林阡實誠地說,一臉都是旁人怎能和我老婆用情侶招的愁苦。顧小 曾在書信里盛贊,鋸浪頂之戰,山河人間,不過盟主劍中雪一抹。
“噗……”範殿臣那般嚴肅的人,差點都破功笑岔氣吐血,還好那個瞬間不管是張書聖還是楊宋賢都沒憋得住,他才沒被這個混世魔王投機取巧地打敗。千載難逢的一幕“笑而停頓”發生在絕頂高手的死戰之間,斷了半晌才又接起來。